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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此事事關御鳳松,所以他也被人請了進來。他進來時,首先是掃了一眼屋子里的情況,然後大步走了過去,對著瑾王妃道︰「母妃,究竟發現了何事?」

雲卿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浮起了冷笑,御鳳松進來似乎第一眼並不是去看那被扶在了軟榻上的韓雅之,掃過的目光甚至沒有一絲感情,連停頓都不曾,可見韓雅之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他心目中並不如外面表現出來的那般關心,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地位。

瑾王妃像是看出了雲卿心中的所想,她轉過頭來,對著軟榻,道︰「雅之喝了墮胎藥,月復部疼的厲害,只怕肚子里面的孩子有危險。」

御鳳松聞言,掃了一眼躺在一旁臉色發白,汗水涔涔的韓雅之後,卻是轉過頭來將目光望向了坐在一旁一臉淡淡的雲卿,他看著她那一臉毫不驚慌一絲不亂的樣子,頓時心頭便有些不悅。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直接對雲卿發難,而是朝瑾王妃道︰「母妃,今日早晨我去看雅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如何到了尋夢居以後,就會肚子疼呢,這其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回事?」

瑾王妃看了一眼雲卿,面色平和,無波無瀾道︰「這丫鬟說是世子妃指使下手的,但是世子妃卻說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如今我們不能妄下定論,還是等你父王到了以後,再一並處理吧。」

御鳳松一愣,目光中滑過一絲不甘的光芒,帶著狠戾的眼光,直直的射向了雲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又劃過一絲冷笑,走過去坐到了椅子上。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站到韓雅之的身邊,去看一看她。

這樣的舉動,瑾王妃似乎也未曾看到了一般。他們兩人都在靜靜的等待,等著瑾王的到來。

雲卿看了這跪在地上的青蓮,她此時依舊是瑟縮害怕的樣子,帶著一絲悔恨的臉色,並沒有說話,也並沒有看任何人。但是雲卿看著她,心頭還是免不了有一股冷意浮了上來。

她看了一眼那被摔碎了的茶杯,青蓮還是下手了!在自己這般信任她的情況下,她還是毫不猶豫的下手!眼下韓雅之的肚子疼得如此厲害,這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她要是被安上一個謀害二弟孩子的罪名,只怕是休妻都是輕的了,連帶沈家也會丟人現眼被人恥笑,從此在京城里抬不起頭來。

她不相信青蓮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青蓮還是做了。想到這里,雲卿嘴角彎了彎,似嘲似諷,似愣似笑,又帶著一絲苦,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在瑾王之前,御醫卻是先到了,他進來行了一個禮之後,便急其的到了韓雅之的身邊,為她把脈施針,看著。最後,站起身來,到了瑾王妃的面前,正要說話,瑾王卻進了門。

他先是掃了一圈屋內的人,然後大步的走了過來。

雲卿和瑾王妃還有御鳳松都站了起來要行禮。瑾王擺了擺手,一雙和御鳳檀相似的眸子里透著一股精銳之氣,對于屋中發生的事情,他大概心中已經有了數,然而此時還是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瑾王妃見瑾王到了,面色帶了一種淡淡的遺憾,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韓雅之,以一種有著哀傷的語氣緩緩地道︰「是這樣的,今日我帶著雅之到了雲卿這兒來坐,過不了多久以後,卻有一位丫鬟沖上來,打倒了雅之喝的茶,說是里面有墮胎藥。」她說到這里,像是有些為難的停頓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瑾王看了她一眼,皺眉道︰「怎麼回事,繼續說。」

不待瑾王妃再說,雲卿此時淡淡的開口了,她的目光在青蓮的身上繞了一圈,面色如同籠罩了一層華光,讓她整個人都有一種淡然的風采,只是語氣冷冷的道︰「王爺,就是這個丫鬟,她打翻了韓姨娘的茶湯,說是里面有墮胎藥,並且與王妃說是我下的藥。」

瑾王看她面色如常,沒有任何變化,入京數次,對這個兒媳婦的處事風格,他還是有幾分見解的,是個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人。他並沒有立即就追問雲卿,而是先轉過頭,遙遙的看了一眼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薄被的韓雅之,目光中帶著一絲擔心,轉頭問御醫道︰「她怎樣了?」

御醫站在一旁,听了剛才的話,已經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心中決定眼觀鼻,鼻觀心,不聞不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盡得自己的職責,恭謹的回答道︰「回王爺的話,剛才微臣替韓姨娘看診,她肚子里的胎兒多半是保不住了。」

「那大人呢?」瑾王聞言,皺眉道。

「應是無礙。」御醫答道。

听到這話後,瑾王才轉頭向著青蓮,轉頭朝著雲卿問道︰「她是你的丫鬟?」

雲卿將他剛才那一系列的動作看在眼底,瑾王對韓雅之確實是關心的,起碼最先詢問的是韓雅之的身體,而不是像御鳳松那樣,冷漠無情。這個王府里的其他人,大概最正常的就是瑾王了。她溫婉的點頭,道︰「是的,她是我從沈府帶來的陪嫁丫鬟,但是,那墮胎藥卻不是我讓她下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說是我吩咐的。剛才我已經向王妃解釋過,此時就是見了王爺您,我也是如此說,我並未曾要求她做過這樣的事情。」

听到雲卿說這樣的話,青蓮抬起頭來大喊道︰「世子妃,到了這個時候你為什麼還要否認,剛才若不是你讓奴婢在這里面下墮胎藥,奴婢又怎麼會下手,你是奴婢的主子,你的吩咐奴婢不得不听,但是這傷天害理傷害胎兒的事情,奴婢是做不出來的!」

她如此篤定,既憤怒又氣急,惹得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望向了雲卿。

因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這段時間所傳的流言蜚語,瑾王世子和韓姨娘不和,甚至不準韓姨娘進入尋夢居,討厭她肚子里的孩子。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瑾王妃厲聲道︰「雲卿,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是雅之懷孕在你之前,生下王府的長孫,可她不過是一個姨娘,你做這樣的手段又有什麼用呢。我知道是你一時糊涂而已,你切莫一錯再錯。」

雲卿冷眼望著瑾王妃,嘴角慢慢的展開了一絲冷峭的弧度,她雙眸如冰絲纏繞,黝黑的眸子像是浸在冰水那樣的兩丸水銀,透著絲絲的寒氣,冷冷的道︰「王妃,我已經說了沒有了,您是相信青蓮的話嗎,她只是一個丫鬟,她想怎麼說都可以,難道您就不相信我嗎。」

一個丫鬟的話,比世子妃的話還要重,這說明了王妃沒有將雲卿放在眼里。

瑾王妃看了一眼瑾王的臉色,見他眼楮沉沉,像是有陰雨密布,頓時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是你的丫鬟,難不成雅之還能自己給自己下毒,剛才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是你的丫鬟親手將茶水送上來的,其他的人都沒有過手,難道你還能狡辯嗎?事實就在眼前,人證物證俱在,那胎兒總不會是雅之自己墮掉的吧,你現在還如此狡辯,求情和我在這里,只要你承認,我可以考慮向王爺求情,寬宏大量原諒這一次。」

雲卿看著她那副義正言辭的樣子,心中暗想,若是她承認了今日這事,她保證在一天之內將會傳遍整個京城,瑾王世子妃謀害二公子妾室的孩子,僅僅是輿論就可以壓得雲卿沒了抬頭,傳到明帝的耳中只怕明帝都沒有辦法原諒雲卿心腸狠毒,狠手謀害皇家子嗣的罪名吧!到時候她就算御風檀不在意,雲卿也只有被休的一條路了。

她冷眼看著瑾王妃,卻是冷笑道︰「剛才王妃你說人證物證俱在,請問人證是什麼,物證又是什麼。人證就是青蓮嗎,她說我下了毒就是真的嗎?那物證在哪里呢?」

「物證?物證自然就是雅之肚子里的孩子,她孩子已經沒了,還要什麼物證!」瑾王妃似乎十分的憤怒,兩眼射出熊熊的怒火,那副樣子與她這些日子里,對韓雅之肚子里的孩子照顧有加的態度十分相稱,因為她剛才失去了心愛的孫兒,她當然是這般的憤怒。

雲卿看著她的樣子,卻是覺得有一絲好笑,她突然瞟了一眼青蓮,當著瑾王和瑾王妃的面,問道︰「青蓮,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這樣說,但是我想問你,這墮胎藥,究竟是誰讓你下的?」

她這樣問話,聲音平和,像是一淙清水潺潺的流過,很輕很淡。但是听在青蓮的耳中,卻像是有一種刺耳的魔力,讓她的心顫抖了起來,不敢逼視雲卿的雙眼,低著頭道︰「是……是你呀,世子妃,這都是你吩咐的。」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如此說。雲卿最後一絲憐憫的心,也隨著她這一句話,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底的憐惜也在這個時候被一種陰冷的神色所取代。

她轉過頭來望著瑾王︰「王爺,如今,青蓮她說是我,我指使她下的墮胎藥,韓姨娘的胎,也是在我屋子里沒有的,這兩樣確實是擺在面前不可更改的。但是,能不能檢查一下剛才端來的茶湯呢,我沒有吩咐過她,那麼我想知道,茶湯里面究竟有沒有下墮胎藥?」

瑾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當然覺得雲卿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為什麼無緣無故要去陷害姨娘的孩子呢,就算韓姨娘先生下一個兒子,對于她和御風檀來說,並沒有絲毫的威脅。

御風檀才是世子,不管其他人生下來始終都不是世子的兒子,這又有什麼關系呢,但是現在人證物證俱擺在面前,就算他想要偏袒雲卿,也是不可能的。

御風檀現在正在京內營中,他不可能現在趕來,但是現在在這里的,有自己的王妃,兒子,還有小妾,丫鬟,都在這里,他不可能偏袒雲卿,于是嘆氣道︰「可以,你若是有什麼疑問,都可以拿出來,只要你能證明自己的清白。」當然,他心中是希望這茶湯中可以檢查出其他的問題來的,但是韓雅之墮胎的事實卻是擺在了面前。

瑾王妃冷冷一笑,對于瑾王明顯偏袒雲卿的行為心中含著忿意,偏袒雲卿就是偏袒御鳳檀,瑾王到了這樣的地步,還要維護那個賤種!

然而她又毫不慌亂,現在雲卿要檢查那茶湯,又有什麼用呢,那茶湯不是已經被韓雅之喝了下去嗎,若不是喝了那茶湯,韓雅之為什麼會月復痛墮胎呢。

她面上顯出十分公正的態度,對著御醫道︰「辛苦請檢查一下那茶湯中是否有問題。」

之前被青蓮擲在地上的茶杯碎片里面還剩得那女乃白色的茶湯。流翠聞言,立即撿了一塊,恭敬的遞到了御醫面前。

御醫拿起那瓷片,站到了另外一邊,他聞味辨認後,拿出了銀針試了一會兒,臉色卻露出了幾分驚奇,像是不敢置信的又拿起聞了聞。

瑾王妃將御醫的神情看在眼里,她覺得有些奇怪,暗里皺了皺眉,沒有問出來。

然而御鳳松卻沒有瑾王妃這樣的城府,他急忙追問道︰「怎麼,這茶湯是不是有問題?」

御醫此時才轉過頭來,看著瑾王和瑾王妃,臉上露出了幾絲疑惑,他剛才明明听到了他們說,是喝了茶湯才出事的,他也檢查了韓雅之的身體,的確是流產了。他拱手道︰「回稟瑾王,瑾王妃,微臣在這茶湯里沒有檢查到墮胎藥。」

「怎麼可能沒有呢!」瑾王妃微微提高了聲音,接著又發現自己似乎有些說錯了什麼,立刻接著道︰「若是沒有墮胎藥,雅之的月復痛又是怎麼回事?」

御醫搖了搖頭道︰「不,微臣能確定的是,她身體的確是接觸過或者是喝下了墮胎的東西,但是這茶湯里面確確實實沒有加任何有關于墮胎的藥物。據微臣診斷,許是以前接觸過什麼東西,現在才發作。」

他話音一落,青蓮便跪步向前,望著御醫道︰「不可能,世子妃讓奴婢在里面下了墮胎藥,怎麼會沒有!」

那御醫對她自然是沒有對瑾王那般的客氣,微帶惱怒道︰「剛才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他突然皺了皺眉,對著青蓮道︰「你身上擦的是什麼香膏?」

青蓮未曾想到他會問到自己身上的香味,也不管他這句話說的有些孟浪了,疑惑道︰「奴婢擦香膏有什麼關系嗎?」

瑾王卻是覺察出其中不對的地方,「有什麼問題?」

御醫若有所思,「微臣只是覺得這香味有一些古怪……」他想了想後,突然目光一亮,「這香膏里面有月落!對,就是月落的味道!」

瑾王卻是挑起長眉道︰「月落?不就是那個安神靜心的月落?」這種草藥,在以前打戰的時候,他在戰場上經常會听到,很多傷員病痛不能入睡,軍醫便會開月落給他。

御醫道︰「是,王爺,正是有安神靜心的月落,但是這香味平常人用來都是好的,但是孕婦長期吸聞的話,就會造成流產!」

青蓮臉色一變,先是看了御醫一眼,隨後甩頭就望向雲卿。此時雲卿還是淡淡的樣子,但是青蓮卻可以在那一雙鳳眸中看到千年積雪的冰寒,她已經明白,雲卿早就看穿了她的背叛,當初派問兒去的時候,就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將茶湯換掉了。而雲卿送她的香膏里面,肯定是有問題,問題就在這御醫所說的月落之上!

她突然記得,雲卿似乎是懂醫術的。

雲卿看著青蓮那一臉驚訝的樣子,嘴角微微的勾起,接著眼神里透出痛心之色,呼道︰「青蓮,你剛才不是口口聲聲說是我指使你下的墮胎藥麼,如今為何御醫說是你身上的香味有問題?!」

青蓮本來就是早想好了說辭,可沒想到如今鋒頭一轉竟然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本來就不算是口齒伶俐之輩,此時又有惡事被發現的害怕,根本就無法回答雲卿質問。

雲卿逼問道︰「你為何不再說話了?莫非是罪行被揭露,不敢再開口了!你可知道謀害皇族子嗣,是什麼罪名,你可要想清楚了!」

青蓮听到謀害皇族子嗣四個字,連忙抬起頭望著瑾王妃,一股寒意從後背爬上。

瑾王妃雙目灼灼的盯著她,喝道︰「青蓮,你身上的香膏是怎麼來的,你又為何會與韓姨娘日日在一起,莫非是受了人指使!」

到了這個時候,瑾王妃自然是不能讓青蓮說出事情的真相,引導著青蓮繼續往雲卿身上栽贓!

青蓮先是一愣,而後馬上道︰「奴婢是世子妃的人,怎麼會與韓姨娘日日在一起,這香膏不過是個偶然而已!」

御鳳松氣的面色發白,幾步沖到雲卿的面前,「好你個毒婦,竟然使了丫鬟接近韓姨娘,用摻了月落的香膏來毒害胎兒,你好狠的心腸,好毒的手段!」

流翠擋在面前,不許他靠近。雲卿勾起唇角,皺了皺眉,神色頗為疑慮道︰「二弟身上怎麼有一股香味?」

聞言,流翠也聞了一聞,驚訝道︰「這不就是青蓮身上的香味嗎?」

御鳳松先是撈起袖子一聞,待聞到那屢屢幽香之後,心內一震,勃然怒道︰「什麼香味,這世上難道沒有一模一樣的香味嗎?」

雲卿冷笑一聲道︰「這香味可不是一般的香味,很少會有人將月落摻在香膏里,青蓮身上的月落香味出現在二公子的身上,實在是太巧合些了吧,我曾經在書上看過,月落不僅有藥用,而且香味持久,沾過之後三天都會有余香在身上,二公子和我的丫鬟怎麼會在一起呢?」

瑾王妃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她斷然想不到青蓮身上的香膏會有如此的奇效,更想不到此時雲卿會反咬一口,將御鳳松也拉了出來!此時她怎麼說也不對,因為御鳳松和青蓮之間已然是說不清楚,青蓮是雲卿的貼身丫鬟,而御鳳松是外男,他們之間斷然是不可以接觸的!這就說明了,青蓮早就已經背主,和御鳳松在一起,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她和韓雅之走的近,因為青蓮嫉妒韓雅之這個妾室有了孩子!

雲卿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青蓮,「青蓮,你和二公子若是兩情相悅,便與我說罷了,為何要隱瞞于我,今日若不是御醫識得這月落的香味,只怕全府的人還蒙在鼓里!」

青蓮一下子明白了,雲卿送她的香膏的時候,就已經篤定了她的背叛,更是知道她和御鳳松的事情!虧她還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結果不過是一直在陷阱內掙扎罷了。

不要說瑾王妃的臉色不好,就是瑾王此時面色也沉了下來,御鳳松正妻未娶,已經納妾也就罷了,還竟然和雲卿的丫鬟有染,這完全就是一個浪蕩子的行為!日後傳出去,哪里還會有人家敢把女兒嫁給他!

御鳳松惱怒的聞著自己身上那一股香味,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和青蓮有什麼,不過是因為她是雲卿的丫鬟,拿來玩玩的同時又能利用一下罷了,沒想到這沾染上的氣味,卻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瑾王妃目光恨恨的盯著雲卿,雲卿卻是平淡的望著她,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青蓮既然要背叛她,她就要物盡其用,殺一個青蓮算不了什麼,重要的是,怎麼讓青蓮這次的背叛起到最重要的效果。

瑾王妃面色陰沉,道︰「王爺,這丫鬟謀害韓姨娘的胎兒,如今已經證據確鑿,拉下去杖斃!」

雲卿慢慢地道︰「王妃,剛才青蓮一直都不承認罪行,如今又多了二公子身上的香味做證據,為何不繼續審個清楚?」

瑾王妃還要說什麼,瑾王已經沉聲開口道︰「慢著!」他一開口,那些要動手的婆子便停下了動作。

青蓮嚇的渾身發抖,躬身跪在地上,雲卿望著她,語氣帶著漫不經心的冷淡,道︰「青蓮,你是我的貼身丫鬟,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實在是難以理解,你平日里素來文靜,對姐妹也是十分照顧,怎麼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听到姐妹兩個字,青蓮渾身一抖,想起花兒還在撫安伯府,強自鎮定道︰「奴婢是一時被嫉妒沖破了頭,才會如此做的。」

雲卿輕笑了一聲,「你這般不肯招出幕後之人,倒是讓人越發的好奇了。」

瑾王冷聲道︰「若是不肯招認,那就拉出去打上二十杖,再不說,就繼續打!」他是男人,沒有女人那斗嘴的心思,眼下丫鬟都能在王府里做出背主害人的事來,當然不能輕饒!

瑾王妃聞言目光驚詫的望著瑾王,眼神中的不忿和怒意幾乎要破瞳而出,轉頭望著地上的青蓮,恨不得用眸光將她刺殺了。

青蓮低著頭,依然是一言不發。

雲卿看著她,目光森冷道︰「背主之事絕不同小可,王爺,既然她不肯招認,那便將她處死罷了,我也會將她的家人一並處理,以儆效尤!」她的話說到這里,已經是仁至義盡,瑾王隨即點頭,身後的侍衛便拉著青蓮往外扯去,她拼命的掙扎,兩只眼楮看著瑾王妃,大聲地喊救命,一張臉上布滿了淚水,披頭散發的好不可怖。

瑾王妃別過頭去,不看她的樣子,目光在雲卿身上狠狠的怒瞪,雲卿勾起唇畔,泛起一抹漣漪般的笑紋,帶著深藏的冷意。

「奴婢說,奴婢招認了!」青蓮在大呼救命無果之後,終于一下趴在了地上,奮力的喊道。

雲卿問道,「是何人指使你?」

「是瑾王妃,是王妃,她讓奴婢在給韓姨娘喝的茶湯里下墮胎藥,但是這墮胎藥卻不知道怎麼不見了!」青蓮拼命喊道。

瑾王臉色一直陰冷,此時听到青蓮的話,面色勃然大怒,怒視著瑾王妃,半晌之後轉頭盯著青蓮道︰「你可知自己所指是誰?!」

青蓮拼命叩頭,額頭上鮮血夾雜淚水,整個人哀聲道︰「奴婢不敢,是王妃說若是奴婢能將韓姨娘月復中的胎兒弄掉,然後說是世子妃指使的,便會保下奴婢,讓奴婢做二公子的通房,奴婢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瑾王妃嘴唇緊抿,腰背挺得筆直,像是要證明她行的正,不怕人指責。

雲卿看了一眼瑾王,此時他的雙眸里含著兩蔟紅黑的火焰,在那一雙透著精光的眸子里跳躍不停,仿佛隨時都能噴射出來將瑾王妃燒成灰,他素來英朗的面容有一股噴薄的怒意,沉聲道︰「王妃,你有何話要說?」

瑾王妃神色冰冷,抿緊的嘴唇像是極力在克制什麼,不待她開口,身邊的碧玥就搶先道︰「胡說!王妃一心一意的對韓姨娘好,自從她懷孕之後,還親手為她煲湯,怎麼會下手去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這分明就是有人主僕勾結,想要陷害王妃!若不是如此,那墮胎藥為何找不出來?」

雲卿睨了碧玥一眼,勾唇道︰「你的意思是,沒有墮胎藥,便是沒有證據了嗎?」

碧玥被雲卿這一眼看過來,心內一凜,竟是想向後退一步,到底忍住了,但是再也不敢開口。

青蓮道︰「王妃,你讓奴婢做的事情,奴婢都已經做了,若不是你說奴婢可以做二公子的通房,奴婢為什麼要去害韓姨娘,還要冤枉世子妃!而且二公子身上的香味,也的確是奴婢所用的香膏,這一點是沒有辦法更改的!這每一條都是滔天的大罪,奴婢為你做的已經只有這麼多了!那墮胎藥奴婢明明下到了茶湯之中,也不知道怎麼就沒了!」

她可以死,可花兒不能,若是花兒死了,她們家就算是斷子絕孫了!此時只有老老實實的招供,也許雲卿會看著這一點,不將花兒處死,畢竟相比瑾王妃的勢力來說,花兒如今可是身在撫安伯府!

就在此時,雲卿卻開口道︰「那墮胎藥並沒有消失,只是問兒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將三杯茶的位置調換了。」她說話的時候,流翠已經將雲卿桌前的茶杯端了起來,遞到了御醫的面前,那御醫稍稍一聞,便驚聲道︰「這一杯里面摻了大量的紅花粉。」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瑾王妃已經無可抵賴,瑾王冷冷的望著她,「你還要解釋嗎?」

瑾王妃此時面容再也沒有那般的光鮮動人,面目憔悴,又顯得勞累過度,那鮮艷的華服將她的面色襯得越發的暗淡,她轉頭望著瑾王道︰「是,韓雅之的胎兒是我吩咐青蓮下的紅花打掉的,她一個妾室,肚子里本來就不應該有孩子,若是讓她生了下來,以後還會有哪家女兒願意嫁給松兒,別人又會怎麼說我們瑾王府,所以我才吩咐人下手的!是,我這麼做是顯得心狠了一些,但是這都是為了松兒,為了王府的聲譽著想才這樣做的!」

瑾王全身每一處都繃得緊緊的,望著瑾王妃雙眸欲凸,「若不是鳳松對雅之做出那樣的事情,你還在這里怪雅之!王府的臉早就被他丟光了!」這些日子外面的流言蜚語,他不過是假裝沒听到,反正他自己也是個風流王爺,兒子如此,也好給明帝減少些警惕,但是用這個理由來對韓雅之下手,瑾王絕對不原諒!

瑾王妃似被瑾王的震怒嚇到,端莊的面容破裂,眼光有淚光盈出,雲卿看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微微嘆了口氣道︰「王妃為了王府著想,那就早應該防範了,如今還讓我的丫鬟在茶中下藥,還冤枉到了我的身上,不知道的會以為你是想要將我也一並弄掉呢!」

瑾王妃將事情扯到瑾王府的榮譽上來,就是想要避開這個問題,她只是弄掉一個妾室的孩子,只要不往外聲張,算不得什麼事情!但是要陷害雲卿呢?那可就不同了!瑾王對她的心思早就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只是沒鬧到面上來,也沒有處理,如今拉到了台前,再也沒辦法遮掩了!

瑾王妃面色一下變得雪白,嘴角隱隱有著扭曲的弧度,卻故意滿臉悔恨的對著雲卿道︰「我也是一時急過了頭,將雅之肚子里的孩子弄掉,我怕她以後記恨于我,才想要將這事情轉到你的身上,這一點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母妃在這里給你賠罪了!」她說著便要對著雲卿行禮。

雲卿知道她不過是在瑾王面前作勢而已,像是被她的舉動嚇的一呆,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在御鳳松看來,卻是瑾王妃要向雲卿行禮,他只看到雲卿根本就沒有要去扶的意思,像是要受了瑾王妃這一拜,頓時怒目而上,一把拉起瑾王妃,大吼道︰「父王,你難道要看著母妃對一個商人賤女行禮?她是什麼身份,母妃是什麼身份?就算母妃陷害她又怎麼了,她不過是個賤女人,今日這一切還不是她設計的,你還幫著她說話,你對御鳳檀也太偏心了!」

瑾王額頭青筋迸裂,幾乎要破膚而出,「住口!」

雲卿像是被御鳳松嚇到了一般,往後退了一步,流翠趕緊接住了她,雲卿驚魂未定地看著瑾王妃,面色怯生生地道︰「剛才瑾王妃行如此大禮我嚇到了,才沒來得及及時扶起王妃,二弟你不要怪王爺,他不過是太過急切了,我怎麼敢讓王妃對我行這樣的禮呢,若是說出去豈不是說我大逆不道嗎?」她一字字的說著,看起來是勸阻,實則目光里卻含著譏誚——

剛才若不是你過來,我一定會讓瑾王妃行禮的!

御鳳松看在眼底,簡直是暴跳起來,他沖過去對著雲卿揚起了拳頭,大聲道︰「你這個商婦,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雲卿看他竟然在瑾王面前動起手來,嘴唇一勾,張口迅速的叫了一聲,朝著後面跑去,一邊喊道︰「二弟,莫要殺我!」

「夠了!」瑾王暴怒大喝,一腳踹向兩眼發紅的御鳳松,直將他踢得栽在地上,可他怒視了瑾王一眼,心頭卻更恨,迅速的爬起來對著雲卿沖過去!

「二弟,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了,別過來!」雲卿害怕的眼中幾乎是蓄起了眼淚。

「你這個畜生!」瑾王的眼底帶著一絲厭惡,這次他直接下了狠手,一巴掌將御鳳松扇倒在地,他面沉如水,陰沉的如同烏雲遍布,對著身邊的侍衛道︰「給我把這個得了失心瘋的家伙綁起來!」

瑾王妃還沒從御鳳松突然暴動的情況下反應過來,就看他連續被瑾王踢翻兩次,急的氣血攻心,一時接不上氣來,待她緩過來的時候,已經听到了瑾王的命令!

侍衛們當然不敢上前真去綁了御鳳松,他雖然不是世子,可也是王爺的嫡子!

瑾王妃急切道︰「王爺,他也是為了保護我,一時急切——」

「保護你?剛才你有什麼危險,你道歉難道不應該嗎?!」瑾王怒不可遏,「你說他是為了保護你!我看他根本就是想要殺害親嫂,一次不成再來一次,這樣歹毒的心思讓人心寒!」

瑾王妃驚的滿臉大汗,此次御鳳松確實是沖動了,可是兒子也是為了讓自己不受侮辱啊,她心內悲憤交加,眼中淚水已經流了下來,「王爺,這次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指使人陷害雲卿,也不該讓人弄掉了雅之的孩子,這一切都是我糊涂了,做出這樣對不起王爺的事情,請王爺責罰于我,不要怪罪于鳳松,若不是我做出這樣的事情,鳳松也不會氣憤之下動手,一切都是我的錯!」

雲卿見瑾王的面色有些松動,適時的開口,「王妃,我自知出生不高,是商戶之女,能嫁入王府是福星高照,這三個多月來,一直都盡心盡力的學習王妃如何做好王府的媳婦,也許哪兒做的不好,讓王妃你不滿意,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一定會盡心的改正。可是你怎麼可以對韓姨娘肚子里的胎兒來作為教訓我的法子呢,這樣的事情若是讓別人知道了,不但不會說你是在教媳婦,反而會惹來誤會,你讓王爺到時候如何面對眾人呢?」

她沒有一個字說到御鳳檀,可是每一個字都是在暗指御鳳檀,她一個剛嫁進來的新媳婦,怎麼會來王妃這麼大的仇恨呢,說到底不過是因為瑾王妃討厭御鳳檀,而雲卿不過是個開始罷了,因為雲卿防範的緊,尋夢居里不好入手,瑾王妃便想要除去她!瑾王本來松動了的面容在听完這些話後,從青色生生變成了鐵黑色。

瑾王妃恨透了雲卿,此時卻不得不繼續開口求情,她還未開口,瑾王已經厭惡的揚手阻止她的話語,朝著一臉不服,眼帶凶光的御鳳松,心內嘆了一口氣,慢慢地道︰「你和鳳松收拾一下,回肅北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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