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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破局

柴令武因江承紫的話瞬間呆住,說實話他還沒想過是當今那位所為。

「那萬一是當今那位呢?你也會替我賠上性命地保住他麼?」江承紫一字一頓地問,神情很嚴肅。

柴令武思前想後,立馬說︰「我會。對于這種暗地里的行為,我不會計較是誰。」

「那他直接告訴你他的意圖呢?你柴家會拒絕?」江承紫又將問題問得更尖銳一些。

柴令武這下徹底呆住了。江承紫很寬容地微笑,說︰「看吧,這事其實很為難的。」

「不,不,不為難。我一定拼死護著他。」柴令武著急了。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他去蜀中本來是好奇,但是他瞧見這女娃就只覺得眼前一亮,若說是兒女私情那種,卻又不是。他就是天生地覺得這女娃讓他喜歡,讓他想保護,讓他不知不覺想要親近。他就是喜歡看到這女娃笑,而且他喜歡與她相處,總覺與她在一起有無數的新鮮事,無數的有趣。

所以,她想要護住的人,他就竭力去幫。柴家這一輩里,也不是沒有妹妹,但他總覺得那些妹妹都庸俗、呆板,很是無趣,連與之說話的**都沒有。

可是阿芝不同,她像是雲山霧罩、曲徑通幽,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好。

「義兄,你呀,連這種事也沒想好,你就要攬下這麼大的責任,這可是成為一名頂級商人的大忌呀。」江承紫反而平靜下來了。

「我不管,你是我妹妹,任憑誰也不能欺負你。我們是一家人呢。」柴令武很堅定地說。

一家人!江承紫看著柴令武的堅決,心里一暖。

「是呀,我們是一家人,我怎麼可以讓你去犯險呢。」江承紫說。

「阿芝,我不怕。我柴家還沒怕過誰呢。」柴令武坐得筆直,企圖讓自己看起來說的話更有說服力。

江承紫依舊微笑,因為她已想到這件事一箭雙雕的辦法,既可以保護父親,又可以先一步對付長孫無忌。

「義兄,我信你。不過,獨孤先生身子不太好,我想派個人去陪著他。」江承紫說。

「好,好。你要派誰?」柴令武見她沒有反對,一顆慌亂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藥王孫思邈的徒孫王謝。」江承紫緩緩地說。

若說在這個時空,她還能真正地與之說起獨孤思南是自己的父親的話,那就只有王謝。她一直不願王謝卷入是非,然而這一次她也不得不自私一次,讓王謝來守護自己的父親。因為她這幾日一直在想王謝這個人的性格,一直鬧著要跟李恪去突厥,她不答應,指不定他就在想別的辦法呢。

與其讓他去突厥犯險,不如讓他待在長安。

「他可靠麼?」柴令武問。

「可靠。」江承紫很是篤定。

因她這不假思索的斬釘截鐵,柴令武想要說什麼,卻又想到這義妹識人很準,便只是張張嘴,而後說︰「好,那你來安排,安排好後,讓麻桿來通知我就行了。」

「行。」江承紫說著,就要起身著手安排這事,立馬就下了逐客令。

柴令武嚷起來,道︰「我正事還沒辦完呢。你好無情。」

江承紫這才想到人家來楊府一則是來告誡自己,二則還要找秀姨娘拿繡品樣式,三則還要跟王先生說一說藥鋪的事。

「不好意思。」江承紫尷尬地笑了笑。

柴令武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揮揮手,就去拜見秀姨娘去了。而江承紫也是去見了王先生,王先生正在指揮徒弟們曬草藥。

江承紫上前行禮,把柴令武買了鋪面的事,與他說了一番。王先生卻也沒驚訝,只說多謝柴公子與九姑娘。

江承紫微笑,說︰「等這邊忙完,你也該置辦宅子,讓孩子們也一並上京來,一家團聚。」

王先生知曉這是承諾,立馬拜謝。

江承紫因想著王謝的事,便沒在此多留,與王先生告辭,便換了男裝,準備出門去找王謝。剛吩咐了張媽打掃蘭苑,柴令武就拿了繡樣過來。

「你這是要出府?」柴令武問。

「是呢,我去看一看秦大將軍。」江承紫回答。她本來想著直接去找王謝,但轉念一想,她現在找什麼人,可都讓人盯著呢,不能這樣明目張膽。于是,她干脆還是迂回一點,去秦叔寶那邊轉一轉。

「他們一家都搬出去了吧?」柴令武說。

「是啊。就在南山那邊,也不是很遠。騎馬很快就到了。」江承紫說著,已讓人將馬牽出來了。

「那我送你去,正好許久沒瞧見秦銘了。」柴令武說。

江承紫也不反對,有柴令武在一起,反倒讓人猜不透。于是,兩人策馬出了長安城,徑直去了南山下。那邊是秦家別業,平素只有秦家小兒子在那邊住著,因此並沒有怎麼整修,秦家舉家遷過去,如今還在整修呢。

兩人沿著高大的綠樹道路,一路策馬到了秦家門口才停下來。管家瞧見是柴家小公子與楊府九姑娘,連忙熱情地招呼二人。

柴令武瞧著不遠處青青的稻田,翻飛的白鷺,還有旁邊開得熱烈的木槿,嘖嘖地說︰「這真是好地方。」

「說得你柴家在南山下沒別業似的。」迎出來的是秦銘,兩人是好友,向來言語上並不客氣。

柴令武嘿嘿笑,秦銘已與江承紫打招呼,道︰「先前,我父母還念叨著今日整理好,明日就給九姑娘下帖子邀請前來玩耍呢。」

「我是來看看秦伯母與秦伯父,這也算不請自來了吧?」江承紫笑嘻嘻的。

秦銘哈哈一笑,引了二人入府邸。回廊曲折,花木扶疏,還真是個靈秀之地。江承紫跟著秦銘七拐八彎,到了一處臨水榭,隔了個荷花塘,江承紫便瞧見秦叔寶在與人對弈,那人正是王謝。

好家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先前,她還想著如何委婉地讓秦家人去幫自己找一下王謝。這下子連這事都省了。

「此處離孫神醫住所不遠,方便父親修養。王謝與父親是忘年交,每日里無事便來陪伴父親。」秦銘解釋。

「倒是個有心人呀。」柴令武贊了一句,隨口又問,「不知他醫術如何啊?」

秦銘一愣,隨後搖搖頭,說︰「這,每次都是孫神醫為我父親診斷,我倒不清楚王謝的醫術如何。」

「哦。」柴令武說著,便意味深長地瞧了江承紫一眼,因秦明在場,他又不好直接問,便故意落在後面,最後快入臨水榭了,才低聲問︰「阿芝,這樣的人,你還請麼?」

「請。」江承紫斬釘截鐵,「他很聰明,關鍵很會哄人。」

「這,這是什麼理由。」柴令武無語了。

「獨孤先生一人在那里,多悶啊。有一個懂醫術,很有趣,會哄人的孩子陪他,那多好呀。」江承紫笑嘻嘻地說。

「不止吧?」柴令武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嗯,又讓你猜到了。」江承紫聳聳肩,「這家伙功夫還行。」

「原來如此。」柴令武恍然大悟。

秦銘見兩人落在後面,還嘀嘀咕咕,便停下來打趣︰「你兄妹二人又在想什麼壞主意呢。」

「怎麼說話的呢?」柴令武撇撇嘴。

「就是。」江承紫也撇嘴。

秦銘笑了,說︰「阿芝,少跟這家伙混著,會被帶壞的。」

「別詆毀我。」柴令武警告,「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啊。那我寫信告訴柴叔叔,昨晚誰在平康坊跟房遺愛、長孫爭花魁,點百花燈呢。」秦銘笑嘻嘻。

「我去,打死你。」柴令武立馬將江承紫平素里的話撿過去表達憤怒,拔劍就跟著秦銘追打,兩人追打到另一處院子去了。

江承紫站了一會兒,便輕輕步入了臨水榭,兩人正在對弈。江承紫也不打擾,就在一旁看下棋。秦叔寶是經過風浪的人,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可王謝不一樣,那一日兩人不歡而散,到今日一見到她來了,王謝自己就亂了,心中各種思緒紛亂而過,原本勢均力敵的棋局兩三步就分出了勝負。

「我輸了。」王謝笑著說。

秦叔寶瞧了一旁的江承紫,笑道︰「你是分心了。心亂了,就失了方向,自然就滿盤皆輸了。年輕人呀,還是要多歷練。」

「秦伯伯。」江承紫大方地拱手行禮。

「我這邊還沒修整好,原本是想著明日請你吃飯的。」秦叔寶看著這女孩子,心里也不敢小覷。這女孩子明眸清晰,但更讓人覺得無人看清。

「我這是不請自來,伯伯身子可大好?」江承紫問。

「好多了。過幾日,後日就可啟程了。」秦叔寶說。

「那好。我先與王謝說幾句話,等伯伯稍作休息,我再來與伯伯說一說我這幾日琢磨的粗淺見解。」江承紫很是客套,大大方方地說要跟王謝說幾句話。

秦叔寶點點頭,站起身來,說︰「下了一局棋,也是累了,我去院子里走一走。」

秦叔寶走後,王謝還坐在位置上。江承紫在秦叔寶適才的位置上坐下來,瞧著他說︰「我找你有事。」

「如果阻止我出使突厥的話,不用了。」王謝強硬地說。

「為何一定要出使突厥?」江承紫問。

「這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王謝避重就輕。不過,事實上他也是想著要建功立業。無論是跟隨誰去出使突厥,只要能護住李恪,不讓她傷心即可。如果能順帶建功立業,那則真是極好的事。

「說實話。」江承紫很嚴肅地說。

「這是實話。這是權力的時代,沒有權力,自保尚且不能,何談去保護他人?」王謝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嚴肅,眸光平靜,始終瞧著眼前的女娃。

眼前的女娃尚且稚女敕,但她的神情、眼神,甚至容貌都越發像心中那個人了。他甚至在想,或者過幾年,等她完全長大了,就與心中那個影子一般無二了。

江承紫看到他誠摯的眼神,心里也說不出什麼滋味。她不想就這事爭論下去,先前的強硬語氣忽然放低了,她低聲說︰「你這話是對的。可是建功立業有很多種方式,不急于一時。」

「出使突厥,很快捷呀。」王謝反駁。

他說得很有道理,但江承紫並沒有打算要跟他講道理,她直接說了來意︰「可我目前有極其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幫忙。」

他只瞧了她一眼,神情里全是不信任。他們是戰友,她是他的隊長,人稱「黑蜘蛛」,旁人不知道,作為昔年的合作伙伴,他很清楚︰冷面黑蜘蛛,其實詭計多端得很,扮演起各種角色來也是手到擒來。

「收起你那眼神,我是真有事找你幫忙,而且非你不可。」江承紫讀懂少年人的眼神。

王謝看著窗外,一臉不屑地說︰「你就別誆我了,我已準備出使突厥了。」

果然,這家伙還是找到門路要去突厥了。

江承紫嘆息一聲,說︰「今日我來將軍別院,其實是來找你的。此事,于我萬分重要,我不放心旁人,只放心你。」

王謝不說話,但神情沒有剛才的鄙夷與不相信。通常這樣的沉默就代表願意听一听對方的說法。江承紫也不管王謝,壓低聲音說︰「王謝,我找到我父親了。」

這話沒什麼不對。可王謝頓時就覺得不對勁,她的父親不就是楊氏六爺,如今的工部右侍郎麼?楊氏六爺一直在她身邊,何來找到一說?

王謝疑惑地看著江承紫,忽然想到她說這話的意思可能是︰她那個時空父親也來到了這里。

這種意識讓王謝覺得晴天霹靂,一臉驚訝地問︰「你,你是說,江,江伯父來,來了?」

「是。」江承紫很嚴肅地點頭。

「不是你為了阻止我去突厥編出來誆我的吧?」王謝還是有點不信。

「是不是,你見一見,不就清楚了麼?」江承紫說。

王謝轉念一想︰也是,見一面,憑借自己的能力,還沒誰能誆得住自己,即便那人是隊長。

「他現在何處?」王謝坐正了身子,神情非常嚴肅。

江承紫這才把這事的來龍去脈與王謝說了一番。王謝蹙起眉來,倒吸一口涼氣,說︰「沒想到歷史的真相真與我們的認知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那你如今打算怎麼辦?」

「這第一步不就是請你保護我父親麼?」江承紫笑著說。

王謝看笑容輕松,心里了然她定然有好的打算,他的一顆心也倏然就放了下來。

「那第二步呢?」王謝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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