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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貴女風采

在虞氏說過君子與女兒王羨魚二人的互動後,王恆一夜未睡,第二日果斷定了主意︰要將女兒嫁與君子流之。君子在這金陵城,不,在這大霖是局外人,將女兒托付給他確實是最好不過。王恆是雷厲風行之人,在第三日休沐之時便親自去了君子客院。

彼時君子一如既往倚著身子看書,听見有人進院還以為是王羨魚抱琴而來,因此並未起身迎接。等王恆入屋這才驚訝起身,行禮道︰「流之見過將軍。」

王恆自過完年開印後,每日早出晚歸已是許久未見君子。今日再見,心情卻是復雜至極。因此君子行禮後,王恆竟是好半晌沒有做聲。

王恆這般自是讓君子覺得有異。不過君子並未表現出來,請王恆上座,親自煮酒烹茶。待茶香滿室,君子這才奉茶而上,開口問︰「將軍今日似是心有煩憂,不知流之能否紓解一二。」

=.==君子這一問,王恆似是回過神來,輕嘆一聲道︰「是有煩心之事,今日懨懨而來,讓流之看笑話了。」

見王恆願意說,君子微微一笑,道︰「人有七情六欲,聖人亦不可免,將軍言重。」

王恆自是明白君子給他台階下,點頭道︰「流之敬我。」

君子未否認,又是一笑。

王恆這才道明來意,直說道︰「今日過來,實是為吾兒婚事而來。」

王恆這話說罷,君子終是面露驚詫之色,看著王恆問︰「將軍為小娘子婚事而來?」

王恆頷首,道︰「然!」見君子面露驚訝,王恆又道︰「不瞞流之,天子除我之心日益遽升。我不懼天子,卻是怕殃及家人,我已辜負阿魚多年,實不忍再禍及她。」說起女兒,王恆自是滿月復疼惜,愧疚更是不止。

王恆繼續道︰「阿魚性情柔和,才貌也堪稱難得,這些年來因為吾一門行事畏縮而耽誤了青春。我今日過來便是想問流之,流之對阿魚可有意?」

王恆此話句句真心,君子自是能听出來,因此嘆息道︰「將軍拳拳愛女之心,實是讓人動容。」說罷卻是話鋒一轉,也坦言道︰「只是流之……實不能應下。」

君子話音落下,外面傳來一聲驚呼,屋內談話二人條件反射向外看去,倒是忘了門口有簾子遮住視線。

二人轉頭的功夫,外面便有拉扯之聲響起,這聲音來源正是王羨魚一行。

王羨魚知曉今日君子無宴,本是準備抱琴而來。只是還未出院門便听桑果說楊家嬌娘過來尋她,因此便耽擱了時辰。等來楊千千後,王羨魚囑咐桑果向君子告罪,哪里知道楊千千听罷王羨魚之言,竟是求著王羨魚想過來見一面傳說中的君子。

王羨魚被楊千千撒嬌討饒之聲鬧的頭疼,便應下來。想著過來一坐就走,因此連墨琴也未帶。

不想跟著僕從進來後,卻是在門口听到阿父向君子求娶而君子斷然拒絕之言。

若說听見阿父之言王羨魚沒有期待是假的,只是君子斷然拒絕之言卻是猶如一盆冷水兜頭而下,讓王羨魚恢復神智。

而方才的驚呼聲卻是楊千千發出的,大家一起進來,自是都听到了這話。小娘子脾氣直,听見君子拒絕之言,當下便被點了脾氣,想著進去替王羨魚抱不平。但是被隨身的兩位婢子死死拉下。

此時楊千千這兩位婢子一臉通紅,恨不得將自家嬌娘打暈了拖回去。更是暗恨自己為什麼出門前沒將嬌娘勸下,這才听到了不該听的。

而王羨魚身旁的桑果則是一臉慘白,小心翼翼覷著自家嬌娘的臉色。耳邊听見那楊家嬌娘鬧騰的聲音,更是恨不得磨刀霍霍而去。

眾人反應不一瞬間,君子卻是掀簾而出。見到外面景象後,君子面色一肅,引著眾人過來的僕從見狀嚇得跪伏在地,瑟瑟不敢起身。

君子只做未見,看向王羨魚。

此時王羨魚面龐緋紅,一雙眼楮卻是黑亮不已。見君子看過來,王羨魚未有退縮,對君子盈盈一禮,垂首道︰「不知君子有客,冒昧而來擾君子清靜,實是不該。」停頓一瞬,王羨魚繼續道︰「阿魚今日亦有客,不能向請教君子琴技,請君子勿怪。」

聲音不急不緩,態度不卑不亢。此時此景,這已是王羨魚能做到的最好狀態了。

君子听罷頷首道︰「小娘子言重,既有客,遣婢子過來說一聲便是,何必親自走這一趟。」

王羨魚又是盈盈一禮,回話︰「君子不吝賜教,授阿魚琴技。情比恩師,阿魚不敢怠慢。」王羨魚將君子比做恩師,三綱五常言說恩師比同親父,王羨魚這話卻也是在拒絕君子。

君子聞言不僅未有難堪,反而眼含贊賞之色,頷首道︰「善!」承認了王羨魚說的師徒情份。

王羨魚知曉君子好意,對君子又是一禮,請辭︰「容退。」君子頷首,親自送眾人出院門。

眾小娘子出了客院,王羨魚笑對楊千千道︰「怎樣?君子可是如言傳那般俊秀無雙?」

楊千千從方才君子出來後便一直默不作聲,此時見王羨魚問話,這才抬起頭來,認真道︰「世人皆是言說蔣家小娘子為貴女典範,今日之前,我自是不疑有她。但今日之後,我卻是只奉阿姊為貴女典範。」

蔣家小娘子為蔣太傅蔣公孫女,是金陵城內人人承認的貴女典範。楊千千將王羨魚與蔣家小娘子竟相比較,這是莫大的榮譽。

方才那種場景王羨魚的表現哪里像是被拒婚之人?僅是這風度楊千千便自認做不到。

王羨魚聞言展顏一笑,道︰「好妹妹快快饒了阿姊罷!」若是楊千千以後見人便這言說王羨魚風姿,旁人自是要問楊千千緣由,楊千千再將方才這事一說,王羨魚以後便不用見人了。

眾人也是想起來這點,臉色微變。不過見王羨魚不僅不在意反而逗趣討饒,更是在心中暗自贊嘆王羨魚,跟著王羨魚一起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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