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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七日。

風獨影一行到達青州,但她只在青州停留了半日,點齊了兩千「雷動騎」後即直奔青州最南邊的頡城。

兩日後,風獨影抵頡城。

頡城府尹安靖雖說是奏請帝都派能將剿匪,可他萬萬沒想到派來的會是威名遠揚的鳳影將軍,所以他受寵若驚之余趕忙誠惶誠恐的出城親自迎接這位帝都貴客。

風獨影到了頡城府後,即命安靖去尋幾位七十到百歲左右的老人。

安靖雖不解,但對她的命令豈有不從,于是趕忙派人去尋,果然當日便找到了四位老人,最小的七十八歲,最大的九十五歲。

將四位老人請到府衙,風獨影親自接見,待飲過一輪茶水後,她詢問幾位老人可有知曉久羅山的,無論是什麼事都可說。

幾位老人說的大多是差不多,只說祖祖輩輩們~都說久羅山是進不得人的,至于為什麼進不得,那說法就多,山里有虎精啦狐妖啦鬼怪啦等等。

只那位九十五歲的老人說的略有不同。他道在他的父輩口中曾听說過他的爺爺是采參人,常年都在久羅山里采參,但在百多年前,忽然有一日,無論是打獵的采參的砍柴的……進山的時候都像鬼打牆似的,轉來轉去就是進不了山。都以為山中出了什麼髒東西,便請來和尚術士作法,可都沒用,照舊進不去,偶有一兩個能進去的,卻再沒回來了。于是久羅山附近的百姓都不敢入山了,這久羅山便成了無人的荒山。

風獨影听過後,目光瞬一眼府尹。安靖不由打了個寒顫,只是他並非本地人氏,又今年六月才自幽州府調任這頡城府尹,哪知這久羅山是進不得的。

送走幾位老人後,風獨影默默思索。從久羅山上飄下的「麻書」並結合這幾位老人的說詞來看,大約可推敲出盤踞久羅山的匪患是「久羅王」。他們能霸佔久羅山百余年足可見不同尋常劫財掠物的山匪,這麼多年來入山者皆有去無回,要麼為其所殺,要麼為其所關;至于那些轉來轉去入不得山的,定是山中設有機關或陣法,尋常百姓不識這些只當是妖鬼作怪。思量過後,她決定將雷動騎暫留在頡城,自己領著杜康與一百親兵先去久羅山探探情況,否則冒然領兵入山,只怕會犯前車之鑒。

于是十月二日,風獨影與杜康及一百親兵出了頡城,奔行了一個多時辰,便到了久羅山下。

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大山,在明麗的秋陽之下,滿山樹木青翠與金黃相間,顯得無比的瑰麗雄偉,實不像鬼魅妖魔所在。他們一行歇息了片刻,便將馬匹留在山下,徒步上山,可才踏入樹林里,便一股浸骨的寒意襲來,明明還未立冬,卻冷如深冬,百名親兵頓全都打起寒顫,身上的鎧甲亦因顫動而叮叮作響。

風獨影頓時止步。她與杜康內力深厚,自不懼這點寒意,可這一百士兵乃是鳳影騎里挑選的精兵,皆是身經百戰功夫過人,跟隨著她風霜雪雨走過,絕不至因這一點寒意而禁受不住打顫的。

看來這久羅山很不簡單。

她當即命令百名士兵回到放置馬匹的地方等待,她與杜康上山一探。士兵們雖不敢抗命,但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願意讓主將去冒險而自己呆在山下。

「將軍,還是讓我等跟隨您一道去吧。」士兵的領頭百夫長道。

風獨影搖頭,「山中若有險,你們跟去反受牽制。」她與杜康一身功夫可于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若山中真有絕世高人或是凶險機關,斗不過時也足可自保逃命。

听了她的話,士兵們自然再無異議。

風獨影看一眼前方神秘莫測的密林,又加上一句︰「若萬一……天黑之前我們沒有出來又未發信號,你們絕莫入山相尋,即刻稟報帝都。」她回眸看住百夫長,聲若金石,「這是本將的命令!」

「是!」百夫長領命,與眾士兵出山等候。

風獨影與杜康繼續上山,沿途雜草過膝,到處都是參天古木,枝繁葉茂,將天空遮住,以至光線十分暗淡,腳下踩過都是軟軟厚厚的腐葉,杳無人跡。

兩人走到約莫兩刻,風獨影忽然停步,杜康自然也停步。

盡管樹林里光線暗淡,但處久了習慣了便也能看清了,何況以風獨影的功力黑夜視物亦很尋常,所以這一片樹木在她目下無所遁形。看了片刻後,她道︰「看來這山里的‘妖怪’還懂奇門遁甲之術。」

杜康移目看她。

風獨影再往前走出十步,然後站住,目光在前方、左右仔細巡視,片刻後才道︰「果然如此,這些樹皆是按九星八門八方而排出的‘迷蹤陣’。每一株樹都有數尺粗,顯見樹齡百年以上,那麼這‘迷蹤陣’便是在百年以前種下這些樹時便排下了,八方八陣,再八陣八方合一陣,整個久羅山都在這‘迷蹤陣’之中,難怪無人進得了山,常人哪里懂奇門遁甲,自然是有來無回。」

「這陣法厲害?」杜康問。

「百多年都無人進得了,你說厲害嗎?」。風獨影鳳目里射出亮光,那是遇見厲害對手時的興奮。

杜康一听,便道︰「那我們去尋了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人再來。」

風獨影搖頭,唇邊彎起淺淺弧度,「奇門遁甲術當世無人能出玉先生之上,我從師于他,雖不似三哥、四哥那般精通,但要入這久羅山卻是不難。」

杜康只重她的安危,跟隨她多年自然知她的本事,所以見她如此自信,當下不再說話。

「等下入陣無論看到什麼听到什麼都不要有反應,你只要跟著我的腳步走就是了。」風獨影囑咐她。

杜康點頭。

「那走吧。」風獨影抬步前走。

杜康跟隨其後,一走入陣中,便覺四周樹木仿佛會自行移動一般,瞬間便換了位置,方才看到的與眼前看到的已完全不一樣了。他當下趕忙收斂神思,一步一步踩著前面風獨影的腳印走。只見她一忽兒左走幾步,一忽兒前行幾步,又一忽兒卻是後退數步,走得十分的雜亂無章,若非她先前已叮囑過,杜康這會只怕要走錯跟丟了。就這樣,仿佛是昏頭昏腦的走著,一路上還撞見一些白骨腐尸,顯見便是以前那些入山後再也沒回去的人。過了約莫四刻的樣子,耳邊听得風獨影一聲輕語,「是了,生門在這。」然後便感覺肩頭一緊,接著身子騰空而起,卻是被她提著躍過了數丈,落地時,只覺周身一松,呼吸間的不再有那些陳腐腥臭之氣,草木的清新沁入脾肺,瞬間心神一爽。

風獨影回首看著方才走過的樹林,「這山這麼大,這陣這麼廣,年復一年下來,亡魂只怕不比我劍下少。」

杜康默然。

「走吧。」風獨影轉身。

兩人繼續上山,這一路上卻滿布灌木荊棘,幾乎是讓人寸步難移,兩人只得拔出寶劍劈開一條路來,如此又行了約莫一刻,終于穿過了那片荊棘林行到了開闊之處,還沒得來及松一口氣,忽然耳邊听得有野獸鳴嘯,鼻間亦聞得腥氣頗重,兩人頓生警覺,停下腳步。似乎只是眨眼之間,四面八方的密林里忽然走出許多的獸群,獅子、老虎、豹子、豺狼……不下數百只,只只盯緊了兩人,凶狠低吼。

「呵……」風獨影輕笑一聲,「若是有幸運者走出了‘迷蹤陣’卻也難逃虎口……」她話音未落,那些猛獸已向兩人撲來。兩人提氣縱身躍上高樹,野獸頓時撲空,然後一只只仰頭望著樹上的兩人,便又往樹上爬來,動作敏捷。兩人趕忙往別的樹縱去,地上、樹上野獸窮追不舍,兩人便以高樹為點于半空中飛躍前行,其速如風,底下那些野獸再快卻也是追趕不及。

約莫飛躍了兩刻,再也听不到野獸的鳴嘯,兩人才停步,饒是功力深厚,落地時也有些氣息急促。

休息片刻後,杜康望向風獨影。

「在深山老林遇上幾只虎獅不奇怪,但遇上這麼一大群便奇怪了,定是受什麼驅使。」風獨影聲音冷澈,眉間銳氣如劍,「本將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鬼怪’有如此神通!」

再往上走去,山勢陡峭,兩人步步小心。走著走著,山中忽然起了霧氣,先是薄薄的,但可看清一丈以內之物,可慢慢的越來越濃,到最後觸目盡是白茫茫一片,兩人近在咫尺卻也看不清對方。好在兩人耳目靈動又長久相處自有默契,才不致走失了。

風獨影正覺這濃霧有些奇怪時,忽見前方豐極穿雲拂霧而來,墨裳玉面風神蕭散,她心頭驚喜,不禁前走幾步,驀然豐極身旁又現一人,卻是鳳冠霞帔清麗無雙的曲殤。她瞠目,不敢置信,想這定是幻覺,趕忙閉目斂神。可方才所見,是她不能承認卻又深深恐懼的,一時如墜冰窖,身冷心顫神思浮動,忍不住再次睜目想要確認,便見一丈之外,豐極、曲殤兩人執手相牽,沖她盈盈一笑,然後轉過身,仿似仙人般于白霧之上飄然飛行。她心頭一痛,神思大亂,不由自主的便飛身追去,剎那間腳下一空,身形急劇下墜,而豐極與曲殤卻是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直往九天之上而去。

「四哥!」她大聲叫喚,驚惶而悲慟。

「公子!將軍!」杜康循聲撲向風獨影。

濃濃的白霧里,兩道人影一閃而逝。

那時,在久羅山頂,于幽室靜坐冥想的久邈澄若明鏡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他的眉心,亦浮現一道青色靈痕,然後倏忽隱去。

那時,久遙正對著他的二嫂、曾經的未婚妻說︰「久玖,我在山下認識一個女子,她長得比你高,比你苗條,皮膚比你白,頭發比你黑,眼楮比你亮,眉毛比你長,鼻子比你挺,氣勢比你強,武功比你厲害,名聲比你響……總之,她什麼都比你高強十倍。」

「那她願意嫁給你嗎?」。久玖挺著五個月的肚子問。

久遙殿下頓垂頭喪氣,「她有心上人了。」

「那你窮炫耀什麼。」久玖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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