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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被眾人逼視的人是她,可瑾王妃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盯著的獸,一步步被逼入挖好的陷阱之中,尖刀在閃爍,隨時等著穿透她的皮肉!她心頭一凜,連忙提起心神,冷冷的回視著雲卿。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點,沈雲卿要想證明她與高利貸一事無關,簡直就是笑話!福生,蘇澳是人證,兩本賬冊是物證,眼下就算御鳳檀想要保她,也要看看高升能不能讓他們就將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她在內心反復強調,在說服自己勝利就在眼前,這一切都是恩公籌謀設計的,布局之深,遠遠超出了一般人所能看到的,想到的,沈雲卿不過一個閨門女子,如何能看破恩公所設的謀略。瑾王妃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

雲卿蓮步款款的走到了高升的面前,淡淡一笑道︰「高大人,今日讓你來府中滅瘟,卻看到這樣的事兒,實在是太過巧合了。」她轉頭望著福生,微微挑起眉毛道︰「你說找你放貸的人是我,那你知道不知道放高利貸的風險呢?」

「我自然是知道的,朝廷嚴禁民間高利貸,一旦發現,重刑處之!可是在每月豐厚的收入之下,依舊忍不住世子妃你的誘惑!」福生听到柔和的問話,心里覺得有些不對勁,抬眼看了一眼雲卿,今日雲卿穿著藍色的衣裙,宛若開在水中的水蓮,靜謐美好,讓人望之實在是不能相信是貪利之輩。

福生目光中有驚艷之色,然而更是謹慎的回答她的問題,畢竟他今日是帶著任務而來,「如今我已經知道了放高利貸是不對的,當時也是一時貪戀,說到底還是被人唆使,還望各位大人饒恕!」

他此時一副認錯的嘴臉,朝著瑾王和高升磕頭,涕流滿面,十足市井流氓遇挫之後顯露的真實面目,惹得周圍人暗暗皺了眉毛。

「很好,既然你知道高利貸的嚴重,被抓住之後是什麼罪名,那今日你的舉動就讓我很費解了。假如真是我讓你在外面放高利貸,約定了每個月的今日對賬目,你在沒有見到我之後,就直接跑到了瑾王府外面找小廝詢問我的動向?難道這麼久的合作,你就不知道瑾王府是什麼地方?」雲卿冷笑一聲,「還是說,你覺得我有那麼蠢,讓外人放高利貸,還讓他到府前還尋我,讓你探頭探腦給侍衛抓你進來指證我麼?」

那福生臉色有一瞬間的怔愣,他沒有想到雲卿不問賬冊也不問其他的事情,追問的是在王府外的事情。他當然不知道,雲卿每次出手的角度本來就不是尋常人能夠想到的,否則的話,又怎麼可以出奇制勝呢。

他急道︰「以前每個月你都會準時與我對賬,便是改期也會讓丫鬟通知我,這個月等不到你,我才會冒然到了府前問問,我一個幫人做事的,若是靠山突然不見了,自然是不行的了……」

雲卿笑了笑,道︰「是嗎?一個下午沒有見到,就怕靠山不見了,在你心中世子妃,韻寧郡主不是權大勢大嗎?怎麼可能一下午就倒台了呢?福生你是不是一下子又變得太過沒有信心了?」

見到她這樣的表情,明明不會咄咄逼人,甚至臉上還掛著笑意,可福生一下子就變得略微驚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抬眼看了一眼瑾王妃,又立刻收回眼神,對著雲卿大聲喊冤道︰「世子妃,你當初找我做事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如今被人發現了,你就想丟了我出來做替死鬼嗎?我告訴你,今天王爺也在這里,我絕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賬本我從未見過,你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而你突然跑到王府面前故意讓侍衛抓住,指認我是主使者,難道你不是活得太長,想要早點讓人發現你放高利貸的話,那麼你是不是幫著什麼人,故意將賬本帶在身上來陷害我的呢?」雲卿雙眉蹙起,像是在思考一般,很是不能理解福生今日這種自殺式的行為。

眾人頓時一愣,目光落到高升手中的兩本賬冊上之後,開始對著陳媽媽若有所思。

高升和那班女衙役也許是不清楚,他們卻是知道府中王妃和世子妃是處于對立的兩邊,要說陷害的話,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瑾王妃,而陳媽媽,正是她身邊的人。

瑾王妃見雲卿舌燦蓮花,不多幾句就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她的身上,暗里咬牙,端莊的面上露出了幾分不解的神色,「雲卿,你放高利貸被陳媽媽發現,及早改正也就是的,為何還要這樣硬要指認為其他人呢?你做出這種毀人滅家之事也就已經是嚴重觸犯律法了,可就連瑾王府內的丫鬟你也不肯放過,活活將人逼得上吊,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事情的結果還未出來,就請王妃不要插手高大人的事務,妄自先下結論,以免到時候事情真相揭露的時候,自己的臉面都維護不了!」御鳳檀看了許久,此時看瑾王妃站出來,目光如刀如電,直直的射向瑾王妃,毫不猶豫的站在了雲卿的這邊。

瑾王一愣,隨即嘆了口氣,在這樣的情況下,御鳳檀還是如此旗幟鮮明的站在雲卿的這一邊,無論怎樣也不會改變,這樣的性子,真是像啊……他目光微微閃動,帶著一種歲月流逝所有的傷感,疾快的劃過眸底,而後徐徐開口道︰「雲卿,你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你的清白嗎?」

陳媽媽一听瑾王此時都竟然開口護著雲卿了,連忙開口道︰「王爺,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她還有什麼好證明的,做出如此行徑之人,只有早日驅出王府,以免丟了王府的臉面才好啊!」

瑾王面色陰沉,斜眼乜她,「什麼時候本王行事竟然需要一個老奴才在這里指手劃腳了!」

他的身上有一股沙場走出來的威逼,平日里收斂得爽朗隨意,此時目光一瞪,隱約有了指揮千軍的霸氣,陳媽媽只覺得目光仿若帶了殺氣,心頭一驚,伏倒在地道︰「王爺,老奴一時心急插嘴,還望王爺恕罪!」

「難怪說奴大欺主,這樣的奴才留在身邊,真是由不得人不教訓!」瑾王冷哼了一聲,此話分明就是與御鳳檀前面說陳媽媽的話相互照應,暗指瑾王妃持家管教之能低下,就連貼身的奴才都管教不好!

瑾王妃惱怒成羞,上前對著陳媽媽斥道︰「你個老奴才,還不滾到一邊來,讓王爺和高大人審案!」

陳媽媽心中不服,一臉憋屈的走到瑾王妃的面前,到了京中沒幾個月,她在這里挨的板子和責罵,簡直比在肅北那數年都要多!

瑾王見安靜了下來,鳳眸微微一閃,這才緩緩地問道︰「雲卿,高利貸一事牽扯巨大,朝廷極為反感此種做法。而本府中也出現過一出高利貸逼死丫鬟之事,實乃不能輕易斷定。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若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你的清白,只怕難以了結。」

若是雲卿再拿不出實質的證明,到了這一步,就算是瑾王想要偏袒她,也沒有辦法,到時候這高利貸賬冊一事必然會將沈家牽扯進來,瑾王府到時候只有選擇避嫌,那些平日就與雲卿對敵的人,比如四皇子,便會選擇用最殘酷的手段整倒沈家……

御鳳檀看著雲卿,鳳眸幽深,狹眸墨浸,四目相接之中,他能看到那深處述說的一切,像是一抹白雲讓他頓時心安了下來,他緩緩的點點頭,站在她身側的位置,只要她抬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給與她無聲以及無盡的支持。

雲卿知道,無論等下會發生什麼,御鳳檀都不會讓壞的情況發生,那種來自心底的安全感使她面上露出了一個極為輕美的笑容,然後轉頭望著瑾王,語氣十分遺憾的道︰「確實,在這樣的證據之下,我就算是指出再多的漏洞,只怕按照律法來看,也只有相信面前的物證,再多的解釋也沒有作用了。」

她不打算解釋了?

御鳳松觀戰許久,終于听到了雲卿的這句話,面色不由一喜,提聲高笑道︰「好!既然拿不出證據,那就請高大人將這罪人拉下去吧!」該死的沈雲卿,早就應該送去好好吃苦了!

他愉悅的聲音才從口齒之間迸出,就被兩道凌厲的視線掃過來,那本能般的直覺讓他頓時背上汗毛直立,迎上御鳳檀那雙嗜殺的雙眸,不由地縮了縮脖子,嘴巴抿了抿,想要說什麼,始終不敢再說話口。

瑾王微微詫異,他所知道的沈雲卿不像是一個迎難而退的人,她之前表現的那般鎮定自若,難道都是一種假裝,而不是胸有成竹嗎?大概是前幾次事故之中,雲卿一直都表現出來的自信,已經給瑾王留下來了深刻的印象。

這時候,他連御鳳松那種喜形于色的幸災樂禍都來不及訓斥,朝著雲卿追問道︰「你沒有其他證據嗎?」

雲卿此時微微的嘆了口氣,表情很是失望,卻是朝著御鳳松搖了搖頭,聲如風輕,「二公子,你的性子也太急了一些,我只是說不解釋了,因為解釋並沒有用處,就算有再多的漏洞,也沒有證據擺在面前可靠。你說是嗎?高大人。」最後一句話,她將目光移到了高升身上。

這一點,高升確實沒辦法否認,證據才是斷案的最大判斷。

可是雲卿又接著道︰「但是,我還是想讓大家見一見一個人,也許見過她以後,王爺和高大人又會有其他的想法了!」

她說完,雙掌輕輕的相擊,隨著擊聲落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院子里溜了出去的流翠便出現在院門口,她的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而瑾王妃在看到那走進來的人時,整個人如同驚雷劈過,久久都不能收回驚愕的目光,如同一棵扎根在尋夢居內的樹,以一種恆遠靜止的姿勢緊緊的盯著那個方向。

她的姿勢已經是奇怪的了,然而相對起來,在整個院子里,她算的上是十分正常,其他的人臉色各異,青紅紫白相互交叉,一陣陣尖利的叫聲連連從膽小的丫鬟喉中發出,沖破整個院子的上空。

御鳳松第一個跳了起來,華服在半空中流過一道詭異的曲線,驚聲喊道︰「這是鬼還是人?」

御青柏眉目一蹙,目光里露出驚疑,卻又帶著沉思……

而韓雅之則突突的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丫鬟的身上,一臉的受驚過度……

最為嚴重的便是陳媽媽,她整個人渾身顫抖了起來,看到那個人之後完全愣住,竟然雙腿一軟,狼狽的跌倒在了地上,根本就不能控制到她面上不停抖動的松弛皮肉,口中不斷重復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只見那人在門口略微有些怯怯不敢進來,流翠拉著她的手,投之以鼓勵的眼神,帶著她走到了院子里。那人也不敢抬眼望著眾人,細聲細氣地道︰「粒兒見過各位大人,各位主子。」

她行禮之後,院子里出現了長時間的靜默,起初那些害怕的人在看到她身後的影子時,目光里的驚恐換做了打量,探頭探尾的看著這個本該死了的粗使丫鬟粒兒,怎麼會再一次站在了眾人的面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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