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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君子流之

太子上前捉拿使臣,使臣自是不會坐以待斃,但他為躲閃竟向大殿之上逃去。宦臣孫則德見狀上前阻攔,正在這時,大殿之外傳來一陣呼聲︰「那廝乃賊人也!」一連三聲,一聲比一聲急切。

便是不清楚原委,王恆也反應極快,飛身而上與太子二人一道制服賊人。賊人方一落地,袖中摔出青鋒一柄,鏗鏗作響。聞此聲,大殿內所有人都是一窒。

太子更是一腳踹翻賊人怒道︰「趙賊,你好大的膽子!」太子聲音落下,大殿進來一行人,正是方才呼喊賊人一行。

一行七八人進殿,不等侍人傳言便對上首天子伏跪見禮,為首之人曰︰「趙國秦士義叩見陛下。」

此言一出,殿上之人俱是倒吸一口冷氣。原來方才一直在堂上咄咄逼人之徒竟不是趙使。如今若不是真正使臣一行及時趕到,這後言……在場朝臣俱是暗自+.++打了個寒顫。

那南境使臣秦士義在殿上聲淚俱下,哀哀切切之言讓人心生不忍。釋言︰他們一行方出國門,便被一群盜匪截了去路。所帶奉物折損大半,不得已只得返回國門。趙國王上親筆書信言明緣由,派人急急而去。但是自己一行遲來後,還未進金陵城便听聞陛下因趙國一行緩至而生出龍威、不見來使。

使臣一行這才知曉壞了事。趙王親筆信大霖天子不僅沒有看到,反而還遺失,被人鑽了空子。

秦士義言畢,眾人再是蠢笨也轉過彎來︰有人從中作梗、挑撥兩國關系。

當朝天子坐在上首,方逾半百的龍顏一片雷霆之怒未發,太子與三皇子二人齊齊跪下,二位龍子俯身之語皆是擔憂父親,並請言嚴查此事。誰也不肯讓步、明搶功勞,二人之語一時嘈雜在這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朝堂之上。

龍子相爭,臣下縮首閉口不敢言語。天子近侍孫則德到底侍奉過兩朝天子,知曉天子胸中翻涌,做了個手勢,不一會兒就有侍人慌慌張張上前稟報︰今早眾妃去永安宮請安,不料魏婕妤突然昏厥。尚藥局前幾日用藥有誤,太醫令羞愧不出,如今後宮竟是無人請出尚藥局之人,只有前來稟告天子。

因著這一出,今日早朝便匆匆散了。使臣秦士義等人由太子與三皇子二人一同安置。而賊人則被關押,由廷尉負責監管。

說到此處,怎的也與今日來客無甚關系。但王恆劫後回府時,卻被此人攔了去路。

至此,不用上首王恆開口,與王羨魚對立而坐之人便言道︰「某喜好山水,常周游各地。月前巧遇趙使,見他談吐自若,便生疑竇。」說罷,客人解釋道︰「秦公此番雖被委以重任,然其人實膽若鼷鼠也。因有疑慮,流之便書信于趙國好友,得回信知曉其中有詐便來金陵一行。」

聞此言,王羨魚雖驚訝今日之事還有這般轉圜,但更多只覺得胸膛發熱。流之!流之!君子流之!只此名號誰人不知?

世人看重德行,世家名流無一不是舉止有禮,談吐文采斐然,其中君子流之更是佼佼者。流之為燕人,曾以稚齡群辯大儒,雖敗,但一戰成名。

後,燕天子召見稚子,稚子不言姓氏,只說喚做「流之」,燕天子得知稚子才學來自其父,請出,子代父婉拒,言明︰志不在此。燕天子雖憾,不敢強加,請稚子留,稚子復言︰志不在此。

小小年歲,代父親婉拒燕國天子,猶可以認為是其父親平日里所言所行流露出不願出仕的意圖,稚子只是稟明罷了。但燕國天子留其本人,稚子也婉言拒絕,可見稚子雖小,也不是碌碌功名之徒。

當今世上,世家名流不願出仕,實寄情山水之人有之、沽名釣譽之人亦有之。但被召見請出仕,又有幾人真能做到毫無猶疑便出言拒絕?

燕天子見稚子拒絕,甚是感慨,便賜「君子」二字,此後君子流之便成稚子名號,廣傳開來。

世人愛才、惜才,如君子流之即便身為燕國人,名號依舊傳遍諸國。近些年來,因其才學、風度,君子流之名聲日益漸炙,往來更是有名士推崇、追隨。君子流之也喜愛交友,常與至交好友七人酣暢交談于竹林下。有好事者將其與當年的竹林七賢爭相比較,還將此七人取名「新竹林七賢」,眾人爭相追捧。

傳言君子流之不僅文采斐然,一副皮囊更是讓人望而生愧。曾有小娘子對流之一見傾心,語出︰不求白頭之約,只求一夜歡好,並傾囊著重金求見之事。

君子流之的名聲,即便王羨魚身在內宅,也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只能感慨一句︰果不其然。只是沒想到今日阿父身退,竟是此人之恩。

王羨魚心中震驚,面上顯出訝色,對面之人坦然一笑,似有流光閃過。君子流之解釋為何出現在這金陵城後,繼續道︰「某金陵一行听聞百姓贊譽臨安將軍雄姿,知曉霖天子有不容將軍之意,故出手相助前來求得小娘子一曲琴音。」這一襲話卻是在解釋為什麼出現在這里。

面對如此坦誠之語,王羨魚听罷,面上又是一紅。

上首王恆聞言哈哈一笑,道︰「便是流之不做此舉,拜帖而來,我將軍府亦會掃榻相迎。」可不是?就是君子流之的名號,也足夠讓將軍府著重禮相迎。

流之亦是一笑,道︰「某身無長物,只能略盡綿薄之力。」

在場之人都是聰明人,哪里听不出來客人話中的意思?不過是不想與這將軍府生出糾纏,所以干脆先出手送個人情罷了。

說話間,王列與王律兄弟二人一齊進門,見到廳中有客,都是一愣。相互見禮,知曉來人身份後臉上詫異之色更是昭然。詫異過後,二人便是喜悅,能與君子流之相坐而談,實是幸事。

落座畢,桑果抱琴而來,王羨魚月兌了大氅,居下首,洗手焚香,問︰「君子可有心儀之曲?」

客人手拄下顎,眼神落在王羨魚身上,聞言道︰「水仙。」

王羨魚頷首,素手悄然躍于琴弦之上,信手拈來,絲毫不做他想。頓挫幽揚,琴弦在王羨魚手中便如同被開化了靈智一般,上首王恆、虞氏二人聞音面上落出輕笑。王列難得面露贊許之色,王律則是閉眼傾听像是在享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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