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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是恨自己,不知如何發泄怨氣,才不小心傷到神君。」

「你這是解釋?還是道歉?」

她倔強地轉頭望向天際,其實心里一直內疚。那夜是走到絕望,怕自己永遠修不成強者,更怕救不出無名,偏不巧又听到玄珠之事,而後看到自己族滅!一驚一嚇一悲一恐慌,才亂方寸積怨氣。後來一番折騰,自己也愧疚難過,這刺傷神君委實不該。

「凡人,畢竟難控七情六欲。」神君自語。

她不作回答,突覺一陣寒冷,之前淋濕的衣服還貼著身,極其不舒服。

「都忘了,初級神者的玄衣不防水。做一堆火給你烤烤?」說著他轉身入叢林,揀回一些枯樹枝,劃石取火。

她奇怪望著他,心念,不是施個仙法就可?何必那麼費勁?

「暫時不想動用靈力。」他端坐火邊,淺笑道。

她隔火在他對面坐下,暖氣流迎身涌來,身心頓感溫和舒適。??

「世上根本沒有鎖神鏈,可對?」她忽然問。

十年前那場北極川之躍,幾分真幾分假?不想再去計較,卻依然想得個答案。

「沒錯。」他回答得很干脆,「就算有,也鎖不住本君!」

「為何騙我?」閣著火焰,她盯著他雙眼,卻看得不真切。

「那玄珠不適合你。文長老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太低估玄珠的威力!」語氣沉穩,帶著不容懷疑的威力,他抬頭瞧她一眼,繼續低頭往火里加枯枝。

她平靜下來,轉望茫茫天池,如今生氣又有何用?再刺他一刀?他善意的騙她,至少不會害她。

「你師父的玄珠只有神長老才有能力操控。目前北神殿是最好的守護之地。文長老無法操控兩粒!」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清晰簡明卻句句是理!

「你大可選擇不信。但兩個神果都差點要你的命,你真覺自己可控戰神守護的冥幻玄珠?」他繼續道。

她無可置辯。

「其實無需騙我,神君若要取,我自會交還。」知道天地沒有鎖神鏈,他們的生死一躍皆為騙局,她無法不難過。

「本君只是想知你會不會救?未曾料到你寧可失去自己性命,也要救活本君。」

「我是有目的的。」她不服道。其實當時只是莫名地堅信,神君必須活!

「無論為何目的,本君皆不在乎!」他眼中閃過一絲柔情,很快深藏。

如果說他明著騙,她不也暗里騙著他?修煉神者,心底想救的卻是個妖魔,神族又怎會應允???

「那匕首可否還我?」她一直想問。那夜自己驚慌無度,在他神意中惶恐入睡,醒來後才想起小噬魂一直插在他心口。

「本君高興的話,會考慮歸還。」他拿過一樹枝,撥弄著火堆。

「那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望著跳動的火焰,她輕聲道。

「既是最重要,又怎可隨便留在本君身上?」他抬頭,望她一眼。

「我不是故意刺你的。我,我一般是自己刺自己。」她笨拙應答。

「那更不能還你。誰讓你帶那麼危險的東西,還讓你刺自己?」他又低頭,漫不經心地玩弄火堆。

她仰望長空,忍住早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他怎會知道?每次她刺向自己,無名都會感應。如今相距如此遙遠,無名還能感應到她的心痛???

「此地可有黑夜?」她突然問。

「先神君長玄打造神族天池,是為凡女落煙!自然順應天地時辰和四季交替。」他淡然道。

他們的故事,此時的她早已了然于心!此時提起落煙,不知他心頭可還留有余傷?

天邊漸漸出現晚霞和落日,水面倒映著五光十色。接著很快進入暗夜,月光皎潔灑滿湖面。晚風輕撫,微波輕蕩,低浪聲語。身上衣服早已干爽,此時她心里納悶︰難道天池無樓閣殿宇,需露宿野外?

神君徑自躺在草地上,不溫不熱道︰「有些地方你是不能去的,今夜就此歇息。」

她挪到離火堆更近些,跟著躺下。暖暖火焰在他們中間燃燒,時不時發出細微「 啪」聲,深色火星四處散開。感覺如在凡間,她突然想起無名之城,心里一陣悵然。??

她一直睡不著,暗里等月亮升至正空,才小心奕奕走到神君身邊,看他樣子似入睡極深。記得之前他提到不想動用靈氣造火,想必傷勢不輕,心中免不了為之難過。也正如此,她終可毫無顧忌地靜望著他,不用擔心他的感知神力。

想起爺爺所說,他曾夜夜等她熟睡後,幫她化解體內過強仙果之力。那時的他,可是也如她今夜這般,默默地關注著?忽然很想知道,他可有夢?夢里又會是何種風景?她悄然伸手至他額間。只听「啪!」的一聲,立刻睜眼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絲毫不弱。

神族之首,豈會如此容易讓人偷窺?

「你看到什麼?」他一字一句,字字沉重。

「一個……女子……」她顫顫道,禁不住在他手中哆嗦。

確實只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披著粉色披風在他夢里炫舞!

許是她凡人的顫抖,觸到神的憐惜?又或許,那夢中的女子勾起他的回憶?他用力一扯,她跌入他的懷抱。他低頭瘋狂吻住她的唇。是神君的吻,絲毫不藏無名的味道,卻一樣的瘋狂和不可抑制。??

她小心回應著,雙手在他腰間不停地模索。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吻痕滑過臉頰,落到頸項,又滑至香肩。神君其實很誘惑,親吻亦非常甜蜜,懷抱更是溫暖。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要融化。趁著還剩幾分理智,她手指伸入他柔軟絲袍,順著溫暖的胸膛滑至他腰間。

耳邊似听到一聲淺笑,同時「嘩」地一聲,他扯開她的衣服!終于在他指尖欲滑入她胸前時,她忍無可忍,狠命推開他。

「本君倒真想看看,為那把匕首,你能堅持到何種程度?」他盯著她,冷冷道,「你覺得本君會把那匕首藏在身上?」

她不知如何回答,靠近他其實就想找回小噬魂!原來這點小小的心思早被看透,看透還那麼放肆?……她冷笑著抬起手,狠擦去唇邊的吻痕。一個小小的動作,似傷他極深。他再次瘋撲上來,吻得更深更重。十指毫不忌諱的伸進她的衣衫,帶著火一樣的溫度,撩動她心底最原始的和傷痕……

這是恆天的吻——像手背那枚洗不掉的羽鈴花。他印下的一切,終將與她長存!

他以神的靈力,挖掘她靈魂深處那抹記憶!八魂六魄,其中一魂瘋長……她似听到凡人落煙的心聲︰

為我生死守魂的,是你!

當遮眼白紗終于揭落,我重新仰望第一縷陽光,聞到神族花香時,眼前飄落的卻是他的白發容顏。

「長玄!」我輕喚他的名字,心里絲毫不敢念起你。

君顏怒,七界殤!你我皆知!我祈求長玄賜我那場神族盛宴!

舞盡長天,歌感七界!

終于遙望到你的神影,藏于萬千神息里,飲醉!

恆天,即便只能成為你途中一道風景,也要刻入你的心扉!

只留凡間神殺妖魔,你不願多留九重!

可是因我?

九天宮寒,他愛得越深我越痛!唯有沉于戰場,同感你的瘋狂!

……

凡人落煙的獨白,讓她無法拒絕他溫柔的撫模。那雙深情凝望的眼眸,讓她連掙扎和反抗的勇氣皆消失殆盡!

「我不是落煙!無法用輕羽的身體溫存你的傷!輕羽只能屬于無名!」

她雙臂環抱住他,不停地哭泣!

愛的感覺,熟悉到心慌!可夢里的無法蘇醒,夢外的無法進來!九天銀河里躺著的那個白浣紗女神,一直盼著神君恆天的歸期!可那個世界里,他又在何方?

許是「落煙」這個名字震醒他的迷亂,帶著愕然的神情,他推開她,而後步履略微蹣跚地消失在夜色里。

她觸到他心底的痛,同時亦刺傷自己。他的痛,萬年神封,卻被她不經意間撩開——先神君長玄雖不能如願,卻可陪凡人落煙走到最後一刻。而他,連她最後一面也沒能趕上!

神情恍惚的她站起身,漫無邊際地游魂在神族的天池。輕羽的前世,帶著凡人落煙的秘密,和著神者落煙的神思!徘徊在過去現在和未來間!此時的她,不得不為羽鈴族悲哀!兩個無所不能的神之君,皆保不住凡人落煙的生命……

走著走著,輕羽魂魄似重新回歸,落煙的記憶變得模糊,仿佛早已離身而去。她如夢初醒回到現實!輕羽前世的現實!體內那個一直想蘇醒的神思,似青筋之痛,時不時狠狠牽扯,讓她痛至未來!然,很多時候,她毫無疑問︰自己是輕羽,師父乃無彥,活著的目的是為救無名!未曾見過落煙,亦不懂何為「天地恆夢」!

忽然遠處山崖間閃出亮光,忽明忽暗,像種召喚,是師父還是無名?憑借身上那點苦修而得的靈氣,她借枝點葉的飛旋至光點處。原是一洞穴,洞口白霧繚繞。那召喚太過熟悉,她急步沖入洞穴,絲毫不思慮︰憑己身份該不該闖?或萬一遇險,自己有未有能力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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