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大家伙在新宅子里逛足了,這才心滿意足的坐了馬車回去。

才一到家,陳三突然臉色一變,急匆匆往杜雲禮那屋跑去。

杜雲錦一驚,隨即想到,這屋里還躺著一個呢。

該死,下午太高興,混把那生病的小子給忘了。

連忙的也跟進了屋子,就見陳三正將摔在床底下的少年,抱起放到床上。

「怎麼了?」杜雲錦忙過來幫忙。

那少年卻突然睜眼,琥珀色的眸子怔怔盯著陳三,突然,眼神凶狠,猛地張口,狠戾的咬住了陳三的手腕。

陳三悶哼一聲,抬手欲打,但隨即又改捉住了少年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掀翻。

少年立刻如受驚的小獸一般,抱著被子縮到了床角,雙眸赤紅且陰狠的盯著陳三。

「陳大哥,你先出去一下。」杜雲錦覺得大概是這少年在人市那邊見過陳三,所以對他本能的抗拒。

「姑娘。」陳三不放心,這小子睜眼就咬人,不是啥听話的。

杜雲錦對他安慰的使了個眼色,「放心,不會有事的。」

「我在門口,姑娘有事就喊一聲。」陳三撩下一句話,轉身出了門。

「嗯。」杜雲錦點頭,看他出去,這才溫和的看向床角的少年,柔聲道,「他走了。」

少年琥珀色的眼楮,警惕的看向杜雲錦。

這一望,也讓杜雲錦看清楚了他的模樣,十七八的年紀,面若冠玉,眉目雋秀,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緊緊盯著你,像只無辜的幼獸一般,即便對著你呲牙,也會覺得可愛。

怪不得那錢婆子願意花五十兩買回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杜雲錦眼神柔和,連聲音都綿軟了幾分,生怕嚇著這麼一個妙人兒。

可少年緊閉著紅唇,瞅著她的眼神越發陰沉了下去,甚至還有深濃的嫌惡。

杜雲錦蹙眉,有些好笑,指著自己問,「小弟弟,你看我像壞人嗎?」。

少年也跟著蹙眉,眼神越發嫌棄起來。

不是吧?杜雲錦無辜的模了模自己的臉,雖不是傾國傾城,但也溫柔無害啊,一定是這少年在錢婆子那邊被折磨慘了,這才見了誰都這樣一副嫌棄的表情。

杜雲錦越發堆起天使姐姐溫柔無害的笑來,哄道,「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不信,你看看自己身上,這藥是我找人替你上的,沒那麼難受了吧?我告訴你,我的藥可靈了,保管你不出十日,就能活蹦亂跳了,而且,身上還不留疤哦。」

也不知哪句話惹著他了,這少年開始還怔怔的听著,突然,又發瘋的抓撓起自己的身上來,那恨不得揭下一層皮來的狠勁,嚇了杜雲錦一跳,連忙撲過去按住他。

「你別抓扯自己啊?你身上的凍傷都潰爛了,再抓扯還能好嗎?」。

這少年看著清瘦,勁兒卻不小,很快掙月兌杜雲錦,反撲向她,那有力的指頭就掐向她的脖子。

杜雲錦心下一沉,兩指在他腰間穴位一按,少年忍不住嗚嗚兩聲,急忙收手來制止杜雲錦那邪惡的雙手。

原來這樣怕癢啊?看他掙扎的難受,杜雲錦才收手,惡狠狠的盯著他,罵道,「臭小子,別不識好歹,我告訴你,你可是我花銀子買回來的,想死?沒門。另外,你身上的藥也不便宜,再敢這樣亂抓撓,小心我將你這爪子剁了。」

這一凶狠起來,少年反怯怯的瞟了她一眼,然後,垂下頭,雙手抱著膝蓋,縮在角落,倒老實了。

嗤,吃硬不吃軟?小東西!

「餓了沒有?」杜雲錦扯了棉被,往他身上一撩,徑直下床,道,「好好待著,我去給你弄碗熱湯面來。」

「哼!」大約是看到她下床了,威脅不大,少年這才抱著被子,又嫌惡的冷哼了一聲,尖尖的下巴翹的高高的。

杜雲錦無所謂的哼了聲,轉身出了門。

陳三還守在門口,「姑娘,沒事吧?」剛才听見里頭動靜,但姑娘沒叫自己,他不敢進。

「沒有。」杜雲錦徑直來到廚房,張氏和齊氏兩個正準備晚飯。

「嫂子,那屋那小子醒了,我估計該餓了,給他先 一碗面條吧。」杜雲錦道。

張氏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去舀面和面。

杜雲錦便走到她剛才的位置上,幫著切菜。

齊氏繼續燒火,她為人謹慎膽小,尤其杜雲錦這個主子在,她更不敢說話。

杜雲錦也沒在意,只顧跟張氏聊著家常,在聊到墜兒和幾個孩子一起跟著宋雲飛去街上玩耍之後,真是狠狠愣了。

「錦兒。」張氏將 好的面條放進鍋里,然後,才笑嘻嘻的踫踫她,小聲道,「嫂子瞧那宋公子性子挺好的。」

這意味深長的話,杜雲錦自然是懂,只是,怎麼可能?她跟宋雲飛才見過兩次面,哦,對了,對方長什麼模樣,她都沒有細細看過,好嗎?

「那個,面條里加兩個荷包蛋吧。」杜雲錦道。

「好。」張氏將切碎的青菜放進鍋里,又從櫥櫃的罐子里拿出兩顆雞蛋來。

「錦兒,說實在的,第一眼見那宋公子吧,還以為是個輕浮的,可是,這兩日相處下來,覺得這人吧,還真不能只看表面。一般像這種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輕易不好相與的,可你瞧瞧他,跟禮兒這幾個孩子們,見面就打的火熱。能讓孩子們喜歡,這人準錯不了,真的,嫂子不騙你,孩子們的心思是最干淨的,誰是真心待他們,一眼就能瞧的出。看的出來,宋公子是個熱情善良的人。」

「嫂子,這肉是宋公子買的吧?」一看案上那幾塊大骨頭,杜雲錦了然的問。

張氏一怔,忙道,「死丫頭,我可不是因為人家送了點骨頭肉,就說他好的。實在是這宋公子為人的確不錯。」

「才見過兩次,就知道人家不錯了啊?」杜雲錦撇撇嘴。

張氏看她這不在乎的樣兒,無奈搖頭,「這人啊,好不好,也看眼緣,並不是認識久了,他就是好人,認識短了,他就是壞人。而且,宋公子這模樣,要說,嫂子還沒見過比他生的更好的呢。」

關鍵是,人家宋雲飛還沒成過親呢,若肯娶杜雲錦,那簡直就是這丫頭的造化啊。

而杜雲錦再好,也是嫁過人,還被夫家休棄了的,要想找個好人家,真不易的。

只是,這話張氏不敢說,杜雲錦是個極其自立自尊的丫頭,這樣一說,她肯定不干。

「呵,嫂子,面糊了。」杜雲錦忙的揭開鍋蓋,一股面香撲鼻而來,「嫂子,還放了肉湯啊?」

「嗯,中午就炖了在鍋里,那孩子兩天沒吃東西了,需要營養。」張氏用一個大碗,先從爐子上的小鍋里夾了兩塊熬的稀爛的排骨,然後,又從鍋里撈起了荷包蛋,再夾了面條放在上面。

那碗堆的跟小山似得,杜雲錦瞅著就覺得撐的慌。

「好了,嫂子,他要不夠,一會再添,這樣端過去,叫人笑話。」

「笑話啥?他年輕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時候,端去吧,別燙著。」張氏弄好了,交給杜雲錦。

天色漸暗,屋子里光線挺暗。

杜雲錦進屋後,朝外頭喊了一聲,「陳大哥,麻煩拿盞燈過來。」

外頭,陳三應了一聲,很快,拎了盞小油燈進來,放在了桌子上。

杜雲錦將碗放到桌子上,看著那依舊縮在角落里的小東西,喊了一聲,「喂,小子,吃面了。」

不見抬頭,沒有吭聲。

大概還是防著自己呢,杜雲錦微微勾唇,道,「面放這兒了,你趕緊來吃,一會我過來收碗啊。」

撩下一句話,杜雲錦就轉身出門了,還將這房門帶了起來。

屋里靜靜的,蕭顏慢慢的將頭從膝蓋上抬起來,琥珀色的眸子帶著恨意狠狠的打量這屋子,視線慢慢落在了桌上那冒著熱氣的面條上。

那熱氣似乎帶著勾人的香味直往他這飄。

哼!他猛地轉過頭去,不再看。

一碗面條而已,他才不吃。

何況,那女人還不知在里面放了什麼惡心的東西呢。

胃里突然一陣咕嚕,蕭顏蒼白的面龐越發沒個顏色了,眼尾不自覺的又朝那面條瞟了去,心里恨極,然,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朝床邊爬了去。

赤著腳,幾乎是朝那桌子撲了去。

此刻,蕭顏再也顧不得別的了,端起碗,拿起筷子,稀里嘩啦的就往嘴里塞,幾次嗆的要死,卻不肯吐掉,那荷包蛋更是一口一個,噎的要死,估計連味兒也沒覺出來,直到,啃最後一塊肉時,也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那琥珀色的眼楮里就像一塊小水潭,頃刻間溢滿水霧,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他吃的也慢了,一塊肉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了下去。

窗外,透過那小孔,看見這小子將一大碗面吃的連湯都不剩,杜雲錦輕輕笑了,心,落了一大半。

「錦兒,這鍋里還有面呢,問那孩子還要不要了?」廚房門口,張氏說。

杜雲錦趕緊走開幾步,笑道,「不知道呢,你先盛起來吧。」

听著外頭的對話聲,蕭顏將碗放下,一大碗面連湯帶肉還有雞蛋的吃了下去,胃里有些撐了,不過,好久沒有吃的這樣飽這樣肆意了。

用袖子擦了下眼角的濕意,他又悄悄的走到窗戶邊,輕輕推開一絲縫隙朝外望了去。

廊下點著兩盞燈籠,暈黃的光線讓整個院子充滿溫馨的農家氣息。

那個男人,正在屋角那棵大樹下劈柴。

女人,那個撓他癢癢又給他端面條的女人,此刻……他目光搜尋了下,還果真看見了她。

正拎著一個雞籠放到小菜園的邊上,然後,朝著角落里的幾只雞揮手,似乎要將雞都趕到雞籠里去。

這時,另外一個婦人,從廚房里出來,幫著一起趕。

有只毛色很雜的母雞,大約受了驚,竟然從角落里一飛而上,落到了院牆上。

那女人手腳飛快,竟然一躍而起,伸手就將母雞的爪子給抓到了,還在雞頭上拍了一下,「小東西,還敢亂飛?叫人抓去炖了,看你怎麼辦?」

教訓完,才將那母雞塞進了雞籠。

「娘,快看,糖人。」一個小人兒突然跑進院子,撲進那婦人的懷里,手里還舉著一根糖人。

很快,一個年輕男子,領著兩三個孩子,笑容滿面的進了院子。

孩子們各自炫耀著自己手里的東西,那年輕男人卻徑直走到女人跟前,拿出一根朱釵來。

切~

蕭顏不自覺的撇撇嘴,不屑的哼出聲,一根丑的要死的朱釵,就來收買女人?

他又忍不住扭頭朝外看了一眼,這時,院子里卻空無一人,只听得廚房那邊,說話聲不斷。

大約,那些人都在那邊吃晚飯呢。

那麼……

蕭顏干脆將窗戶推開,將頭探出去,四下無人,只除了那屋子里。

也就是說,他們將他一個人留在這屋里,並沒有將門窗封閉,也沒有留人看守?

還是,看守的人躲在暗處?

最後一個想法很快被他否定,那些人為防止他逃,無所不用其極,還會怕打擾他躲在暗處麼?

而且,這里並不是買賣人的地方,也不是那要他賣身的伶人館,倒更像是個普通的人家。

可,怎麼可能?

那些人會好心放他出來?還是,干脆賣到這兒來,又有什麼黑心的勾當?

眼下,他又有了力氣,身上的傷病也好多了,要不要逃?

逃……

腦子里正糾結著逃與不逃,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他本能的問,「誰?」

「是我。」杜雲錦順聲推門進來,瞧見他靠在窗口,不由一怔,「能起來了?」

再看他衣裳單薄,還赤著腳站在地上,不由皺眉。

「喂,你多大的人了,怎麼這麼不知道照顧自己?襖子不知道穿也就罷了,鞋襪也不會穿麼?」

說著,走到床頭櫃邊,將一件長襖拿起來遞給他。

蕭顏被她這一頓數落弄的有點懵,雖然語氣不好,但關心的意思那麼明顯,並不像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只想要他乖乖听話出賣自己,何曾管他吃飽穿暖,是死是活。

不由得,他對杜雲錦更生了疑,「你是什麼人?這里是什麼地方?」

會開口說話了?杜雲錦聳眉,「我是救你的人,這里,是我的家。」

「救我?」蕭顏不信,先不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好人,即便有好人,他身處那種地方,是好救的?

見他不信,杜雲錦不以為意,「信不信由你,總之,你,還有陳三大哥一家,都被我買下來了。」

蕭顏臉色驟變,眉眼間竟是冷冷的嘲諷,看,買下來的?既是買的,何談什麼救?

救是無條件的,而買麼?誰知道這女人對他存了什麼齷蹉的心思?

「嗯,那天,你奄奄一息,錢婆子想將你扔了。」看他那眼神,杜雲錦就知道誤會了,慢慢解釋道,「我見你還有一口氣,人又這樣年輕,死了可惜,就讓錢婆子將你搭給我了。」

「搭?」蕭顏不懂什麼意思。

杜雲錦眯眼一笑,「就是,我買了陳三一家,沒有還價,還多給了錢婆子五兩銀子,人家不好意思吧,就將你搭給我了。不懂麼?買過豬肉麼?通常你要買兩斤骨頭肉,老板也會客氣的給你搭點豬下水什麼的,嗯?明白?」

明白了,蕭顏臉都青了,這女人是將他比作豬下水?那是什麼東西?听起來就惡心。

「所以。」看他難看的臉色,杜雲錦惡劣的笑了,又道,「買你我沒花銀子。不過,你一身的傷,藥錢卻用了不少。」

蕭顏神情一緊,警惕的瞪著她,「你想要做什麼?」

跟自己討要藥錢?是要逼他從了她,還是逼他做下作的事替她賺錢?

這小子,杜雲錦很無語,心思什麼的,連藏都不會藏的嗎?怪不得明明顏值這樣高,隨便耍耍小心機也不至于差點被扔亂葬崗去啊。

「所以呢。」杜雲錦輕咳一聲,板起臉,一本正經道,「你如今能走能動了,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了,所以,以後該怎麼活著,你自己看著辦吧,就是別在連累我了。藥錢我付不起了。」

蕭顏愣住,「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可以走人了。」杜雲錦伸手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走?」蕭顏突然欲哭無淚。

見他不動,杜雲錦似乎惱了,黑著臉道,「怎麼?還想賴著白吃白喝不成?我可告訴你,將你從那髒地方帶回來,又給你治了傷,對了,剛才,張嫂子還給你煮了那麼一大碗面。我們也算做到仁至義盡了。你年紀輕輕,有手有腳,要活著不是難事,不該再賴著我們了。」

蕭顏眼楮紅了,嘴唇輕顫,「你說的當真?」

「嗯,走吧,我們可不想再被你嫌棄,被你咬了。」杜雲錦說著,又將床榻下的一雙棉鞋踢給了他,「喏,看你可憐,這衣服鞋子就送你了。」

蕭顏哪管鞋子,听說讓他走,抱著棉襖就從門口沖了出去。

這樣急切?看的杜雲錦一陣眼暈,抿了抿唇,有些煩躁。

激將法過了?反真將人逼走了?這麼冷的天,這小子不會凍死在外頭吧?

「錦兒,就這麼讓他走了?」張氏這時走進屋來,擔心的看著杜雲錦。

杜雲錦表情無奈,「不讓他走怎麼辦?你沒看到嗎?他多想自由啊?而且,他不信任我們。」

如此,這屋子對于那少年來說,就等同于牢籠。

「那……」張氏卻挺同情那少年,被帶回來那個樣,現在身上傷還沒好,又身無分文,出去不就是個死麼?

「錦兒,還是讓陳大哥將他找回來吧?他真想離開,明兒也不遲,現在天都黑了。」

杜雲錦張唇剛要說話,卻見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一道身影飛速跑進屋里,直接繞開她,又跳到了床上。

「你?」看著這少年縮在床角,裹著被子瑟瑟發抖的樣兒,杜雲錦嗆到嘴邊的話,被張氏攔了下去。

「錦兒,他既回來就罷了,什麼話明兒再說。」

蕭顏瞪向杜雲錦,咬著唇道,「你既買下了我,我自然不能背信棄義,一走了之。」

「嗯?」這話听著怎麼這麼別扭?「也沒花銀子,你走我也沒什麼損失。」

張氏忙拽拽杜雲錦,沖蕭顏道,「不走就不走,對了,剛才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點?」

蕭顏冷哼了一聲,「不餓。」

「切,這小東西還拽上了?」杜雲錦沒好氣的沖他嚷道,「臭小子,你倒聰明,外面天寒地凍,你身無分文,自是難活。不過,收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從明兒起,你得干活。咱們家可不是什麼富貴人家,養不起閑人。」

說完,拉著張氏就出了門。

張氏有點不落忍,「錦兒,那孩子一看就是個心思重的,會不會賭氣再跑了?」

「放心,我故意那樣說的。」杜雲錦笑著湊她耳邊解釋,「嫂子,你想啊,這小子也算挺坎坷的了,之前還被賣到那種地方,對人總是存著戒心,這很正常。咱們一味的對他好,他反而處處戒備,弄不好真的逃了,他現在這個樣子,逃出去不是凍死餓死,怕也月兌不了被騙了賣了的命?倒不如在咱們這兒,就像買來的下人一樣對他,讓他做活,說不定他心里還會踏實些。」

畢竟,做苦力比出賣,能讓人活的更自尊一些。

而事實上,听說明天要干活,蕭顏的心果真安了不少,迷迷糊糊的抱著被子,竟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被人搖醒,就見一個干淨漂亮的小男孩趴在床邊,對他笑。

「哥哥,你醒了?」

蕭顏警覺的往起一坐,惡狠狠瞪著杜雲禮,「你是誰?」

沒有被他惡劣的語氣嚇倒,杜雲禮依然一臉單純的笑意,「我叫杜雲禮,你可以叫我禮兒或者雲禮。對了,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哼,杜雲禮?你跟那個女人什麼關系?」蕭顏嫌惡的問。

杜雲禮眨巴著眼楮,「哪個女人?是我大姐姐嗎?」。

蕭顏才要說話,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進來。

「禮兒,叫你喊個人喊不出來了?」杜雲錦幾步走到床邊,看著坐著的蕭顏,撫額,「睡夠了沒有?睡夠了趕緊起來收拾東西。」

蕭顏神色一僵。

杜雲禮笑著解釋,「不是趕你走,今兒我們要搬到新家去。哥哥,到時候,你跟我一個院子,可好?」

「行了,別嗦了,你,快起來。」杜雲錦拍了弟弟的肩,問,「你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嗎?」。

「墜兒姐姐都幫我收好了。」杜雲禮道。

「行。」杜雲錦又瞪了蕭顏一眼,「快起來,不然,我們可丟下你不管了。」

說完,轉身出門了。

杜雲禮忙道,「哥哥,起來吧。」

看著杜雲禮那雙干淨而熱情的眸子,蕭顏煩躁的心稍稍定下,起身穿衣不在話下。

知道這邊要搬家,宋雲飛倒是利索,一大早不但帶了人來抬東西,還帶了馬車來拉。

只是,跟他一起來的,卻還有沈溪風。

在看到沈溪風那一剎,杜雲錦整個人都不好了,只覺得很滑稽,很可笑。

這人想做什麼?特特的攆到這邊來……幾個意思啊。

杜雲禮和墜兒兩個也是愣的說不出話,兩雙眼楮都不安的看著杜雲錦,大概怕她舊情復發,情傷難平,再做出不妥的事來吧?

「哦,這位是我的好兄弟沈溪風,他听說你今天要搬新宅子,非得跟我一起過來,給你賀喜。」宋雲飛不知兩人關系,還傻呵呵的給介紹。

見杜雲錦臉上帶著嗤笑,他一陣莫名,趕忙的又跟沈溪風介紹,「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杜姑娘,呵呵,她不知道我今天要帶人來,是我唐突了。」

「宋公子,多謝你的好意,只是,我們東西不多,自己也雇了車,就不勞煩你們了。」杜雲錦說了一聲,招呼張氏等人,將東西放到雇來的馬車上。

「杜姑娘,這邊……」宋雲飛連忙要人將東西搬去自己的馬車。

可杜雲錦不發話,誰也不敢放。

氣氛一時很僵,宋雲飛自己也發現了,而且,還跟自己帶來的哥們有關。

「哥,要不你先回去吧?」宋雲飛攆沈溪風,要說,沈溪風一向儒雅穩重,頗有女人緣呢,自己也就看中他這一點,這才答應帶他過來,畢竟,物以類聚嘛,他的朋友儒雅穩重,他自然也差不了,說不定在杜姑娘心目中還能多加印象分呢。

誰知,杜姑娘不喜沈溪風這一類的,呵,這倒讓宋雲飛挺高興。

沈溪風臉色難看,沒搭理宋雲飛,徑直走到杜雲錦跟前,語氣不好,「杜雲錦,你就這麼不願多看我一眼嗎?」。

「呵?」這話質問的怎麼這麼讓人肝兒疼?杜雲錦掀起眼簾,朝他掃了一眼,嗤笑,「沈大公子是貌比潘安、姿色過人,還是才華絕世、人中龍鳳?我怎麼就非得多看一眼?」

「你?」沈溪風眼神驟冷,袖內的雙手緊握成拳,沉聲問,「我問你,你的新宅子,誰給你買的?」

「這關你屁事?」真是閑的蛋疼的家伙,杜雲錦白了他一眼,直接鑽進馬車,對院子里的人喊了一嗓子,「東西搬好了,就上車,出發。」

「杜雲錦,你。」沈溪風火大的盯著她。

杜雲錦懶的再看他一眼,放下了車簾。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