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雨瓷在醫院養了幾天,康復出院。
不知道是因為懷孕的關系,還是因為躺的太久躺懶了,即便回到家中別墅,她也每天在床上躺著,不再像以前那麼野,每天跑來跑去。
她這次受傷,險些丟了小命,把溫雄嚇的不輕,出院時,讓顧少修把她送到了溫家別墅,沒讓她回顧家。
顧少修體諒他的心情,和顧戰杰說了一聲,讓溫雨瓷在溫家多住些日子。
顧戰杰得知溫雨瓷懷孕,開心的不行,知道溫雨瓷喜歡麥琦的手藝,特意把麥琦派去了溫家,專門照顧溫雨瓷的伙食。
溫雨瓷成了小懶豬,每天躺在床上,吃吃喝喝,卻偏不長肉,反而更加瘦了。
下巴尖削,肌膚雪白,看著便讓人心疼。
每次溫雄和顧少修看了她,必不可少的要慨嘆一句︰怎麼就是不長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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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雨瓷覺得,他們很有他們養了一頭豬,可是不管他們怎樣費盡心機的喂,那頭豬就是不肯長肉的憂傷感。
她表示同情。
養了頭怎麼喂都不長肉的豬,真的挺堵心的,光吃東西不長肉,長不肥怎麼賣錢呢?
但是同情歸同情,她自己卻心里偷著美。
光吃東西不長肉,多好啊!
不知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體質。
她現在每天雞鴨魚肉蔬菜水果,使勁兒往肚子里塞,吃這麼多,肚子里寶寶的營養肯定充足,她卻不長肉,還能有比這個更完美的事情嗎?
這天,她又半躺在床上,一邊看書,一邊吃水果。
顧少修坐在床邊,伺候公主一樣,給她削水果吃。
他把火龍果插上牙簽,送到溫雨瓷唇邊,忽然漫不經心問了句︰「怎麼這麼多天了,你也不問問西陵城怎麼樣了?」
這不正常!
溫雨瓷和西陵城雖然不是親兄妹,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勝過許多普通家庭中的兄妹,不然的話,溫雨瓷也不會拼死把西陵城從火場中救出來。
如果是以往,她怕是早鬧著去看西陵城了,可是這次,好幾天了,她連西陵城才名字都沒提過。
「有什麼好問的?」溫雨瓷慵懶的翻看手中的雜志,「既然你和爸爸心情這麼好,他肯定沒事。」
顧少修搖頭笑笑,「他怎麼惹你了,你這麼和他賭氣?」
溫雨瓷放在雜志,笑著沖他皺皺鼻尖,「什麼都瞞不過你。」
「那當然,」顧少修輕輕撫她的發頂,「你是我,這世上,我最了解的人就是你。」
因為喜歡,因為愛,所以全副心思都放在她心上,時間久了,她是什麼性情,遇事什麼態度,自然就了解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了。
「,還是你最好了,」溫雨瓷摟住他的脖子撒嬌,臉頰在他下巴上蹭來蹭去,「什麼哥哥弟弟,都讓他們閃一邊兒去,我只要,不要他們!」
顧少修啞然失笑,「這到底是受什麼刺激了?」
「不想說!」溫雨瓷意興闌珊。
「好,」顧少修寵著她,「不想說就不說,累了沒?要不要睡會兒?」
「嗯,」溫雨瓷擦擦手,躺進被窩兒里,外面只剩一個腦袋,「那你去忙,我睡會兒。」
「乖!」顧少修親親她的額頭,握著她的手,等她睡著,才起身離開。
又過了幾天,溫雨瓷竟然開始鬧反應。
她開始挑嘴,一點腥味都不能聞,不想吃肉,只能吃水果青菜。
顧少修怕她吃素,營養跟不上,有時哄她吃一些,但她吃下去,隔會兒就要吐出來,看她吐的難受的樣子,顧少修不忍再逼她,只能由著她挑食。
這天,溫雨瓷忽然饞麥琦做的糖醋肉了。
難得她忽然想吃肉,麥琦立刻幫她做了,並且做的比以往更盡心。
哪知道,她吃的時候美滋滋的,可吃完之後還不到一小時,胃里就惡心翻騰,她只好去了衛生間,又是一陣狂吐。
從她孕吐開始,整個人更加瘦了,下巴尖的像錐子,肌膚白的像是透明。
醫生說,孕婦許多親人多關心,多陪伴,這些日子,顧少修把能推的工作全都推了,幾乎每天陪在她身邊。
可孕吐這種事,他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拍拍她、哄哄她,盡量逗她開心。
而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丑丑的樣子,每次嘔吐,都要把他關在外面,自己吐夠了,洗臉刷牙,把自己打理清爽干淨了,才肯從衛生間出去。
顧少修說他不會介意,不管她什麼樣子,在他眼中都是美的。
她卻我行我素,每次嘔吐都要鎖門,顧少修只能站在門外干著急。
這次吐的比以往久了一些,足足十幾分鐘,她才打開衛生間的房門走出來,臉頰蒼白,腳步虛浮,看起來虛弱的厲害。
顧少修立刻扶住她,「感覺怎麼樣?」
「沒事,」溫雨瓷笑笑,「我看書上說了,只要吃的下,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要怕吐,只要吃下去,就能吸收一些,為了寶寶,我拼了!」
顧少修模了模她的肚子,「小東西,這麼折騰你,等他生出來,好好教訓他!」
溫雨瓷笑瞥他一眼,「我看你到時舍不舍得!」
反正她是舍不得的。
等她把寶寶生出來,他真敢對寶寶不好,她一定哭給他看!
「好像舍不得,」顧少修扶她在床上坐下,「只是想想就舍不得,但是,我們可以換個方法。」
「換什麼辦法?」溫雨瓷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
顧少修照顧她倚在床頭,給她蓋上毯子,「我可以把他教的聰明能干些,讓他早點繼承公司,然後我們把瑣事都交給他,我帶你去環游世界!」
溫雨瓷︰「……」可憐的孩子月復黑的爹!
她剛要,有人在外面敲門,「瓷瓷?醒著嗎?」。
听聲音,是西陵城。
溫雨瓷輕哼了聲,假裝沒听見。
顧少修模模她的頭發,開門,「瓷瓷醒著。」
「少修。」西陵城頷首,笑著和顧少修打招呼。
「請進。」顧少修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到一邊。
西陵城再次頷首道謝,朝溫雨瓷走。
他月復部被吳桐捅了一刀,雖然沒傷到重要髒器,但也在床上躺了足足半月,才能下地。
他走到溫雨瓷床邊,站定腳步,輕叫了聲,「瓷瓷?」
溫雨瓷低頭玩兒,假裝沒听見。
西陵城眉眼間有些無奈,在她床邊坐下,又叫了聲,「瓷瓷?」
溫雨瓷轉頭撩了他一眼。
他臉色蒼白,比沒受傷前受了一圈兒,整個人卻顯得更加清秀俊帥了。
她心里意氣難平,依然懶得理他,目光涼涼的瞥他一眼,就低下頭去,繼續玩兒她的。
那天在別院,烈火熊熊。
她也是人,她也懂的害怕,她認定她只能帶一個人出去,所以她選擇了西陵城。
可是,西陵城卻不肯領她的情,執意讓她帶簡桃夭出去。
西陵城執意不肯走,她只能先把簡桃夭救出去。
她把簡桃夭救出去之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弄濕毯子,又一頭鑽進大火中。
如果,當時她救出來的是西陵城,她她絕不會再闖進去。
因為她也怕。
怕死在大火里。
事情已經好久了,她半夜還會被噩夢驚醒。
夢到自己被燒死在火場里,烤成了肉干。
她不想死。
她還有爸爸要孝敬,她還想和顧少修白頭到老,甚至她月復中還有了顧少修的孩子。
如果她當時死在里面,爸爸怎麼辦?
如果她當時死在里面,顧少修知道她一尸兩命,讓他怎麼承受?
事情已經那麼久了,她再回想當時的情況,還是會心悸後怕冒冷汗。
她知道,她是個別扭的人。
想到她去救西陵城,西陵城卻執意讓她帶簡桃夭出去時,她心里便十分不是滋味。
不知道,西陵城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他是個十分聰明的人,比許多聰明人還要聰明幾分。
他是不是篤定,她如果先把簡桃夭帶出去,一定會回頭再來救他。
而如果她先救他出去,她就可能不會回頭了,所以才執意讓她把簡桃夭先帶出去?
可是他有沒有想過,每出入一次火場,她也是冒著生命危險,她也有可能葬身火海?
如果她只帶他出去,也許能幸運的活下來。
可再多往返火場一次,她就多了一次死亡的威脅?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什麼哥哥弟弟的,到了關鍵時刻,想的都是自己的,最不靠譜了!
西陵城叫溫雨瓷幾聲,溫雨瓷都不搭理他。
他無奈的轉頭去看顧少修,顧少修笑笑,走,「瓷瓷,你城哥和你呢。」
溫雨瓷重重哼了聲,「沒听見!」
西陵城無奈,好言哄著,「瓷瓷,我怎麼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顧少修沖西陵城笑了下,「我下樓去給瓷瓷弄點吃的。」
西陵城好歹也是兄弟傳媒的掌舵人,估計不願讓別人看到他對一個小丫頭,低聲下氣的樣兒。
他借口給溫雨瓷弄吃的,轉身出去了,屋里只剩下西陵城和溫雨瓷。
溫雨瓷低頭玩兒游戲,渾身上下透露的訊息都是我生氣了,我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