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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以一種追星的心理想看看這個年代的大儒長啥樣,結果,費了牛勁也沒見著,還叫朝雲道長醋了一回。待何子衿把朝雲道長哄好,又在朝雲觀用過午飯,師徒兩個看了會兒書,就到了阿念來接他家子衿姐姐的時辰。阿念今日與往日大有不同,那叫一個喜上眉梢,臉上的喜色是掩都掩不住啊。

何子衿嘖嘖兩聲,問,「阿念,你撿著錢啦。」這麼歡喜。

阿念只是抿嘴笑,握著子衿姐姐的手,同朝雲道長告別。直出了朝雲觀,路上少人時,阿念才同子衿姐姐道,「薛先生真有學問,除了給像姑丈他們有功名的講學,還特意抽了時間給我們講了一課——」說著,阿念玉般的臉頰竟然微微泛紅,很有些羞澀的樣子,道,「我,我還問了先生一個問題。」

何子衿不愧教育小能手之稱,心里都有些酸了,還是裝出一臉好奇的問,「那薛先生表揚你啦?」

「也,也不算吧。」阿念撓下頭,接下來跟他家子衿姐姐絮叨了一路的薛先生如何如何,要不是知道阿念就听薛大儒講了一堂課,還真得以為這小子跟人家薛大儒是多深的交情呢。

何子衿酸溜溜地,「你這麼喜歡薛大儒,不如拜他為師?」

阿念道,「人家怎麼可能收我呢?」

「自來烈女怕郎纏,男人也差不多這樣,你死皮賴臉的就跟著他,磨上一兩年,心誠則靈,你又這樣好的資質,我就不信老頭兒不肯。」何子衿快酸死了,以前阿念可都是子衿姐姐這個,子衿姐姐那個的,怎麼就听個老神棍忽悠了一節課,就見異思遷了呢!

阿念想了想,認真的說,「那也不成,我不想離開子衿姐姐。」

何子衿抿嘴一樂,「等明天我做女乃黃包給你吃啊。」自從章小六夫妻開始做女乃香饅頭,何家就有了牛女乃供應,只是這不是女乃牛產的女乃,而是黃牛女乃,煮熟後味道也還好。所以何家現在老少中青都是早上一人一碗女乃。用何老娘的話說,「斷女乃許多年,越活越回去,又重新開始喝女乃了。」

家里有了牛女乃後,何子衿時常做些零食,什麼雙皮女乃啊,女乃黃包之類,太復雜的她也不會。阿念最喜歡吃女乃黃包,听子衿姐姐這樣說,很高興的彎起眼楮。阿念這才想起問,「子衿姐姐,你見著薛先生沒?」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老鬼暗想,他今世怕要打光棍了。

何子衿道,「我才不喜歡看老頭子,那有什麼好看的,就是有空閑,我還多看我家阿念幾眼呢,我家阿念多俊俏。」

一听他家子衿姐姐這等贊譽,阿念竟有些受不住,一路頂著個大紅臉回家了,心里覺著,子衿姐姐說話,怎麼叫我心里又酸又軟又歡喜呢?唉呀,這是怎麼啦?

以至于阿冽見著阿念都奇怪,問他姐,「阿念哥這是怎麼了?怪怪的。」

阿念接回自己書包,嘴角一個勁兒的上翹,還死不承認,「哪兒怪了。」書包斜挎在前,里頭還有子衿姐姐書鋪子賺的銀子,可是得收好了。

何子衿這才問,「咱爹呢?」

阿冽道,「早回去了。听說晚上胡山長家里有文會。」

何子衿一听就來了精神,道,「天不早了,咱們趕緊下山吧。」

剛一回到家,何子衿立刻叫阿念阿冽換了干淨衣裳,飯也不叫吃了,對他倆道,「你們去阿文哥家看看。」

阿冽還渾沌著呢,「去干啥?」人家文會去的都是大人們啊。

理由何子衿都找好了,笑,「我這里有一套薛先生文集,你們帶去替我送給阿文哥吧。」

阿冽年紀小,人也實誠,道,「今天阿文哥肯定很忙。」

三姑娘已經看明白了,笑,「咱們又不是外人,你們只管去,書不比別的,一定要親自交給他。」胡山長家開文會,肯定有那位薛大儒,而且,既是文會,來人就不會少,何況相陪薛大儒的,肯定也是附近名士。叫弟弟們過去開開眼界,沒啥不好。

阿念隱隱有些明白,接過書就拉著阿冽去了。

何子衿與三姑娘相視一笑。何老娘瞅著孫子走了,有些著急的與何子衿道,「送書叫小福子去就成了,這眼瞅著就吃飯了。」

沈氏扶著肚子換個坐姿,何子衿解釋給老太太听,道,「就是特意叫他們去的,您沒听說麼,胡山長家有文會來著,那文會上,去的可都是有名的先生,讓他們過去跟著長長見識,有什麼不好?」

何老娘對文會啥的極是敬畏,道,「人家又沒請他們去,再說,阿冽阿念還小呢。」去了能跟人家說書道文麼?

「祖母只管放心,這有什麼請不請的,又不是讓他們去做什麼,他們現在學問還淺,便是去了,不過是開開眼界,受些薰陶罷了。」何子衿笑。

何老娘還是頭一遭可以這樣厚著臉皮蹭文會的,何子衿笑笑,沒說啥。何家不愁吃喝,也能供起子孫念書,但想往上走就不大容易,她爹宥于資質,這些年依舊是個秀才,恐怕科舉上有限。再看阿念阿冽,阿念天資不錯,且有老鬼上輩子的驗證,想來日後不愁前程。阿冽的□□起碼比她爹好,又有阿念教著,以後應該走的比她爹遠。再加上家里還有兩門好親戚,沈家是親舅舅家,馮家是親姑媽家,這都是實誠親戚,倘她家說出提攜的話來,不論舅舅家還是姑媽家,起碼會給這個面子。可是,親戚家也是一樣,人家肯提攜,你自家孩子也得能提得起來才行。

何家門第出身擺這兒,這是沒法子的,讓孩子們小時候就學著尋找機會並不是壞事。何況,何子衿素來不認為鑽營是什麼不好的詞匯。這世間,什麼人不鑽營,那滿滿一文會的人,難道都是來對談學問的不成?

文會什麼的事,哪怕何子衿說了,何老娘依舊似懂非懂,不過,反正兒子孫子都去了。而且,她老人家私下認為,她家丫頭片子也是念過書的人,丫頭片子的話應該還是很有見識的。于是,她老人家也便心安了。

倒是沈氏心下暗想,怪道人人都喜與高門大戶結親,她倒不是那等勢利性子,更不似陳姑丈能為了鹽引賣閨女,可是三姑娘與胡文這親事一定,與胡家成了正經親戚,就有這許多看不到的好處,委實令人心生感慨。

此刻,心生感慨的不止是沈氏,還有胡文。

胡文多機伶的人哪,他一見阿念阿冽就明白了,先收了書,笑眯眯的對他倆道,「今天正好有文會,你倆也別回了,留在家里吃晚飯,阿宣在那邊兒,我帶你們過去。」文會已經開始了,胡文要安排晚上酒席的事,便將兩位小舅子交給胡宣。胡宣是胡山長的愛孫,與阿念是同班同學,又是親戚,平日關系就不錯,且胡宣也是收過何子衿送的薛大儒文集的,便將他們帶去了舉行文會的暖房。

胡文心說,我家小姨子這心真是靈的沒法兒說啊。胡文自己干得也極是賣力,這次請了薛大儒來芙蓉書院,多賴他與祖父的臉皮厚度。但,薛大儒一旦來了,非但芙蓉書院的名聲立起來了,祖父還請了附近不少名士,來芙蓉書院以文會友。胡文已經提前退學了,他就跟在祖父身邊跑個腿兒,一心一意的替祖父辦這些事,無形之中開闊了眼界不說,也結交了幾多人脈呀。

而這些,都源于小姨子的一個提議。

胡文想,還是我這老婆娶的好啊,還沒娶到手呢,就這般旺夫。親爹嫡母靠不住,親娘早死,祖父母年邁,至于叔伯,親爹都指望不上,哪里還敢希冀叔伯,以後能與自己同甘共苦的就是媳婦。自己這媳婦娶的好,何家是厚道人家,小姨子聰明,小舅子們年紀都小,好好處著,以後得給兒子攢下幾門不錯的親戚才好。

胡文這腦袋發散的,一下子發散到兒子身上去了。

有管事過來相詢,胡文忙過去支應了。

各有各的忙活,胡家在忙文會,何家今日男人們不在,女人們用過飯說會兒話便各自散了。何子衿回自己屋數今天賣書賺的銀子,人生得意便忘形,她不過是拿著錢袋里掂了兩掂里頭銀子的份量,因里頭都是碎銀子,就嘩啦啦,嘩啦啦兩下,結果,隔著一間堂屋兒的何老娘就听見了,何老娘提著嗓門兒問,「什麼響動?」

何子衿鬼精鬼精的,揚聲道,「沒啥,玩兒羊嘎啦哈呢。」

何老娘笑罵,「少弄鬼,給我進來。」她老人家都听出來了,那是銀子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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