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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湯藥送到。」一魔怪出現,打斷他們暗語。

這些日子湯藥總是按時送至,而且必看著無名喝下,小妖魔才肯離去。她開始有些不解。之前自己確實添加過幾副用藥。自從無名服下自帶藥丸後,她就不再加量。算算時日那些藥也該用盡,為何他們依然不停送湯藥?

紅蓨習慣地接過湯藥,送至她手中。她越想越覺得懸,抬頭望無名一眼,突然送入自己口中。她必須知道這湯藥里到底有何物?不料無名更快一步,在她瞥過那眼時,已攝住她心神,意念強加她心智,硬是逼她把手中藥碗送至自己唇邊。

無法控制自己的雙手,盯著他喝下幾口,她痛心地嚷著︰

「無名,這藥到底是?!」

「啪!」地一聲,一道急風打翻她手中藥碗,緊接著空中傳來憐兒狂笑︰

「你真不怕死()?!」

「你,里面到底放了什麼?」她憤然。

「哈哈,他明知藥里有魔魂散,在你面前卻假裝不知!喝得爽心!」

魔魂散?她早該想到。難怪第一次她欲嘗試,他立刻魔控她心智,自己喝個精光。她怎會愚笨到居然毫無察覺?!站于洞外高處的憐兒,一個翻身落到無名跟前,怒吼道︰

「你怕什麼?是怕你稍微猶豫,她會親自去嘗這藥?!」

無名重新緊閉雙眼,臉上掛著那副慣有的冷笑,一副不屑理睬的姿態。

「若不是我,你早死在荒洞里!」

憐兒突然回身,一掌打在七夫人肩頭。力道雄厚,似集千年之怨。她毫無防範,整個身體被震飛,狠狠撞到石壁,接著反彈落地。骨骼幾乎撞斷。一旁的紅蓨想阻止已來不及,正欲沖過去扶她,不料幾十個魔怪跟著跳入洞穴。其中四個毫不猶豫抓起她和紅蓨,不容動彈。

「你若無心于我爹爹,為何要以身相許?」憐兒步步逼近,眼透凶光道,「若不是你,我娘親怎會落到今日的地步?」

時至今日,她確實不清楚誰是她娘親。在七夫人記憶里,余下八個夫人絲毫不留影像。

憐兒踱步到她面前,舉手甩過幾個耳光,狠到極點。「啪啪!」聲清脆入耳,她只覺得眼冒星星,臉上火辣。空中同時響起沉重的鐵鏈移動聲,那是無名的掙扎。雖然他雙目依然緊閉,一言不發,可這無聲的抗議不容忽視。他們同時望向深陷石壁的巨影。

憐兒突然狂笑道︰「瞧你修得這副容貌?為何他第一次見你,就听話得像個孩子?」

突然幾聲「錚錚」作響,憐兒十指利爪橫生,猛朝她臉頰揮去。她本能掙扎躲閃。無奈身後兩魔怪氣力巨大,絲毫不留扭轉躲避的余地。利爪生風滑過之際,只見紅蓨及時掙月兌身後魔怪,飛起一腳踹倒憐兒後,急速回身雙手橫劈。她未看清狀況,狠抓自己手臂的兩魔怪已應聲倒地。

紅蓨一把拉過她,護在自己身後。剩余的幾十個魔怪一時愣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此時她才看清紅蓨雙手緊握寸長匕首,是女子防身所用兵器。在這亂世,攜帶防身利器不奇怪,不過紅蓨舞得太過專業,她驚愕不小。

「呵呵。爹爹果真偏心,連最好的護衛都放你身邊。我真是太低估你的能力。」憐兒惱怒成羞地嚷道。

兩魔怪急忙跑到她身側,欲扶起她。她回瞪幾眼,自己不服輸地爬起。身體無法完全直立,看似小月復受傷不輕。

「狐王有令,凡傷七夫人者,死!」紅蓨厲喝一聲,眼光掃過每個妖魔。

「呵呵!這里可是我的地盤。」

憐兒干笑兩聲,立刻掏出金笛,魔音隨之四起。原本發愣的幾十個妖魔如獲魔力,嘶喊著朝她們撲來。紅蓨雙刃揮舞,拼命抵抗。這些小妖魔本無多大能耐,不料受控魔音後,完全不知死活,蠻橫廝殺。紅蓨應接不暇。洞穴本就不大,片刻功夫,她們便給逼入死角。

突然巨鏈「轟隆」震響,洞穴碎石粉粒紛紛落下。無名「琤!」地睜開雙眼,盯著憐兒。魔音嘎然而止。受控妖魔瞬間找回神智,但各個神色驚慌,驚魂不定,相互攙扶在劇烈晃動的洞穴里,想逃又震于憐兒的殺氣,不敢挪動。

「喝下如此多的魔魂散,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格殘留意識?」

憐兒毫無畏懼回視無名,金笛再次入口。這次吹的才是真正的幽靈之音,只魔控一魂!

無名立刻緊閉雙眼,眉頭緊皺,渾身肌肉跟著凸起震顫。無數愈合的傷口重新爆裂。他在努力抗拒,無奈最後那刻,還是全盤奔潰。

他突然如野獸般嚎叫,雙目泛白無珠,四肢狂亂掙扎。石牆跟著爆裂,深鎖牆根的巨鏈被蠻橫拖斷!無源之力繞身成光,如利刃般四射,斬斷頸和四肢的粗壯枷鎖!他瘋狂跳出石牆,指尖早已伸出利爪,隨手撈起一妖魔,瞬間抓撕成幾塊!

這氣勢嚇得在場的幾十個妖魔都擠到死角,哆嗦不停。蜂擁靠過來的妖魔讓她們措手不及。紅蓨立刻擋在七夫人身前,拼命給她撐起個空間。

望著完全失去理性的無名,沖過來繼續撕扯魔怪的軀體,她心劇痛。

無名,你必須堅持!她心吶喊著。

此時的憐兒神情無比得意。魔音忽轉,無名立刻轉身,「轟然」一聲,雙膝跪在憐兒腳下。

殺掉極北狐王!

以音傳令,懂此曲的七夫人怎會不知暗令?望著無名瞬間閃離的身軀,她在紅蓨耳邊細語︰「必須跟去!」紅蓨殺意頓生,雙手揮刃,殺出條血路,帶著她追向無名!

魔令出,魔音不能斷!

此時的憐兒用心控金笛,無法抽身阻攔她們。不過這不重要,若狐王死,這些夫人還有何能耐?憐兒臉上再次蕩起得意之情。

魔音啟,魔魂散,音魂合一,操控萬里。這便是幽靈之音的威力!

當時的她並不知其中奧妙,只一心要找到無名!

一路追逐,最後她們還是失去他蹤跡,眼里只剩茫茫雪海,滿天風霜,在夜幕下更顯淒涼。

「夫人,這天怕是要有暴風雪,我們還是先找個藏身之處。」紅蓨環望四周,略微擔憂道。

她抬頭望著厚重雲層,心想︰失去無名蹤跡,琥珀山脈的路總還記得。

「我們立刻回琥珀山脈。」她堅持著。

「也好。」紅蓨不做反駁。

風雪夜路,腳深腳淺,步步艱難卻歸心似箭,是她亦不是她。

若無心,為何以身相許?憐兒這話一直在她腦里盤旋。不知七夫人和狐王的故事,不過此時身心的那份堅持少不了七夫人鳳莞的意願。

趕至京華城時已是深夜。大風雪未曾停歇,家家戶戶早早打烊,熄燈入睡。整個城池融入漆黑,不見繁燈和行路人,只有少數大戶門口留盞夜行燈,發著微弱顫抖的光。紅蓨攙扶早已筋疲力盡的她,蹣跚慢行。如此走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極北?

「夫人,不如先找個地方歇息,我去通知狐王?」紅蓨小聲問道。

她想回話,卻無力開口。雙腿早已凍僵,可渾身卻是灼熱!「夫人!夫人!」接著耳邊傳來紅蓨焦急的呼叫。她似乎輕應一聲,之後便是天旋地轉。欲緊抓紅蓨胳膊,卻無法使勁,整個身體隨即倒下。

糖水微熱,帶著生姜的苦辣。她知那是暖身之物,拼命吞下幾口後才有力睜開雙眼。耳邊清晰傳來一聲輕呼︰「艾公子,夫人醒了。」

艾氏家族的成員?想起他們的樓台戲曲,她禁不住抬頭望向那男子,濃眉大眼,陽剛之氣十足。

「師,師兄?」記得七夫人鳳莞曾這樣叫他。

「先把姜湯喝完。」他平靜回視,淡然道。

剛才輕呼的丫頭再次送過糖水,她毫不客氣喝得點滴不剩。那男子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笑意,吩咐道︰「送些湯菜過來。」

丫頭立刻點頭應聲「是」,起身匆匆離去。

「她,可有見到他?」男子緩步走到床前,細聲問。

她搖搖頭。

「唉!」他深深嘆口氣,卻不知為誰?

「紅,紅蓨呢?」她邊問邊環視四周。此時自己身居一清香翠綠的雅閣,是個女子的閨房。

「誰是紅蓨?」他略微驚訝反問。

她猛然望向他,急著道︰「我是如何到此地的?」

「說來甚是巧合,我馬車飛馳京城時,發現你正躺在路中間,險些葬送我馬蹄之下。」

想必紅蓨深知他定會救她,故意導出這戲。也罷,紅蓨該是回去通知狐王!他們很快會趕至此地。

「狐王找不到此地,你可安心居住到你想離開為止。」他似讀懂幾分她的愁眉,說得十分肯定。

她回以一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男人痴狂之時總會多出幾分無端的自大。她當然不會長留此地,以免引來不必要的紛爭。眼前這位師兄不過是個戲班的主,總不能讓他枉死在狐妖之手。

艾氏家族也不過人族!

「這翠苑居就是你的天下!」他接著淺笑道。

話中帶話,翠苑居之外的地方,就不屬于她,便是不該去之地。

「我懂,師兄打擾了。」她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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