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心所向
愛妃，如果還有來生，我真心希望能夠再次和你相遇，然後還像前世和今生一樣，用盡我的全部來愛你！
「皇，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您真的不要再對臣妾這麼好了，臣妾不配，臣妾一早不配再得到您的愛了……」
幽若，讓我們重新開始！再給我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不！博，我不可以這麼做，我們之間已經擁有過一個孩子了！所以，我不能，我不能……」
蘭幽若，為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小孩的嗎？那你為什麼不能再給我生一個孩子？為什麼不可以？
「嗚……因為從頭到尾，我只想給旭堯一個人生寶寶，那是我有生以來最大的心願！所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原來愛情一旦錯過，即便是經過再多的努力，到頭來還是無法回到當初那個飽含熱淚、誓死如一的鐘情過去了！
瑾博，我真的愛過你，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的過去！
瑾博，對不起！前世的別離延續到今生的重續，我真的已經無力再勸服自己，繼續維系曾經對你許下的承諾了！
博，請你原諒我吧！如果可以的話，如果還有來生，我願意付出所有的一切，彌補此生對你的虧欠！
但是這一刻，這一生，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十年也好……在她心里唯一深愛的男人，只有白旭堯一個！
那是在蘭幽若第一次見到白旭堯時便已注定無法逃月兌的宿命！
她愛了他，無法自拔地愛了一只狐狸精！
又或許正因為白旭堯是一只有別于常人的狐狸精，所以才會令到蘭幽若一度為之眷戀、難以將他忘懷！
「世間一切皆由緣，緣起緣又滅！」
「狐兒，既動凡心，身又何孤？」
「然而，你已入世太深無法自拔，為師勸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沒想到難得一次宿醉換來的不是解盡千愁，而是讓白旭堯在睡夢被白翁仙的幾句謹言給牽引到了滿頭是汗、胡話夢魘的幻象……
「仙，狐兒知道錯了，是狐兒修仙成佛的毅力不夠堅定，所以才會一時不慎被人世間的紅塵俗世所牽絆……」
「仙，狐兒雖然心里深知自己不應該再這麼死纏爛打地繼續下去，但是……」
「但是，我對幽若是認真的，而且我也知道她的心里其實是有我的！然而，即便如此，人妖殊途，我們兩最終也是無法相守相愛地生活在一起，是不是？」
夢境的青木山依舊仙氣繚繞，連綿不絕的山巒重疊起伏，一眼望去無盡無邊！
白翁仙慈眉善目，雙腿盤坐騰雲駕霧于天地間，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目光悠遠似如從前！
「狐兒，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百年難得一次在夢里見到了白翁仙，難道這是仙故意為之制造的幻境，目的是為了勸解他徹底放棄自己和幽若之間的感情嗎？
不是吧？
仙他老人家向來都是過著閑雲野鶴般不問世事的月兌俗生活，照道理應該不會吃飽飯沒事閑到特意參與進他在人世的種種污穢與不堪吧？
他老人家難道不怕會因此沾染了紅塵俗世的一身髒嗎？
「狐兒，此次下山，看來你已體會到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個深意！」
「仙，您不要再取笑狐兒了！原來人世間的愛情並不是狐兒想象的那麼美好！」
「哈哈哈哈，這才是為師讓你們下山修煉的真意所在啊！」
一個激靈，白旭堯嗖得從床坐起，大手揮去滿面愁容的汗水，漆黑幽深的雙目瞬變邃紫！
「仙，難道我和幽若之間的感情當真如您老人家所言，要被當作是一段有始無終的過眼雲煙嗎？」
「仙，難道狐兒真的不應該再繼續堅持下去了嗎？難道狐兒勢必要看著幽若這一生都陪在其他男人的身邊，徹底離我而去了嗎？」
「不，我做不到！幽若，對不起，我做不到！我不想放開你的手，我不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你這一生都陪伴在其他男人的身旁！」
他無法容忍，實難接受啊！
說什麼得到修仙誓為成佛，說什麼人世間的愛情過于飄渺虛幻、不切實際，說什麼懸崖勒馬、莫要強求……
倘若他和蘭幽若之間的感情打從一開始是自己一廂情願，倘若蘭幽若在得知了自己真實身份之後義無反顧不再回頭，倘若面對自己的真心，彼此都能做到不聞不問、隨遇而安地去順從，那麼……興許他白旭堯此刻能下定決心，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原本不該踏足的是非之地！
「幽若，除非你的心里已經徹底放下了我們之間的感情，除非你現在真的已經不再愛我了！否則……」
白旭堯輕閉雙眼，周身散發的白霧茫茫一片，逃避現實的最好方法是回歸原始！
此時此刻，興許只有變回原來的樣子才能令到自己的頭腦享有片刻冷靜，繼而冷靜過後便可尋到長久以來被紅塵俗世紛擾蠱惑的初心！
他的初心，究竟是什麼？
清晰記得，那是自白旭堯出生之後第一次體會到了何為感情？何為師徒之情？
因為打從降臨人世的第一天起，他成為了一個特立獨行、隨心所欲暢游在青木山間無拘無束生活的小狐狸！
那個時候的小白狐每天除了吃是睡，早晨起來第一件事是邁開四肢在山野瘋狂地奔跑，漫無目的地歡暢……
那時的自己不是沒有思想，而是無事可想！
那時的自己不是不懂情感，而是心無寄托！
那時的自己不知愛為何物，或許……是因為蘭幽若還未曾出現在他的生命！
「白旭堯，自從結識了仙之後，你開始嘗試像人類一樣地去思考！」
「白旭堯，和仙相處的這五百年間，你終于感受到了何謂人與人之間因接觸而產生的聯系與情感！」
至于那一天，在你第一眼見到蘭幽若的同時，你便無可自拔地愛了她，繼而身有體會了人世間所謂的愛情！
小白狐將毛茸茸的身體蜷縮成團，緊閉雙眼逼迫自己凝神靜氣，排除周邊一切雜念與干擾！
如果下山修煉的最初目的是為了得道升仙，如果愛一個人類女子只不過是為了歷經劫難、最終戰勝自己的心魔，如果能夠把這幾年來對幽若投入的感情全都當作是一次計劃磨練意志的挑戰……
興許，他可以做到︰徹底地放下，放下人世間的紛紛擾擾，放下紅塵的男歡女愛，放下心與心牽連彼此的深深羈絆！
然，「白旭堯，你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你要騙我，為什麼你要狠心地丟下我一個人？媽媽離開的時候，是誰說過會永遠守護在我的身邊？又是誰說過會一生一世愛我，讓我成為這個世界最最幸福的女人？」
頭腦突然閃現出一組令人心碎的畫面，蘭幽若那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嬌容布滿了淚流不止的悲傷！
「旭堯，無論你是什麼，我都不會介意！因為，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那是他從蘭幽若口听到過的最為感動的一句話，因為自次之後，他們之間的愛情能月兌離一切，超越一切，戰勝一切！
「老公，我愛你！老公，我的心里只有你！老公，我要和你在一起，永不分離……」
冷靜，鎮定下來，拋除一切雜念！
女人只是修煉法術需要用到的工具，專注于一個女人只不過是為了在愛她的同時徹底地將她忘記，而蘭幽若這一整個人的存在不過是腦難以抹去的雜念！
幽若是他心難以磨滅的雜念，是雜念，是雜念，是雜念……
要磨滅她，磨滅她，磨滅她，徹底地磨滅！
無論有多艱難，他都必須這麼做，不是嗎？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我受夠了，受夠了！幽若根本不是什麼雜念，她是我白旭堯有生以來唯一愛的女人！」
「呵呵！白旭堯，你真的是好可笑，真的是好幼稚！起能夠和幽若相愛相守地生活在一起，得道升仙又能算的是什麼？」
意識渙散驟然糾結成團，接連三天，白旭堯把自己關入了不分晝夜的地下儲藏室內！
在此期間，歷經千萬年間的記憶仿佛轉變成為一條波濤洶涌的河流，夾雜著歷史的沉澱席卷而來，充斥著自己逆流而去尋找的初心！
記憶所到之處，人世間的善惡美丑盡收眼底，紅塵的悲歡離合不斷交替演，脆弱貪婪的靈魂身首異處，堅毅不屈的信念勇往直前……
「白旭堯，和人類相處相伴的這幾千年里，難道你還未曾發現嗎？」
小白狐緩緩睜開迷離的雙眼，四腳著地猶豫不決地站到了靠牆的試衣鏡面前……
「呵呵，外表真的不能夠代表一切！」
「無論你的外表是一只狐狸，又或是一個人類……你都無法改變眼前這既成的現實！」
「白旭堯，已經回不去了！」
因為，他早已擁有了一顆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心髒，那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