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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偷梁換柱

兄長被太子押入廷尉了?為什麼?王羨魚滿月復疑問,可虞氏悲傷難抑,哪里是還能說話的模樣?以往虞氏何曾有過這般泣不成聲的時候?越是這般想著,王羨魚越是沒底,心中更是揣測不停︰兄長到底怎麼了?

與虞氏淚眼漣漣不同,王恆此時則一臉肅穆。他見虞氏哭泣不止,捺下酸澀,道︰「門口風大,進來再說罷!」說著又囑咐婢子們去備炭爐。如今大地早已回春,哪里還需要炭爐?王恆不過是心疼女兒又不知如何表達罷了。

炭爐端上來後,虞氏已經從失控的情緒中恢復過來。知曉女兒滿月復疑問,便主動解惑道︰「昨日君子當眾杖殺阮九,阮家人一怒之下上稟天子,恰巧太子也在,便領了這份差事說要給阮家人一個交代。」

虞氏這般一解釋,王羨魚听的更糊涂了,忍不住問︰「自古貴賤有別,阮家犯上本就有錯在先,兄長與君子如何責罰不得?」

「阮氏不過小族爾,如何能面見天子?」

「太子如今不是閉宮不出嗎?為何阮家面見天子之時太子正巧也在?」

王羨魚一連三個問題問出,實在是莫名其妙。

此時王恆接過話音替虞氏回答︰「陛下本就有意抬舉阮家。」說著緩緩解釋道︰「這阮家舉族遷至金陵,是陛下與太子二人在身後援手,如今能覲見天子又有什麼稀罕?」

王羨魚大驚,詫異道︰「天子此舉何意?」抬舉庶族?莫不是王羨魚想的那樣……

王恆未做停頓便給了答案︰「偷梁換柱。」

金陵世家之流已有百年根基,這些世家能人輩出,有棟梁之才的不在少數。但是受老子、莊子等大賢的影響;受當世風流人物的燻陶,使得他們並無弄權之心。佔據著權勢的位子,卻不受天子控制,這些人讓天子如何能放心的下?

王羨魚倒吸一口氣,忍不住在心中月復誹︰殿堂之上的那位莫不是瘋了?

國家危急存亡之際,世家何曾置之不理過?便說當朝天子登基後的第二年,大霖瘟疫肆虐,若不是世家鼎力相助,如何能收場?同年北方有胡人犯亂,彼時身為世家之人的阿父主動請戰,庾氏族長同行,二人一傷一死這才換來大霖和平。這些種種事跡天子難不成都忘了?

國家存亡之際有世家之流憂民憂國,國家平和時期世家之流又不弄權,如此好事哪里去尋?

天子……天子真是老糊涂了!

這些想法太過不敬,王羨魚慌忙摒除心中念頭,只是到底還是沒忍住,月兌口道︰「庶出之族,碌碌為名利,又無世家涵養,只怕天子此舉……過猶不及。」

王恆未應話,卻是另說道︰「阮氏本就不敬在先,列並無過錯。」便是天子有意為庶族撐腰,然昨日一事發生時,兩方的立場明明白白擺在眼前,以下犯上之舉確實死有余辜。真正讓天子動怒的卻是另一樁事……

兄長無過錯之言若是喚做旁人去說,王羨魚或許只會以為是叫屈之言。但從阿父口中說出,卻是迥然不同,阿父此言明明白白是一個定論,王羨魚一點就通,因此問道︰「既然如此,太子為何要將兄長押入廷尉?」

王恆卻是陷入沉默,也不知是不願說,還是不知如何說起……

「聖旨到!」一室靜默中,有僕從慌忙跪在門外喊道︰「郎君,聖旨已到門前,請郎君去前門接旨。」

三人俱是一驚,王恆如今雖不如傳聞中那般岌岌可危,但到底也是重傷未愈,如何能接旨?思及此處,三人皆是冷了臉。

王恆倒是未有遲疑,沉聲吩咐母女二人︰「著衣。」自從王恆養傷在榻,屋內除去家人能進,便只有木柳與桑果二人能出入。如今一家三人談話,那二人已經避讓出去,因此室內並無旁人。

母女二人得王恆之言,雖是心疼,但到底不敢忤逆,起身為他著衣。待收拾過後,軟轎已經候在門外。母女二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小心地將家主攙扶至軟轎之上。

聖旨自是一家都要出去迎,母女二人甚至連儀容也未整理便擔憂地跟在王恆左右。行至門外,宦臣孫則德坐在車上居高而視,見三人出來笑道︰「大將軍辛苦,既是有傷在身便免了跪拜之禮罷!」

王恆聞此言,卻是一言不發跪拜下去,道︰「天子威儀,臣不敢直視。」身後母女二人也一起跟著跪拜下去。

孫則德見此只是一笑,卻未拒絕,展開聖旨,曰︰「應天順時,受茲明命。霖有燕禍,百姓苦楚,令將軍驅逐之。」讀罷,孫則德嘆息一聲,道︰「燕國強盛,月前犯兵于我大霖,霖節節敗退,已失三座城池。燕國主帥與大將軍為舊識,明言要與將軍一較高下,敗之,此生不入大霖。如今也只有將軍能一挽敗局了。」

聞此言,王羨魚胸中怒火中燒!一較高下?一挽敗局?明明是一派胡言!阿父身子殘破,只怕此身一路奔波,還未至戰場上便性命堪憂了,哪里再來氣力與燕國大戰?

欺人太甚!實是欺人太甚!

王羨魚這邊咬牙不止,那邊王恆已經恭敬道諾,忍著難受起身去接聖旨。王恆抬身時面色慘白,額上更是冷汗涔涔。孫則德見狀,知曉大將軍確實重傷在身,松一口氣的同時已經將復命之詞在心中繞了繞,心中有底後才笑道︰「將軍威儀,臣這就回去稟明天子。」說著便囑咐左右駕車回宮。

待孫則德走後,王羨魚與虞氏二人慌忙起身去攙扶,而王恆卻是擺擺手,面上哀切之情已經斂了去,啞著嗓子道︰「備去罷!」雖然此情此景已經不是第一次,但王恆還是不免心中酸澀。

王恆話音落下,君子從外而來,笑道︰「流之送將軍回院。」

听見君子聲音,王羨魚不自覺的看過去,君子從外而來,面上帶笑,還是往日謙謙模樣,只不過衣裳還是昨日那身,君子……竟是一夜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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