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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開鎖聲,杜雲錦敏銳的閃到了門後,手里一陣模索,竟然模到了窗戶邊的一對燭台,心內大喜。

門開,有薄薄的月光從門縫里投了進來。

听得有個男人的聲音,「少爺,這娘們辣的很,小的們就在門外守著,要是有什麼不對,您就喊一聲。」

「去去去,還想听本少爺的房不成?都給老子滾遠點。」韓麟卻是踹了那小廝一腳,笑罵。

那小廝也嘻嘻一笑,「爺的房,小的們怎敢听?小的們不是擔心,那娘們太辣,怕少爺您吃虧麼?」

「哼。」韓麟笑的好不得瑟,「蠢材,何曾見過你家少爺在女人身上吃過虧,快滾,別耽誤了本少的好事。」

說著,接過小廝手里的燈,直接推門進來。

「小美人,本少來了,快出來。」弓著腰,帶著激動的心,進了屋來,反腳將門踢上,然後,再舉著燈朝里屋慢慢走去,像一只笨拙的狗熊,在尋找獵物一般。

房門關起,杜雲錦就靠在門邊,看著那朝里屋走去的男人,那笨拙又遲鈍的樣子,好氣又好笑。

听著外面,沒啥動靜,料想那小廝真不敢在門口听房,怕是去院門外守著了。

這就好辦了。

韓麟提著小燈,到里屋找了一圈,沒發現人,不由有些急躁起來,又趕忙往前廳來找。

杜雲錦見他又出來,戲謔的朝他吹了聲口哨,「唉,猥瑣男,這邊呢。」

韓麟拿著小燈,往上一舉,朦朧的燈火,倒是看清楚了杜雲錦,眉宇間頓顯喜氣,貓著身子就賊兮兮的向她走來,「小美人,怕不怕?本少這也是沒法子,這才叫人擄了你來。」

「哼。」就在這廝張著雙臂撲過來一瞬,杜雲錦身子敏捷一閃,讓了開,轉身朝著這人冷笑,「噯,你是沒見過女人嗎?猴急成這樣。」

美人嗔怒,越發有味兒,尤其燈影下,瞧的人都要痴了,韓麟立刻腆著臉,盡量裝出幾分儒雅紳士來,附和道,「是是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慢慢來。姑娘,請。」

他倒將小燈掛到了牆上,撩了下袍角,先坐到了椅子上。

杜雲錦看他這樣,倒還挺佩服呢,做了壞事,倒是一點虧心的自覺都沒呢。

優雅落座,掀眉看了此人一眼,頓覺眼楮污了,瞎了,趕忙的移開,忍了忍,方道,「說吧,請我來做什麼?」

「呵。」韓麟嘴角一咧,自以為爽朗的笑出聲來,「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遠道而來,韓某自當盡下地主之誼,為姑娘接風洗塵。」

「原來是這樣?」杜雲錦嗤笑,「我還以為遇到綁票的了,想這青平州也太不青平,這朗朗乾坤,竟然有這樣的事,我想,這青平知州也算是當到頭了。」

韓麟一听,臉色微微一變,旁的不說,就單被他擄過的女子,哪個不是哭哭啼啼,尋死覓活一番,可如眼前這個這般鎮定的,少有,還能說出這般話的,尤其提到青平知州,不知為何,韓麟這心頭忽地一跳,直直的往下沉了去。

見鬼的,總覺得此女語氣中就帶著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

「姑娘別見怪,韓某這也是無奈之舉,不是怕請不到姑娘嘛。」說著,韓麟竟突然起身,還特恭敬的朝杜雲錦行了個禮,似乎是表示歉意。

「韓某在此向姑娘賠罪了,還請姑娘海涵,別見怪則個。」

酸里酸氣,杜雲錦差點譏笑出聲,「賠罪?那本姑娘不原諒,如何?」

韓麟一愣,隨即又嬉皮笑臉起來,「那姑娘想要韓某如何?只要姑娘高興,韓某就算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那就先肝腦涂地一個試試。」杜雲錦漫不經心的嗤笑。

韓麟那堆笑的臉,又是一僵,干笑道,「姑娘真會說笑。」

說笑?「呵呵。」杜雲錦莞爾一笑,朝他招了招手,柔聲道,「你過來。」

過去,韓麟听言,一下子有些傻了眼,一種狂喜之情遍布全身。

他就覺得嘛,如他,知州家的公子,也可謂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雖然比不過她身邊那男人的尊貴氣質,可人在屋檐下,不得識時務?

這女人一瞧就是個聰明的,怎麼會不懂這個道理?

如此一想,韓麟樂的全身都要顫抖起來,聲音都沙啞了幾分,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姑娘有何吩咐?」

「再來一點。」小手又招了招,杜雲錦笑顏如花。

韓麟真個激動的小心肝都要抽了,再近一些,他幾乎都能聞的見女人身上那清新淡雅的香氣了,果然特別,相一比較,他曾經有過的女人,那簡直就是庸脂俗粉豆腐渣,簡直可以扔到陰溝里去了。

「姑娘……」

「頭再低一些。」小手壓了壓,杜雲錦唇邊的笑意越發深了。

這笑容,讓韓麟一時間口干舌燥,啞著嗓子道,「姑娘想讓韓某做什麼?」

邊問著邊將腦袋壓低了遞了過去。

杜雲錦勾唇一笑,「就這樣保持著,別動啊。」

邊說著,邊從身後抽出了那對銀燭台,找著那頂端尖銳的部分,瞄了一眼,再瞅著眼前這顆叫人惡心的腦袋,眸中冷光一閃,手中一用力,那燭台就朝這後腦勺使勁砸了下去。

 的一聲悶響,韓麟頭猛地一抬,那三角眼似乎茫然迷惘了一瞬,手捂著腦袋,悶聲問,「姑娘……」

「不是吧,還不倒?」杜雲錦有些意外,再來一次,舉著燭台打算再砸一次,這時,卻見這韓麟眼皮一翻,哦的一聲,捂著腦袋,直直摔到地上,踫的一聲響,唬的杜雲錦忙後退了兩步。

踢踢這人,沒動靜,蹲下,伸手探入那鼻息間,氣息微弱,但尚存,一時間死不了。

哼……

拿起布包里的火折子,突然又瞄到牆壁上的琉璃燈,杜雲錦勾唇一笑,直接取下那燈,朝里屋走去。

雕花的梨木大床,大紅的帳子,大紅的喜被,靠,布置的跟新房似得,越發叫杜雲錦心里作嘔。

琉璃燈在那床頭猛地一敲碎,火焰順著那蚊帳的下擺,嗖的就竄了上去,卷上了帳子頂。

杜雲錦又將那碎片上的燈油,倒到了被子上,再將被子往火舌里一扯,瞬間,火裹油,火勢一路蔓延,整張大床燒了起來。

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煙味,灼熱感刺痛著皮膚。

杜雲錦四下一望,尋了個窗戶,打開,翻窗跳了下去。

雙手攏在嘴角,大喊了一聲,「來人啊,著火了,救命啊。」

喊完,立刻踩著一塊石頭,爬到牆角的一棵大樹上,屋里濃煙滾滾,很快,火光從窗戶從屋頂竄了出來。

不用她喊,院子門口守著的那些小廝,看見那火勢,也嚇的趕忙沖過來。

一時間,這小院里人嚷狗吠的,亂作一團。

杜雲錦冷冷一笑,站在樹干上,朝那牆頭猛地一躍,趴了上去,然後,順著牆頭走了一小截,找到一處空曠的地兒,跳了下去。

然後,順著記憶中的方向跑了去,不知道五叔現在在哪兒,見不到她,該著急了吧。

這邊有火光,他會看到嗎?會尋著火光找來嗎?

才亂想著,拐彎處突然撞到一個硬物,不,準確的說,該是懷抱。

杜雲錦鼻子都撞痛了,卻因為剛才被綁的事,也沒看清人,本能的轉身就逃。

「錦兒。」男人低沉的聲音,長臂已經伸出,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逃跑的身子給拽進了懷里。

「誰?」一時亂,倒沒听出這聲音,大腦空白際,鼻端卻是繚繞著熟悉的氣息,叫她紛擾的情緒,瞬間安定下來。

抬眸,夜色下,男人沉靜如玉的面龐,深邃如泉的眸子,正靜靜的盯著自己。

「五叔。」猛地撲進他懷里,雙手死死的抱著男人的腰,語氣委屈,「你總算來了,我被人綁架了。」

「知道了。」听見她這語氣,趙天煜提在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了落,修長的手指攏了攏她臉側散落的發絲,捧著她的臉,問,「有沒有事?」

「沒事。」杜雲錦搖搖頭,仍舊一臉委屈和憋屈,「就是,我沒有去月老樹下找到你,沒有摘你的面具,沒有給你戴花環,我難受。」

「傻丫頭。」趙天煜將她摟入懷里,寬厚的大掌輕柔的揉著她的發絲,在她耳邊低語,「什麼面具,什麼花環,我已經是你的了,傻瓜。」

還需要什麼老天恩賜的緣分啊,傻丫頭。

「可是。」唉,雖然是儀式,可是她也想摘掉面具,驚艷他容貌的那一刻啊,看他深情眼眸注視自己的片刻。

罷,沒了就沒了吧,好在……

「哦,對了,那邊……」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那賊人之事,轉身手一指,卻見那邊大火滔天,然後,就有一隊人馬,壓了十幾個人,從隔壁的小巷子里往外去。

「五叔。」杜雲錦眼楮一亮,抱著男人的胳膊,就笑道,「全抓到了?五叔,你真厲害。」

這麼快就帶了人將這伙人全抓了,還包括那十幾個抓她的黑衣人。

「讓你受委屈了。」其實,他來的還是晚了,這種被綁的事,根本就不應該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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