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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猴孩半倚參天大樹,正望著那高高落下的瀑布發呆。

這猴孩如人類七八歲孩童一般,面色沉靜,全身雖有毛發,卻用樹葉編做草裙,遮蓋住。

可能是感覺到緋的到來,那猴孩慢慢偏過頭,看了緋一眼。

續而又將視線轉向那瀑布。

「小猴子,看啥呢?」緋拍拍猴孩的肩膀,猴孩不作回答。

緋也站在旁邊看了十來分鐘的瀑布,他實在沒能看出這瀑布有啥特別的。

山林的夜晚來的非常快,剛才還是夕陽西下,這會兒就已經是滿天星斗。

緋撓撓自己的胳膊,準備閃人「呃•••••你慢慢看吧」他還得去找落腳的山頭呢!

「我放不下」猴孩突然出聲,那聲音雖有些稚女敕,卻透露出說不出的冷漠和堅毅。

「什麼放不下+.++?」緋問。

又是莫名的沉默。

「你放不下什麼?」緋又問。

「我放不下,我那些被殘忍殺害的猴兄猴弟們!」猴孩眼神中透露出仇恨「每當我看到這瀑布,每當我從樹邊走過,每當我吃到那野果,我都會想起我的猴兄猴弟們!我們一起在山間嬉戲,在這河潭中玩水,在洞窟中相擁而眠••••••」「它們是被誰害死了?」「那天,兩只豬妖闖入這座山,想要佔山為王。它們殘忍的殺害了猴王,又將一干猴子當成奴隸,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甚至以殺猴為樂!」隨著猴孩的話,幾只步履蹣跚的‘猴子’從林中走出,連拖帶走的到了河潭邊戲水。

而另一邊,則有兩只膀大臀圓的‘豬妖’走出。

戲水的‘猴子’見到‘豬妖’,當即做出害怕的樣子,它們可能是想逃跑,但‘豬妖’卻上去將‘猴子’們‘殘忍的殺害’•••••

好吧,也許說殺害有點不妥當,因為這些不論是猴子還是豬妖,全都只是尸骸。

雖然夜幕降臨,但緋卻看的分明,那猴子整體呈死灰色,身體更像是被胡亂拼湊起來的一樣,手腳全都有裂痕,甚至有的眼珠子都干成一條吊在外面。

再看那兩只豬妖,一只被開膛破肚,一肚子下水拖在地上,已經嚴重腐爛。另一只胸前一片狼藉,肋骨突出,連脖子都缺了一大塊。

緋點點頭「國民級恐怖片,這就是你放不下的東西?一次又一次用已經腐壞的尸骸重演那時的場景,強迫自己加深那時的怨恨和不甘?」「我好恨,盡管我殺了那兩頭豬妖,但卻也挽回不了我那些死去的猴兄猴弟」猴孩咬緊牙關「我真的好恨!」「那你這樣做,就能不恨了嗎?」。緋皺起眉頭,他突然發現,這些尸骸,可不光僅僅只是尸骸,每個尸骸里面都有著靈魂的痕跡!

也就是說,這只猴孩,不知用什麼方法,將靈魂埋入這些尸骸體內,強行將其驅動起來!

不難想象,就跟連續劇一般,每當夜幕降臨,猴孩面前就會上演一場這類的戲碼,只因為猴孩心中揮之不去的那股恨意與悲傷。

緋甚至能听到,那些被困死尸中靈魂的哀嚎!它們明明已經死去,卻不得安寧,無法重歸輪回,被拘了魂魄被封入尸骸中飽受折磨!

多麼自私的行為啊,僅僅因為自己的執著,而讓一票子本該投入輪回的生魂同自己一同痛苦。

那些猴子,本來被豬妖奪去生命就夠悲劇了。誰知道死了還要倒霉,被自己的同族用秘法鎖住靈魂鞭尸•••••

至于那兩只豬妖,也是悲慘,天上的貨不惹,惹毛了這個猴孩!現在好啦,死都死不了,只得這樣,終日飽受苦痛折磨。

死亡固然恐怖,但有些時候,死亡也意味著解月兌。

當身體已經腐朽,當自我已經迷失,當你不在是你••••••死亡不僅僅是結束,同時也是新的開始!

被剝奪死亡權利是殘忍的,尤其是在自由與自我一起被剝奪的情況下!

緋笑「搞了半天,原來你是死靈法師啊」。

緋並不反感死靈魔法,雖然他討厭玩弄生命,但對死靈魔法,他還是保有最基本的尊重。

倒不如說,緋甚至有些欣賞猴孩,猴孩心中有執念,而且非常深。或許它所做的事情令人發指,讓人覺得惡心,頭皮發麻,但好像也不是那麼過分。

緋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鬼片,片中一個小男孩有超能力,能讓死去的父母留在自己身邊——旁人看來,覺得小男孩妨礙了父母的投胎轉世,很不應該。但對小男孩來說,與其讓父母去投胎轉世再不相認,還不如讓它們一只陪在自己身邊呢!

人都是自私的,不論愛也好,恨也罷,全都是自私的!

河潭邊又‘上演’了另一出戲碼,緋無心繼續觀賞,卻也不打算多管閑事,只想靜靜的離去,做一個優雅的過客。

「你覺得我做錯了嗎?」。猴孩突然問,

「沒有,挺好的」緋回答「你開心就好嘛」「可我不開心!」「不開心?不開心就不開心吧,你喜歡就好」「我也不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唄,你覺得好久行」「我不覺得好!」「那你為什麼這麼做?既然你不想,你不願意,你不喜歡,你不覺得好,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是有人逼迫你嗎?」。緋問完不等猴孩回答,自己就把問題給回答了「不,沒有。所以你是自願的。也許這樣做並不能讓你快樂,也許這樣做你會很痛苦,也許你這樣做並不是你想要的。但你還是這樣做了——這是你的選擇,雖然你嘴巴上叫著不要,但內心卻是贊同的」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有得必有失。人們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大家都喜歡嘴上說說,真正要動手干的時候,基本都慫了。

就像學渣每天都叫囂著發憤圖強努力學習,就像胖子一天到晚喊著減肥口號,就像憤青動不動就高喊要拋頭顱灑熱血•••••別鬧,也就是說著玩,誰會當真啊!

有的人會為了煩惱而煩惱,甚至有的人每天都活在痛苦中——別去管他,人家嘴巴上喊著痛苦,他那也只是喊著玩兒,如果真的覺得過不起來,那就應該會有所改變才對!

只說不做,光靠一張嘴!

猴孩愣住了「你••••••」「你以為我會勸你?拉倒吧,我干嘛要勸你?覺得痛苦的是你,自作孽的也是你,感嘆同胞不幸的是你,讓同胞飽受痛苦的也是你。你現在就像是拿燒紅的金子,一邊喊燙一邊不願意撒手」緋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正他鑽牛角尖已經鑽了很多年了,也是時候來看別人怎麼鑽牛角尖了。

猴孩眨巴眨巴眼楮,不知怎麼的,緋的態度讓它十分惱火!我在這兒愁的不要不要的,你不來安慰我開解我就算了,特麼卻在旁邊看熱鬧!

這真是叔叔不能忍嬸嬸也不能忍了!

緋感受到了敵意,他眯起眼楮「急著去陪它們嗎?」。

比那敵意凶猛千百倍的殺意突然爆發出來!駭人的殺意讓猴孩全身毛都炸開,絲毫不用懷疑,自己哪怕再加深一分敵意,身邊這只人形自走怪物就會再下一秒取走自己的小命。

「別那麼不講理,自己做傻事,還不準別人看熱鬧?」緋露出溫和的笑容「放心,我馬上就走,你可以繼續玩著自編自導自演自排的玩偶劇,可以繼續為此而煩惱,痛苦,憎恨••••••反正開心也好,不開心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兒~」

「等等!」猴孩再次出聲叫住緋。

「又干嘛?真想去陪它們嗎!」緋微微皺起眉頭「我這人脾氣可不好」「你叫什麼名字?」「緋,你呢?」「孫仲」「孫仲?孫無否是你爹?」「孫無否?那個大妖王赤木猴王?好像沒什麼關系••••••」「那他姓孫,你也姓孫,五百年前是一家?」「天下猴子猴孫,但凡靈智開啟者,皆以孫姓自居」「誒?還有這種事?那豬妖是不是都是姓朱?朱砂的朱?」

孫仲點點頭,緋一拍大腿「還真是!!」

「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孫仲不解,緋擺手「沒有沒有,說了你也不懂•••••你,還有事兒?」「我,我能跟你走一段嗎?」。孫仲從樹干上站起身來「就跟一小段」「••••••難道說,你感受到了我身上的王霸之氣,所以打算認我做大哥,從此在我手下盡犬馬之勞?」緋冒傻氣「嘿!想不到啊想不到,嘿嘿,虎軀一震!霸氣外露!」

在孫仲看白痴一般的眼神下,緋感覺臉有點發燒「跟就跟著吧•••••不過不要跟在我的正背後,我不習慣別人跟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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