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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模一刻鐘後,周瑞親自喂了薛萍娘吃下一大碗熱湯面,外加三個荷包蛋。

「怎麼樣?覺著好受些了吧?」拿著帕子,輕輕替替擦了擦嘴,周瑞溫和的問。

相公親自喂食,如此體貼,怎不讓薛萍娘欣喜?她輕輕點頭,「嗯,好多了。」

周瑞欣喜不已,「真的嗎?能動彈嗎?」。

「怎麼?」薛萍娘心頭一跳。

周瑞就道,「我讓紅兒在娘那屋收拾出一個床鋪來,一會你搬到娘那屋住。娘那屋暖和,而且,有娘在邊上,我也放心。」

「不是。」薛萍娘錯愕不已,她都躺這兒了,還要她走嗎?「相公,萍娘就不能留下嗎?」。

周瑞露出為難的神色,「可,瑤兒她……」

「你就跟瑤姐姐說說唄。」萍娘委屈的哭了,「我懷著孩子,這時候挪屋,怕不—無—錯—小說吉利呢,再說,晚上,兒子得听你哄著,才得睡呢,不然就會整夜整夜鬧騰我。」

「這……」周瑞一臉糾結。

薛萍娘越發嬌軟起來,「求你了,相公,就去跟瑤姐姐說說嘛,大不了,等孩子生下來,我帶著兒子一起搬。現在的話,我真覺得不吉利。要不然瑤姐姐到娘那屋住去,瑤姐姐身子不好,正好娘還能照應著,若到了這邊,相公能照看的好嗎?」。

「瑤兒不會答應的。」周瑞知道杜雲瑤那脾氣,說一不二,既然她今天說要回來,就絕不會妥協。

答不答應,她不在乎,杜雲瑤那驕傲的性子,只要周瑞一求,她必定火冒三丈,屆時,再打起來才好呢,好讓相公對她徹底死心。

想著,薛萍娘哽咽哀求,「相公,你就去說試試嗎?瑤姐姐也是差點當了娘的人,她應該了解我現在的處境的。你說說,說不定瑤姐姐就同意了呢。」

「我。」周瑞抬頭,看著萍娘那含淚的眸子,想著她往日待自己的好來,心軟了軟,「罷,你且好生歇著,我去找她說說,準你生完孩子再搬。」

最後一句,又狠狠刺了薛萍娘的心,憑什麼非得讓她搬?同是他周瑞的妻子,不分大小,她為何就不能名正言順的住這主屋了?

但此刻不是爭辯的時候,她反而愈發感動一般,道,「多謝相公,相公你對萍娘的好,萍娘一輩子記在心里。」

「行了,你歇著,我去了。」周瑞心下一鼓作氣,便去西院尋杜雲瑤。

此刻,杜雲瑤姐弟三個,正坐在院子里,一邊曬太陽一邊說著話。

因喝了一記藥下去,杜雲瑤感覺身上受用不少,漸漸的話也多了些。

姐弟三個聊的其樂融融。

周瑞老遠的望見這一幕,心里亦是十分高興。

大概是娘家人來了,瑤兒心情開朗不少,這大概也是她回心轉意的原因吧。

「姑爺來了?」墜兒看見他走來,脆生生的喊了聲,提醒著杜家姐弟。

杜雲瑤扭頭朝他看了來,那淡漠疏離的眼神讓周瑞心下一沉,臉上才有的笑意慢慢凝結。

杜雲錦伸手在妹妹胳膊上掐了一把,死丫頭,若是打算給人家一個機會,就不能繼續冷著臉,若不打算過了,好聚好散,犯不著再跟人僵著讓自己添堵。

杜雲瑤不理姐姐,只拿眼瞅著周瑞,忽而,嘴角微翹,笑問,「你這是來接我過去的嗎?這麼快就收拾好了?收拾干淨了嗎?對了,我才想到,這西屋潮濕的很,怕萍娘住不慣,不若這樣吧,讓她到娘那屋吧,娘不是一直想抱孫子嗎?這下好了,這孫子可以天天陪她了。」

她清瘦的臉上,那一雙眼楮顯得特別的大特別的深,卻難得的,又如曾經那般眼楮里滿是澄澈晶亮的喜色。

周瑞望著她的眼楮,頃刻間將來的目的忘到了天外,忙回道,「你說的是,我也是這主意,有娘照顧她,我也能放心。」

「嗯,那屋里都收拾妥當了嗎?坐這半日,我也有些乏了,要是妥當了,我就過去歇會。對了,屋里那臭烘烘的味兒,你可想法散了?」杜雲瑤微微撅著嘴,似乎想到那味兒,還難受似的。

周瑞忙道,「我一會再讓人將窗戶都敞開。」

「那什麼,家里有艾葉嗎?點上到處燻一燻就好。」杜雲錦提議。

周瑞應下,「我這就去辦。」

「嗯。」杜雲瑤點頭,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微微失神。

杜雲錦瞅著妹妹,有點不解,「丫頭,依我瞧著,這男人對你也並非全無情意,如何鬧到今天這地步?」

才來那一會,看見杜雲瑤那憔悴的樣子,她只當跟原主姐姐一樣的命運,男人另愛他人,讓她心灰意冷。

可眼下瞧著,周瑞顯然跟沈溪楓不同,他對杜雲瑤,怎麼瞧著都有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而沈溪楓,卻根本從未將杜雲錦放在眼里,大婚之日不顧她的死活,帶著別的女人遠走高飛,這也罷了,回來的第一天,不是跟她這道歉,反而警告威脅她別玩花樣,似乎生怕她刁難蘇夕月似的。

可周瑞在杜雲瑤提出讓薛萍娘搬走的要求時,竟二話沒說,甚至是驚喜的應下了。

感情的事,原也就是當事人才能明白。

大約,這也才是杜雲瑤沒有輕易離開的原因吧。

杜雲瑤苦笑,是啊,如何鬧到今天這地步?其實,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吧。

且說周瑞,此刻正沉浸在久違的幸福中,已經許久不給自己好臉的瑤兒,剛才竟然跟他說了那些話,似乎還對他笑了。

真好,他們還能回到過去的。

興沖沖的回到東屋,「萍娘。」他興奮的喊著。

薛萍娘自床上一坐而起,看他的神色,喜道,「瑤姐姐答應了?」

「不是。」周瑞搖頭,急切的說著,「瑤兒她肯跟我說話了,還對我笑了。她一定是已經原諒我了。」

「……」薛萍娘表情碎裂,幾乎是看個蠢貨一樣的眼神看著周瑞。

周瑞忽地覺察到她那眼神,驚問,「怎麼了?你不高興嗎?」。

高興?高興他們重歸就好麼?薛萍娘心底怒罵,真是見鬼了,杜雲瑤那賤婦不是一向高傲倔強麼?不是不稀罕吃回頭草麼?如今怎麼也犯賤的去討好籠絡男人了?

一定是那賤人姐姐出的招。

想著,薛萍娘心里就有氣,好好的日子,都被那賤人給打亂了。

「萍娘,你真不高興嗎?」。周瑞漸漸沉下了臉,目光不悅的盯著她,「你以前不是常常的盼著我能跟瑤兒和好嗎?如今,她好容易回心轉意,肯原諒我了,你怎麼卻這樣一副神色?」

薛萍娘一怔,慌忙換了副神色,「相公能和瑤姐姐和好,我自然是高興的,畢竟,當初也是因為我,你們才……可是,相公,瑤姐姐她,怎麼突然就回心轉意了?還是,她有別的目的?」

譬如,她自己的孩子沒了,便有心要折騰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周瑞不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與她夫妻一場,即便有氣,這樣久,也可消氣了。如今,她娘家姐弟過來,也恰逢這個機會,她有意與我和好,不管是真心,還是做戲給人看,那都是好兆頭,總比一直僵著強。」

看他那恨不能跪在杜雲瑤腳下舌忝人家腳趾的卑賤樣子,薛萍娘就氣不打一處來。

周瑞卻顧不得她想什麼,只激動的拉她起來,「萍娘,我先扶你到娘那屋歇著吧,瑤兒她乏了,這屋得盡快收拾出來,對了,你身上燻的到底什麼香?趕緊的全拿走,瑤兒不喜歡亂七八糟的香氣。」

薛萍娘快氣死了,「相公,你別推我,相公,我身子有點軟……」

「軟就到娘那屋躺著去。」周瑞索性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薛萍娘一聲驚叫。

周鳳正進門,瞧見這一幕,忙捂住眼楮,背過身去,「我什麼都沒瞧著。」

這打趣都顯然不是時候,薛萍娘忙喊,「鳳兒,娘呢?」

「哦。」周鳳這才想到什麼,又轉過身來,瞪著哥哥,「哥,我問你,你跟娘說什麼了?氣的她一直坐在廚房里哭。」

「娘在哭?」周瑞傻眼了,將薛萍娘放了下來。

周鳳氣道,「是啊,娘說,生了個沒用的兒子,可不就是你惹的嗎?」。

周瑞頓時知道怎麼回事了,神色有些不耐煩起來。

到底怎麼了?難道他還孝順的還不夠嗎?當初娘狠逼著他娶了萍娘,他寧願負了瑤兒,也是答應了。

恨的瑤兒與他決裂多日,而今,她好容易回心轉意了,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不好嗎?為何娘這個時候卻偏要難為他?

不就是瑤兒要回主屋住著麼?這礙著誰了?這主屋本就是瑤兒親手布置的,本就是她的地盤,她如今回來也是應當,怎麼就不成了?

何況,萍娘都同意了,娘還在那阻攔什麼?

「哥,到底怎麼回事?」周鳳急的問。

薛萍娘耷拉著臉,一臉沮喪的神色,「鳳兒,不怪你哥哥,是因為我。」

「你怎麼了?」周鳳不解。

薛萍娘委屈的看了周瑞一眼,道,「你瑤嫂子要回來住,娘因我現在懷著身子,覺得搬來搬去的不便,就沒同意。」

「什麼?」周鳳一听,頓時跳腳,質問周瑞,「哥,你同意那賤婦搬回來了?」

「鳳兒,誰教的你這罵人的話?」周瑞臉色陡然一沉。

周鳳一噎,又道,「憑什麼呀?這是你跟萍嫂子的屋子,她憑什麼要回來住?」

「這事跟你沒關系。」周瑞將薛萍娘往妹妹邊上一送,道,「你萍嫂子身子不大舒服,你扶她到娘那屋歇著去。」

「不。」周鳳甩了甩手,恨恨的盯著他,「哥,我就問你,你跟萍嫂子的屋子,憑什麼要讓那女人住?」

「鳳兒,別說了。」似乎怕這兄妹鬧僵,薛萍娘拉著周鳳的手,勸著,「你瑤嫂子好容易肯跟你哥和好了,咱們能說什麼呢?況她侯門小姐,能嫁到咱們家來,本就是天大的委屈了,如今,她不過要間屋子而已,咱就讓給她吧。誰叫我不過是個農家之女,除了對相公的一顆心,什麼也沒有呢。」

「萍嫂子。」周鳳被她說的心里酸溜溜的,「農家女怎麼了?我鳳兒心里,就認你這一個嫂子。從小,哥哥不在身邊,就你對我好,常常的到我家來,照顧我跟娘。是哥哥不好,是他負了你。虧你還一心為他著想。」

「鳳兒,快別說了,相公他,對我很好的。」薛萍娘似乎說的言不由衷,默默的為自己拭了一下眼淚。

周瑞瞧著,心里也不是滋味。

薛萍娘乃是他姑表妹,比他小了兩歲,從小兩人玩在一處,倒也和樂。

兩家人見他倆好,就給兩人議了女圭女圭親,商量著等周瑞中了秀才之後再辦喜事。

奈何,周瑞考中秀才那一年,周老夫人得了重病,欠了不少的銀錢。

周瑞一個窮秀才,哪里還的起,又沒個掙錢的好營生,不得已,跟著一個賣布的街坊,到了京城,靠賣字畫賺點散碎銀兩,好歹還能一邊讀書一邊維持家中生計。

本來,他對薛萍娘,說不上多大喜歡,也談不上討厭,自小一起長大,就那麼水到渠成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他一個窮酸秀才能得了侯門小姐的眼?

那段日子,他整個人如飄雲端,幸福的都昏了頭了,完全忘了家里的未婚妻。

是他不好,耽誤了薛萍娘,又負了杜雲瑤。

若是能將一顆心掰成兩瓣,也就罷了,偏又不能。

腦海里想著杜雲瑤那清瘦的臉上流露著久違的笑意,周瑞深吸一口氣,心還是有所偏頗。

「萍娘,你先跟鳳兒去娘那屋,你的東西,一會讓紅兒給送過去。」

薛萍娘心口牟地一疼,整個人歪在周鳳懷里。

「嫂子。」周鳳忙扶住她。

薛萍娘搖頭,苦澀一笑,「我沒事,走,鳳兒,扶我去娘那邊。」

「嫂子,咱憑什麼呀?」周鳳不甘。

薛萍娘頹然,「別說了。」她深知周瑞的脾氣,面上是個軟的,股子里卻是個 的,就比如,當初,杜雲瑤逼著他娶自己,他一時面上掛不住,果真就娶了,氣的那賤人一個倒仰。

如今,輪到她這邊了,千萬要沉住氣,哼,就憑杜雲瑤那脾氣,相信周瑞跟她好不了幾日,就還得回頭來找她。

姑嫂兩人走了,周瑞長呼一口氣,回到里屋,趕忙的先開了窗戶,然後自己先收拾起來。

一個多時辰後,周瑞覺得屋子里再沒有不干淨的東西了,急切的跑到西院。

杜家姐弟三個仍在院子里閑聊,氣氛融洽。

「瑤兒。」周瑞興沖沖的走過來,沖杜雲瑤道,「屋子都收拾妥當了,我扶你過去瞧瞧,若不滿意的話,我再重新收拾。」

他熱切的朝她伸出手,想要扶她起來。

杜雲瑤卻拿眼輕輕瞟了他一眼,伸出的手,卻搭在了姐姐的胳膊上,「姐,我乏了,你送我回屋歇著吧。」

杜雲錦將周瑞的尷尬看在眼里,輕輕一笑,「行,我扶你。那個,妹夫,幫瑤兒把這披風拿著。」

「噯。」有了事做,周瑞臉上又有了幾分喜色,看的杜雲錦心思微動,但見妹妹,那臉上依舊淡漠,不由聳眉,這兩人距離和好,路途依然遙遠。

一行人來到東屋,屋里果然散發著艾葉的清香。

門窗開著,有暖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讓這屋子里越發暖意融融。

杜雲錦瞧著,覺得挺滿意,屋子里裝飾很清雅,很潔淨。

杜雲瑤卻蹙眉,指著桌子道,「將這桌布撤了。」好好的雕花木桌子,上頭卻鋪了一層藍色的桌布,說的好听,是怕桌子弄壞了,說的不好听,那就是小家子氣,土。

周瑞懊惱的捶了下自己,忙將桌布撤了,道,「剛才渾忘了這個。」

「鋪了這麼久,瞧著習慣了,自然不覺得。」杜雲瑤幽幽的瞅了他一眼,又指著桌旁的搖椅道,「這東西,有多遠扔多遠。」

杜雲錦瞧著這搖椅十成新的呢,上面還鋪著羊絨毯子,想必坐在上頭是很舒服的,不免可惜。

周瑞猛地想到,這是薛萍娘往日愛坐的,忙道,「好,我一會就搬走。」

「現在,我瞧著礙眼。」杜雲瑤道。

周瑞忙將桌布扔到搖椅里,然後,彎腰費力的將搖椅搬起,「我現在就送走。」

杜雲瑤點點頭,沒有出聲,然後,繼續檢查屋里其他。

杜雲錦跟在她身側,只覺得她這種行為有點可笑,「丫頭,我要是你啊,就不會浪費東西,剛才那搖椅挺不錯的啊,干嘛送走啊?沒事的話,自己挪到院子里,躺在上頭曬曬太陽,看看藍天白雲,不比便宜了別人強麼?」

杜雲瑤輕睨她一眼,「就這點出息?我還不至于眼饞別人的東西。」

「呵,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杜雲錦嘻嘻一笑,朝她狡黠的擠了下眼楮,「做人呢,太清高了也不好,傻,知道不?你不眼饞別人的東西,可別人卻惦記著你的東西,這不,惦記惦記就給惦記走了。所以你啊,既然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那麼,就要有絕對的佔有欲才行,要讓他們都知道,這個家的男人、房屋、甚至一花一草,那都是你杜雲瑤的,別人休想染指。」

杜雲瑤無所謂的哼笑,「我不稀罕。」

「可別人稀罕啊。」杜雲錦瞅著她,無奈的聳聳肩,道,「傻丫頭,你說,妹夫這個時候是將那搖椅扔了,還是體貼的送給那什麼娘呢?」

杜雲瑤面無表情的望她一眼,「他愛送哪兒送哪兒好了。」只要不礙她的眼就好。

杜雲錦真心服了,朝她豎起大拇指,滿臉的嘲諷,「丫頭,你到現在沒把自己作踐死,真是命大呢。」

「此話怎講?」杜雲瑤蹙眉瞅著她,似不大快活。

杜雲錦鄙夷的睨著她,「想想你自己為何淪落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明白嗎?」。

杜雲瑤微愣,她還真不大明白。

杜雲錦幾乎無語了,「殺人不若錐心啊,你弄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是心被人傷了。」

「你的意思是?」杜雲瑤若有所思。

杜雲錦壞壞一笑,「若是我,倘若還對這個男人有情意的話,便會用力搶回來,而至于傷害給我的人麼,自然是,加倍奉還。」

「是麼?」杜雲瑤好笑,「我倒想听听,蘇家表姐,你是如何讓她還的?」

杜雲錦唇角勾起,邪肆一笑,「我敢說,她現在的日子,還不如我當年獨守空房的好。」

「切。」杜雲瑤顯然不信。

杜雲錦也不在乎她信不信,只道,「丫頭,若我是你,必不會做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尤其不會虧待自己。」

杜雲瑤清楚這話,所以,她如今回主屋住了,今後也不會虧待自己。

「還不止如此,你得讓仇者痛。」杜雲錦提醒道,「你不讓她痛了,她便會想法子讓你痛。我問你,這周家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養了薛萍娘半年,你竟然一直當她是妹妹,難道這其中沒有你的錯嗎?她們謀盡心機,你呢?不也傻乎乎的讓人家算計麼?」

杜雲瑤臉色微沉,這不快的事,不想再提起,「姐,你幫我瞧瞧這床單要什麼顏色好?」

「死丫頭。」聊正事呢,提什麼床單?杜雲錦沒好氣白她一眼,「好吧,我也廢話不多說,你只依我一件,你的東西,不要輕易讓別人佔了去,人家佔了一樣,便會惦記兩樣,知道嗎?人心都是貪的。」

「那姐姐呢?」杜雲瑤好笑的看著她。

杜雲錦卻一本正經,道,「我自然也是貪的,倘若我是那什麼娘,我也會想法子將你從這個家里抹掉,從此,一個人獨佔這個男人,這個家。」

杜雲瑤臉色笑意漸漸凝固。

杜雲錦聳眉,「當然,我並不是鼓勵你跟人爭寵宅斗,只是,你不欺人,人卻欺你。我問你,那搖椅是用誰的銀子買的?這個家的一應開支是誰付的?」

來的路上,她打听周秀才家的時候,零零碎碎也听了這個家的不少情況。

杜雲瑤深吸一口氣,往床邊一坐,苦笑道,「你莫不是想讓我以銀錢來收買他們?」

「收買?」杜雲錦很想說,他們也配麼?一家子吃她的用她的,到頭來還作踐她,這種人,就該讓他們窮死,不然的話,即便拿錢,也是踐踏他們,如何配收買?

「干嘛要收買?銀錢是你的,你想怎麼用便怎麼用?他們敢說一個不字?再說,你男人,你可以接濟他,你婆婆,你能不讓她挨餓受凍,你那小姑子憑什麼要你養?好吧,就算她小,不過一口飯的事,那也是你施舍的,吃著你的,就不能吃里扒外。」

杜雲瑤失笑,自古長嫂為母,她不能不管啊。

杜雲錦卻道,「當然,養活這小丫頭,那是在她將你當嫂子的前提下。她當你是嫂子,你養她在情理,她不當你是嫂子,你們倆狗屁關系都沒得,你養她,她到頭來還作踐你,那就是你的不對了,明知是頭白眼狼,你還費心費力的養著,到頭來被咬了,豈不是你活該?」

「我?」杜雲瑤一時語塞,姐姐的話似乎也在情理。

「還有,婆婆小姑子你養活,看在你男人的面上,可不能再幫著自己男人養小吧?那薛萍娘憑什麼吃你的喝你的?她懷的孩子是你的嗎?是你男人的。她不但吃你的喝你的,還睡你的男人,還懷你男人的孩子。這樣的人,你不但白養著她,反一點一點被她佔去了所有。你說你傻不傻啊?周家既然願意娶小,那麼,就自己養著唄。你充什麼大度?沒的還讓人在背後說是你逼迫的,一切都是你的錯。」杜雲錦道。

杜雲瑤有些傻眼,這些話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听,難道她作為周家長媳,不該養活婆婆小姑,不該替相公分擔嗎?

「他們有手有腳,個個瞧著比你健康強壯,若餓死了,那也是活該。」看出妹妹眼底的心思,杜雲錦道。

「可……」

「沒有可是。」杜雲錦吩咐一旁靜靜听著話的弟弟,「禮兒,去,找你二姐夫,就說那搖椅,你二姐姐又喜歡上了,讓拿回來。」

「哦。」杜雲禮應了一聲,趕忙的跑了出去。

杜雲瑤面色糾結,「這豈不讓人笑話?難道我還用那賤人用過的東西?」

「怎麼不用?她用你的可是用的干脆啊。再說了,這搖椅不都是你的銀子買的?」杜雲錦道,「以後啊,你就坐給她看,要讓她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你的。還有,斷了這個家的所有供應,讓他們自己養活自己去。」

「我。」杜雲瑤微微咬唇,垂頭想著姐姐的話,無一不刺心,是啊,她真真是傻啊,別人都當她是傻子一般的欺辱,恨不得她死,到頭來,她還要養著這群白眼狼?

「姐。」再抬頭,她眸底神色晶亮而篤定,「我听你的,以後田莊鋪子里的事,我都親自打理,銀錢也都親自接手。」

「這就對了。」杜雲錦松了一口氣,死丫頭,總算被說通了。

不論哪個時代,女人都必須經濟獨立,這才能活出自己來。

不多時,周瑞又氣喘吁吁的將搖椅搬了回來,「瑤兒,你不是不喜嗎?」。

「放著吧,空了我也坐坐。」杜雲瑤輕笑,目光柔柔的望著周瑞,又道,「你把那櫃子里的小匣子拿出來。」

「哦。」周瑞愣了下,「拿那個做什麼?」

杜雲瑤只笑,「你拿出來,我自有主張。」

周瑞只得去拿。

杜雲瑤得了這個木匣子,「鑰匙。」

「哦。」周瑞面色有些遲疑,但還是從腰上取了鑰匙給她。

見她放在腰上,杜雲瑤神色微微一變,「這匣子,你打開過?」

------題外話------

嗯,最快明後天,男女主就會踫面的,汗噠噠的哇,紗衣也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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