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說出來，你不可以笑話我。」顧了了嘟著嘴盯向他。
百里慕顏點了下頭，認真的看著她。
顧了了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把百里慕顏的胳膊一扯，趴在他的肩膀上，小聲的說道︰「我不識字……」
百里慕顏本想推開她，但是想到顧了了的舉止一直如此，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暫時容忍一下，沒想到她竟然說了句，不識字？
感覺自己白替她擔心了，百里慕顏皺眉推開顧了了︰「這等小事，你很在意？」
「這不是小事啊，我想認字，可是，我這個年紀找個老師不容易啊，家里人肯定會覺得奇怪，若是我一個女子出去學，也很奇怪，總不能和十來歲的小毛孩在私塾里上學吧。」
看出顧了了的窘迫，百里慕顏才緩緩開口︰「你若真心想學，我可以幫你找合適的老師。」
「真的？」顧了了激動的抱住了百里慕顏的胳膊。
百里慕顏有些生氣的抽走，難道顧了了對誰都這麼熱情嗎？她當初不是因為自己的容顏絕世才會主動嗎？
感受到顧了了對「白公子」的熱情，百里慕顏莫名的吃起自己的醋。
顧了了沒有察覺到異樣，因為百里慕顏的臉上除了皺眉，便沒有其他表情，什麼心思都看不出來。
「沈明的夫人安氏為人謙和溫柔，出生于洛國有名的書法世家安氏一族，沈明的長子現在正在習字，你可隨他一起學習。」
「冒昧問下，沈明的公子，多大了？」
「六歲。」
「……」
讓她和六歲的小孩子一起學習習字？好丟臉。
「安氏雖為女子，但書法技藝並不差，你未出閣，若是整日隨男子學習，有傷風化。」百里慕顏沒想到自己這麼好的提議，顧了了竟然沒有表現出謝意。
「重點是，我是和六歲的孩子一起學習，多丟臉。」
百里慕顏扶額，比起她做的其他丟臉的事情來說，這件事情顯然正經許多。
「你只當是過去做客，無需有其他想法，習字也可以靜心，並非只為認讀。」
顧了了眼楮一亮︰「有道理啊，可是，我和沈將軍不熟悉，這樣貿然拜訪，不好吧。」
「事情我來安排，晚些時候會有人接你去沈府。」
「這樣啊，白公子，你又幫了我，真不知道怎麼謝你，不如，我請你吃飯吧。」
百里慕顏其實有些在意，顧了了之前都是為別人做過吃的。
「你會做嗎？」。
「會啊，只是，你要去相府吃我做的飯？」顧了了覺得邀請朋友去家里吃飯沒什麼，只是，古代的人，似乎沒這麼開放，畢竟他是個男的。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百里慕顏雇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顧了了好奇的開了口︰「我們是去你家？」
「那是我手下一位將領的家，在一次征戰時他替我擋了一箭，不幸身亡，他武功很好，也很勤奮，是家中最小的兒子，兩位老人得知兒子的死訊後，非但沒有埋怨，反倒欣慰兒子是為了保護我而戰死，回京後，我便常來這里看看。」
顧了了很認真的听著百里慕顏的話，這是他第一次說這麼長的一段話，看來他也是個很重情重義的人。
「放心吧，我今天就給你和老人家做頓好吃的。」顧了了笑著說道。
看著她干淨的笑容，百里慕顏不禁有些出神。
不一會兒，兩人坐的馬車到了城郊的一個農家小院，下車時百里慕顏還伸出手去扶顧了了下車。
小院的圍牆是簡單的土牆，上面還蓋著茅草，里面的房屋也很簡單，可以看出這家人並不算富足，但是院子里被劃分的很合理，兩邊是小菜園，後面的後院還有幾只小雞在走動，門邊拴著一只黃白色的母狗和一只小狗。
剛下車，院子里便出來一對老夫妻。
「將軍來啦。」老婦人很熱情的迎接，老爺子也趕忙放下手里的青菜，走到了門口。
「今日過來打擾兩位老人家了。」百里慕顏語氣溫和的說道。
「大爺大娘，你們好，我是了了。」顧了了很自然的介紹了自己。
兩位老人家看到有一位很漂亮的小姐相隨，也跟著高興起來，熱心的邀請兩人進屋。
小院很簡單，周圍也沒有幾家房屋，顧了了在廚房幫忙收拾做飯，百里慕顏一人坐在院子里悠閑的喝茶，而視線卻總是有意無意的跟著顧了了。
他所見到的女子很多，單單是在北疆，就有許多的美人，有人為了攀附他的權勢，送到府上的美女也是各種風格。
只是，他第一次遇到顧了了這種，若是說她粗魯野蠻，但偏偏她又有很善良單純的一面，若是說她溫柔賢淑，但她又經常做出驚人之舉。
她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喜歡和不喜歡，總是可以看得那麼清楚，她有她矜持的地方，也有她放的開的地方。
百里慕顏忽然覺得，自己對她看得很透徹，卻又好像看不懂她。
農家小院沒準備什麼好菜，唯一的肉類還是有些肥膩的五花肉，只不過這里的蔬菜很是新鮮，後院有雞舍，雞蛋也是早上老婦人才撿的。
老爺字熱情的殺了一只雞，顧了了和百里慕顏一開始都很拒絕，不想讓他們破費，但是兩位老人堅持如此，攔都攔不住。
老人家在忙的時候，顧了了去了他們的臥室，偷偷塞了一些銀兩在枕頭下面，準備出去的時候，看到百里慕顏在客廳的茶壺後面，壓了一張銀票。
兩人對視後，顧了了臉色不好的望向百里慕顏︰「你也這麼有錢啊。」
百里慕顏微微搖頭︰「只是張五十兩的銀票。」
「我就只有碎銀子，放在枕頭下面了。」顧了了小聲的和他說道。
「心意到了就好。」這時，他看到顧了了的臉頰處有一點黑色的草木灰，剛才在廚房生火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
「你這里……」百里慕顏指了一下臉頰的位置。
顧了了伸手一模，結果手上的灰都蹭到了臉上，直接成了大花臉。
百里慕顏已經看不下去了，只好拿出手帕倒了些茶壺里的清水，伸出手，輕柔的替顧了了擦洗臉龐。
顧了了先是本能的往後傾，百里慕顏則用手托住她的下巴，很認真的給她擦去草木灰。
顧了了有些不好意思，這個白公子，不過是見了兩次而已，怎麼好像和她很熟一樣，這樣給她擦臉，不太合適吧，算了，也許他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呢？
當顧了了對上他的眼神時，心里莫名的緊張起來，怎麼覺得他有點熟悉？怎麼覺得像是沐浴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