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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狼狽不堪的情意

裘泠點點頭,溫顏卻上前一步,將裘泠手中的那個小瓷瓶抽了出來拿在手中把玩了下,半開玩笑道,「我們葉國的皇後娘娘可是醫中聖手,看看史書上,哪一個皇後有我們娘娘厲害……」

說著,溫顏將那個小瓷瓶放在鼻尖下輕輕繞了兩圈,又深深的呼吸了兩口,道,「味道真好聞,不知娘娘可有時間?」

葉芷不動聲色,道,「就算本宮沒有時間,這未央宮的宮牆,怕也難不住溫國師吧?」

「那倒也是。」溫顏將那小瓷瓶放到裘泠手中,對著葉芷挑了挑眉頭,身上黑狐斗篷隨著他的動作也流光溢彩,和走廊外的皚皚白雪相襯,一黑一白,如同他本人的性格一般,甚是顯眼,「娘娘若是得空,能多做些這個送我也好,等到我帶去攏翠樓之時,送給那里的舞姬當做香料日日焚香,也好讓天下百姓都得嘗娘娘一國之母的恩惠。」

溫顏說話之時,眉眼處雖然是溫文爾雅的笑意,但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卻透露出幾分詭譎之意。

葉芷無甚動作,面上神態斂了斂,凍的有些通紅的指尖也蜷緊了,縮回了雪篷中,「菀兒初來宮中,對一切都還不熟悉,由尋梅帶著看看這宮中的雪景可好?」

喬菀兒自然無甚異議,尋梅和她年紀差不多大小,寫的正是一副天真爛漫。

兩人離開後,葉芷又看著裘泠道,「皇女身上負傷,天寒不宜養病,我已讓人去備了溫室,還望皇女不要嫌棄。」

這兩人走後,葉芷讓江蘺去染香苑折幾枝梅花回來,江蘺自然不會怠慢,身形一轉就不見了人影。

風雪欲重,剛才幾人在殿前踏出的凌亂腳步此刻已經不見了,溫顏屈膝半蹲在台階上,手中揉著一個雪團,融化的雪水從他凍的微紅的手指間流出,身上穿著的黑狐披風在走廊上劃了一道半圓弧線,聲音有些悶悶的,「你決定了?」

葉芷不動,唇邊依舊帶笑,酒窩淺淺,「決定了。」

溫顏頭也不轉,雪團上融化的雪水越來越多,一滴一滴形成一道不規則的紋路順著他的袖口流淌進去,「裘泠是西連皇女,到時間自然能助雲衣完成大業,你的想法不錯,但是……」

話鋒一轉,溫顏站起身,緩緩的轉眸盯著葉芷來看,道,「你可想好了事後該如何給雲衣解釋。」

「還用解釋麼?」葉芷唇角的笑容僵硬,最後也硬生生的將那聲笑擠了出來,手中冰涼像是冬夜結成的堅冰,「他是我的徒弟,我們相處多年,他的性格如何我還是清楚的,事後無論發生什麼,我葉芷一人承擔。」

溫顏看著天上即將摔落下來的烏雲,沉吟片刻道,「或許,你低估了雲衣的自制力。」

葉芷轉身走進了殿中,人轉進屏風之後留下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話,「我親手配制的東西,我有把握。」

在寒風中站的時間長了,溫顏都覺得自己雙腳都快被凍的麻木,踩著一層白雪走了兩步,雪花飄落在臉上,瞬間融化的冰涼像是針尖一般,入骨幾分。

驀然轉身,看著身後的大殿,目光定格在上面的三個字之上,未央宮。

這三個描金大字蒼勁有力,左右兩邊各雕刻著祥龍瑞鳳,龍的鱗片,鳳的羽毛,盤旋,交錯……

好一副鸞鳳和鳴……

強迫自己回過頭,不去看這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溫顏正欲轉身離開,一個深深的呼吸欲平復起了雜質的心緒,不料卻將一片無辜的雪花吸到了身體里,猛烈的咳嗽聲讓人眼中都泛起了淚花,心中的酸楚頓時涌了出來,就是這麼一個念頭,瞬間將人抨擊的狼狽不堪。

迎面而來一雙白靴,銀紋刺繡,雙龍盤空,除了葉國國主沐雲衣之外,怕也無人敢用這樣的花紋。

溫顏抬眸,正好對上沐雲衣的眼楮,心中藏著不堪的心思,怎能受得住這樣的對視?

避了目光,溫顏又露出一個笑容,拍了蟣uo逶埔碌募綈潁?懊ν炅耍俊包br />

心頭重事壓著,沐雲衣的笑容也不甚好看,「還好。」

溫顏眨了眨眼楮,睫毛上掛了兩片輕飄飄的雪花,瞬間融化,掛在睫毛上的小水珠如同淚水,臉上卻是世人都看不破的不羈笑意,「她身上戴了嬰珠,你若是想讓嬰珠發揮出它的效力,這至少一年的時間你都不能享受合歡之好,你確定這一年你能忍得住?」

沐雲衣瞥了溫顏一眼,「你若是有這時間,還不如去抱你的美人兒們去。」

溫顏轉了下眸子,大跨步離開,腳步由快到慢,最後又停住了腳步,雪上的影子也略略有些沉重,「沐雲衣!」

沐雲衣也停住腳步,轉過身,遲疑了片刻,走到溫顏面前,將他打量了一番,道,「你今天怎麼了?感覺有點不正常。」

「有麼?」溫顏在沐雲衣面前轉了一個圈兒,「我哪里不正常了?」

沐雲衣搖搖頭,「或許是我最近太緊張了,你剛才叫我是有什麼事情要說麼?」

「呃……」溫顏默然片刻,心中百種心思盤旋過後,最後也只剩下了一句話,「沒什麼,只是想著,過兩天不是我老爹的生日嘛,我買禮物的銀子都沒有了,皇上聖心仁慈,不想看到微臣不孝的吧?」

「……」

看著沐雲衣的身影走進了殿中,溫顏收斂了臉上說笑的神色,伸手去接天上落下的雪花,苦笑一聲,「我們多年的兄弟,雲衣,我本想提醒你的,可你有一個識大體的皇後,此事,就看人的造化了。」

葉芷,葉芷,葉芷……

將這個名字重復了幾遍,每每念了一遍,都要深深的吐上一口氣,待到這個名字被重新壓制到心中的最深處,溫顏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覺得空落落的。

……

殿內暖香撲鼻,沐雲衣掀開簾子走進來,葉芷正坐在暖榻上,看著窗外的景物發呆,似乎在想著什麼。

沐雲衣輕輕一笑,躡手躡腳的走到葉芷身邊,他的輕功不錯,再加上刻意這樣走路,竟然是半點聲響都沒有發出,到了葉芷身邊葉芷都未發現有人來到。

在葉芷身後站了會兒,沐雲衣忍不住伸手環住了葉芷的肩膀,呼吸輕輕掠過她的耳畔,輕柔略帶暖意,「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

知道此時殿中來人不會有其他,葉芷並沒有被驚到,伸手覆到沐雲衣環著她肩膀的手背上,淡淡一笑,依稀還見往昔的風采,「也沒有什麼,只是人閑著無聊之時,總會不自覺的將之前的記憶翻出來,那些之前我們所做的事,現在大約都做不成了。」

此話說的傷感,沐雲衣環著葉芷肩膀的力道重了些,道,「那些事情我們之前能做,現在自然也可以,只要你願意,我可以……」

「我只是隨便想想。」葉芷擋住了沐雲衣的話,片刻之後才繼續道,「雲衣,我記得你曾說過,北城那邊的行宮中有溫泉?」

沐雲衣坐直了身子,拉了拉葉芷身上蓋著的被子,點了點頭,「城北那邊的確有一處溫泉,那邊的行宮自從建成之後除了每年的天地祭祀時會在那邊住上一夜之外就沒有再去過,你怎的會突然想起這個?」

葉芷正欲開口,江蘺卻抱著一束新折的梅花走了進來,殿內瞬間被這清淡的梅香填滿,屋內原本的味道消匿散開。

江蘺將手中的梅花放在一旁的桌上,目光又在沐雲衣臉上掃了掃,最後利落的轉身,帶著滿身的梅香離開。

沐雲衣看著江蘺的背影,又看了看葉芷,輕咳了一聲,道,「你剛才說……」

葉芷讓沐雲衣將放在窗子下面的那個白玉瓶拿來,又拿了一把剪刀修著桌上梅花多余的枝節,最後由沐雲衣一枝枝的插在白玉瓶中。

「我身上帶有嬰珠,最近覺得精神了許多,就忍不住想出去走走……」說著,葉芷停頓了下,繼續道,「我若是去其他地方,你應當也不放心,可去這個地方,你應該能與我一同。」

沐雲衣了然,道,「新春過後就是天地祭禮了,你作為一國之母,原本一定要去參加的,我想著你前段時間是身體不大好,就沒有將這件事告知你,現在有了嬰珠,你若是想去,我們便在行宮待上兩天。」

葉芷點頭,「出去轉轉也好,總比困在這宮牆中好得多。」

沐雲衣拿著梅花的手勢一頓,微微一笑,「你現在也知道待在宮中不好了。」

葉芷有葉芷的打算,這個話題她也不願再繼續下去,摘下了一朵即將開敗了的梅花,繼續道,「這兩日你應當是很忙,在忙些什麼?」

沐雲衣笑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楚國和西連那邊有些動靜。」

葉芷亦笑,「楚國的皇子,西連正統的皇女都在我們這里,若是牽扯到這兩國的事情,的確有些棘手。」

「西連皇室謀權內耗,故而產生了政變,若是沒有裘泠在我們這里,這趟渾水也沒必要去趟,但這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裘泠的到來,也可能是上天自己的安排。」沐雲衣將最後一枝梅花插進白玉瓶中,轉眸看著葉芷,「易瀟那邊可能要有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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