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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迷霧重重

江承紫回到蘭苑時,阿碧已將蘭苑一干人等盤查了一遍,將負責蘭苑花草的三名婆子與兩名丫鬟控制起來,又將采買花草的兩名小廝關入地牢。

「姑娘,初步盤查,沒問出個所以然,但相關人員已控制。遵照王先生的吩咐,那盆墓黎被丟到了後院林中了。」阿碧上前來匯報。

「辛苦了。」江承紫一邊將紫色大氅月兌下。

阿碧搖搖頭,很愧疚地說︰「阿碧無能,沒法查出一絲線索。」

「你做得很好了,今日你們也累了,就歇息吧。」江承紫吩咐。

蘭苑眾人應了聲,都戰戰兢兢地下去了。眾人深知,這位和顏悅色的九姑娘實則有雷霆手段。

江承紫也是翻身上床,不一會兒就換了一身夜行衣,凝神靜氣听周遭動靜。

楊氏府邸內,楊清讓還在是書房踱步,走來走去,頗為不安。楊如玉正覺得肚子餓,吩咐貼身丫鬟青梅拿一些糕點;楊王氏呼吸均勻,值夜的倆丫鬟在聊各自小時候的事。王景天與劉扶風正在說話,說的就是這毒的事。

「師兄,真的?」劉扶風顯然激動起來。

「確是真的。九姑娘謹慎,讓我去查探,那三件價值連城的物什,果真浸了不同的藥汁,但藥汁本身沒有毒。」王景天回答。

「師兄,我曉得。那毒是需要引子引發的。今日可找到引子了?」劉扶風連忙問。他入靈素堂時,師弟已中毒身亡,師父形容枯瘦,卻也不忘悉心教導他。因此,他深感痛心,對那下毒害死小師兄的人更是恨之入骨。因而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尋找師父的仇人。

「找到了,是一盆墓黎。」王景天回答。

「墓黎,竟然是墓黎麼?」劉扶風不可思議地喃喃道。

「是啊,我們單知這中毒需引子引發,一直不曾找到引子。就是師父當年也沒知道引子,因而救治起小師弟來特別困難。若是當時知道引子,何至于後來創造那麼迂回的手法去解毒。」王景天嘆息道。

「楊宏中毒,我也是遍尋了楊氏祖宅,不曾找到引子。」劉扶風說,「想不到竟是墓黎。」

「誰想得到?墓黎這種玩意兒,也不會有誰種在家里。而且,這墓黎本身並沒有毒。」王景天說,「也就九姑娘精明,師從仙者。這毒物剛送來,就有所察覺。要不然,我們也不知曉墓黎是毒引子。」

「師兄,這事其實現已不重要了。我只想揪出那惡毒之人問一問,到底為何害師父。」劉扶風道。

「嗯,我也是。」王景天回答。

隨後,師兄倆又是一陣嘆息。江承紫便不再听下去,而是凝神探查六房宅邸之外。楊府宅邸之外,正門是大街,只有巡夜之人走動,並無異常。

倒是後院那邊小巷子里,有人在竊竊私語。

其中一人問︰「阿夸,可有異常?」

「蜀王急匆匆回去,旁的倒是沒有。」那叫阿夸的人回答。

「看來事情真不簡單。」那人自語道。

「我瞧著也不簡單,蜀王回去不久,就有人在楊府宅邸附近轉悠。阿唯,你瞧那邊。」阿夸放低了聲音。

過了片刻,阿唯說︰「不知是哪一家的。」

「不敢暴露我自己,公子也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與人交手。」阿夸很遺憾地說。

「嗯。我們靜觀其變,確保六房一家的安全就是了。」阿唯說。

原來這倆小子是在這里保護六房的,也不知是哪一家。不過,這阿唯的聲音听起來挺熟的。

「對了,你回去匯報,公子如何說?」阿夸忍不住問。

「公子,不就那樣子麼?冷冰冰地听匯報,還不高興。」阿唯撇撇嘴。

「公子定然是不高興的,有人要算計九姑娘。」阿夸說。

「唉,我就不明白,九姑娘好好的,為百姓著想,造福大唐,招誰惹誰了。那些人總是想害她。」阿唯嘆息。

「是啊。我也不明白。」阿夸接話。

「不過,咱們公子也是夠可憐的,再怎麼對九姑娘好,人家也是向著蜀王的。你看九姑娘跟蜀王一起,那真是一對璧人。我們家公子真是可憐。」阿唯遺憾地說。

「誰說不是。」阿夸接話。

江承紫听到這里終于想起這阿唯就是在祖宅那邊見過的張唯。原來這一對活寶是張嘉的人。只是這張唯發現了什麼,去向張嘉匯報的又是什麼?

江承紫百思不得其解。卻听那阿夸問︰「阿唯,你說萬一你要分析錯了呢?那蕭玲玲說不定就真的是送禮,公子白忙一趟的話。」

「阿夸,蕭玲玲跟蕭蘭兒走得近,最近總是去蕭府。而且在長安,她拿不出那些價值連城的物件來。再說,就算我推測錯誤,這也是為了九姑娘的安全著想。公子,不會怪我的。」張唯得意地說。

「廢話真多。」忽然,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

「公,公子。」兩人嚇得一個哆嗦,說話也不利索了。

「可有動靜?」張嘉問。

「蜀王急匆匆回去了。」阿夸回答。

「嗯。」張嘉不再說話。

爾後,江承紫听見他入了楊氏宅邸。江承紫心里警覺起來,暗想︰這家伙入了楊氏府邸,到底要作甚?

她將格斗刃放在手中,坐在床上。張嘉從後院而來,身手很是敏捷,越發接近她的蘭苑。

江承紫翻身起床,就坐在蘭苑的廳堂里,也沒點燈,就那麼等著他。

張嘉在蘭苑周圍查探了一下,便入了蘭苑,就坐在房頂上。

這家伙真是奇怪,入了蘭苑,只是查探一番,就坐在房頂上干嘛。這時節雖是五月天了,但夜里還是涼寒呀。

江承紫在屋內坐了一會兒,覺得有必要跟張嘉好好談談,便從一旁的桂花樹躍上屋頂。

張嘉沒想到有人來,嚇了一跳,正要出手,卻聞見她的氣息。連忙停手,低聲問︰「怎麼還沒睡?」

「大將軍深夜造訪,我怎麼睡得著?」江承紫冷冷地反問。

「阿芝,是我冒昧了。」張嘉抱歉地說。

「既知冒昧,就請回吧。我雖師從仙者,不懼流言蜚語,但穿起來總是不好听。這人都是有頭有面的,還要在這長安城待下去。」江承紫徑直說。

張嘉「嗯」了一聲,說︰「我是怕有人對你不利,故而前來瞧瞧。」

「多謝。我沒事,請大將軍回去歇息吧。如今朝中大事,你又是蜀中子弟,指不定會讓人協查。」江承紫客套地說。

張嘉望著朦朧夜色端端站立在房頂的女孩,她似乎長高了不少。

江承紫見他不答話,便惱怒地喊了一聲︰「張晉華。」

「阿芝,我冒昧。只是,幾件事,我得與你說說。我說完就走。」他聲音低低的,有懇求的意味。

江承紫也不忍心繼續對人冷臉,便嘆息道︰「你我孤男寡女,深夜相見,實在不妥。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張嘉本來已準備要說了,陡然一听這話,乍一想︰明日還能見到她,便換了話,說︰「是在下唐突,沒考慮太多,那我明日再來拜訪。」

江承紫莫名覺得自己似乎給自己挖了個坑,卻又不好拒絕張嘉,便只能硬著頭皮答話,說︰「好。」

張嘉站起身,說︰「夜已深,你早些睡,最近京中也不太平。」

「好。」江承紫應答。

張嘉理了理衣衫,又問︰「蕭玲玲送來的物什,是不是有問題?」

江承紫覺得這事也沒什麼好瞞的,便回答︰「不瞞你,是毒物。」

「嗯。那我走了。」張嘉問了這麼一句,也沒下文,徑直就要走了。

江承紫想了想,便說︰「讓張唯他們也回去休息吧。我這邊不需要那樣的保護。」

張嘉腳步一頓,很驚訝地看著她,問︰「你知道?」

江承紫點點頭,隨後說︰「晚安。」

張嘉不好說旁的,也只得回一句「晚安」,結束了談話,心里老大不高興地悄悄離開楊氏府邸,還一直琢磨著張唯辦事似乎不是很得力,該不該丟回去祖宅馬場去掏馬糞鍛煉鍛煉。

張嘉走後,江承紫從房上下來,沒好氣地說︰「出來吧。」

她滿以為那坐在窗邊的人會從屋里跳出來,結果那人就是不動。

「出來吧。你們一個兩個的,還要不要人好好休息了?」江承紫索性在廊檐下的蒲團上坐下。

屋內的人確信是被發現了,才慢吞吞地跳出來,江承紫掃了一眼︰果然是李恪。

她之前凝神細听的時候,除了發現張嘉之外,還發現有人就在她蘭苑的小屋子里啃雞腿,而且很悠閑,听那呼吸之聲,太熟悉不過了。

因此,她先打發了張嘉,再來批這家伙。

「呔,還有雞腿嗎?」江承紫問,她看著李恪還拿著啃得只剩骨頭的雞腿,自己也是餓了。

「哦,還有一只。」李恪將手中雞腿丟下,從懷里掏出荷葉包遞過來。

江承紫聞了聞,是烤雞腿,而且是上好的炭火。

「我餓了,親自烤了雞腿,想著你也餓了,就來了。」李恪解釋。

江承紫狠狠咬了一口雞腿,掃了他一眼,問︰「你真就是來送個雞腿的?」

「也不是。」李恪拿了帕子將手擦了擦,才說,「我怕你有危險。」

江承紫听這一句,心里忍不住高興,只覺得甜蜜幸福。另外,我還有話與你說。

「什麼話,明日不能說呢。你瞧瞧現在什麼時辰了?不好好休息,白日里怎麼受得了?」江承紫心里甜蜜,嘴上斥責李恪,實則上這語氣全是滿滿的關心。

「無甚大礙。父親絕對不會讓我摻和劍南道的事,我最近都會閑著。」李恪索性在廊檐下的墊子上躺下來,瞧著漫天的星斗。

江承紫啃著雞腿,將之前自己認為有人渾水模魚的事跟李恪一說。李恪驚訝地「咦」了一聲,說︰「我來此,也是要跟你說這事的。」

「你也覺得有人想利用蕭氏的事,來查探我的實力?」李恪問。

「不僅僅查探你的實力,還要查探楊氏六房到底能耐多大。此人」江承紫蹙起眉來,她不敢妄自揣測,畢竟敵人太多,長安形勢太復雜。

「他不會。」李恪沉默了片刻,很固執地說。

江承紫看著他的眼神,便說︰「但願不是。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他。」

「嗯,我也不希望。」李恪很堅定地說。

江承紫知道他這是在努力說服自己,便也不糾結于這個話題,只說︰「既然有人要窺伺我們,那就讓其窺伺吧。」

「嗯,我會做得盡量淺顯。」李恪回答。

「我信你。」江承紫啃著雞腿含含糊糊地說。

「嗯,你只能信我。」李恪得意地說,爾後又補充,「還有,剛才的表現,我很滿意。」

江承紫稍一思量,才知曉他說的是對張嘉的處理。她撇撇嘴,道︰「少驕傲。」

李恪不說話,只躺在她身邊,看著滿天的星斗,先前的煩悶全然沒有了,整個人真是無比放松,他甚至覺得無比安全。于是,他就在這里沉沉睡去。

江承紫啃完雞腿,又去打水洗漱了一番回來,為他蓋上了被子。這才在腦子里一一羅列可能渾水模魚的人。她最開始想到三番五次想要窺伺她六房與蜀王府實力,對她萬分忌憚的人就是李世民。而且李世民也最有可能這麼干。他是帝王,要確保未來繼承人的地位不受任何威脅。他這麼干,很合情合理。

其次,長孫無忌與蜀王是宿敵,幾次三番想要他的命。那麼,查探他的實力,再合理不過了。當然,李承乾也是有可能的。畢竟無論李恪如何低調,他這樣的人注定是光芒萬丈的,難保李承乾不會有別的心思。這人世間,最難滿足的是人心,最難揣度的也是人心。

不過,如果是這三人,他們到底跟沈千愁什麼過節?又跟弘農楊氏有什麼過節?需要害無關緊要的楊宏與沈千愁那不諳世事的兒子?

江承紫百思不得其解,覺得是似乎真相就在眼前,但似乎又是迷霧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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