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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遲遲沒有說話,大心中越發憎恨她——謝安瑩算什麼東西?拿她跟謝安珍相比,孰輕孰重高下立判!

也值得老虔婆這樣思慮?

可這話她也只敢在心里念叨一番。老就在眼前,她可是萬萬不敢宣諸于口的。

大心中焦急萬分,恨不能撲上去搖晃著老的肩膀,然後命令她立刻將謝安瑩逐出謝家……最好是遠遠嫁給什麼破落戶去,也就不用求著王氏了,那才叫省心!

老卻始終沒有說話。她仍舊靜靜地看著瓊華院的方向,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就連之前要責罰大的事情,也被她暫時放下了。

她想起了一個人——阿綾。

阿綾嫁進府里的時候,就連她這個做婆母的都十分滿意。她美而不妖,嫻靜溫婉。她待人和善,豁達大度。伺候老爺體貼入微,侍奉自己猶勝親母。

她對所有人都那樣好,只可惜,最後卻沒能落得一個好下場。

老想起那一年,阿綾有了第三次身孕,她歡喜的像個孩子,整日依偎在自己身邊打轉,還時常帶著羞澀說這一回一定是個女兒。

那時阿綾的長子謝安霆和次子謝安玨都還在府中。安霆性子嚴謹不苟言笑跟誰都不願親近,而安玨又正長到愛哭愛鬧雞嫌狗不愛的年紀。于是阿綾就一直盼啊盼啊,盼著能有個甜甜軟軟的小閨女……

自己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阿綾這樣好,菩薩一定會讓你如願。」

可是後來呢?日子一天天的,阿綾卻莫名其妙地大病一場自此消瘦下來。尤其是等快到臨盆的時候,她原本勻稱修長的身子,竟變得猶如枯枝老樹一般。原本明媚漂亮的面容,也好似骷髏白骨,令人望之生畏。

柳氏,柳氏正是在那時候趁虛而入的。當時自己覺得不對勁,始終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阿綾身上做了手腳。可無論她如何盯緊柳氏,如何請醫問藥。卻一點線索也查不出來——柳氏什麼都沒有做過,而阿綾,那一病就再也沒有好起來。

最後,阿綾如願生了個女兒,就是這個謝安瑩。

謝安瑩打從出生起,兩眼就像鬼魅一般氣死沉沉。阿綾為了給她治眼,每日見了侯爺便只不斷追問四方名醫的事情,終于使得侯爺也與她漸漸離心,再不耐煩往她屋里去。

謝安瑩沒長到幾歲的時候,阿綾便已經油盡燈枯了。臨死前沒有任何一句話留給自己和侯爺,甚至連兩個都沒有過問,只說要將自己撿來的小婢給謝安瑩作伴。

老知道,阿綾是覺得虧欠了謝安瑩——她覺得是她的身子不好,所以才導致了女兒的眼盲。

可在自己看來,分明就是那個災星牽連了阿綾。都是那個災星降世,才會害得侯府無主,害得孫兒無母……害得自己這個白發人心傷難愈……

不管她們有沒有做什麼,反正阿綾就是被她們害死的。

柳氏要是知道在老的心里,她跟謝安瑩居然是一樣的地位,估計當場就能氣得半死。不過好在謝安珍到底是老看著長大的,她這才跟著沾了些好臉色。

老臉上露出一絲疲憊。雖然她許多年沒有听過謝安瑩這個名字,也許多年不曾回憶過哪些往事。但阿綾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一樣始終卡在她的心頭,現在再想起來,仍是令人十分不快。

「那謝安瑩獨居瓊華院還能惹出事情來,就將她送進女觀去修行吧!」

老終于做出了決定。謝安瑩的不祥,或許只有神明可以化解。無論是送去寺廟還是女觀,讓她沐法浴恩對她自己也有好處!而且自己已經這把年紀,還能再活幾天?實在是不願再因為這個災星傷心費心。

大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不是听錯了吧?

這老虔婆終于也有明白事理的一天了!

如果大不是「戴罪之身」的話,她此時一定是喜笑顏開跳起來高興地直搓手——老所說的「送去女觀修行」,其實與逐出家門也沒什麼區別了。

因為這個家里,根本就沒有人會惦記謝安瑩。所以,只要一旦送走,誰也不會再多事想要接她回來。

等到了那個時候,謝安瑩便順其自然地被侯府遺棄在外。再過一段時間,想個辦法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外頭——侯爺就算有些難過,卻也怨不到自己頭上。

因為這可都是老吩咐的呢!

大雙眼含淚,當場就給老磕了三個響頭,口中連連感謝老對安珍的疼愛。

「回稟老,奴婢將人帶來了。」

正在大心中得意之時,一個干脆爽朗的聲音自院外而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注目,只見來人正是老身邊最得力的婢子黛文……而跟在黛文身後的,則是許久不曾露面,剛一露面就滿臉狼狽之色的冷月和婆子。

「老,依奴婢看來,大恐怕所言不實。」黛文腳下不停,直從眾人之間分路而來,一直走到老身前三步這才端正地停下。

她看了一眼跪在老腳下的大,微涼的目光輕輕滑過大涕淚橫流的臉卻絲毫不為所動,而是繼續說道︰「奴婢親眼所見,瓊華院中大姑娘布衣荊釵,以米湯果月復。身邊婢女不知所蹤。而這兩個奴才,卻在瓊華院中飲酒吃肉,高歌歡笑。」

這兩個奴才來頭可不小,一個是大的貼身婢女,一個是掌管大廚房肥差的婆子,但凡平陽侯府有眼楮的,誰會不認得她倆?

就連老都認得。

瓊華院中大姑娘的窮困潦倒已經讓人不忍多听,要是真如上黛文所說,連阿綾唯一留給謝安瑩的婢子都不見了,反而換上這麼兩個東西在那里糟蹋人……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老不喜歡謝安瑩是一回事,但侯府規矩擺在那里——有功當賞賜有過當罰,卻絕不許使些齷齪陰私沒得髒了侯府門楣。

「啊哈。好!好!好!」老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她仰頭撫掌笑道,「想不到老身一把年紀,臨西去歸天之前,還能給人當槍使了!?」

老笑得極其冰冷,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猛然站起身來指著大道︰「連我都敢欺,你這惡婦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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