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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神之座之人

「你可不能就這樣子走掉喲~」

重復了一邊自己的話,風見幽香笑意盎然的看著低著頭的東風谷早苗。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不過我認為我並沒有什麼理由必須要听從你的吩咐才對。」

活動了一下脖頸,早苗看向幽香的眼眸中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冷漠。這是平日的早苗絕對不會露出的眼神,身為一名從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大小姐,即使是對待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也不會使用這種毫無禮儀可言的態度。

實際上早苗對于自己身上的狀態再明白不過了,不如說,哪怕是親手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八雲紫之一也不會比她更清楚,畢竟是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雖然在一開始沒有恢復意識,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早苗已經開始漸漸的回憶起了自己在拿到了屬于自己戰利品之後的事情了。

自己的願.+du.望,完美的被實現了。

那的確是,自己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

仿佛是從身後長出了雙翼,不停的撲扇著翅膀抵抗著重力的束縛飛向天空一樣。

並非從身體而是從腦海中傳來一陣陣的失重感,身體再也無法帶來任何束縛感,宛若從萬里之上的高空之中向著地上投去目光一般,身為人類之時從未感覺有所不妥的視野在此刻看來是如此的狹隘,原先的視野被擴大了千萬倍,即使是往日看來平淡無奇的東西此刻看上去也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所謂視界並非眼所看到的景象,而是腦所理解的映像。以往受到自身常識限制的視界已經掙月兌了出來,自己已經如願以償的月兌離了名為‘常識’的牢籠。

或者說,保護。

在那一瞬間便清楚的明白了,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

早苗了解了這一點,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認同。

被黑暗的妖力引發出的,比以往更加充滿,愚蠢,而又無比深刻的人性在竭盡全力的拒絕著接受這個真相。

以人類之時的知識為基礎,名為理性的東西在拒絕著腦所源源不絕接收的事實。

無法認同。

在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掙月兌束縛而獲取了‘自由’的早苗在短暫的喜悅之後便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困惑和痛苦。

比起平日之中自身所感受到的那個狹隘的世界,自己本該毫無疑問的認可眼前看到的廣闊風景才是「自己存在的世界」,這也曾是自己所一度渴望的東西。

但是,早苗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得到自己身處在這世界之中的實感。以往自己所一直生活著的‘牢籠’在此刻近乎無限的視界之中看起來是如此的陌生。明明是觸手可及的東西卻不知為何中間隔上了一道令人絕望的距離,意識到這一點的早苗卻沒有任何辦法來跨越這道名為自我的障礙。

以此為基點,常識與真相的摩擦最終演變為了毫不退讓的戰斗,意識在這場戰斗之中逐漸開始混亂。

在這場戰爭之中,雖然一開始人類的理性那方憑借著在腦海中佔有的時間原因獲取了一些優勢。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僅僅是行走在回家路上,就像是眼皮被人強制掰開,大腦被強硬的塞入了無數名為‘真實’的資訊,以至于理性漸漸的被消磨殆盡。

在那之後,身旁的一切都仿佛變得無所謂了,即使是對夜的攻擊也只是因為無意中整了整衣袖那樣的緣故,不過在抽離了身體中力量之後似乎感覺到舒適了一些。如果是八雲紫的話自然明白,在神性還沒有被完全引發出來的情況下如果大量的使用力量的話,原本便只是八雲紫制造出的道具——偽造的神骸終究也只是一件力量有限的消耗品罷了。

原本就只是為了讓早苗暫時的體驗一下立于天際俯瞰大地的感覺從而讓她這個世界感到恐懼從而斷絕神奈子和諏訪子招收風祝的打算做出來的一次性消耗品,卻被那個突然殺出的神秘妖怪注入了一股分量不小的妖力。

原本應該被強制沉睡的人類意識在接受了這股充滿的力量之後甚至提升到可以和神性相互抗衡的地步,而作為消耗品的神骸也從消耗品變成了一個引出早苗體內蘊含著的神性的引子。

如果夜僅僅是防御著讓早苗消耗完力量的話倒也還好,只需不久消耗完八雲紫所制造的道具的力量早苗就會恢復原狀,雖然之後的性格可能會因為那名妖怪注入的妖力而變得有些改變,不過那也只是小事一樁罷了,但夜不耐煩而使用出【世界】給予早苗致命一擊之後,原本已經因為無法抗衡而陷入沉睡之中的人性被對于死亡的恐懼所喚醒,而因為消耗力量過多被大量削弱的神性被暫時的壓制下去,原本已經失去正常人類思維的早苗才得以喘息片刻。

即使是如此,她的思維也不免受到極大的影響。

「嘛嘛,好歹我也是個退魔人啦,身為一名默默守護人類安全的退魔人,可沒有道理就這樣看著情況不妙的你離開喲~」

听到幽香的話,站在旁邊的戰場原不由得嘲諷的冷笑幾聲。畢竟在夜戰斗的時候這名‘盡職’的退魔人可是一直在旁邊悠閑的看戲來著。

好麻煩啊……

早苗沒有說話,就是連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只是在心中默念著。

好麻煩啊,這個也好那個也好,為什麼非要過來和我說話呢。明明就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吧,比起陌生人的身體來說明明還有什麼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吧,為什麼我非得被這樣子麻煩的家伙糾纏上啊,今天可真是倒霉。

但是仔細想想的話,又有什麼事情是算得上重要的呢,說起來我一直想要超越常識的束縛,卻從來沒有想過在那之後要干些什麼呢。

明明一直以來都做著那樣的美夢,那之後該做什麼之類的事情卻從來也沒有思考過。

一次也沒有。

會導致這樣情況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連自己也沒有察覺的,蘊含著對自己這個願望抱有不可能實現這一想法的緣故吧。

漫無目的的追尋著自由的自己,立于天際的那一剎那,所感受到的東西真的就是所謂的‘自由’麼?

思考著這個問題答案的早苗身體顫抖了起來,這份顫抖在早苗初次獲取神骸從而仿佛站立到了連飛鳥也無法到達的高度之處俯瞰著大地之時也曾有過。在那時,早苗曾以為這份顫抖是由于那份高度的孤寂寒冷,亦或者是掙月兌‘常識’這個牢籠的興奮的緣故。

但那時的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可能性。

能令人類身體顫抖的,除了興奮,寒冷這些因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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