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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嗎?」碧玉覺得有些突然,安雪瑩一向好靜,非有人邀請或特殊的節日會出門,一般都在家中。

安雪瑩點頭,也不待碧玉說什麼,起身往外走去。

于嬤嬤並未做阻攔,她知道安雪瑩此時的心情並不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以免悶出病來。怕人多跟在後頭安雪瑩惹她煩,讓兩個身強力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婆子不遠不近的跟隨著,以免再出上回廟會那樣的事。

安雪瑩走在街上,為免麻煩,她戴了一個紗帽,在輕風搖擺的紗下,靜靜的走著,看似在觀察兩邊,實則腦子里還是想著那一日的事。

就這麼走著,走著,也不知道到了哪兒,抬起頭卻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定楮一看,那是六天沒有見到的葉鵬飛。

她腳步習慣性的往前快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手指握了握,不該如何是好?是上去叫住他嗎?可是萬一他還是在生氣呢?

安雪瑩想了想,看葉鵬飛朝著旁邊的一條小路走去,她跟著走過去,在這小路里和葉鵬飛說話,也不怕別人听到了。

葉鵬飛一直往前,走到一處院子的時候,推開門走了進去,安雪瑩連忙跟了過去,卻听那院子里,有女子嬌媚的笑聲傳來,「葉大人,您沒走啊!」

「有你這樣的小妖精在,我怎麼舍得走?」葉鵬飛的聲音帶著輕挑,安雪瑩從沒听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她呆呆的往前走了幾步,即便知道偷看不好,可這時也忍不住透過沒有關緊的門縫,望向里面的景象。

「葉大人休要哄騙奴家,您的妻子可是個官家的小姐,還是個大美人呢,奴家一個卑賤的人,如何留得住您?」那妓子語氣半嗔半嬌。

葉鵬飛一手摟著個衣著顏色鮮艷,了半邊酥胸和圓肩的女子靠在他懷中,听到那妓子的話,眼底劃過一絲狠意,嘴角掛著婬意的笑,「什麼大美人,還不及你的一半大呢!」說到「一半」的時候,葉鵬飛另外一只手,在女子的胸前動作起來。

畫面太過不堪入目,安雪瑩閉上眼楮,听著那帶著婬靡的對話,握緊的手指止不住的發抖。

碧玉也看到了里面的畫面,震驚之後反應過來,「這,這不是那一日來鬧的妓子嗎?」

安雪瑩轉過身,腦子里一團亂。

這些天,他一直在她這兒,所以不想回府嗎?在他的心中,她不如那個妓子一半嗎?

那時候他和她說,和那個妓子沒什麼,只是公門同僚一起喝酒召過來的而已,是那個妓子自己上門鬧。

眼下看來,絕不是那麼回事。

是啊,葉鵬飛和那個妓子在一起,笑的多開心,多輕松,這是和她在一起沒有的樣子。

安雪瑩心很痛,她想要不去想剛才那些畫面,可是腦子里卻不斷的回放,怎麼也不可控制,心頭就像放了無數根細針,不管怎麼動,都會被扎得隱隱作痛。

她硬撐著出了小路口,卻再也走不動,隱約見前面是個酒樓,直接走進去要了個包廂。

小二進來後,安雪瑩望著窗外在發呆,直到小二喚了幾聲,才回過神,開口要了一壺酒。

碧玉睜大了眼楮,「小姐,你喝酒?」

安雪瑩抬手摘下白紗,「古人說借酒消愁,碧玉,我想試一試。」

溫柔的話語,一點也不強硬,非常的平和。听起來是命令,更像是請求。

碧玉看著那白到發慘的顏色,和毫無神采的眼楮,竟說不出拒絕的話,剛才那幕她作為一個丫鬟都深受沖擊,更何況小姐本人,她此時的心情要比自己難受一百倍吧。

碧玉心想自己在這兒,小姐喝醉了,就叫人把馬車開過來好了,也沒太勉強,只悄悄地讓小二拿個度數低的酒過來,安雪瑩搖頭道︰

「不要太低的,一般的就好了。」若是低了,和果酒似的,還能解愁嗎?

小二點頭應了,麻利的出了門,碧玉淺淺嘆了口氣,給安雪瑩倒茶。安雪瑩繼續把頭轉向外面,呆呆出神。

「這年頭,長得白雪似的夫人看不出愛喝酒,真是不知道什麼世道了。」拿了一壺酒的小二和打酒的吐了幾句話,端著酒出來,不小心撞到一個人身上,他連忙道歉。

那人搖了搖手,倒是他身邊的高大男子听到小二的話,開口道︰「小二,你剛才說白雪似的夫人也愛喝酒,是怎麼回事?」

小二抬頭一看,這男子面目俊美,渾身貴氣攝人,忙答道︰「回客官的話,是剛才一位夫人點的酒,小得就是覺得那夫人氣質非常好,像是高門的夫人,所以念叨了兩句,請別責怪。」他怕那夫人是這位貴人認識的。

那貴人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說什麼,他身邊的男子卻開口道︰「爺,這家的酒相當出名,我們再喝個兩壇去!」他說話一身酒氣,很明顯剛才已經喝了一場了。

貴人卻是搖了搖頭,「今日就不喝了,等這次將那殘匪剿了,我們再慶祝吧。」

男子點點頭,說了兩句也告辭了。

小二一直站在旁邊,不敢走在貴人的前面,眼下以為他也會和那男子一樣走了,卻不妨那貴人同他說,「你說的那夫人在哪間包廂,帶我去。」

小二一看他和自己說話,立即就在前面帶話,心里頭想這貴人和那夫人真的是認識的,還好自己機敏沒說什麼壞話。

听到敲門聲,碧玉去開了門,門前站著的,除了小二,還有一位。別人不認識,她可是看到過的,這位就是辰王殿下,他怎麼會來這里?

就這一會兒吃驚的功夫,小二已經麻利的把酒到了屋中,連送的兩個下酒菜也都放好,很快的退了下去。而辰王也已經進去了包廂。

「奴才見過辰王。」小二不認識也就算了,可碧玉認出了南宮止,沒有不行禮的道理。

「嗯。」南宮止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屋中那個從他進來到現在,眼神都沒動過的女子身上,小二口中的女子果然是她。可是那樣子,南宮止眉頭皺了皺,徑直走了過去,坐在她旁邊。

碧玉想要阻止,也不好太直接,身份的差距在這里。回頭看安雪瑩似乎沒察覺到屋中的變化,加大聲量喊了聲,「小姐,辰王殿下來了。」

安雪瑩慢慢地回過頭來,看到坐在旁邊的高大男子,眼神從空洞之中,總算是回過一點神采,她淡淡地皺了皺眉,卻出乎南宮止的意料,並沒有像見到狼的兔子一樣,趕緊避開他,讓他出去,而是抬手撩了下飄落的碎發,淡淡的笑了笑,

「辰王也在這兒,是來喝酒的嗎?」

南宮止是來喝酒,但是是半途中改變的,眼下听得佳人這麼說,當然點頭,並且非常主動的拿起了酒杯,給兩人斟上了酒。

安雪瑩接過酒杯,一杯飲下,有些辣的酒順著喉嚨流下,不知是心中太苦,還是酒味不夠,她竟然並不覺得多難受,微微咳了幾聲,便平靜下來。

雖然表面上看來她喝的還行,可南宮止知道這樣喝酒不行,便笑道︰「安小姐這麼喝酒,不叫喝酒,既然要與人一起喝,那就要喝酒吃菜聊天,那才是喝酒的趣味!」

安雪瑩擦擦嘴角的酒,微微一笑,有些難得一見的爽朗口氣,「好,那今天就請辰王教教我,如何是喝酒的趣味。」

碧玉奇怪,安雪瑩這般舉止,超乎她平時的所為,但是從安雪瑩的角度來說,這個時候的她與平時不同也是正常的。

剛才看到那樣的情形,痛在心,悲在心,身邊卻沒有真正可以傾訴的親人和朋友,只能自己放在心中。打算一個人喝悶酒的時候,卻遇上了南宮止。

這個人可以算是在辰州,與她最熟悉的人了,撇開那些事來說,這是目前最好的喝酒對象。

眼看安雪瑩和辰王兩人聊了起來,偶爾喝杯酒,夾點下酒菜,有說有笑,那情形竟像認識不短時間。而且碧玉從來不知道,自家小姐也能笑的這樣充滿了生氣,而辰王說的東西也那樣有趣。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勸勸安雪瑩,結果被兩人趕到門外守著,雖有點不甘,可听到安雪瑩比剛才好多的聲音,碧玉眼中也露出點笑意。

南宮止對安雪瑩確實是喜歡上了,但還是第一次知道,和她一起聊天,也能聊出味道來。雖然是足不出戶的大小姐,但是看過許多書的她,有些東西他說一些,她便能懂,甚至還能提出一些其他的話題。

這比上次紅袖添香的樂趣,還讓他歡喜。

南宮止在說到海外的一夫一妻制的時候,安雪瑩卻突然沉默了下來,清透的眼眸望著南宮止,動也不動。

「怎麼?」南宮止問道。

安雪瑩盯著他,不動不言。

南宮止以為她是醉了,抬手去握她的手臂,卻被安雪瑩抬手打開,那目光仿若一下變得傷痛,「你不要踫我!」

南宮止皺眉,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安雪瑩卻站了起來,望著南宮止,「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好的沒妻子,干嘛不去娶個妻子!家里有妻子了,就不用去外面了啊!」她本來已經忘記了,此時卻想起了葉鵬飛和那妓子在一起的情形,再加上南宮止對她的行為,她那漸漸被酒精侵襲的腦子,不太控制自己的情緒。

南宮止笑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挑,似乎有些愉快的意味,「噢,安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什麼什麼意思?」安雪瑩腳步有點浮,扶住桌子,望著南宮止還帶著笑意的面容,心底卻有一股火氣抵不住的沖了出來。

她這麼不開心,他卻還笑,他憑什麼笑呢?

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的做出那些事,也許現在她和葉鵬飛之間就不是這樣了!

對,都是他先給自己帶來了麻煩,後面才會帶來那一系列的麻煩。

喝醉酒的人,思維也會變得不同,此時的安雪瑩就有點蠻不講理的意思,她看著南宮止,抬手就想去把他臉上的笑容給扯下來。

她往前一步,腳下卻無法走穩,整個人一歪,朝著右邊晃了好幾下,出于本能,她伸手一拉,剛好抓住一個溫熱的剛硬的東西,那東西順著她的力道一扯,就將她帶到了一個寬闊,散發著溫度的胸膛。

安雪瑩穩了穩神,一抬頭,就看到那張五官分明的臉,明明其他的一切都看不清,可這張臉卻那麼的清晰。

「很喜歡看?」南宮止對上她那雙醉眼,看她呆呆地望著自己,嘴角更翹。

誰喜歡看?光長得好有什麼用!

這個罪魁禍首,還笑,還笑!

安雪瑩抬手去扯他的臉,可怎麼也瞧不準似的,手指一抬,又拉到了別的地方,四肢不太受控制。

看著她那木木的動作,南宮止的笑意更甚,這般醉醉的樣子,呆萌呆萌的更可愛,「喜歡看還不夠?還要模?」

誰要模你?

安雪瑩連說話都有些沒力氣似的,卻看眼前人的樣子越看越可惡。

她怎麼捏也捏不到,那笑,要把它掐掉!她眼前南宮止的笑,好像和葉鵬飛,和那妓子的笑都融合到一起,那完美的唇形彎出來的笑,落在她眼底簡直可惡到了極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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