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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君子不器

兄妹二人告別君子後向寢屋走去,王羨魚跟在兄長身後一臉忐忑。雖說今日之事並非王羨魚之過,可是將事情推到楊家小娘子身上也不妥……

王羨魚甚是無奈的抬眼看向走在前方的兄長,都說長兄如父,這話擱在王列身上再適合不過。往年王恆不在金陵,王列便對王羨魚這個妹妹擔起教育的責任。少年郎哪里懂怎麼做「嚴父」?只知道板著臉訓話,能生生說上個把時辰。想著王羨魚嘆息一聲,她身旁的婢子桑果也是蹙著眉頭如臨大敵。

主僕二人離去的背影都好似沒了精神,惹得她們身後還未離去的君子暗暗楊了嘴角。王家小娘子實是端正有余,靈動不足。若是換做以往自己識得的那些嬌娘,只怕這一會兒已經求到自己身上來了。這般老實的性子,以後怎堪大婦之任?

君子的想法,王羨魚絲毫不知。眼看著前面便是自己寢屋&lt,王羨魚動作又慢了些。只是即便再磨蹭,路也有走完的時候。兄妹二人終于回屋,兄長王列果不其然便皺了眉頭揮退婢子,訓斥道︰「今日之事你可知錯?」

王羨魚垂首回︰「阿魚知錯。」

王羨魚方一認錯,一旁的桑果伏子替自家嬌娘叫屈︰「今日那楊家小娘子過來,二話不說便拖著嬌娘出門,楊家小娘子這一路甚是氣惱,嬌娘不敢問她,這才由著她拉著去了那種地方。」

這歸來一路,王列月復中訓斥之言千千萬萬,王列知曉妹妹性子,便是給她膽子也不敢去那種烏糟之地,所以王列氣惱的是妹妹由著那楊家小娘子胡來,卻不想其中還有這般緣故。

王列見妹妹垂首立著不辯一言的乖巧的模樣,一顆心軟下來,語氣不自覺的也柔了幾分︰「那楊家小娘子氣惱,尋你去紅樓做什麼?」

尋她去做什麼?王羨魚身子一僵。是了,那日兄長不在家,至今還不知道君子斷言拒絕一事。這事……要怎麼說?王羨魚不自覺的便看向桑果,桑果此時也抬臉看過來,一臉欲言又止。

主僕二人這般互動自是沒有瞞過王列,王列見二人吞吞吐吐,還以為二人做了錯事不敢坦言,不禁又皺起眉頭來。

眼見王列沉了臉,桑果心一橫,便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于王列听。這種事情……如何讓嬌娘親口說出來?

桑果說完,王列面上表情難看至極,也不知是氣君子拒婚,還是惱楊家嬌娘成事不足,最後竟是一字未說,拂袖而去。

兄長離去,王羨魚一顆心放下去又提上來,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松一口氣還是又提了一口氣。本來這種事情自己知曉就行了,偏偏被翻來覆去的言說,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你跟去看看,莫要讓兄長與君子二人生了嫌隙。」王羨魚無奈的嘆一聲氣,吩咐桑果。桑果應諾,躬身行禮便退下。王羨魚又喚來木子與橘兒二人伺候,之後便去陪阿母說話去了。

一邊從王羨魚寢屋走出來的王列,太陽穴突突跳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憤什麼。要說氣君子,也說不上,婚嫁之事本是兩廂情願。要說氣楊千千,小娘子不懂事了些,只是一片維護之心是好的……大約是氣妹妹受了委屈而自己不自知罷!

回想起來方才妹妹的反應,若王列還不知道妹妹心悅君子……王列覺得自己也枉做兄長多年。妹妹心悅君子,自己不自知便算了,還總是不避嫌……譬如今日讓妹妹與君子同車而行之事……唯糊涂二字方能表述。

「兄長。」王列自厭不已,迎面撞上過來尋他的弟弟王律。王律見他面色不善還以為阿姊犯了大錯,不由暗暗心驚,忐忑開口︰「若是阿姊言行有錯,兄長慢慢教導便是,阿姊……」說著倒是想到今日迎阿姊從另一輛馬車過來時,阿姊有意避開自己。

王律哪里知曉那是王羨魚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她自己或許都想不起來這件事。只是那時候王羨魚對于要面對君子一事心神難安,因著不想示了弱,這才避開弟弟,挺直脊背前行。

听見王律為王羨魚辯護,王列搖頭道︰「錯不在她,是我!」說罷也不願意解釋,抬腳便往君子客院走去。

王律一頭霧水,也隨著兄長腳步而去。

兄弟二人來到君子客院,君子已經備好酒水,只等二人過來暢飲。王列此時已是換上波瀾不驚之色,再對君子行禮,道︰「君子相助之恩,列不敢忘。」

王列已是再言,君子之前只是頷首,並未多說。此時卻是抬手請兩位小郎入座,輕笑道︰「列小郎卓爾不群,並非池中之物,流之不過行方便之事罷了。」

秦淮一宴後君子之言在金陵才俊中傳開,眾人對君子德行大為敬佩,大儒柳奐逸柳公更是對君子贊不絕口,時常邀君子一聚。後君子入住將軍府,柳公再邀君子之時,也會請王列前去。

王列本就有才華,時間一長,柳公便對這位將軍府的郎君刮目相看。要說王列此時能被柳公舉薦,實是因為君子有意提攜之恩。

王列心有感激,見君子不願居功,更是感嘆,只有敬酒聊表心中謝意,將煩心事全都拋之腦後。

酒過三巡,三人皆是醺醺然,拋卻腦後之事又一一回來,王列忍不住問︰「列有一事不明,請君子解答。」

君子仰頭將杯中酒下肚,請王列說話,動作瀟灑至極。

王列看了也忍不住暗嘆君子風姿卓然,本來想問君子為何拒絕阿魚,話到嘴邊卻轉了彎,問︰「君子怎知列出仕時機在柳公身上?」

這也是王列未想明白的問題,**與三皇子黨對這大鴻臚各不相讓,柳公又多年不出。換做王列,怎麼也看不出會是柳公最後得利,而君子不僅看出來,還帶著自己結交柳公,最後更是讓自己佔了好處……

君子聞言輕聲一笑,未做回答,只是似是而非道︰「世之君子,不由器,列短見矣。」

(孔子曰︰君子不器。君子不象器具那樣,作用僅僅限于某一方面,而應該多才多藝。)以後更新時間改為上午八點!大家多多支持∼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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