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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分道

平陽侯府的路從來就沒有這樣好走過。

謝安瑩雖不知這銀甲是何人,但有他單手提著蘇君然,竟令她第一次覺得前路平順,就算要再回到那爾虞我詐的宴席之上,她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謝安瑩在前面慢慢走著。李承霆單手拉扯著蘇君然,望著眼前一抹如絢麗霞光般的背影。

今日,他本不想來。他與這侯府沒有半分交情,更不愛應酬與這些客套之間。若不是閑歌……

本來還有些怪閑歌多事,現在想來,也挺好的。

而蘇君然,他顯然是三人之中最慘的一個。肋下不知那根骨頭似乎斷了,每走一步便是牽心扯肺的疼,偏偏李承霆還要用手擎著他,一路拖拖拉拉讓他苦上加苦。

三人各懷心思走在前往宴席的路上。謝安瑩知道,只要走到宴席上,有這位銀甲在場,蘇君然*雖然不至于身敗名裂,但丟了臉面是少不了的。

尤其是他此來定然是瞞著王氏偷偷作為,等事情鬧大傳進王氏的耳朵,他在鎮北侯府的日子,怕是更要難過起來了。

雖然現在還沒有到對付蘇君然的時候,但他既然敢提前挑釁自己,這就提前給他點顏色瞧瞧也好。好叫他知道,這輩子謝安瑩可不是任人捏扁揉圓的軟柿子。想要用強,那也要看他的牙齒夠不夠硬。

而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沈幼芙回頭對銀甲微微一笑——這蘇君然的牙齒顯然還差得遠呢!

謝安瑩不去理會蘇君然頻頻投來帶著哀求的深情目光,只是抬手模了模自己的下巴。蘇君然捏著她的時候,可曾想過人在做天在看,這麼快就給了他因果報應。

而這樣的機會,謝安瑩必要好好利用。她的打算,是首先將這二位一齊引到人前。

蘇君然這個人,做事一向最看眉高眼低。就他方才與銀甲的那幾句應對看來,對方的身份,必然遠遠在他之上。

所以,到了宴前,根本就不需她再做什麼,她只需安靜站著做個人證,其余的,讓銀甲與蘇君然自去分辨。

介時眾人會倒向哪一邊,簡直不言而喻!

而其次,蘇君然代表鎮北侯府而來。所以他在宴席上丟了臉面,便是鎮北侯府丟了臉面。王氏與柳氏的心結還未解開,這樣一來,王氏定會覺得是柳氏借題發揮……

謝安瑩借力打力,又能在兩人之間剛要熄滅的火焰上再添一把柴火。

讓她們燒得更旺些。

助人為樂,何樂不為?

謝安瑩卻不知,她這臨時想出來的小計策雖然不錯,卻已經沒了可以施展的平台——因為此時,宴席上已經亂了……

方才謝安瑩大出風頭之後,便離席先行退下,所以後頭發生的事情她並不知道。

大柳氏從來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人,而且她更不是一個吃了虧就會收斂的人。在侯府多年養尊處優,早把她養成了高高在上不可忤逆不可侵犯的性子。

所以,當謝安瑩出其不意在眾人面前狠狠打了她的臉,又呈上平陽侯蒞賞桃花的畫像之後……大再也坐不住了。

謝安瑩受到別人夸獎,這份嫉妒她或許還可以忍受。但那副畫作的內容,卻實在讓她無法忍受!

凡是在坐稍微有些年紀的,便都知道平陽侯的原配最愛桃花!不但屋前屋後前庭後院都栽種桃花樹,更是時常以桃花制了清酒點心,送與親朋好友品嘗。還得了一個桃花仙的美名!

所以,畫中這平陽侯清逸俊秀,與現在腦滿腸肥的樣子渾然不同,又一臉痴情模樣,望著桃花……這,實在是讓她如鯁在喉,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副畫!

按說,謝安瑩此舉是大大傷了她的臉面。女眷應該有人幫她說句話,鳴不平才對,可偏偏她自己之前說了謝安瑩那許多壞話,後來又不大符實……于是即便大家想到了什麼,卻也更可憐謝安瑩這個沒了生母的姑娘而已。

這一招一式,謝安瑩真可謂是算計得漂亮!

宴席才開,大柳氏就跌了這樣大一個跟頭,按她的性子又豈能善罷甘休?

可謝安瑩已經走了,她也只好用其他人撒撒氣了。

這個其他人,便是大最近新長出來的眼中刺——黛紋。

如果說與謝安瑩的交鋒純屬意外的話,那麼這次宴席,被大當成是整治黛紋的戰場,這卻是她早就謀劃好的了。

黛紋在老面前那毫不留情面的一狀,告得她被關了這麼多天,又與侯爺夫妻失和。這筆賬,她今天就要算清!

黛紋不是操辦了這場壽宴嗎?

既然人人都夸黛紋有本事,那她就讓人人都知道,黛紋操辦的壽宴吃不下去!

————

謝安瑩還未走到宴席,便見不少下人朝內院而去。下人們都是行色匆匆,似乎出了什麼大事一般。

謝安瑩有些訝異,但不等她開口詢問,便見銀甲隨手抓了一個,沉聲道︰「壽宴散了嗎?這時辰不對,可是貴府上出了什麼事情?」

只見被他抓住的丫鬟抬頭看了一眼他的樣子,立刻微微臉紅低頭行禮道︰「回貴客的話,宴席上有人忽然月復痛昏厥,我們請了郎中來看,說是中毒……」

有人中毒,難怪宴席這時間就散了。

只是這中毒……

謝安瑩三人腳步同時停下。侯府宴席並非布在茶樓酒肆,酒菜茶點都是自家廚房里制的,又怎麼可能有毒呢?

「多謝,」李承霆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似乎對這件事情沒有任何深究的打算。他轉身對謝安瑩道︰「府上宴席既然已經散了,我們也不便再。這位蘇的府上跟我有些交情,我將他送說清楚就是了,姑娘請便。」

李承霆說完之後,對著謝安瑩拱手行了一禮。

謝安瑩微微蹙眉。這麼還的機會不能加以利用,她心中難免覺得可惜。不過也總不能硬強留人下來。見銀甲已經要走,便只好笑著還禮,與他二人暫時分道。

————

李承霆拖著蘇君然走到大門處,四處好找了一番才見到閑歌匆匆而來。

「你去哪里了?」李承霆手上還拎著蘇君然,所以話也不多,隨意問問只當是跟閑歌打招呼了。

閑歌卻有一肚子的話想說。

方才李承霆飛身進了內院,可他那是什麼身手?而自己雖是道家,可畢竟還沒成仙,既不能穿牆又不會遁地,只好繞著那青石牆好遠,這才找到一個月亮門。

可當閑歌找到門路之後,又踫巧看見幾個下人打從那里經過。

堂堂帝師,第一次出現在平陽侯府後宅也就罷了,這要是再給人看見一回。怕是要讓人以為這平陽侯府後宅有什麼了不起的好東西,引得全城人來平陽侯府挖地三尺尋寶了。

當然主要還是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丟臉。

所以,不得已之下,他藏了又藏。就這樣來來回回幾次,前頭已經散了宴席,閑歌也錯過了再探後宅的機會。

閑歌一邊長嘆無緣,一邊好奇地看了一眼李承霆手中提著的人。

不過他也只是好奇一眼而已——這人自從見了他,就一直將臉深深低著,恨不得快要埋在胸前了,一看就是李承霆方才在內院抓的宵小之輩。

這種事交給李承霆就好了。

「今日又無功而返,我得給自己做法改改運道了。」閑歌半開玩笑道,「既已經散了,你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處了,早點歇著吧。」

能當面說小郡王沒用處的人,恐怕也只有他這位「不在五行中」的人了。

閑歌和李承霆玩笑了兩句,兩人也暫時別過。

只是誰都沒有察覺到,閑歌走後,蘇君然終于緩緩地抬起了頭。他甚至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承霆。

幸好他遇見的只是李承霆,而不是剛才那個人。

因為上輩子,他就是死在那人的劍下!而那人自稱就是謝安瑩背後的師父!

這一世果然沒有白白重來。蘇君然回頭望著閑歌遠去的背影——既然老天將這些事情都讓他先知道了,他必要盡全力將一切扭轉——能為自己所用的,他便高高抬起。不能為自己所用並成為阻礙的,他就要狠狠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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