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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壽宴儼然變成了審判會,在場的人初來時那種興致幾乎是沒有了,明帝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拂袖而去。

明帝一走,其他的客人當然是接二連三的告辭了,安老太君好好一場壽宴弄成了這樣,一身暗紅色的壽字福紋衣穿在身上,反而更顯得面容哀戚,對著各位客人帶著歉意道︰「勞煩各位來參加老身的壽宴,卻不料出了這等事情,淑芬,瀚兒,你代我將各位送回去吧。」

安尚書和安夫人站了起來,臉上帶著恰當的笑容,既不顯得一臉悲哀,也不會過分開心而讓人覺得他們在對寧國公夫人發生的事情幸災樂禍,分別送女客男賓離去。

「雲卿。」安雪瑩見父親母親都去送客,心有余悸的走到雲卿身邊,眼中還帶著剛才一幕留下來的震驚。

雲卿望著她微微一笑,目光里帶著平緩,「怎麼,嚇到了?」

「有一點吧。」安雪瑩輕輕的嘆了口氣,目光在剛被人扶起的安玉瑩身上憐惜的停了下來,「三姐姐嚇得很慘,哭的都和淚人差不多了,大伯母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欺君之罪如何嚴重,一旦被陛下發現,哪能輕饒呢,若是大伯母剛才不說出真相的話,只怕三姐姐現在已經沒了生路了。」

她說完後,便收回視線,卻迎上雲卿的眼神,那雙鳳眸里透著一股古怪的視線,正灼灼的望著她,幽黑的瞳仁金陽下點綴了碎碎的星光,讓安雪瑩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反問道︰「雲卿,你怎麼了,為何這樣看我?」

安雪瑩的眼楮清澈如湖面毫無雜質,一雙大大的眼楮里充滿了疑問,雲卿看著她,腦中卻回想著剛才她所說的話,淡淡的開口道︰「雪瑩,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怎麼?」安雪瑩疑惑的望著她,不知道雲卿為何會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剛才的事,難道還有別的……」

「你大伯母是薛國公的嫡女,從小什麼沒見過,現在又是寧國公夫人,她是那種為了女兒婚事就會去犯下這等錯誤的人嗎?她想害的不是安玉瑩,而是我。」雲卿不管安雪瑩此時的臉色是如何變化,既然安雪瑩是她的好友,雲卿也不想將這件事隱瞞下來,這樣一來,以後兩人交流的時候,或多或少會出現許多尷尬的情況,就像剛才安雪瑩的那一番說法,在同情安玉瑩,在可憐安玉瑩。

這一切,安玉瑩不值得,雪瑩心內的純潔和善良不應該為這種惡毒的人而存在,所以她要將事情說出來,即便是安雪瑩會覺得很意外,很震驚,但是雲卿相信,這比一直隱瞞安雪瑩要好的多。

「你是說大伯母要害你?她開始想要……」安雪瑩語氣微帶驚慌,睜大眼望著雲卿,可是腦中卻很快的將當時出現那蒼鷹的情況聯想了起來。若是雲卿不說,她不會想到這點,可是既然雲卿說出了這一句,那她便想到當初兩人坐在那牡丹花型之中,「你是說那蒼鷹抓的蛇,本來是要朝著你丟下的?」

雲卿淡淡一笑,「你說呢,這園子里突然出現蒼鷹是怎麼來的,有哪個鷹又會抓了蛇往京城的府邸上面飛的呢?而且知道慧空大師批語的又有幾人呢?」

反問一個接一個的問出來,安雪瑩仔細的將前後聯想起來,由于雲卿的刻意避諱,她沒有想到慧空大師也有問題,只是以為其實那佛簽薛氏她們也早就知道,當即道︰「大伯母她們是想要害你,想要讓你成為那妖女!雲卿你怎麼猜到的,天啦,若不是你先發現了,那現在妖女的罪名就會掛在你身上了,那三姐姐她的裙子……」

雲卿目光流轉,黑珍珠似的眼眸里帶著笑意,並不否認,也不承認,這樣的事情大家知道的就好,「你三姐姐上次在七夕夜里沒將我推死在黑衣人的手中,這一次她又如何能放過我,既然她非得這樣,我也只有反擊了。」

安雪瑩想著方才的一切,將安玉瑩的位置換成雲卿,小手就不由的抓緊,若是雲卿被抓起來,又有多少能為雲卿求情呢,雲卿不像安玉瑩,有那麼多錯綜復雜的關系庇護,她眼底就有淚痕,「雲卿,你,你剛才為什麼不將這一切都說出來,她們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分了!」

平日里安玉瑩對她指手劃腳,欺負她的丫鬟,這些安雪瑩性子和氣,只當是姐姐也就忍了,可是想起前兩次安玉瑩的做法,加上這一次,安雪瑩都生了怒意。

「怎麼說,說出來不是讓事情變得更復雜嗎?到時候牽扯的人和事越來越多,這件事就變得越來越復雜,反而不如這樣干淨利落,還讓寧國公夫人主動站出來承認了罪名不是更好嗎?」而且安玉瑩有了個欺君之罪的母親,在京城的名聲只會變得更差。這一句,雲卿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內想著,臉上至始至終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

「沒想到她們竟然這樣壞,你以後可要多小心點。」安雪瑩拉著雲卿的手,滿心的擔憂道。

感受到她話里的關心,雲卿眼中卻劃過一道極為復雜的情緒,「雪瑩,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听了雲卿的話,安雪瑩渾身一顫,垂下了長卷的睫毛,遮住了眼神里受傷的神色,低低的垂下了頭,「我,我知道的。」

今日寧國公夫人看著安雪瑩陪雲卿去換的衣裙,可是從開始到最後,她都沒有開口或者讓一個人將安雪瑩支使開來,她不是不知道安雪瑩和雲卿的關系好,也不是不知道安雪瑩一路都和雲卿站一起,但是在寧國公夫人,安玉瑩,瑩妃,薛國公這些人眼中,從來就不在乎安雪瑩在還是沒在,若是安雪瑩在龍蛇丟下來的時候,還和雲卿一個位置的話,今日這禍國妖女四個字,安雪瑩同樣逃不月兌關系,因為她也站在牡丹花型里。

明帝是一個怎樣的人,薛國公她們不可謂不清楚,一旦發現了這樣的場景出現,明帝絕對不會錯放一個,他寧願將兩人都當成這句簽語的人,‘女代御興’從沒說過是只是一個,這就是帝王的理解。

以安雪瑩的聰明來說,她不可能沒想到這點,她只是不願意這麼想,然而事實在面前,再欺騙不如面對,這也是雲卿今日真正動怒的原因。

安玉瑩和薛國公與雲卿已經是結仇了,無論對方做出什麼手段來,她都覺得正常,因為大家是敵對的,可安雪瑩,是安玉瑩的堂妹,是安老太君的孫女,他們將這樣一個純善少女的生命都不放在心底,這樣的人,心靈上是極度自私的,任何人在她們的眼中,要麼就是和他們一路,否則就是活該去死。

雲卿很憤怒,她覺得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還有心內有善念,有感情,而這些人,只為了自己,其他人都不管,這樣的行為連牲畜都不如!

「雪瑩,善良代表的不是被欺負,而是憑著本心做人,我不想說那些人的不是,因為她們算的上是你的親人,可她們所做的一切,既然有了今日開頭,後來的也許會更殘忍。」雲卿低聲的和安雪瑩說著,望著她雪白的脖子,帶出脆弱的弧度,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前世的她也是覺得善良就是容忍對方的過錯,在用生命做出一次代價之後,她徹底明白,善良是用來對待那些值得的人,而其他的,以牙還牙才是真理!一旦你退後,她們就會認為你軟弱可欺,步步逼近,直至讓你死亡,方才罷休!

安雪瑩依舊低著頭,輕輕的點頭,一股濃烈的憂傷在她秀美的眉宇間凝結,雲卿知道這一時半會讓她接受那麼多不同的想法,也不能強求,且今日她也累了,便讓小寒扶著安雪瑩先進去休息。

大部分的人家已經走了,謝氏和安夫人還在前頭,不知道說著什麼,雲卿看了看在場的人不多,便打算尋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會,就在這時,薛一楠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唇帶輕笑,「韻寧郡君還打算在這繼續看下去嗎?」

薛家人,雲卿腦海里浮現出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如此,她掩飾住眉宇里的不耐,清淺開口道︰「如今人走席散,還有什麼可看的,不過是一地狼狽而已。」她微微抬頭,目光里透著一點笑意,從長長的睫毛下投射過來,「倒是薛四公子,怎麼不去看看的你的堂姐,她現在在享受釘刑,只怕撐不住呢。」

薛一楠的表情很玩味,沒有像薛國公那樣的憤怒,也沒有如同寧國公那樣的悲痛,若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便是置身事外,他仿若也和雲卿一樣,目光里帶著一絲探尋,「我怎麼覺得,今日這事情,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呢?」

他的目光隱隱發光,就像是一頭狼盯住了自己的獵物,讓雲卿有一種被窺視的錯覺,不過雲卿一點也不驚慌,從薛一楠的這句話里,她可以品出,今日的一切事情,薛國公並沒有告訴薛一楠,于是她淡淡的一笑,華美的容顏如同月華初開,「薛四公子說的是什麼,我怎麼听不懂呢。」

薛一楠看著她帶著無辜的表情,和紅唇里那帶著略微歉意的話語,輕輕的笑了幾聲,笑聲如同金石撞擊,「雖然我拿不出什麼證據,但是我知道是你做的,而且,我覺得你做的非常好噢!」

他說完這句話,手中的扇子迅速的一打,江山水墨圖的扇面大氣渾然,一看便知道是名家出手,配合他那一身風流氣質,顯得幾分格外的瀟灑來。

听著他最後一句話,再看他行止如風,翩然而去,雲卿的眼底露出了一點探尋,這個薛一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讓她感覺這個人,很奇怪,奇怪的很難模清楚,難道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雲卿不明白,活了兩世,她從沒和江湖人打過交道,不知道真正的江湖人到底應該是怎樣,倒是听說是爽朗,豪氣,講義氣的,可是這三點,怎麼和薛一楠也聯系不上。可是薛一楠回京之後,又積極的靠近薛國公,這樣的舉動應該是想踏入官場,享受一下權勢的感覺,但是剛才他語氣里的幸災樂禍,卻不像是假的。

雲卿低頭思忖,手指在裙擺上的繡紋上輕輕的畫著。

安玉瑩被明帝嚇的一頓,接著又哭了一回,半天才緩過氣來,眼看花園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坐在椅子上,眼楮慢慢有了聚焦,看場中人的情形。

安夫人在一邊,還在和謝氏說著話,安老太君已經由下人扶著去歇息了,大部分的客人已經離去,剩下的還有三兩個寧國公的旁支,也在一旁幫著忙送客。而離席面不遠處的一處椅子上,沈雲卿正盈盈含笑的望著她,笑容那樣的自然,那樣的美,那樣的艷,落在安玉瑩眼底,卻是那樣的刺眼,仿佛在諷刺她今天所獲到的一切。

她不知從哪就來了一股氣力,發軟的腿腳也有勁了,幾步走到雲卿的面前,唇角的笑譏諷又冰冷,「沈雲卿,你真是深藏不露!」

雲卿的笑越發的平和,眼底的諷刺卻也格外的濃,站起來,面對面的朝著安玉瑩道︰「安小姐說的這話,讓雲卿都不知道如何說了,今日安小姐的確是露了一把,在御前獻舞,技驚四座,真是讓雲卿好好的開了一回眼呢,改天還想跟你請教請教的。」

「沈雲卿!」安玉瑩瞳仁一下放大,想起今日的侮辱,今日所受的一切,面色猙獰,頓時朝著雲卿就撲了過去。

雲卿一手抓著她的手腕,以疾快的速度刺入她的麻穴,讓她整個人酸麻的全身無力,然後抬起另外一只手,將安玉瑩頭上的一根枯枝捏了下來,放在手心,目光如浮冰,冷笑道︰「你知道嗎?安玉瑩,我很不喜歡你,從揚州開始,你理所當然的讓其他人替你做陪襯的時候,我就對你沒有好感,結果進了京城,你又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雖然每一次的手段是越來越高,可是每一次都只是讓你自己敗得更慘,今天你娘為了救你,正在外面接受大刑,你還到我面前來大呼小叫,難道你的腦子里就只有一個男人嗎?」

雖然薛氏不值得同情,但是當安玉瑩听到薛氏為自己開罪時,立刻責問薛氏為什麼要害她的時候,她的眼楮里是有一瞬間的怔愣的,作為母親,被女兒如此自然的反口,如何能不寒心。

而听到雲卿最後一句話,安玉瑩的眼楮瞪得更大,顯然更加憤怒,「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就憑剛才被抓的人是你,不是我!」雲卿鳳眸一彎,面上的表情天真又溫和,用小孩子玩玩具的手法,將枯枝靠近安玉瑩的眼眸一寸,「你再瞪一下,我就將這樹枝戳到你的眼里去!」

她們兩人站著說話,其他人是看不到表情的,只有安夫人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雲卿的動作,只見她目光在雲卿的手中一停,隨後抬起手弄了一下鬢角,將目光收回,帶著謝氏站到另外一邊。

「你敢!你要是做了,外公絕對饒不了你!」雲卿的語氣陡然變得陰沉,配合著那無比柔和的面色,透著一股地獄般的森冷,讓安玉瑩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她看著那距離自己瞳仁不到一厘米的尖利枯枝,色厲內荏的喊道。

「好啊,那就試試,看是你變成瞎子比較難看,還是我比較怕你外公!」雲卿輕輕的一嘆,似乎十分想要試一試後果,將銀針一收,捏著枯枝的手也往前一送。

「不要啊,不要!」安玉瑩立即本能的往後面退開,一下又跌倒在了地上,生怕雲卿真的將樹枝戳到她的眼珠力,甩頭大喊。

若是平日里,安玉瑩肯定不會這麼不驚嚇,可是今天,她差一點就進了天牢,心髒是七上八下,空空的還沒有落到實地,隨便再被人刺激一下,便變得無法控制起來。

她的叫聲尖利且驚恐,頓時將剩下的幾位夫人小姐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她們看到安玉瑩坐在地上,連連後退,而韻寧郡君臉上帶著無辜的害怕,十分不解的望著安玉瑩。

安夫人望著坐在地上的安玉瑩,美眸微眯,臉上卻帶著無比關心的對著四周的人吩咐道︰「還不快帶三小姐回房去,可憐的孩子,哪里經得起這些風浪啊。」

雲卿一听這話就笑了,笑的很開心,安夫人果然也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看來已經對寧國公夫人她們記恨了起來,最後這句話加的很妙,不高不低的聲音等于在告訴其他人,安家三小姐,今日因為壽宴上發生的事情受了驚嚇,只怕神志都有些有點瘋瘋癲癲了。

「安夫人,我也先回去了,你這里還有事情要處理,不便打擾過久。」謝氏看安玉瑩被下人提走,知禮的收回目光,帶著合宜的笑容道。

安夫人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也不會強留,笑著送她們到了門口。

本來壽宴是不會這麼早結束的,結果如今尚未過午時,謝氏和雲卿就回來了,李嬤嬤先是驚訝,後听琥珀將事情說了以後,便讓廚房去準備飯菜,雲卿與謝氏一起用餐,因為取得了初步的勝利,又為了迎接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雲卿吃了一碗飯,還喝了一碗粥,才放下了碗筷,惹得謝氏挑起眉頭道︰「今兒個可是累了?」

平日里雲卿很少有這樣好的食欲,雖說那壽宴沒吃到宴席,中間點心謝氏瞧著女兒也吃了不少的,如今還能吃下一碗飯,怎麼不驚奇下。

雲卿眯眼一笑,「是有點累,站也站了挺久的了。」

謝氏想起今兒個一上午的事,真是心有余悸,嘆了口氣,琥珀趁機讓小丫鬟將桌上的東西都收拾了,然後又泡了一壺紅茶上來,分別斟給兩人,謝氏端著荷葉白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到了京城後,就覺得處處都不太平,本來老爺封了爵位,我還挺開心的,現在想來,不如在揚州的好。」

實乃到京城半年時間,謝氏就看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一連串,總覺得風雨不平。

倒是雲卿一笑,「娘,那都是別人的事,咱們家過好自己的就好了,其實到哪都一樣,難道揚州就沒有這些了麼,我看其實是娘想揚州了吧。」

雲卿這句話說中了謝氏的心事,她手握著茶杯,眼底似乎有著情絲,「你說的也沒錯,到哪都有不平靜的事。」只是這京城,謝氏未曾來過,她就算是謝書盛的嫡女,可是謝家已經敗落了,而她如今又嫁給了商人,京城里的貴婦雖然表面上和她客客氣氣,大多數還是不親近的。一個人要想立即打入京中貴婦的圈子,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這些,其實雲卿也知道,謝氏那時在揚州,雖然是商人,可也有十幾年交情的夫人,不管是官家還是商家,也都有能來往的,因為沈家在揚州的地位並不同于普通的商人。自來京城後,能打交道的人少了,謝氏便極少出門。

似乎想到了其他,謝氏的表情又活了一些,「今兒個看到安夫人,只覺得她比以前更不一樣,身上的貴氣優雅更濃。」

謝氏和安夫人聊的來,這是在揚州就有的事,如今兩人能在京中重逢,比起其他人自然又要親近一些,夸獎起安夫人來都是真心實意。

「安夫人是個聰明的人。」雲卿抿了口茶,眼中的神色在紅茶的霧氣里蒸騰,正因為安夫人的聰明和能干,所以安雪瑩才能被保護的很好,前世的自己,也是一直在謝氏的保護下活著,這一世,換成了她來保護家人了。

關于沈家藏著某樣東西的事情,雲卿經過數次打探,確定謝氏也不知道之後,便不打算告訴她,與其讓謝氏擔心,不如她自己籌謀還比較妥當。

母女兩又說了幾句話,雲卿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路過一處假山時,忽然一個人走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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