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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隊人馬整齊地來到颶水河畔。

值守的兩個官差從船上下來,嚴厲地盯著這十來人,見為首的女子一身黑衣,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模樣氣質很是不凡,身後的人背著背簍,拿著藥鋤,猜到他們的身份。

「官差大哥。我們奉領前往颶水洞采藥!」黑木出來,把一方金色的錦繡遞上來。

黑岩看看旁邊的另一個官差劉鐵心。

劉鐵心一把拿過錦繡打開看了看,嚇得立即跪下,惶然失色,「遵…」

鄭芊菁表情冷嚴,舉起一只手示意道,「此事不宜外揚!所有不必拘禮!」

「小的遵命。」劉鐵心緊張地從地上起來,把懿旨遞給同伴羅紹興,對他耳語一陣,「羅大哥。這可是皇後懿旨。成國府的前往颶水洞為二皇子尋藥。皇後說了此事不可外揚。」

羅紹興看。了懿旨,表情一變,連忙作揖道,「六小姐。不是我們不讓你們進谷。實在是此時颶水洞沒有出血舌蘭啊!」

「沒有?你們認得?」紅珠在一旁翻翻眼楮,不滿地問。

「有沒有。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黑木道。

「好吧。請六小姐上船!」羅紹興不敢多勸,讓開道路,讓他們上船。

鄭芊菁一干人終于上了船,被官船送進颶水谷里。

船只行到颶水洞外三丈處,劉鐵心道︰「前方風勢大,水勢亂。船靠不到洞口。只能從這里下水游過去。」

「颶水洞的險惡我們听說過了。」黑木冷冷地回答。

「六小姐水性可好?」羅紹興還是討好地問。

鄭芊菁點點頭,看看前面的颶水洞,撲通一下先跳下水里。

「六小姐果然是有本事的。」劉鐵心訕笑著跟著跳進水里。

「魏大人有令。進去後,到三魂洞處需系上繩子。」進了洞里,劉鐵心搶在前面帶路,邊走邊說。

鄭芊菁淡淡地道,「我們人是奉令前來尋藥,並非想來破壞規矩。」

「謝謝六小姐理解。」劉鐵心笑一笑。

鄭芊菁邊走邊留意,里面果然是奇峰怪乳。景色稀奇,一路上有些外面沒有的花草,讓人采了些。但都不是血舌蘭。

「血舌蘭可是三魂洞處才有。」羅紹興小聲地說。

鄭芊菁點點頭。

到了三魂洞處,劉鐵心和羅紹興為大家系上繩子。

黑木和黑岩靠近警戒線。

羅紹興張了張嘴,想阻止。

紅珠白他一眼,「如果出了人命。這是因公殉職。不關你們的事。」

「二位大哥小心點。」劉鐵心把個火把遞給黑岩,指著對面的石壁,小聲道,「很是可惜。應三小姐出事的那天,就是為了采血舌蘭。當時沒帶繩子進來,所以一下水就死了很多人。那些花兒,只一兩日之間,就被潮水吞沒。」

洞里到撒滿冥紙。地上還擺著許多祭品。

鄭芊菁看到空無一物的三魂洞壁,惱怒地把許多祭物踢進水里。

「我水性好下去看看水勢。」黑岩對黑木道。「如果情況不妙,你們就把我拉上來。」

「其實不必下去。三魂洞不大,但里面的水勢險怪,這里的地理也古怪得很。」劉鐵心好心阻攔。

明明一眼便可知此時沒有血舌蘭。

黑岩知道六小姐的心思,還是小心地下到水里。

剮剮幾聲,水下扯起幾個大漩渦。

「好洶的漩渦。」黑木叫道。

黑岩還是向里面游去,他必須去查看一下前方的情況。

嘩地一下,三個大漩渦將他吞沒下去。

羅紹興緊張道,「快拉上來!」

黑木冷冷道,「再過一會!」

陰冷的風從前面撲過來,差點吹滅火把。

鄭芊菁濕濕的身子,覺得十分寒冷,不由揉揉鼻子。

「六小姐先出去吧。」紅珠道。

鄭芊菁搖搖頭,心里越來越相信應榮兒是真的死了。

過一會,黑木看一眼主子。

鄭芊菁點點頭。

黑木拉著浸在水里的繩子,喝道,「趕快拉人!」

幾個官差和兩個成國府的廝迅速拉動繩子。三指粗的繩索在水里不斷地旋轉。眾人感覺到水中的強大阻力。拉了好幾下,才把黑岩從水中慢慢拉起來。

水里渲染開血跡。

黑岩的身體浮現。黑木一把抓著他的身體,拖了上來。

「黑岩受傷了。」

黑岩昏迷在黑木懷里,一只耳朵缺了大半。

黑木和劉鐵心趕快把黑岩的身體翻轉過來倒水。

黑岩吐出許多水,過一會終于清醒過來,臉然灰白地看著六姑娘,微弱地道,「里面很險。水下好象還有怪物。」

「趕快出去吧。」羅紹興是差頭,見狀果斷地下令。

鄭芊菁看著洶涌旋轉的水面,又一腳,把地上的一些祭物踢進水里,想到應榮兒死得淒慘,心里有了一絲舒慰,嘴角向上微動一下,「我們出去吧!」

出了颶水洞。回到官船上,大家換上干爽的衣物。鄭芊菁為黑岩親自包扎了傷口,並賜了療傷的藥。

「六小姐。我們明年春天再來吧。」黑岩知道她的心思,婉轉勸慰。

「明年春天再來了。」鄭芊菁淺笑一下。

六姑娘終于釋然了。

紅珠和黑木他們心領神會,放下一件心事。

官船將他們送到河邊。

「皇後可是有令。此事切勿外揚。這些銀子賞給大家喝酒。」黑木賞了劉鐵心和羅紹興一人二十兩銀子。

劉鐵心和羅紹興見他們平安出來,已經謝天謝地。哪還有心去宣揚這樣的事?拿了賞銀,連聲允諾。

見到他們上岸走遠,徹底松一口氣。

然而這樣的事。有四五個官差在場,又豈是成國府的叮囑就能封鎖得死的事呢?

**

「明日請二位離開吧。」

祭魂回來後,陌里兄弟一直不肯離開應家,又住了兩日,這晚秋伯來到客房,不得不對他們下逐客令。

和秋伯軟磨硬泡幾日,陌里兄弟不得不死心。依秋伯的為人。若真還有血舌蘭,或多或少會送一點給他們。

再這麼拖下去也沒有辦法。

白天,城里傳來有人進過颶水洞的消息。眾人猜測是成國府的進過颶水谷了,只是空手而歸。

「好吧。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陌里終于答應離開。

秋伯長嘆一聲,搖搖頭,他們實在太死心眼。不肯相信人。

「請秋伯理解我們的心情。」陌阡道。

「能夠理解。我說了。等明年三月初八時你們再來吧。」秋伯嘆道。

陌里和陌阡眼楮一亮。他終于給了個具體的日子。

「我現在不能保證。這次進颶水洞祭魂,是魏府尹進京前就有下令允許過。昨日成國府的進過颶水洞後,官府里的沈副尹說了,魏府尹回來後,可能會封洞。」秋伯有言在先。

「成國府的不是明年春天也要再去吧嗎?」。陌里道。

秋伯搖搖頭,「昨上午成國府的拿著懿旨為二皇子采藥進過洞,午後沈副尹就知道了。上午範老太爺過來時,和我說了。宮里出了大事,二皇子神奇失蹤。舉國上下誰不知道二皇子是多年的老疾痼?京城下雪了。他那身板,離開溫室,能走多遠,能捱多少苦?只怕成國府再不能以此為由進颶水洞了。」

上午範正高和範五爺來過,在秋伯屋里坐了好一陣,原來他們說了這些。

陌里兄弟對視一眼,細細一想,真是秋伯說的這樣。不由眼神一暗。

「時候差不多了。你們歇息吧,明早一早就離開這里。」秋伯說罷轉身出去,並帶上房門。

兄弟倆坐在桌前,卻是無法安心入睡。

這麼多天了,小東西和大東西都還沒回來。

陽里打開窗戶,看著黑漆的外面,陷入深思。

「小東西不會有事吧?大東西出去尋找它足足有四天了。」陌阡心有擔憂,很是心痛,這兩只鳥可是他們的心頭肉。

陌里坐到桌邊,撫模著胸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應榮兒沒有死。

陌阡過來坐下,搖頭道,「颶水洞的情況那麼險,不可能生還的。你自己進去後,結合外面的地貌,大致能畫出里面的圖來,也說三魂洞名不虛傳。」

陌里從衣袖里取出一個竹管,往燈火里添些香料,屋里掠過一陣奇異的香味,但很快又散盡到無味無息。

「小東西不回來,大東西該回來了啊。」陌阡眉頭緊擰。

陌里不說話,只有等,如果丑時還不見它們回來,今晚是不會回來了。

屋里一片靜寂,兄弟倆默坐在桌前。

遠處隱隱傳來子夜的更聲。

陌阡到窗前,仔細聆听一會,坐到桌前,看一眼哥哥,小聲道,「秋伯應是睡了。」

陌里嗯一聲,注視著燈罩里的火光,默默呼喚兩只寶貝鳥兒。

「忽」,一道黑影無聲地飛了進來,落在桌子上。

「大東西?」陌阡眼楮一亮,抱著它查看,還好沒有傷勢。

「小東西應該也回來了。」陌里眉眼笑成一團。

忽,又一道黑影飛進來,停在陌里面前。

「淘氣。出去這麼久不回來?」陌里抱著小東西激動地撫模兩下,眼角霧濕。一只手在它羽翼下取下一個紙卷。

兄弟倆驚異得張圓嘴,如果應榮兒死了,小東西絕不會帶回信來。

陌阡取出一些香料,攤開手掌喂它們。

陌里打開長長的紙卷,細細閱讀。

陌阡看著哥哥,眼神里充滿斯待,「怎麼回事?」

陌里笑著直擺頭,嘴唇動動沒有說話,只是快速把紙條放到燈火里燒掉。

砰地一聲,秋伯突然推門而入。

「哪來的鳥兒?」秋伯一個箭步進來,看著燈罩里,目光象利劍一樣指向陌里,「你燒什麼東西?」

兩只鳥兒機警地靠近主人。

陌里兄弟倆一人抱著只鳥。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老實說。你們是什麼身份?那天晚上,我可是看到你們把只鳥兒放飛出去!」秋伯手上提著把鋒利的劍,唰地一下指向陌里的心口。

「秋伯。有話好好說。我們不是外人。」陌里一只手拈著劍尖要拿開。

秋伯加了幾成力,冷笑道,「我雖不是一流的高手,可是這些年來一直專心訓練,經對會手無寸鐵的你們,還是不太費事。」

陌里看著他的眼楮,笑了起來,「我說過我們是為三小姐辦事的。從前是,現在還是!」

秋伯一愣,嘴唇動動,不知如何相問好。

陌里看看窗戶,眼角閃過警惕。

「有話直接說。這時除了你們和我,另外有三個範家的下人,在外面巡羅。」秋伯道。

「三小姐。平安了。」陌里小聲道。

秋伯手一顫抖,眼神掠過復雜。

「所有的人都平安了。」陌里笑道。

「還有什麼?」秋伯問。

「叫我們繼續為她辦事呀。」陌里眼里的笑意更濃。

「還有呢?」

陌里一只手變戲法樣打開來,攤開在秋伯面前,「她又給了我們二百兩銀子叫我們辦事。」

秋伯拿過銀票看了看,的確上三小姐在外面新開的票號,眼神一喜,「辦什麼事?」

「這可不能說。也有叫我們來看看你和範家的人,讓我們以後經常把外面的消息給她送去。」陌里再次推開他的劍。

秋伯放下劍,笑了,「必須詳細告訴我!」

陌里兄弟倆對視一眼。

「明年春天,你們不想來了?」秋伯要脅道。

「如果在明年春天前見到三小姐,也許我們不必再來了。」陌里狡黠地道。

「那明年春天你們不要來了。」秋伯不悅道。

「好了。我們得先給三小姐回信。把秋伯對我們如何有情的事告訴給她。」陌里笑道。

「哼。去我房里寫,這里沒有筆墨。」秋伯只得讓步。

「好吧。」陌里怕急壞他,不敢和他調侃太深。

三人到了西廂秋伯的屋里,陌里寫了回信,給秋伯看罷,秋伯才完全相信和放心,眼角噙著淚水,直向空中作揖,「謝天謝地,一切順利。」

陌里把信綁在小東西身上,將它放飛,它卻盤旋著不肯離開,對著大東西叫兩聲。

陌阡驚道,「小東西要叫大東西同行?」

陌里思索片刻,點點頭,「那地方可能容易迷路。把它們都放出去吧。」

「我還從沒見過這麼靈性的夜鷹。想不到你們有這麼一對寶物。」秋伯對兩只鳥充滿喜愛和贊嘆。

陌阡輕輕拍下大東西,「去吧。一路上你們小心。」

兩只鳥深情地看看主子,張開翅膀飛了出去。

秋伯看得直咂舌,「明天,你們暫別走了。得跟我出去捉兩只鳥兒回來,教我馴鳥,好給我們作信使。」

陌里兄弟相視一笑,這種事哪象他以為的那麼簡單?捉兩只鳥回來就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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