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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與阿念搬回何家,何老娘是心順意順,拉著丫頭片子的手一個勁兒的問,「是做媳婦好,還是在家做閨女好?」

何子衿嘴甜如蜜,「做閨女也不如給祖母做孫女好啊。」

何老娘咯咯直笑,眯眯眼笑的飛起來。何姑媽笑與沈氏道,「怪道咱娘這麼疼子衿,我小時候,咱娘也沒這麼疼過我呢。」

何老娘道,「你們不知道,咱們丫頭片子,在親家可有禮了,每頓飯都要下廚不說,吃飯時還要給親家舅太太、親家老太太布菜哩。都夸她懂事。」何老娘為說來很是得意。

沈氏背後靠著個大引枕,撫著圓溜溜的肚子笑,「做人媳婦,當然不一樣。以前是做外甥女,去了是客。做媳婦就得這樣有眼力,知道服侍公婆才成。」

何老娘也說,「可不是麼,就得這般才好。」

夸一回自家丫頭,何老娘問她,「皇帝老爺和太子妃娘娘賞你的玉佩呢,趕緊拿出來給咱們瞧瞧。」

何子衿讓丸子過去拿了,何老娘說她,「這樣寶貝東西,你可得收好了。」

「放心吧。」何子衿自腰間取下一塊比目佩,給何老娘,「這是陛下賜的那一對,我帶一只,阿念帶一只。」

何老娘捧在手里仔細摩挲,直贊,「可真潤啊,模在手里,像是在模豬油一般。」

「該說羊脂,這是羊脂玉。」何子衿在一畔道。

何老娘又遞給何姑媽和沈氏瞧,道,「你們看看,可真是寶貝。」

二人自然都說好,皇帝老爺特意賜下來的,哪里有不好的。

待丸子取來鴛鴦佩,諸人又開了回眼界,鴛鴦羽為五彩,這對鴛鴦佩不知是取自哪里的奇石,竟生有五色,合在一處,正是一對交頸而臥的五彩鴛鴦,那種華彩閃耀,寶光爍爍的模樣,讓何老娘不禁驚呼出聲,一雙眯眯眼也瞪直了道,「我的天哪,世間竟有這等寶貝!」

何姑媽沈氏二人也覺稀罕的了不得,何子衿道,「我在朝雲師傅那里還見過更好的呢,朝雲師傅用來做鎮紙的就是這麼大一塊翡翠磚頭。」

何老娘直道,「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說這個做什麼,那是朝雲師傅的東西。你們想,太子妃娘娘是朝雲師傅的外甥女,肯定也是有很多寶貝的,這對鴛鴦佩,咱們瞧著興許稀奇,可能在太子妃娘娘眼里,就是尋常東西啦。」何子衿道。

「這也有理。」何老娘道,「以前我听老趙家的下人說過,說皇帝老爺宮里用的馬桶都是金子打的,有個給皇帝老爺倒夜香的,天天從馬桶壁上刮金子,後來竟給刮成了個富戶。」

何子衿笑道,「听趙家人胡說。」

何老娘道,「我也覺著是胡說,他家人又沒見過皇帝老爺,哪里能知道皇帝老爺家馬桶的事呢。」說到趙家,何老娘問,「丫頭,只听說他家被抓起來了,你知道到底如何了不?」

何子衿搖頭,「這倒不知,舅舅說進了刑部大牢,連李家那位敗家子也一並進了大牢。」

何老娘給一評價,「該!」

何子衿覺著,她嫁人後的生活,與嫁人前也沒什麼不同,除了住的屋子換了換。

阿念卻是覺著,他的生活有了很大改變。

多好啊,每天晚上睡覺時都有子衿姐姐一道說話,而且,現在阿念都不與阿冽一道吃夜宵了,雖說現下也是子衿姐姐做好給大家吃,但阿念就要求帶著自己那份夜宵和子衿姐姐回去吃。只是,阿念這個願望沒能成功,因為阿冽俊哥兒端著碗都跑阿念跟子衿姐姐屋里一道吃夜宵了。

好在,倆小舅子不會要求住在他跟子衿姐姐屋里,阿念每天跟子衿姐姐一起,還會說說情話什麼的,譬如,「小時候,子衿姐姐就夸我**生得好。」

子衿姐姐︰……

阿念還問,「子衿姐姐,你不會那時候就喜歡上我了吧?」

子衿姐姐,「少廢話,只要是小孩兒**,我都很喜歡模,又宣又軟,跟剛出鍋的炊餅似的。」

「那,雖然我現在大了,子衿姐姐,你要不要再模一模。」

子衿姐姐︰……

「到底要不要模一下啊?」阿念還不倚不撓起來了。

「有老鬼,這不大好意思吧。」

阿念︰每當這時候就好想讓老鬼再去死一回。

老鬼︰當我喜歡看呢,還怕長針眼哩。

老鬼沒能長針眼,阿念的日子也過得甜甜蜜蜜,待到六月初,阿洛回了帝都,說了些家鄉之事,並沒有再住何家了,阿洛自己租了朝廷的廉租房搬了出去。雖然何老娘覺著,阿洛就是住家里也無妨,但一想,何洛也是為官之人,與先時來帝都考試是不同的,何況,何洛說了,「探親假也有日子,翰林的差使不敢耽擱,我就先回了。我這邊兒收拾好屋子,待過些日子,我祖母他們也就到了。介時過來找三祖母說話。」

何老娘笑,「那可好。」

阿念與何恭去了翰林當差,也是巧得很,他們翁婿剛去當差,沈氏這里就發動了,幸而早請了產婆接家里來住著了。

沈老太太聞了信兒也連忙過來看閨女,但沈老太太心理素質顯然不及何老娘,一听里面閨女那壓抑著痛楚的聲音,沈老太太自己先不行了,臉色煞白,額冒虛汗,那模樣,何老娘連忙與江氏道,「趕緊,扶你婆婆回去。別慌,這才剛發動,得有一會子呢。產婆早看了,說這胎胎位正著呢。」

江氏也生怕婆婆嚇著,忙勸說著扶了婆婆回去。

何老娘坐鎮主院,及至正午,沈氏產下一子。

何老娘喜上眉梢,讓余嬤嬤給了產婆一個大紅包,與何姑媽道,「看你弟妹肚子圓溜溜,我還以為得是個丫頭呢,不想,又是個兒子!唉喲,這帝都就是風水好啊!」

產婆見紅包豐厚,揣懷里就開始眉開眼笑的奉承,「非但帝都風水好,也是您家里福氣旺!探花兒家,豈是尋常的!您家這小哥兒,生在這麼好的日頭里,陽氣就足,以後有大出息哩!」更把何老娘哄個樂不停。

何子衿去瞧她娘,沈氏臉色泛白,很有些倦意,精神卻是極好的,還問,「你弟弟如何?」

「祖母正抱著稱著,長得紅溜溜的,一層紅皮。」何子衿喂她娘吃米粥。

沈氏便放下心來,道,「紅的好,孩子生下來紅,以後就白淨。」

不一時,何老娘就抱了三孫子到媳婦這里,笑道,「正好五斤六兩,看看,多乖巧的孩子喲!你歇著,我給孩子喂些糖水。」

沈氏點頭,吃了一碗米粥,沈氏有些累,就先睡了過去。

待何恭阿念回來,自是又有一番歡喜。

何老娘很是感慨的與兒子道,「咱們老何家,這才算是真正興旺起來了。打你爺爺你爹到你,都是單傳,你媳婦是咱家的功臣啊。先時生了阿冽,她就對得住咱家了,後來又生了俊哥兒,我這心里就念佛。如今生了三寶兒,看來咱家是真要興旺了!趕緊的,給你爹上香,跟那短命鬼好生說一說,他又當祖父了,叫那短命鬼在地下好生保佑著孩子們些。」

何恭連聲應了,連忙跑去看了媳婦,瞧了小兒子,再去給他爹燒香去。

何家得了第三子,沈老太太說起來也說親家這是要興旺了,想到閨女生產時,沈老太太道,「阿玄他娘生產,我好好兒的。我單是听不得阿青生孩子,把我嚇得。」

何老娘笑,「你就是天生膽子小。」

沈老太太笑,「一听就心里發慌。」

何子衿端紅棗湯給外祖母喝,心說,兒媳與閨女哪能一樣呢。

只是,何家剛辦了洗三禮,就傳來了皇帝賀崩的消息。何家現現也是官宦之家了,連忙把家里的鮮艷東西都換下來,連各人的衣裳都換成了素色的。何老娘還在說呢,「剛听到鐘響,以為是哪個廟里敲鐘呢。」

何子衿道,「廟里敲鐘可沒這麼大動靜。」想到老皇帝過逝,何子衿心里其實有些黯然。雖然對著老皇帝時一直有些提心吊膽,而且,老皇帝似乎與朝雲師傅的家族有些不對付,但老皇帝對她一直很不錯,最後她與阿念成親,還送了比目佩。人突然死了,何子衿有些不好過。

老皇帝一死,宮中直接下諭,官宦之家,一年內,不得宴飲音樂,要守國孝。

何恭阿念入夜方得從衙門回來,說第二天還要進宮哭靈。

連江氏沈老太太,因身上有誥命,亦都要去宮里哭靈的,這時候,何老娘就有些慶幸也有些羨慕了,慶幸自己不必起早貪黑的去給皇帝老爺哭靈,羨慕,也是羨慕人家身上有誥命,能給皇帝老爺哭靈,雖有些辛苦,也是一種榮耀哩。

不過,在看到何姑媽也要去哭靈時,何老娘就心理平衡了,與何姑媽道,「你是個有福的,去吧,也別哭太狠。」

何姑媽︰……

沈家上下人等盡皆忙碌起來,何子衿干脆讓外公到自家來吃飯,還能一處說說話什麼的。然後,每天何沈兩家起早貪黑的哭陵,還有阿玄等人還要上學,這一應事宜,江氏何姑媽是顧不得了,何老娘一口應承下來,「交給丫頭片子吧,她保管能干好。」

何子衿還真干的不錯,自阿玄阿冽馮羽等人的上學午餐,到沈素何恭阿念馮姑丈江氏沈老太太何姑媽哭陵的一應事宜,路上帶的東西,吃食點心,衣裳茶水,何子衿均料理的妥妥當當,連帶哭靈必備神哭姜汁手帕也是一人一條,免得緊要時哭不出來,不合時宜。

還要兼顧讓廚下周婆子給她娘做下女乃湯,這個周婆子是做熟的,不必人操心。

江氏何姑媽這等都只有兒子的人,都說,「以後給長子娶媳婦,就得照著子衿這樣的娶啊。」便是江氏也覺著,哪怕何子衿不會種綠菊沒得皇帝老爺和太子妃娘娘的體面,單憑這份能干,也堪配自家長子媳了。每天晚上哭陵回來還能有熱騰騰的合口味的夜宵吃,有個這樣的媳婦,享福咧。

胡文和三姑娘夫妻,就在全城守孝的氛圍中來到了帝都城。

二人按著地址找到何家時,那身穿戴就甭提了,一人一身灰布袍子,三姑娘頭上連個首飾都沒有,就一荊釵。胡文比三姑娘好不到哪兒去,髻上插一竹棍,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插標賣首呢。胡文抱著的重陽,也是一身灰。要不是後頭跟著小麥蜿豆和胡文的小廝立春以及先時烤鴨鋪子的若干掌櫃伙計,何老娘得以為他們是不是路上遇著什麼難事兒了。

何老娘忙拉了人進來,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這番打扮?」

翠兒端來茶水點心,胡文灌了半盞茶下去才說,「哎,祖母,甭提了,這不是沒料到正趕上皇上老爺駕崩麼。我們快到帝都才知道這事兒,現蟣uo氐鄱汲嵌疾荒薌? N頤且律嚴柿粒?飛系萌頌嶁眩?皇幣裁患?懦梢縷套櫻?馱諗┘衣蛄思干澩植家律鴉簧狹恕2蝗唬?戳說鄱幾?儔?強吹嬌剎懷傘O窒麓┤柿烈律遜附?!包br />

「可不是麼。這些年我們也不敢穿鮮亮衣裳。」何老娘听這話才放下心來,招呼著諸人吃茶吃點心,又問肚子可餓?

胡文道,「姑祖母別擔心,我們早上吃了飯的。」

三姑娘道,「幸虧我們提早在進城前買了幾身粗布灰衣穿,有一家子人,人提醒他們,那家老爺只說無妨,如何能無妨呢。一進帝都城門就給守城軍拿下了,說他們對先帝大不敬。人也扣了,車也扣了,還不知要怎麼著呢。」

何老娘道,「出門在外就是這樣,小心無大錯。」

三姑娘夫婦深以為然。

何子衿道,「我去找兩身我的素衣裳給三姐姐,我爹那里有合適阿文哥穿的。」

何子衿去找衣裳了,掌櫃伙計的都跟著翠兒一並去下人房安置,大家都是頭一遭來帝都,路上晃的眼楮有些花,還有何家住得這般體面宅院,大家眼楮都直了,想著何親家果然是發達了啊。何老娘問他們路上可還順遂,三姑娘笑,「都好,原沒想帶重陽來,相公說,孩子也不小了,一路上只擔心重陽不能趕遠路,結果倒是相公路上有些水土不服,重陽反是好好兒的。」

「孩子不帶在身邊怎麼成?這孩子呀,就得跟著爹娘最好,你家太爺老太太是極好的,只是上了年歲,縱有心,也無力了。」何老娘接了重陽到懷里,給他吃點心。三姑娘問,「姑祖母,怎麼子衿頭發都挽上去了,還開了臉?」婦人發型和姑娘發型可是不一樣的,最明顯的差別就是成親婦人是要開臉的,姑娘家以前是留的辮子,婦人則是都要挽成髻。

何老娘眉開眼笑,「我正想同你們說呢,阿念和咱們丫頭把親事給辦了。」

胡文三姑娘俱是喜悅不已,三姑娘又道,「前頭陳家姑太爺回去說,嬸嬸有喜了,可是生了?」

「生啦!兒咂!」何老娘響當當道。

三姑娘笑道,「咱家著實喜事不斷!」

胡文亦笑,「我可得給姑祖母道喜,添丁乃大喜啊!」尤其岳家,一路單傳好幾代,人丁就格外珍貴,不似他家……哎,想想自家那日子……

三姑娘又打听孩子生下來多重,相貌如何,還說一會兒梳洗後就去給沈氏請安。何老娘笑道,「你們院子早提前一個月就預備好了,如今家里寬敞,只管敞開了住。」

胡文道,「這宅子真正好,自朱雀大街拐個彎也就到了,難得還鬧中取靜。」

「是親家舅爺給丫頭片子的。丫頭片子心眼兒賊多,早把地契改她名兒了。」

胡文三姑娘直樂,笑道,「誰的不一樣,家里還是您老人家做主呢。」

「那是。」何老娘眯眯眼一挑,將嘴撇起來,露出家里不二權威的模樣。

三人說著話,何子衿找了衣裳來,又帶三姑娘夫妻去了給他們預備的院子,三姑娘一路走來,道,「這宅子真好,氣派就不一樣,都是四進,可比咱們老家的四進宅子氣派的多。」

何子衿道,「這處宅子地方大,說是四進,它花園子留的地方多,就顯的寬敞了。要我說,比尋常四進宅子劃算。」一路走,一路給三姑娘夫妻說了,這處院子是馮姑丈何姑媽的住處,那處是主院,接著就到了給三姑娘夫妻預備的院子,極好的院子,正屋一溜三間,還有東西廂房,足夠他們小夫妻住的了。

丸子提來熱水,給夫妻二人洗漱換衣,何子衿就先去的何老娘屋里。

三姑娘與胡文道,「姑祖母這宅子還真是闊氣。」雖然比胡家老宅小一些,但也不差多少了,而且,比胡家老宅要新很多,關鍵,住的人少啊。

胡文點頭,道,「姑祖母略好過一點兒就想著咱們呢。」

「可不是麼。」三姑娘想到婆家那一攤子事,也願意在帝都能尋些事情落腳。

三姑娘梳洗好了,就先抱著重陽去給沈氏請安,沈氏在屋里坐月子不能出來,笑道,「听到翠兒說你們來了,唉喲,這是重陽吧,給我瞧瞧。」沈氏剛生了兒子,正稀罕孩子呢。

沈氏靠在床上,接了重陽,看他一雙眼楮漆黑且亮,小孩子也長得白女敕,心下很是喜歡。只是重陽正是好動的時候,一會兒就要自己在地上去走。三姑娘讓碗豆帶了他去何老娘屋里,自己與沈氏說著話,沈氏問起三姑娘在家的事。三姑娘笑道,「家里都好,就是惦記嬸子和姑祖母,後來李鏢頭捎回阿叔寫的信,我們就放心了。又想著阿叔和阿念的春闈順不順利,待春闈的榜單出來,也是送到咱們縣的一份。知道阿叔和阿念、阿洛都中了,咱們縣老爺出的私房銀子,足唱了十天的大戲,幾個縣的人知道都來看,熱鬧極了。」

沈氏听的也高興,又問,「你在你婆家可好?」

三姑娘道,「都知道阿叔和阿念是來帝都考進士的,我婆婆那人嬸子也知道,是個清高人,平日里也不愛與我說話,倒是沒什麼。待阿叔和阿念都中了進士,阿念還是探花,阿叔也考進了庶吉士,我婆婆對我好的了不得,來前兒還給了我一對金釵。」

沈氏听著都笑了,三姑娘道,「就是我們接了信,跟相公商量後,就打算過來帝都。我擔心重陽年紀小,路上怕出事,我婆婆就說讓我把重陽放家里。相公卻是不願意的,後來打听了,正好有個大夫也要來帝都,都是跟著鏢局走,便沒把重陽放下。」

「這事你們做得明白,孩子正是離不得父母的時候,你們家,老太太老太爺都是極明白的人,可是,他們也有了年歲呢。」沈氏說著跟何老娘一樣的話,道,「你婆婆那個,自有她的私心,你心下有數就成。」

三姑娘道,「便是當初要把孩子放家里,也不能交給我婆婆養著的,她一向看不上相公,把孩子交她,可就完了。」

三姑娘又說了烤鴨鋪生意的事,道,「我們說要來帝都,我婆婆先問我烤鴨鋪子要怎麼著,公公也問相公如何,相公說是我的私房,不好插手。後來我想著,何必如此麻煩,干脆把鋪子關了。正好帶著掌櫃伙計一道來,不然,開飯鋪子,沒有可靠的人可不行。這吃食上的東西,但凡錯漏半分,就是大事。」

沈氏點頭,「這話很是。」想一想胡家,沈氏道,「日子到底得自己過,先時你那烤鴨鋪子你公婆都眼紅,可見他們手里怕也不大寬裕是有的。」

三姑娘悄聲道,「先時我婆婆手里還是有些銀子錢的,這幾年,為著我們老爺起復,沒少花銀子,原是托了我婆婆娘家章家的路子,想走總督府的關系,偏生前李總督出事了,差使也黃了,銀子也花了。」

「那李總督也不是什麼好人,先時還來咱家賠不是,他家的小子和趙家那些人,都被關刑部大牢呆著呢。」沈氏道。

三姑娘連忙打听李總督賠不是的事,待听得前因後果,三姑娘道,「還是子衿妹妹有運道,要不,這些當官兒的,哪里肯輕易低頭呢。」

「是啊。」

三姑娘在沈氏這里說話,胡文在同何老娘說家鄉事,自然也說到縣里唱十天大戲的事,何老娘道,「縣太爺可真敞亮,要是我在家,還要擺半月流水席哩。」

胡文笑道,「姑祖母你雖不在家,陳姑老爺替您把席擺了。」

何老娘連忙問,「這話怎麼說?」

胡文道,「陳姑老爺說,您老人家不在家,家里卻有這麼大喜事,他出銀子擺流水席請全縣的鄉親們吃酒。後來,阿洛他祖父不同意,說阿叔是何家人,哪里能叫陳家幫著擺酒哩。兩家還為這事兒唧咕了一回,後來,一家出一半銀子,把席擺在了縣衙里。」

何老娘那個遺憾喲,直拍大腿,與自家丫頭片子道,「說說!說說!這等體面,咱們偏生沒空回去!」

何子衿笑嘻嘻地,「有體面的事兒定不只這一件,阿文哥,先時阿念和我祖母的書賣的咋樣?」

「不得了誒!」胡文眉飛色舞道,「阿仁現在忙的了不得,書鋪子里都雇了伙計,他哪里有空在書鋪子里忙喲,見天的得去看著印書的事,還要出去各州府各縣的書鋪子里賣那書。現下不只是咱們縣和蓉城,全蜀中都知道姑祖母您那書啦!現下,江大叔江大嬸也不在家種田了,都往縣里來住了,阿仁媳婦給他生了個兒子,阿仁這小子,有了兒子更有賺錢的勁頭兒了,各處跑,我們來前他已自三峽出了蜀地,說是趁著春闈這東風,再把您倆這書推一推,也不知現下有沒有回來呢。」

何老娘由衷道,「阿仁是個有本事的孩子啊。」

胡文笑,「可不是,他那股子勁兒,現下阿水叔就跟著阿仁各處跑呢。」

何老娘笑,「說不得阿仁什麼時候就來帝都了,他知道咱們家在哪兒吧?」

「知道,當初李鏢頭捎回去的書信,阿仁都記下來了。」胡文笑,「這也多虧阿念中了探花,咱們憑著這股東風,便是跑一跑買賣也有底氣。還有姑祖母,您這書寫得也當真好!」胡文說著豎起大拇指,道,「就姑祖母您那書,我祖母都買了十來本,給族里大娘嬸子一人一本,這還得是有見識的大娘嬸子才有呢!」

何老娘笑個不停,道,「我早就說親家老太太有見識,怎麼樣?果然是極有見識的。」

胡文何子衿都笑起來。

何老娘听胡文說到家鄉事,與自家丫頭道,「比阿洛說的有趣多了。」

何子衿笑,「阿洛哥自小就是個斯文的,何況,他這次回去,怕是拜親訪友都來不及,哪里知道這些擺酒賣書的事兒呢。」

「是啊。阿洛回鄉,沒一天輕閑過,見天兒有酒場,還要去書院給小學生們講一講如何念書什麼的,我看他回鄉幾日都累瘦了。」

「這倒也是。」何老娘接受此解釋,待晚間何恭阿念回來,見了三姑娘夫妻,自然又是一番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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