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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鐘後。

語琴推開門通報,「大公子來了。」

應在允憨容可掬地走進來,「你倆個關著門說什麼悄悄話?」

「听二哥說他上學的事。」榮兒下炕,請大哥上座。

「你嫂子惦著送你禮物的事,見我回來,就催我過來一趟。她想來的,這幾日生產在即,母親不讓她出南安院。」應在允將一個木色禮盒遞上來。

榮兒笑著打開看看,是一個彩色的玉組佩,黃色白色相間的串在一起很是漂亮。「真好看。謝謝大哥大嫂。」

應在允看一眼桌上攤一的帳本,沒多問,坐到炕上,盤問二弟上學的事,「在書院里沒淘氣吧?」

「第一天去就淘氣?還不被先生用戒尺打回家?」

「該收玩心了。」

「嗯。」

榮兒把帳本關上,交給語琴放到倉庫的櫃子里。

「薜姨娘她們來了。」語晚在外邊說。

哦,都來了?

榮兒正了正衣襟。

兄弟倆下了炕。

應在允怕被議論,先告辭,「我先回去。」

榮兒點道,「明天我去你那邊看嫂嫂。」

應在則道,「我坐了好一會,也先回去的好。」

榮兒將他們送到門外,兩位姨娘帶著女兒們浩浩蕩蕩的進了馨香院。

「還以為她們不來了呢。」辛媽媽在門邊小聲嘀咕。

榮兒看她一眼,轉身進屋坐在梨木圓椅上。

「薜姨娘和謝姨娘,還有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來了。」語琴在門外輕咳一聲,正經通報。

「二位姨娘和姐妹們請進來坐。」榮兒站起身。

五個人依序而進。

薜姨娘和謝姨娘畢竟是長輩,進來和榮兒微笑一下,坐到旁邊的兩把梨木圓椅上,把禮物放到桌上。

薜姨娘眼眶紅得發腫,強顏歡笑,輕聲道︰「本來早上送你賀禮的,可是上午府里來了客人。」

榮兒福半個禮,「讓姨娘費心了。」

見她全無往日的高傲和冷漠,薜姨娘心中略好受些,「願你吉祥如意。」

謝姨娘也道,「願榮兒一生安康。」

三個姐妹把禮物也放到桌上,齊聲說,「願你吉祥如意。」

除了應從宛臉上青天白雲,別的人都面目浮腫,情緒很是不振。

「謝謝大家。」

「我們就不攪擾你休息了。你再好好養幾天身體吧。」

面容難看,薜姨娘不敢多看榮兒,幾句客套話一講,就告辭。

榮兒也不攙留,免得大家難堪,將她們送到門外。一長串人靜靜的來,靜靜的去,只有應從宛,回頭看了她兩眼,別的都沒有四下亂看。

「薜姨娘送的一對白玉手鐲,謝姨娘送的犀角嵌珠梳,大小姐女紅好送的一方紅梅報春刺繡錦帕,二小姐送的一套折沿茶器,四小姐還是那只金鳥發釵。」語琴邊整理禮品邊說。

榮兒看看外面,就要夕陽西下。坐回梨木圓椅,對語琴道,「今晚可能不會在膳廳用晚膳。我們現在開始分帳,晚上好早點歇息。」

夜,很快來臨。窗外秋風悠涼,樹華輕動。

處理好帳目的事已是亥時。

語琴幾個趕快伺候她去右邊的淨室洗澡休息。

「語琴在里面就好。」榮兒沒要多的人伺候,只留語琴在身邊,別的去外面候著。

「你今天應該累了,從來沒做過這些事。」語琴一邊給她洗胳膊,一邊說話。

榮兒笑一笑沒出聲,這些事不算什麼。把頭靠在浴桶上,閉上雙目,泡在溫水里很舒服。

「可別睡著了。夜里的天氣可是有些涼。」語琴免不了嘮叨。

榮兒睜開一雙變幻莫測的美目,定定地看著她,「倘若有一天我失勢,再不是侯門嫡小姐,你說我會怎麼樣?」

語琴一愣,停下擦洗,眼角一濕,鼻子一酸,「你這兩天到底怎麼了?變得有些奇怪。性子變周全、柔和了不說,還莫名說喪氣的話?上午夏姑爺才來探過你,你晚上就胡思亂想?」

「世事多變。」榮兒的語氣有些沉。她又閉上雙目。一個雪肌粉女敕尚未綻放的美少女,突然有一股滄桑的老沉。

語琴呆了,半晌才道,「我雖只比你長兩歲,打被賣進安平府給你作伴,伺侯你,我就是你的人。你將來真有落難的時候,我也死心踏地跟著你。」

榮兒睜開眼,臉上恢復少女的天真,笑道,「你的賣身契可沒在我這里。」

「我不要那賣身契。這些年我早不是張家的人,可是逢年過節,你和夫人賞賜的錢物,早讓我家里的人過上富足的日子。我欠安平府的,做幾輩子奴僕都還不清。如果未來真有什麼事,讓我拿命去替你,替夫人,替侯爺,替兩位公子,還有未來的小少爺,我都毫不吝嗇。」語琴感慨萬千,眼角噙著淚珠。

榮兒坐直身,伸出一只雪白的胳膊,輕輕為她抹去眼角的淚水,輕柔道,「改天我從娘那里把你賣身契弄過來。」

「我不要離開你。」語琴覺得象要離別。

「不是要你離開我。你不知道,前兩晚惡夢後,我心里老有一股揮不去的陰郁。」榮兒輕皺一下眉頭,又靠在桶沿上,仿佛有很重的心事。

「你到底夢見什麼了?」語琴淚花閃閃地看著她。

「我夢見我未來不太好,夏之康未來對我不好,不僅休了我,還陷害我全家。」榮兒半真半假,借夢之事和她說,心里畢竟有很深的傷痛,說話時,一滴晶瑩的淚順著面腮緩緩落下。

語琴連忙拿手帕為她拭淚,心疼地安慰,「只是一個夢,你也當真?瞧你這絕色的容貌。我看今日他們三個,若不是見你和夏姑爺有婚約,那個鐘公子只怕要來提親。你這模樣,可是沒有王侯公子見了不生喜愛的。」

榮兒搖搖頭,「倘若有天我因意外,毀了這花容月貌呢?」

語琴一怔,「別說不吉利的話。」

「我在夢里看到自己毀了容,夏之康喜歡上一個叫苟如雲的美貌小妾。」榮兒漫不經心拋出話來,面容上還帶著幾分傷戚。

「寵妾滅妻可是違反法條!」

「哎……」

仿佛來自地底下的深息,震得語琴得瑟幾子,也被震醒一般,幾下擦干淚,「若真有那天。我還是跟著你。咱主僕倆同生共死。」

榮兒緩緩睜開幽黑如星的眼眸,語琴的忠心真是時時可表可證。「這只是一個夢,是我在昏迷多天後醒來前做的夢。仿佛是一場預言。我沒告訴母親,因為不會有人相信。」

語琴用手帕為她仔細地輕拭下面龐,「你這麼信任我,不會無故和我說這個夢。三小姐一向有主見。需要我怎麼做,奴婢萬死不辭。」

「我想把些銀兩托你拿出去放著。」榮兒說出意圖。

「夫人待我一向不薄,本來是沒有自由的身子,只要家里來信或者我想娘了都讓我回去看看。過兩天我就說想回去給爹上個墳,順便給你把事辦好。」語琴舒口氣,懂了小姐的意思。她不過是想放點錢在外面以防萬一。

「今日盤帳後,我看了能夠拿出來的,拿得出去的有三千兩。你拿出去以你的名義放到錢行里。過幾日我釋你身……」

「我不離開你!我不要釋身!」

語琴拿著手帕又抹淚。

「我也舍不得讓你走。你以後在我家做雇佣僕人。」該相信的人要相信,榮兒輕松下來,握著她的手,笑道,「你要真走了。以後我要有事,我去哪找我的銀子?」

語琴哭得越發厲害,哽咽道,「真到那天,我張家不吃不喝也要讓三小姐先吃著,雖不可能象侯府里頓頓山珍海味,也不能讓你餓著。你托給我管的東西,無論我人在哪,絕不敢有半點據有己有的心。倘有那麼負義的行為,天打雷劈,我不得好活好死。」

「別說這些話。我不相信你還讓你為我辦這樣的事?」榮兒感動得眼楮發紅,握著她的手笑道,「能遇到你這樣的姐姐,也是我的幸運。以後私底下,你是我的姐姐,別再當我是三小姐。你也莫擔心太多,凡事按我吩咐的防備,將來就是不做會寧侯府夫人,我們也一樣能過快活安穩的日子。將來,我還要給你嫁個好夫君!」

語琴破啼為笑,心里暖洋洋的,「在這世上,除了我爹娘,就是你能把我弄得一哭一笑的牽心。」

「好了,在水里泡這麼久,該起來了。」榮兒從浴桶里帶著一身水珠站起身。

語琴扶著她出來,用一方大毛巾小心地為她擦身子,生怕動作重一點擦壞這嬌女敕的粉玉之身。

語琴擦到腳下。

榮兒一只手扶著桶沿,一只玉足輕輕抬起。

「三小姐的腳都這麼美。」語琴象欣賞精品一樣。

榮兒輕輕一笑,由她高興。

「呀」,語琴手上一慢,半張嘴,突然驚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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