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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間者

江承紫像是小小的女孩,乖巧地點點頭,跟父親進了房間。

思南也是激動得手足無措,待女兒乖巧地端坐在客座席位上,才問︰「阿紫,你要吃什麼?」

江承紫搖搖頭,說︰「暫時不要。不過,若是爸爸餓了,可以叫些吃的來。」

「我用過晚飯了,不餓。」思南回答,然後將一個木箱子打開,說,「那喝點茶?」

「好。」江承紫依舊乖巧。

喝茶,這是父女倆相同的愛好。思南很是開心,立馬往爐火里添了些炭,開始洗杯子泡茶。江承紫內心起起伏伏,只覺得這似乎是夢境。于是,她就端坐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這夢就醒了。

思南同樣很開心,也覺得這更像是一場荒誕的夢。他不敢回過頭去看,生怕一回頭,那小小的女孩就消失不見。而方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夢,如同許多次午夜夢回那樣。

所以,他就認真地洗杯子,挑選茶葉,自顧自地說︰「這茶葉做得不是太好,躁了些,你將就用。」

「好。」江承紫回答。

思南听到她的聲音,略微安定一下,但還是不敢轉過來。

忽然之間,這房里就只剩下爐子上的水在咕咕響著,還有前面街道上那震天的歡呼隱約入耳。

這樣安安靜靜好一會兒,水開了,思南泡了茶,不得不轉過來。當他轉過來瞧見女兒還端坐在一方席上,便真真地松了一口氣,故作雲淡風輕地問︰「我這不是做夢吧?」

「不是。」江承紫笑了,瞧著父親這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真還有點一時難以適應。

「那就好。」思南笑了笑,將茶放在案幾上,在江承紫的對面坐下來,說,「我自己做的茶,你嘗嘗。」

「好。」江承紫言簡意賅,端起茶杯吹了吹,聞了聞,喝了一小口。

「你呀,小心燙。」思南寵溺地說。

江承紫甜甜一笑,說︰「我有分寸呀。」

「你呀,總是這樣。」思南笑著搖搖頭,心里也不免難過。女兒向來獨立,可不就是因為自己跟妻子不負責任,沒好好疼愛她的緣故麼。

「習慣了呀。」江承紫心里非常高興,不知不覺就開始撒嬌了。如同她千回百轉冥想的那樣,在父母面前就該好好撒嬌,不能拘束。

「唉,都是爸爸沒好好照顧你。」思南自責。

江承紫脆生生地說︰「那從現在起,爸爸就要好好照顧我呀。」

「好。」思南笑著回答,眼里泛出了隱隱的淚光。

父女倆又互相看著,傻傻笑了。爾後,父女倆便閑聊了許多。思南詢問了他在考古現場故去後,家里又發生了那些變故。江承紫一一作答,並且將她來到這大唐後的種種也一並與父親說了。

思南感慨良多,也是將這幾年的大唐生活與她一一說了。

父女倆閑聊到後來,江承紫忍不住問獨孤思南關于獨孤家的秘密。獨孤思南猶豫了一會兒,嚴肅地說︰「這事事關重大,而且我並沒有整理好。等我整理好了,我與你好好說道說道。」

「好。」江承紫雖有些失望,但她還是乖巧地應答了。

思南卻又有些不放心,徑直說︰「實在是我來到此間後,對于獨孤家的事原本就知曉得不多。而我不是嫡系出身,對于期間秘密知之甚少。最近,我打算回故居一趟,等我整理一番那邊的典籍,再與你說。」

「不行。」江承紫徑直搖頭。

「怎了?」獨孤思南看女兒拒絕得干脆,也是頗為疑惑。

「爸爸,你研究了一輩子的唐史。肯定沒有認真研究過獨孤家族吧。」

獨孤思南很嚴肅地點頭說︰「在唐朝,獨孤家族已衰落。那獨孤謀一族也不過是獨孤信的家僕而已。政治、

經濟都沒有了獨孤家族的影子。可以說沒有只言片語提到過獨孤家族。因此,並沒有研究過。」

「可是,爸爸,你想過沒有?真的單憑當年獨孤信的功勛,就能真正一躍成為那樣的權貴之家麼?我一直認為功勛只是一方面,或者獨孤家有什麼過人之處。而這一份兒過人之處,獨孤伽羅肯定知道。楊廣也知道,至于蕭後,大約可能知道。」江承紫說。

獨孤思南有些混亂,蹙眉問︰「阿紫,你的意思是獨孤家有著什麼重大的秘密?」

「對。要不然,一個世家大族,即便朝代更替,也不至于統統英年早逝,被除得干干淨淨。」江承紫很篤定地說。

獨孤思南默然,站起身來在屋里來回踱步。過了好一陣,他才停下來,說︰「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一件事。」

「什麼事?」江承紫連忙問。

「我在大唐醒來時,是被毒蛇咬了的。據聞是在午睡,毒蛇入了屋。本來沒氣了,我母親不甘心,去求了村中治蛇毒的老頭,然後給救了過來。後來,我逐漸好起來,與那老頭成了忘年交,一並喝酒時,他曾奇怪過這種毒蛇是不入屋室的。而且,這種毒蛇在太原很少。」獨孤思南蹙了眉,「而且,我那簡陋的家還有本翻動的跡象。」

「不僅如此。獨孤皇後的墓以及獨孤信的墓都入了盜墓賊。」江承紫緩緩地說。

「啊?當真?」獨孤思南非常震驚。

江承紫點頭,說這是之前蜀王調查的結果。因為蜀王也懷疑獨孤家懷著天大的秘密,而對獨孤家下手的人如今就在這朝堂之內。

「若是如此。那就可解釋當年為何我會被毒蛇咬死,家里被翻亂了。同一年,母親病倒,只留下一句‘你要好好活下去,為獨孤家好好活下去’,然後就過世了。」獨孤思南說到此處,也是十分悲痛。

他來到這時空,蛇毒在身,身體麻痹了大半年,都是那沉默寡言的婦人在好好照顧他。婦人特別勞累,成日里都在忙碌,他想出去做點小生意賺錢,或者把後山秘洞里的物品倒賣一些,卻被這婦人拿著戒尺狠狠責打,說他是獨孤家的後人,必須要有獨孤家的禮儀氣度,斷不可敗送老祖宗的物件。

窮得家徒四壁,還講氣度!

他真是不理解,不過也不想這婦人難過,便認真在家休養,同時看一些典籍。再後來,她突然病了,沒幾日就過世了。

而他生計都困難,再者也惦記著蜀王妃一事。于是,他又入了一次後山秘洞,從里面拿出一小顆珍珠,喬裝打扮換了點盤纏,徑直上太原找尋李世民去了。想著在李世民麾下混著,等來日定然可以瞧得見蜀王,看得到蜀王妃。指不定還能混出個什麼名堂來。

誰知來到太原,沒見著李世民,竟遇見了李恪,發現這李恪並不是個簡單人物。

于是,他接受李恪的建議來到平康坊,在倚翠樓做琴師,一做就是十來年。這十年里,他看政治起伏,默默地想著以前自己研究的唐史,到底有多少出入;同時,他更迫切地想知曉蜀王的正妃,來自弘農楊氏的那位為何跟自己的女兒長了一張一樣的臉。

至于獨孤家的事,他很少去想。今日經江承紫一提,他才發現當年在太原故居時,獨孤家的事處處透著古怪。

「爸爸,獨孤家敗亡得這麼徹底,定然有古怪。而且,更可怕的是到如今我們都不知是誰在幕後對付獨孤家。你如果貿然前行回故居,恐有危險。因此,我不同意你回故居。」江承紫很認真地說。

獨孤思南點點頭,說︰「我知曉你的意思,我不動就是。」

「不,你要離開這里。」江承紫很篤定地說。

獨孤思南瞧瞧她,搖頭道︰「你讓我去楊氏六房或者蜀王府都不好。」

江承紫默然垂眸,她也知曉是自己心急了。獨孤思南卻已在打趣說︰「就我這張臉,標志性的獨孤家的人呀。」

「是呀,是呀,側帽風流獨孤郎嘛。」江承紫撇撇嘴。

獨孤思南哈哈一笑,施施然起身去拿了點珍藏的糕點。江承紫之前吃得很少,這會兒饑腸轆轆,也就將父親給的糕點給吃光了。

吃光了糕點後,獨孤思南就擔心現在已經落了鎖,她如何回去。若是不會去,整個楊府怕要大亂了。

「爸,你放心。我自有辦法了。」江承紫自然又說將自己開掛的事跟他說了一番。

獨孤思南听後,頗為感慨︰「你這莫不是跨越千年,就是來扭轉這小子命運的?」

「可能吧。」江承紫干笑幾聲。

獨孤思南又嘆息,說要扭轉他的命數,一則就是讓他當皇帝,把長孫氏滅了;二則就是輔佐李承乾成為力王,把長孫氏滅了。

「長孫氏是個禍害。」獨孤思南鄭重其事地說。

「爸,你的意思是絕對不要對長孫氏抱有幻想?」江承紫問。顯然,她先前還想著長孫無忌或者還有一點良知,不想大唐生靈涂炭,會在蜀王的一再退讓下,會有那麼一絲的松手。

獨孤思南點頭,道︰「對,不要對長孫一族抱有幻想。你可不要忘了長孫晟是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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