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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夜,黑如墨染了一般,冷冷清清的,無啼無鳴,天邊一輪新月,朦朧朧的光照著大地,人卻依舊伸手不見五指,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成了夜唯一的小樂,響徹在空無的荒野,是那麼的淒寥獨調。

唔嗚,一個似哭似啼嗚咽聲令的腳步一頓,唔嗚嗚……似有似無的嗚咽確定是人的哭聲,腳步聲微頓後疾步循聲而去。

唔嗚嗚……嗚嗚嗚嗚,正哭的傷心的聲音,綿綿長長似哀傷,似害怕又似無助,也沒听見腳步的靠近,嗚嗚的哭著,被壓在一具具死人下面,想動又不能動只能哭著,「爹、娘……你們在哪?」

樂從容嘴角抽了抽似是慶幸,「別哭了,再哭要把官兵招來了。」,宋昱一哽,樂從容伸手一把握住宋昱的手,用力一拖被他從死人堆里拖出來,道︰「你這小子命還真夠大,這樣你都還沒死來,給我起來。」——

宋昱嗚咽著禁聲,望著眼前把他拖出來的黑影,咽咽的,「你是,給我爹敬酒的那小哥哥?」

樂從容一笑,俯身看著他眼淚汪汪的,道︰「不然,你以為,誰深更半夜會來這亂葬崗刨死人玩啊。不過,你這小子還挺能記事,我喜歡!」

「哥哥,謝謝你救了我。」,宋昱蹲身想要給樂從容行禮,樂從容一把揪住他教育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別跪我!」

「哦。」,宋昱抹了一把淚咽了一下,跟著要走的樂從容後面問道︰「哥哥,你為什麼要救我。」

「一個吃飽了撐了的人,說你像她弟弟要我救你,不是我要救你。」,樂從容負著手在前面走到。

「吃飽了撐著的人!」

「嗯。」

宋昱跟著樂從容走著低頭,「那我應該謝謝她咯?」,「嗯。」,樂從容沉沉的應了兩聲回頭,見小孩跟在她後面走的有些吃力,想他一天都沒吃還哭那麼久,听附近有水聲應該有河便尋了。

「去河邊洗把臉,把手洗一洗。」

「哦。」,宋昱哼哧哼哧跟過了應了一聲,很听話的跑去河邊借著蒙蒙的月光,捧水洗了一臉搓了搓自己的手回來,道︰「好了。」

「嗯。」,樂從容應聲,又從懷里拿來一套衣服給他,「去把衣服換了。」

「哦。」

宋昱抿唇微頓了下伸手接過衣服,抱著到一邊草叢里窸窸窣窣換好,雖然,以前都是母親和媽媽們幫他穿衣,可現在……母親死了他自己雖從沒穿過衣服,但他看過穿衣服也知道怎麼穿,雖然他穿的不好沒母親、媽媽幫他穿的整齊,但母親、媽媽不在了,母親說他是男子漢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宋昱抹了抹淚抱著換下的衣服走出草叢。

樂從容看了眼他拿過他手里衣服點火燒了,道︰「以後,你姓樂,名存意,忘了你叫宋昱的事,至少在你沒有能力前,不能讓人知道你是誰,不然我可護不了你,懂嗎?」。

「知道。」,宋昱低著頭回答,樂從容遞手給了他一個燒餅,一壺水,宋昱借著衣服染燒的火光看著樂從容,問道︰「那我以後可以叫你哥哥嗎?」。

樂從容淺笑著點頭,宋昱低著頭喝了一口水,因著餓了一天也是餓了,咬了一口干巴巴的燒餅,樂從容轉身帶著他等他吃完餅,道︰「走吧,今晚城門已經關了,我們去前面樹林過一夜,等天明我再帶你進城。」

「哦。」,宋昱應聲,見樂從容提步要走急忙上前拉過她的衣角,「天太黑我看不見,哥哥帶著我走吧。」

樂從容點頭剛要去拉他的手,忽聞一陣腳步聲不對是腳踏飛葉的聲,忙甩手熄滅了地上未燃完的灰燼,帶著宋昱避身到一旁濃密的草叢里,「有人來,不要出聲。」

宋昱抱著水壺蹲著動也不敢動,忽的,一閃,一道黑影急行直朝亂葬崗而去,樂從容擰眉,這麼大半夜的還有誰會來這?起身樂從容想模看看,宋昱一把拉著他壓低了聲音,「哥哥,那人?」

「我去看看,你在這等我。」,宋昱驚訝,那人竟是飛一樣踏著草走的,而樂從容卻是讓他留下他害怕的不敢留,再是,他怕樂從容會丟下他走了便不會來了。

「我怕!」

樂從容微皺了一下眉,大晚上的讓他一個小女圭女圭,在這患無人煙的荒野上,她可不是他師父不忍心的,一把將他背到背上低聲叮囑道︰「不管看到什麼听到什麼,都不能發出一絲聲音,記住沒?」

「嗯,記住。」,宋昱篤定的點頭。

樂從容背著他飛身快速的來到亂葬崗,一路身輕如默一絲聲音也沒發出快的,宋昱都不敢相信若是能出聲他一定驚呼,瞪著圓圓的眼楮無比崇拜的看著背著他的人,哥哥,好厲害!比剛從他頭頂飛過的人還厲害呢。

荒蕪的廢墟中,一股腐爛的腥臭,撲面而來臭醒了,正崇拜的宋昱驀然,看向亂葬崗中站著的人,只見一身黑衣斗篷罩的,看不清那人是男是女,是人還是妖,只見他周身環繞著瑩瑩之火,幽蘭的火光繞著他飛入他手里瓶,而那螢火卻是從腐爛的尸骸里飛出,纏著他,讓人看的不禁寒骨悚然一顫,是惡心是恐怖樂從容察覺宋昱害怕。

「不要怕,若是不敢看就閉上眼。」,樂從容沉聲暗語入密道,背著他的手微緊了緊以示安慰宋昱,宋昱心下微暖想閉眼不看,可一想,哥哥都敢看,他也是男子漢,哥哥敢的他有什麼不敢,擰眉倔強的看著前方,努力的讓自己不害怕,道。

樂從容見宋昱心緒微穩看著那人,這人深更半夜跑來這,收聚亡魂孤靈想干什麼,煉蠱嗎,還是制魅,可看他的氣息沉濁又不像是,有修為行僧或練法的道人巫師,難道他是想集靈超渡亡魂,樂從容搖頭,不像!估計是莫個門派弟子偷下山,修煉什麼巫邪之術提升修為的。

樂從容悻悻的退身想要離開,卻不想不知宋昱是害怕太過,還是剛吃餅太急噎了打了一嗝,額!那人手一頓樂從容汗,宋昱忙捂住自己嘴很是無辜,他也不想的……

二人僵身隱在暗處不敢動,那人四下看了眼皺眉收了瓶子,以為是娃谷之聲可他還是謹慎的,飛身離開不再繼續吸納游靈之氣,看他離開樂從容心下一松皺著眉,背著宋昱飛身忙離開荒尸遍地的地方。

「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宋昱歉聲道,樂從容帶他來的一片密林,放下他撿來一些火柴點燃,「我沒怪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若是你以後獨自一個人遇到高手,如此這般很有可能小命就沒了。」

「哦,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宋昱低頭暗暗告訴自己,樂從容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找個地方睡吧,現在離天亮還有好一會,你今天也累了。」

宋昱抿唇,看著樂從容走到一顆榕樹下,斜身靠著就要睡擰了擰眉,「哥哥,你信我父親沒貪軍餉嗎?」。

「大人的事,不是你一個小屁孩能管的,你記住你還是一個孩子,孩子就是要學本事長見識,等你有能力了再去管這些。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是非黑白,當局者清,外人片面,不得論斷,你父親的事等你長大了在去管。」

樂從容懶懶的斜靠在大樹閉著眼道,宋昱低著頭不語過了好一會才移步,走到樂從容身邊找個一個位子睡下。樂從容睜眼看著靠在她身邊睡的小家伙,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父母雙亡,還能如此的乖順鎮定的不哭也不鬧……

莫名,樂從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想到了……他那個從未謀面未出生的弟弟,(娘,你這是給容兒做新衣服嗎?……不是……那你是給誰做的?……給你弟弟做的……)

驀然,樂從容望天一笑,合合說他是她弟弟轉世來的,想著她弟弟也過世了十年,若是投胎轉世也該有十歲了,可惜,她還挺喜歡這個小孩的,要是……

樂從容看了眼地上躺著的小孩,她已經給合合買了一個小女圭女圭了,這個就留給她自己做弟弟也是好的。樂從容想著開心的笑了笑,眸色如月般皎潔明亮閃著,藍藍的光,望著漆黑的夜,漸漸變白大亮。

轉身,抱起地上還在熟睡的小人兒,一閃飛出樹林踏著青草的芳香,一路來到官道邊對著早這等的老漢,笑道︰「老伯,辛苦了,讓你一早給我們家送菜。」

「不辛苦不辛苦,菜都是要賣的,每天趕早市也是這個點不辛苦。」,老漢憨厚的笑著道,看著樂從容手里抱的小孩,「這是我弟弟,昨兒出來貪玩,害我找了一夜。」,樂從容笑著道。

老漢了然的呵呵一笑,「孩子都玩心重,想您這樣穩重的,我還是第一次見。」,樂從容也呵呵一笑,把樂存意放到他事先讓老漢準備的空籮筐里,「家里人,不知道我帶他出玩,也得偷偷的帶,不然可是不好……」

樂從容笑著道,一躍坐到馬車一旁,老漢了然的一笑,「大戶人家就是規矩多,老漢我懂。」,說著,一甩鞭子驅著馬車噠噠往城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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