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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節 困惑

「哎哎哎,妹,妹妹,你喝這一點就太太不夠意思了,不行不行。」劉哲顯然是沒什麼酒量的,這些剛入大學的學生總想著快些證明自己終于步入成人世界,就用酒精來裝飾起自己來,只不過有些人,實在是不適合喝酒的。

譬如滿面通紅,而且一路紅到脖子根的,正舉著杯子醉眼朦朧沖著夏秋含糊不清說話的劉哲。

「我這人最憐香惜玉了,來,許誠,你給她喝了吧。」龍哥瞅了眼喝得醉醺醺的劉哲一眼,一臉鄙視地推了他舉著杯子的手,「三杯你就成這樣了,還有喊誰妹妹?這妹妹是你喊的嗎?」。說完從他手里拿過酒杯,拿起桌上的一瓶剛開開的啤酒倒滿手里半空的酒杯。

「嘿嘿嘿,是是是,不應該叫妹妹,應該叫弟妹!」劉哲是真處于恍惚狀態了,咧著嘴一陣笑,讓坐在他對面的夏秋全身直起雞皮疙瘩,這笑聲,太奸詐了……

「我們一起喝一杯。」陳啟也無語地看了一眼半趴在桌上的劉哲一眼,笑著端起面前的酒杯和龍哥一起朝坐在夏秋旁邊的,今天的主角許誠看。

「意思意思就行了,別喝得跟他一樣了。」許誠一臉笑容地向他們舉舉杯,沖著對面笑嘻嘻的劉哲揚了揚下巴。

陳啟和龍哥點了點頭,同樣看了一眼劉哲,三個人各自喝了一口。

「弟妹,你多吃點。這些可都是你愛吃的。」龍哥喝完把手里的杯子朝桌上一擱,「不喝酒哥哥們不怪你,菜可要多吃。」大嗓門因為一點酒力更加響徹全場。夏秋覺得他這一嗓子把周圍其他坐席上的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

夏秋訕笑著佝僂著身子點點頭,拿著手里的筷子去夾桌上一大堆的菜。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夏秋已經和許誠宿舍的這幾個已經很熟了,平時總一起吃飯,除了許誠,他們三個各有特點,劉哲是一個典型的宅男。沒事的時候就是宅在宿舍里逛各種論壇貼吧,從社會新聞到娛樂八卦甚至學校里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他都是隨口就來。比百科全書還要百科一些。有時候和他說話總能知道一些聞所未聞的奇聞異事,只不過大多數都被證實是他在哪個論壇里看到的別人瞎掰杜撰的事情。

龍哥呢,就是一個粗獷的大老爺們,講起話來粗聲粗氣。而且對網游是瘋狂迷戀狀態。也是特別較真的狀態,有一次吃飯他突然對著一個沒見過的特別瘦弱的男生大吼大叫,臉紅脖子粗的,而那個男生則坐在一邊默默吃著飯面不改色地任他在一旁狂噴不作聲,後來才知道,龍哥是在組隊的時候因為學校區域網,多數和學校的人分到一個隊,常常遇到神坑。導致他戰績猛降,有的人配對次數多了也就認識了。在學校里遇到經常遇見的神坑免不了要噴上幾句,勸說他放棄游戲,不要禍害人間。

而陳啟是他們中最正常的一個了,他長得偏向于陰柔型的樣子,夏秋有時候覺得他就像許誠初中時候的那副模樣,遠遠見到的時候木著一張臉,眼神冷颼颼的,就和誰都欠他五百萬似得。而且言辭犀利,說話總是毫不留情猛戳你痛處,但你又不得不服,他說得句句在理,讓你無法反駁。不過認識久了,他其實不像他表面上的難以接觸,實際上是一個特別熱心,可愛的人,總之比起初中的許誠,要可愛多了。

這三個性格迥異的人和許誠這個自大狂住在一個宿舍能相處的這麼融洽真是令人挺奇怪的。

不過還有更奇怪的是,他們三個都十分統一的特別偏袒著許誠,雖然嘴上叫著他「許娘娘」,但明里暗里都對他特別好的,男生之間的友誼有時候來得也是莫名其妙,或許許誠自身就有那種讓人想要和他做朋友的魅力吧,反正他成功在宿舍當中充當了一個紐帶的角色,把其余三個人串聯到了一起。

只不過,讓夏秋頭疼也沒辦法的事情就是,他們總叫她「弟妹」的這件事。

一開始,夏秋是十分抗拒也堅決反對的,但在不停地解釋和聲明了無數遍無果之後,她便也放棄了,就讓他們去吧,也不會少塊肉的,只不過,在人多的時候,尤其是在龍哥這個大嗓門說話的時候,夏秋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也很不自在。

畢竟,許誠是哥哥,而她,算哪門子弟妹啊……

見夏秋一直不說話,只默默地慢慢吃著碗里夾得一小撮菜,許誠笑著看了眼正拍著劉哲腦門的龍哥,低下頭湊在夏秋耳邊,「小秋兒,你怎麼突然不開心了?」

他溫熱的呼吸帶著些微酒氣撲面而來,夏秋停住筷子,一只手抬起來半捂著鼻子側過臉看著他,「我沒有不開心呀,對了,你今天過多少歲生日呀?」

「弟妹,你居然不知道他過多少歲生日?你這也太不盡職了啊。」龍哥坐在一旁听到了夏秋的問話,大聲嚷嚷起來。

「19?20?我真不知道啦,你知道嗎?」。夏秋也有些不好意思,不是為龍哥的「弟妹」而是為自己一直只知道許誠大一些是哥哥,卻不知道許誠究竟比自己大多少,「他從來都沒說過的。」

龍哥看了眼正看向他的夏秋,大大的眼楮睜得圓圓的,一眼看竟覺得像一汪清泉一樣的,哎,我去……龍哥一手抬起來模了一把後腦勺,真喝多了,以前覺得這丫頭看著很不起眼,和許誠那讓男生眼紅的長相一點不搭,怎麼今天突然還有點看頭,「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還喊我弟妹呢?」夏秋還以為他們都知道,而且都比許誠要大一些。所以「弟妹」長「弟妹」短的,敢情他們都不知道呢!

看了眼同樣是一幅不知情模樣的陳啟還有醉醺醺的劉哲,夏秋側過臉看著坐在一旁笑著沒說話的許誠。

「19」許誠唇邊的笑意一絲不變。動了動嘴唇說出一個數字。

「那這弟妹沒叫錯!來!許娘娘,祝你生日快樂!」龍哥一听立馬哈哈一笑舉起酒杯。

「我比你大兩歲,你要叫我一聲大哥。」陳啟也同樣端起了酒杯。

「誰?19了?哈哈哈,你們真老,我,我還沒成年,嗝。噓,不要到處說。未,未成年不能喝酒。」劉哲搖搖晃晃地拿起面前的空酒杯迷瞪著眼楮含糊不清地說著。

「哈哈。原來他才是你們中最小的呀。」夏秋看著劉哲醉的不分東南西北的樣子笑了起來,難怪總看著他一臉稚氣,卻總是裝作一臉老成,原來是個未成年來著。

「這小子!騙我們說他留了好幾級才考的大學。比我們都要大。還非得讓我叫他哲哥。」龍哥說著站起來伸手奪過劉哲手里的空杯,像剛才陳啟一樣拍了一把他的後腦勺。

「我早說過了,他看著就像個未成年,別管他了,來,最後一點,我們喝了吧。」陳啟笑著看了眼被龍哥一把拍得吃痛揉著頭卻還是笑嘻嘻的劉哲,站起來和龍哥一起再次給許誠敬酒。「生日快樂,許誠。」

「謝謝。」許誠笑著站起身。舉起杯子和他們踫了踫,三個人仰頭把酒杯里最後一點酒給喝掉了。

學校外面的小飯店總是聚集著高年級低年級的學生們,一般到小飯館來吃飯的,要不就是其中有人過生日,要不就是誰豪氣了要請客,再就是班級聚會社團聚餐,總之,總是會因為一個理由,而把人聚到一起,為了這一個理由舉杯暢飲。

對于終于從十幾年苦讀生涯月兌離出來的大學生們,對成人世界的迷戀總是催使著他們馬不停蹄的做著和作為一個成年人會做的所有事情,不在乎外界如何評說,只是想讓自己的青春肆意生長,以達到一個高度,或笑或哭著去告別曾經那些瘋狂又沉悶的歲月。

大多數人都是按照著這同樣的軌跡的,毫不例外的夏秋和許誠,即使從小到大都充斥了各種波折,但還是一路走了,沒有停歇。

夏秋看了看站在一邊喝完最後一點酒的許誠,從下往上看,正好能看到他輪廓分明的下巴,低下頭笑了笑,這一瞬間,突然覺得有這麼一個哥哥其實挺幸運的,像張玨說的那樣,真是走了狗屎運才有了一個帥得掉渣的男朋友的同時還有一個帥得冒泡的哥哥,而且,兩個人都還不僅僅是帥這麼簡單。

一個人若是沒有對比總是很難看出他的不同或者優點來,以前身邊的人大多比較優秀且算來算去也就那麼幾個,男生就是江助,何明,李慕,李慕不必說了,江助也是一個特別突出的人,只不過悶了點,何明是一個特別陽光的人,只不過鬧了一點。但總得來說,都算得上是資優生了。

不是夏秋帶有偏見,而是經過這些日子的對比,除了劉哲,和許誠比起來,不只是他宿舍的幾個,還有自己班上的,許誠他們班的,學院里的,那些各種各樣的學生里,許誠,真的是一個特別顯眼也尤其值得引人注目的人。

這樣的人,以前只見過一個,就是那個在動員會上從容發言的男生,李慕。

現在,突然,原來自己身邊還有這樣的一個人,有時候他甚至比李慕還要耀眼。

夏秋開始思索一個問題起來,這個問題突然在心里出現讓她著實嚇了一跳,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可怕。

這個問題就是,她究竟喜歡的是光芒萬丈的李慕這個人,還是被光芒籠罩著特別耀眼的李慕。

這真的是一個很難想的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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