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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春光正好

王列帶王羨魚輕車熟路的擇小路向花苑行去,一路僅遇見寥寥幾人。至花苑之時,此地已然聚了不少人,眾人三五成群,或飲酒作樂、或侃侃而談,熱鬧至極。

兄妹二人方出現,有婢子盡職過來引他們入座,穿過人流之時,早至之人自顧自飲酒交談,根本無人注意王家兄妹,倒是讓他們松一口氣。二人來的晚了些,只余下離花圃較遠的水池旁還有空位。坐下後王列似是有些不滿意,倒是王羨魚覺得此地甚好,一來遠離眾人,清靜。二來可以將這滿苑美景盡收眼底。

兄妹二人坐下不一會兒,君子才在眾人擁簇中現身,竟是比王羨魚兄妹二人還要晚到。君子現身,有人大喊一聲︰「君子至。」苑內眾人聞言驚喜不已,紛紛起身向君子行禮,熱鬧更甚。王羨魚兄妹二人坐在角落里未起身,自顧自的交談著。

王列是在向王羨魚介紹苑內眾人,官員之子、世家之女,他皆能喚出名姓。王羨魚雖是知曉兄長對金陵熟悉,但見他似是對這苑中之人都能叫出名字,還是生出驚訝來。驚訝過後,王羨魚也漸漸明白過來兄長此時的用意,顯然他此舉並非讓王羨魚認人……而是在幫她挑選夫主。

王羨魚說不好此時心境,有羞有惱,更多的卻是哭笑不得。她面上表情幾多變化,王列看在眼中也有幾分尷尬,解釋︰「是阿母囑咐我如此,你不必羞惱。」

王羨魚聞言也只有嘆息,沒再拒絕兄長好意。兄妹二人這邊動靜未停,前面君子則是被這花苑如今的主人請去苑中的亭子說話。君子方一坐下,這花苑內的嬌嬌之流便頻頻向那方看去,最後終于有人按捺不住,盈盈款款而去。

此女正是當朝天子幼女——懷柔公主。懷柔公主與三皇子同母所出,加上與天子同一天誕辰,甚得寵愛。如今將將及笄,已到可以婚嫁之齡,此時她杏眸瀲灩,正含羞帶怯的向亭子中走去。

君子本就是常人矚目的焦點,懷柔公主這一番動作哪里能逃得過在場眾人?于是整個花苑交談聲音漸小,最後干脆無人再出聲。

王羨魚兄妹二人自然也察覺出異樣。隨著眾人看去,正好看見懷柔公主進了亭子。公主目的明顯,進去後連看也未看其他幾人,直直對君子行禮,不知說了句什麼。

君子起身回禮,面上笑容不減,卻是未請公主坐下。倒是亭子里的其他人紛紛讓出位子恭敬的請公主入座,但公主似是有了情緒,面露不悅,並未理睬那些人,筆挺的立在君子身前。

王羨魚見狀嘆息一聲,公主被嬌寵過甚,哪里受過這種冷遇?偏偏君子又不是阿諛之人,只怕二人是要結仇了。王羨魚念頭剛起,那邊的公主果然已經生了惱怒,呵斥道︰「爾敢如此怠慢本公主?待本公主回宮,定要叫阿父治爾不敬之罪。」公主聲音之大,連王羨魚他們這里也听的清清楚楚。

君子不為所動,回答︰「公主慢走。」送客之言叫公主漲紅了臉,捂臉淚奔而逃。與公主一道過來的貴女以及婢子們見狀也紛紛離席而去,行色匆匆。

花苑內,眾人見此面面相覷,竟是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正寂靜,有人撲哧一聲笑出來,感嘆一聲︰「貴女驕驕,唯君子不懼也。」懷柔公主驕縱之態在這金陵已是出了名的,眾人雖不喜,卻是無人敢如此待她。君子這一行徑確實能得一句夸贊。

出聲之人正是冉覃冉公,此時冉公已微醺,說話也帶了幾分肆無忌憚,繼續道︰「方才我還在想你若是畏懼權勢奉承于貴女,我定要好好笑話于你。」

君子此時已經從亭中出來,聞言笑道︰「誰說不懼?貴女掩面而逃,流之駭的兩股顫顫不受控制,若不然此時定是追貴女而去了。」

君子此時一派風輕雲淡,哪里是驚懼之態?分明是打趣之言。

眾人哄堂而笑,王羨魚也是不禁彎了嘴角。不過君子後面之言卻是讓王羨魚無法笑出來,只余心跳紊亂不止。

君子言︰「王家嬌娘可在?如今美景美酒在前,怎可少美人相伴?」君子話畢,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一時嗡嗡聲大起,讓王羨魚不知如何才好。

一旁的王列倒是未有過多的反應,見妹妹無措,道︰「去罷!也好沾沾君子之光,尋個好人家。」此話像是玩笑,但兄長鮮少會說風趣之語,王羨魚知曉兄長是認真的。

桑果見嬌娘猶豫不定,大義凜然的說道︰「大庭廣眾之下,嬌娘莫怕。」

王羨魚一肚子忐忑頓時被攪了個干淨,哭笑不得之余沒忘對王列說︰「兄長陪我罷!」

王列本就沒打算讓妹妹一人過去,見妹妹應下便拉著她起身,道︰「走罷!」

兄妹二人起身,有左右翹首之人看見,停下動作贊嘆︰「小娘子貌若謫仙,難怪君子念之不忘。」此話畢,贊嘆之聲四起,還有郎君拍腿長嘆後悔為何早些沒看見,此時境況與兄妹二人進苑之時的清冷之態大相徑庭。

君子見眾人如此,朗聲一笑,道︰「列小郎請!小娘子請!冉公請!」竟是邀三人齊上亭子。

王羨魚對上君子笑顏,之前按捺下的心思又一次活絡起來。不是王羨魚喜歡自作多情,而是君子今日種種行徑,如何叫王羨魚不多想?公主心意昭然,君子不僅未有回應,反而在她掩面而逃後喚另一女郎之名。他可知此舉在旁人眼中與示好之意無差?

相較于王羨魚忐忑不安之態,王列可是坦然至極,與君子、冉公相互寒暄後攜肩向亭中走去,一團和氣,似是之前試探之舉根本不存在。王羨魚深吸一口氣,將腦中的雜念摒除後,也隨著前面三人一道向前走去。

春日正好,照拂在人身上暖意融融。王羨魚隨著兄長坐定後,耳邊依舊是外面郎君與嬌娘們談論她的聲音,他們的目光更是毫不遮掩的落在她身上,王羨魚哪里還有旁的想法?只剩一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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