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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零九章 拋磚引玉

十幾個人圍成的一個圈兒,有些水泄不通的感覺。好在九歲的張久久個子不高,能從兩個人的大腿之間,看到棋盤上的棋子兒。張久久看了看,原來是擺的殘局啊。

這會兒正有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模樣兒的年輕人半蹲在對面,年輕人還用手支了支不算太薄的鏡片兒。

他五官清秀,斯斯文文,上身穿方格子襯衫,著休閑西褲,一雙皮鞋皮鞋擦得錚光瓦亮、光可照人,一眼看上去就是個白領兒。

年輕人的旁邊兒半彎著腰的是個長著一撇小胡子的中年人。中年人的手里拿了個手包,像是個做小買賣兒的。

年輕人的後面也站著兩個人,一個胖胖的,一個個子有點兒矮。胖子佔據了有利地形,整在戴眼鏡的年輕人身後。

而矮個子大叔顯然不是胖子的對手,只能站在「小胡子」的身後,踮著腳尖,還抻著脖子,別提有多滑稽了。

棋盤的左手邊兒倒是站著幾個看樣子沒什麼特點的普通人,也是有蹲著的有站著的,除了有一個人的目光不斷的在眾人身上大量意外,其他人都盯在了棋盤上。

右手邊兒上的人稍微稀松一些,但也基本上都貼著。可能是太陽光線的原因吧,右手邊兒站著不得看。還有一個三十五六的中年婦女,裝畫的有些濃烈,火紅的嘴唇讓人不敢直視。

再看坐正位這主兒,眯縫著眼兒,似乎誰也沒瞧,又似乎誰都看進眼兒里了,透著那麼一股子神叨的勁兒。嘴角有些苤茢,眉心內側靠左有個小痦子。這要是在太陽穴上貼塊兒膏藥,絕對是算命先生的造型。

「不去算命都對不起他這張臉」,張久久心里嘀咕著。

他左手上還轉著一個手串,也不知是什麼木料的,微微的放著烏黑的亮光,看著挺老,應該盤了不少年頭兒了。他也不說話就這麼眯縫著眼兒,還能看出透著點兒微笑。一看就是個老生意人兒了。

老江湖的面前擺著一張畫著棋盤的紙,左右兩側各寫著︰「觀棋不語真君子」和「落地有聲是好漢」。

棋盤上稀疏的擺放著幾個棋子。很顯然這是一部殘局。看到了棋盤,再反看生意人,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敬請下注」的淡然。

棋盤上的紅色棋子有一帥一炮一兵倆馬,帥據中宮,炮抵前營,兵入敵巢,馬分兩路,呈必取之勢。

反觀黑棋,則顯得兵多將廣了,有一將雙士單象列衛戍之陣,炮馬車卒各一,深入敵穴,均現單槍匹馬之狀,卻又首尾相顧。對黑棋來說,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紅棋卻要被迫步步緊逼,否則敗局已定。

張久久的師父沒少讓他背下棋局,老生意人擺下的棋局比他知道的那些差遠了。

張久久的悟性很高,就是踏實不下來。用師父的話說就是身上長了虱子,靜不下來。要不以他的悟性,完全可以當做國手來培養了。

棋局是對手間的一種博弈,不管是象棋還是圍棋,其復雜多變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準確洞察的,只有通過學習掌握了之後才能夠把握。

而能夠成為大師級的人物只有少數,這些人幾乎無一不是天分悟性極高的人。張久久就是這類人之一。

中國象棋在中國有著悠久的歷史,屬于二人對抗性游戲的一種。由于用具簡單,趣味性強,成為流行極為廣泛的棋藝活動。

師父雖然沒有要求張久久在象棋方面有所建樹,但是也教了他不少下棋的技巧。張久久對于下棋也十分愛好。

師父經營著一個古董店,古董店是一種奇怪的買賣,其他的生意都是賓客盈門才能獲利,而古董店則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所以師父就相對比較空閑,經常跟同在古玩街的幾個老家伙下棋。

張久久難得的會靜下來看幾局,這水平自然是長了不少。他沒看一會兒就看出了殘局的關鍵,不過要說解局,這一時半會兒還沒戲。

再看棋局的布局︰紅色棋子的位置是(以老生意人的位置近的行為起始行,右手為起始列,記位數為先行後列),帥在一五位,炮在五三位,第一個馬在六九位,第二個馬在九三位,兵在九四位;

黑色棋子的位置是(以老生意人的位置遠的行為起始行,左手為起始列,記位數為先行後列),將在一五位,象在一三位,第一個士在二五位,第二個士在三四位,炮在六五位,卒在九四位,車在九六位,馬在九七位。

拿著手包的小胡子中年人雙手抱臂,悠閑的站著丁字步,右腳尖兒有節奏的敲著點兒,兩只小眼楮若無其事的環顧四周。

旁邊穿著條紋圖案短褲的小年輕兒,時不時的斜瞄著小胡子中年人,跟戴眼鏡的青年人小聲的嘀咕著,其實也不能算是嘀咕,至少周圍的人都能听到他的聲音,他的手前後比比劃劃,指指點點。

「這要是能黑棋先走就好了,必贏。你看我只要把車往中間一橫,他只能撇帥。不對,還有更好的辦法,這明顯退了車就成了臥馬叫將之局啊,旁邊還有過河卒鎮守,他老將左右動不得,這是一步將啊。」

見眼鏡兒男對自己不理不睬,他又繼續道,「這紅棋先走就麻煩了,他要紅棋先走,要是步步將的話,不給我走這步的機會啊。還是不能選黑棋了。看看紅棋怎麼走吧。」

眼鏡兒男若有所思,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短褲男一看有門兒,步步緊逼︰「要是選紅棋的話,只能每一步都得將軍才行。看這局棋,好像能將的棋步還不少。」

眼鏡兒男右手側的帶著黑帽子的中年人跟著搭腔兒︰「黑棋的子兒太多了,礙事兒啊,要是能去掉幾個就好了。」

「那黑棋還怎麼下啊?都是你的了!」短褲男針鋒相對,「這棋盤上的棋子兒隔這兒都有用,少了哪個都不行!」

殘局之所以有其存在的價值,就在于其棋局之中暗藏玄機,步步為營,互為牽制。多一個字兒則局勢偏轉,少一個子兒則難度降低。

每一個殘局幾乎都是經過了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不懈的努力,一步一步的改良出來的。有些殘局根本就是當年勢均力敵的名家經過艱難的對弈遺留下來的。

中國象棋博大精深,歷史上有很多名局得以留存下來,比如最有名的中國象棋四大殘局︰七星聚會,蚯蚓降龍,野馬操田,千里獨行。

其他的還有大鵬展翅,大九連環,丹鳳朝陽等等。這些殘局大都是招法細膩,攻守相應,變化繁復,引人入勝。

江湖殘局破解又稱民間排局,更是布局結構新穎簡練,給人一種隨手照將即可獲勝的假象,頗為誘人。實則棋路變化無窮,曲折深奧,巧設陷阱,引人入彀。

現在保存下來的殘局棋譜,那都不知道經由多少行家里手,反復推敲、預演、切磋而臻于完善的。

這棋子兒哪能是說加就加,說減就減的?他二人也就是磨磨嘴皮子,圖個一時痛快而已。

「那就得想辦法在將軍的過程中把礙事兒的棋子兒吃掉才行啊。」黑帽子做出了讓步。

「紅棋將軍的棋步也就兩種,平炮能將,進兵也能將。要是平炮的話,他能?將或者退士支士。那下一步就不好將了。兵只能走一步,就算是將了,人家老將直接就給舌忝了!」短褲男繼續做著講解員。

「只能用兵將,把自己的馬腿給讓出來,還不能吃士將,兵將完以後肯定被吃了,得給自己留個炮架子。能用的子兒不多啊!」黑帽子中年人也是不遺余力。

「他不還剩一士一象呢嗎?再說了自己的倆馬也不是廢物,自己架不就得了?」短褲男很不以為然。

「別人的棋子兒能听你的指揮啊?那你一個人下得了!」黑帽子中年人激烈的討論著,有些看不上短褲男,語氣中淨是透著輕蔑。

「靠著著這倆馬充當炮架子?那也得夠步兒才行啊。」小胡子也是用著有些看不起的口氣說到。

眼鏡兒男對于左右二人的戰況無動于衷,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抱在胸前,透過厚如瓶底兒的鏡片兒死死地盯著棋盤,好像在琢模著棋步兒,嘴唇還微微的張合著,似乎在念叨什麼。

這時中年小胡子看似漫不經心的用右手在耳根下的頭發上捋了捋。

短褲男一直在注意著他,像是在等著什麼指令。看到小胡子順了一下頭發,悄悄的向兩邊兒看了看,動作夸張的將手伸進了口袋里,再掏出來的時候,就攥著一大把錢了,都是火紅的百元大鈔。

「大爺,我一把能下多少錢哪?」其實規則老生意人早就說了,短褲男還是故意的問道。

「一百兩百三百隨意,你壓多少我賠多少,豐儉由己,不強求,壓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多!只要你贏了,你壓的錢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你壓了多少,我就再賠給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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