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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 只知誅仙 不聞青顏

天地清明,宇內升平。

在那場大戰後出世的人,此時只能通過他們長輩講述來了解當年的天地是怎麼樣的一個混亂。可是無論他們長輩講的多麼的動容,每每回想起來是多麼的恐懼,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卻永遠只是听著一個個故事罷了。

沒有經歷過那種生死不由己,步步殺機,一念之間就有可能死于非命的驚恐,是怎麼也無法明白那時的天地是怎麼一個亂法的。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那些都只是傳說,屬于比較遙遠的存在。倒是對于許多幸存下來的人心中無比的敬畏,因為他們的厲害之處,才是他們所能感受到的。

說到底,此時的天地算不上什麼清明升平的,只是由于那一場浩劫般的戰斗太過慘烈持久,久的大多數人根本就分辨不清楚百年前的大戰到底經過了多久,所以才感覺此時的天地清平的……那仿若只是一場死亡之夢,夢醒時分,天翻地覆,一切都已經變了。天地之間,不再有那天庭東皇的煌煌鐘聲威霸天下,不再有天帝帝俊那揮手間漫天星辰的神秘。甚至大多數人更是聞所未聞。

不知道有天帝,不知有東皇,只知有一個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眾生稱之為玉皇上帝。經過這百多年的成長,整個天地間又繁盛起來。百年時間可以讓一些並不久遠的事變的久遠起來,可以讓那些事變成傳說,可以讓那些傳說中的人變的虛幻模糊起來……

花開花謝花非花,人聚人散人不同。

又是一輪天地盛平時,眾生爭逐揚名事。

百歲之命相對于那凡塵之人來說自是可稱得上是前輩高堂了,但是在天地修行界中卻只是年少,年少哪個不輕狂,一時之間,天地洪荒之中,爭斗如暗夜之瑩火,點點綴綴,百花爭艷,蝶舞蜂逐。他們爭名逐利,斗技斗法斗神通,卻終究不像老一輩的人那樣,一動手便只爭生死。

一時俊杰人,一時眾生相。

有一女子持一燈行走于天下,她美艷而高貴,神韻淡然,視那些追逐于身邊的俊杰如無物……可偏偏就是這種姿態,卻讓那些自覺天下無處不可去,自傲無比的俊杰之士趨之若鶩。只看她一眼,就再也難以忘卻。

她的名字無人知曉,初出之時,被許多人競相追逐,有人言詞無禮,或行為下作,卻惹出了一盞青燈。那青燈被她托于如玉掌心,人燈相映,平添三分幽然秀麗。那燈底座呈青色,如蓮台。燈身琉璃通透,頂端似一朵綻放的蓮花,卻沒有看到有燈芯。幾乎就在那些人因這女子持燈凝眸,輕吹一口蘭香氣而失神的剎那,便已經被震出數座大山之外了。

他們也都算是一時之俊杰人物,法力也非平庸之輩,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震飛的……心中不甘的同時,也不敢回去找回面子,當他們知道並不是自己一個人被震飛時,心下便又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回去問自己長輩,描述著女子長相與那青燈的樣子。以為會有什麼獎勵,卻不曾想被長輩們警告離那女子一點,千萬不得招惹那個女子。再三追問後,又或者是長輩們怕小輩不知輕重,便告知這女子一定是來自于靈宵寶殿。

雖然被警告,怎奈年少的心不安寂,不由自主的便又去尋那女了子,當他們再次追尋而來時,其他的人竟也是先後到來,只是神情謹慎了許多……但是卻又個個表現出十二分的風姿,以期能獲得佳人回眸。

白衣風聖善使風屬性法術,揮手彈指之下,能生出席卷天地的狂風,風若游龍,威力無匹。而其又喜穿白衣,人物風流,便被人稱之為白衣風聖。他也是跟隨在那女子身邊眾多人中的一個,只見他神情瀟灑的說道︰「仙子觀看這不周山已然三天了,莫非有什麼心事,還是觸景傷情,緬懷先人。」

仙子不應,只是看著那不周山。他也不覺尷尬,只因這種場面出現得多了,而且也不止他一個人在她面前是如此,大家都一樣,也就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了。他眼楮微一眯,心中想起自家長輩講過的百年前天地浩劫前的人和事,便有心賣弄起見聞來,輕笑一聲,朗朗說道︰「常听父輩言,這不周山未曾倒塌之時,號稱天地之柱,乃天地間最高之山,當年的天庭便是建在這山頂……」

他說到這里,環視一周,只見一個個凝神靜听,並不見有人插話,心中頓覺得得意,便又接著說道︰「當時天地有流言,不周天庭,仙神繞行,煌煌帝皇,仙神伏降。可惜,到頭來終究是一場虛妄,就連這號稱天地之柱的不周山也倒塌了。」說到這里,他再次環視身後的那些與自己一般在天地間揚名的人,又看了看那個如眾星捧月般的女子,只見她神情飄渺,仿佛正側耳傾听,又似神情早已不屬此間……無論怎麼,對于他來說只要是她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之色,便算是極大的鼓勵了。

「現在的不周山是已經斷裂倒塌只余三成不到的殘山,不知諸位可知那倒塌下來的山體,現在又在何處呢?」白衣風聖淡笑著,笑容雖然矜持,但是眼神中卻有著一絲自傲和得意。

他才一說話,卻有一人輕笑一聲,大聲說道︰「你所說的又算不得什麼秘密,你若是在別人前倒是可以賣弄,我們哪個會不知道這些呢,至于你所問的倒塌山體現在何處又怎麼難得到我青花公子。」

「想不到青花公子竟也是見聞廣博,只是不知是真還是假呢?」白衣風聖被人搶白,只是臉色微一緊,便又微笑著說道……

青花公子一身的青色碎花衣,相貌俊美,眼若桃花,他緩緩向前邁出幾步,眼楮微眯著,緊緊看著白衣風聖,那桃花眼深處竟似蘊有無限的殺氣。只見他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竟是閉上了眼楮,當他再睜開眼之時,眼中已經一片平靜。

他看著那只剩下三成不到的不周山,緩緩的說道︰「莫論那倒塌了的山體去了哪里,就是這山是怎麼斷的,又是斷在哪些人手里的,又有幾個比我清楚了解呢。」

白衣風聖听得青花公子的話,大笑著說道︰「真是好大的口氣,我的叔伯長輩尚且不知這不周山是怎麼斷的,更不知斷在誰的手里,你又怎麼會知道?」

那青花公子也同樣的哈哈一笑,說道︰「你有長輩,我又怎麼會沒有長輩,你的長輩不知,我的長輩卻知道……」

「那你說現在那斷了的山體在何處,這不周山又是斷于何人之手?」白衣風聖緊緊的問道。

青花公子在白衣風聖問出後,看著那不周山,神情竟是流露出一絲傷感,只听他輕聲的說道︰「百年前的一天,天地間一聲巨響,九天翻騰,大地震顫,從此,眾生朝拜的天庭沒了,天地之柱斷了,世間卻多了一枚翻天印……」

白衣風聖有些詫異的看著這青花公子,嘴里卻不依不饒的問道︰「那這不周山又是斷于何人之手呢?」

「呵呵,不過是隨口笑言,風聖兄卻是當真了,試問我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不周山斷于何人之手呢。」青花公子突然低頭拍了拍衣袖,笑著說道。

突然,一直沉默且神情飄渺的看著虛空的女子開口說道︰「你是百年前的人。」她突然間的這麼一句話,讓眾人為之一愣,不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青花公子卻轉過頭來,微眯著那雙桃花眼,笑著說道︰「昊天家的人果然都聰慧,只是你也一定不知道這山是怎麼斷的,因為昊天他絕對不會說的。」

「我雖然不知道這山是怎麼斷的,但是我在這里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劍意,所以,斷這山的人中至少有一人我是能肯定的。」女子也不在意青花公子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看著這不周山,緩緩的說道。

白衣風聖听到女子的話,突然似驚醒過來了般,快速的說道︰「仙子說的的劍意,莫非是指金鏊島島主的誅仙劍意?是了,說到劍意,在這天地間又有什麼人的劍意能夠保留百年而不散呢,除非誅仙劍意。」

青花公子輕笑一聲,並不言語。

那女子卻微微抬起下巴,深吸一口氣說道︰「百年前,還有一人的劍意並不見得就比金鏊島島主的誅仙劍意弱,甚至可以說,在當時,那柄劍的名聲還在誅仙劍之上。」

「怎麼可能,金鏊島島主被世人稱之為劍中聖者,誅仙劍前無人敢談劍,誅仙劍下,更無人敢言一定能接下,怎麼可能有劍比得了誅仙劍呢」白衣風聖又急又快的說道,在他看來,這世間再無能比得了誅仙的劍了。

「比不了嗎?或許,匆匆百年,劍意尤未散,世人卻只知誅仙,不聞青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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