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你們就是弄了一個定時炸彈，然後在我們進入躍遷通道前的一瞬間跑到了我們的船上？」
顧啟凡看著貌似親昵挽著自己胳膊的少女，額頭的青筋跳了又跳。
山楂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笑得一臉親密，「對啊，不然我們可就要留在那里被後續艦隊圍觀了。話說我們這是要直接回家麼？」
「不，你跟我去給我兒子買點東西。」顧啟凡拉著她乘上一輛自助出租車，離開了軍部大樓，「我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沒見到我的兒子了，我要去給他買點禮物。」
「哦，我要吃飯。」
「回去會管你飯的，那孩子和你那不多的年紀，到時候你幫我參考一下吧。」
「你孩子多大？」山楂撓了撓臉頰，暗自整理自己的愛好，看看能提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
各種型號的竊听器，監視器，麻醉藥。步槍，手槍，手榴彈。穿梭機，飛行器，宇宙戰艦。貌似她喜歡的都是這些東西……天地良心，作為一個在軍校里接受了數年軍事訓練並執行過數次任務的軍人，她很難想到自己還會喜歡上什麼。或許一輛性能很棒的越野車也是不錯的選擇……她模了模下巴，突然想起了什麼異常不錯的東西，那就是雲七的【嗶】和【嗶】，但那玩意是她專屬的，絕對不可以給別人。
而且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話說二十多歲送一輛車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我覺得送一輛越……」她的話還沒說完，顧啟凡就將自己兒子的年齡說了出來，
「馬上就是十二歲的生日了。」
「……」喂，大叔這就是你所說的跟我差不多的年紀？「其實你可以送他一個洋女圭女圭的，或者一個文具盒也不錯，相信我……」
老娘還當真的給你思考了半天二十出頭可以得到什麼樣的禮物啊！你把我的腦細胞還給我！
「你這話听起來好敷衍。」顧啟凡皺了皺眉，說出了更讓山楂目瞪口呆的事實，「我兒子現在已經讀完高中了，馬上就要進軍校訓練了。這東西對他來說太幼稚了。」
十一歲就要進軍校？難道你們的孩子學的都是如何開高達麼？山楂一口槽卡在嗓子里怎麼也出不去，她實在不知道是該先吐槽這個文明圈的軍事化程度，還是先該吐槽自己和那個逗比大叔說了幾句話就已經被他同化了。
「哦，可能你對我們這邊的教育形式並不理解。」顧啟凡看到山楂糾結的樣子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想些什麼，這個精明的艦長立刻開始給她講解起這個文明圈教育方式的問題，「因為我們曾經被另一個文明侵略了長達三百年的時間，我們從他們那邊也學習到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有的和我們的科技體系並不是完全兼容，這就導致我們不僅要學習自己科技體的東西，還有體系之外的東西。體系內的東西是系統化的，學起來還比較簡單，但那些體系外的以我們現在的科技書根本無法形成體系，這就大大加重了新一代的學習負擔。而且如果戰爭還不結束的話，這個負擔將會原來越大。」
說到這里他突然落寞的嘆口氣，眉宇間的神色一瞬間從軍官變成了一個年邁的父親，「根據軍方的大型計算機組預測，再過一百五十年，我們的孩子就要從出生開始就接受教育了，但你知道這根本不可能。政府和軍隊考慮開始使用腦存體修改器在孩子們的大腦定型後便直接向其灌輸所有知識，我不知道你們那個文明是否有這項技術或者這項技術是否成熟，反正我們這里的這項技術，致死率在65%以上。到那時候，我們這個文明就真的沒救了……被敵人逼得沒救了。」
「但我們不能輸，輸了我們這個文明就完了……」
「而且是被你們的造物親手拖垮的。」山楂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一杯咖啡，端著咖啡對顧啟凡笑了笑，「你們親手創造了那些家伙，信心滿滿的創造了那些家伙，期待著他們能帶給你們更好的生活，可是他們卻將要毀掉你們的世界。很嘲諷，不是麼？」
顧啟凡一瞬間睜大了眼楮，似是想不到山楂一個外星文明的人竟會這麼清楚兩個民族的歷史，但想到她那堪稱恐怖的戰斗力後又扯出一個並不怎麼好看的笑容，「也是，你的科技水平高出我們不知道多少，知道這些也不奇怪。是啊，他們是我們創造的，但他們有了智能後已經不能稱之為我們的商品了，他們是一個生命，一個種族。」
「哦？」山楂挑了挑眉，很驚訝在這個普遍對機器人仇視的地方竟會听到相對客觀的言論，她本以為顧啟凡會說人類被一幫代碼壓著打之類的話，所以她連反駁對方的話都準備好了。但顧啟凡這樣的回答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頓了頓，她輕聲問道，「一山不容二虎麼？」
「嗯，就算我們一開始能夠和諧共處，但早晚會和他們產生矛盾。」顧啟凡望著天，不知道在看什麼，嘴里慢慢說出政府教育的那一套言論，「人類和人類因為矛盾而打架，撐死就是打一架而已。但人類和機器人吵架可就不單單是吵到最後打一架了，到最後很可能會因為能源分配問題，土地分配問題之類的而上升到種族戰爭上。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沒有一個執政者敢于冒這個險。」
「呵，人類啊。」她輕笑著搖了搖頭，腦海里回憶起還在自己文明圈的時候，歷史書上介紹的自己文明和另外兩個超級文明第一次接觸時的樣子。在和阿凡達接觸的時候，兩個文明因為科技水平差不多的原因，都是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距離。簽下有好合約，保證相互通商並不干擾對方文明的科技發展，與此同時雙方都沒停止過刺探和科技發展，雙方都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
這是因為兩個文明的科技水平都差不多，這個文明圈的兩個種族也是這樣的情況，只不過一開始他們就度過了試探期，直接進入了戰爭狀態。如果其中一方的科技水平高到對方無法想想的話……
根據教科書記載，宜蘭貝爾在第一次和夏貝勒接觸的時候曾經被對方那天然呆的外表所蒙蔽。夏貝勒的殖民星因為有人為調控的原因，大部分都適宜生存，資源豐富，直看得宜蘭貝爾外交團口水橫流，甚至升起侵略夏貝勒的沖動。直到這幫天使們展示了什麼叫星系內個人用傳送器的花式用法後，這些人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土包子。
哦，那幫阿凡達第一次見夏貝勒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只不過他們去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個人傳送器，而是一艘小型科考船正在中子星上玩雕刻……
于是這幫阿凡達們就更驚悚了……
啊，貌似跑題了。山楂模了模嘴角，有些尷尬的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隨後眯著眼對顧啟凡笑了笑，「請放心吧，你們的後代不會接受記憶灌輸的，我保證……」
因為戰爭馬上就停止了。
用戰爭的方式停止……
「啊！我想起來送你兒子什麼禮物了。」山楂從隨身空間里模出一個小臂大小的精美模型，金屬制的模型稜角分明，胳膊腿擺出一個帥氣的造型，正是全副武裝的‘文明繼承者——艾斯波’的等比例縮小PG1︰60的模型。
怎麼又想到高達上了……山楂抽了抽嘴角，將模型遞了上去，「這是我那個機甲全副武裝的樣子，你到時候就說這是你的救命恩人的樣子，送給他讓他永遠記住。」
顧啟凡嘴角抽了抽，接過模型捏在手中，「你還真自戀。」
「不過還是謝謝了。出租車，去三社區的禮品屋。」
「喂！說好的回家吃飯呢！」
「你丫不給我包裝盒我自己去買一個還不行啊！」
「嘁，形式化的大叔。」
「你個吝嗇的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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