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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節 秋的告別

秋意總是伴著開學到來,寒風蕭索也是一夜之間的事情,昨天還汗如雨下的天,今天又突然刮起涼風來,夏秋吃完早餐在邱琳的叮囑下多穿了一件薄外套,和許誠一起拖著大箱子準備出門了。

「爸爸真不送我們啦?」夏秋換好了鞋站在門口看著邱琳,還是不怎麼就這麼幾天,從小到大一直寸步不離的爸爸就突然變了個人,不但不送,早上一大早就出了門只發了個信息給她讓她注意安全到了之後報個平安。

「你爸爸讓你們學著獨立,以後出門在外就要習慣沒有家人在身邊了。」早上是邱琳故意催著夏河讓他趕緊出去的,為的就是讓夏河不再把夏秋跟閉關鎖國似得死死看在身邊,這樣一來,夏秋永遠都是長不大的,現在要去外地上學了,就是絕佳的機會,讓她適應,以後,她將會有更多的事情都要自己去面對自己去接受的。

「夏叔早上好像是特別著急一樣。」許誠早上看到了邱琳在門口催促夏河的情形,心下也明白了狀況,不過也是笑著不說,他們的心意他也是明白一些的。不過現在他又起了故意要逗逗夏秋的心。

「爸爸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情啦?」夏秋一听許誠的話立馬有些著急起來,對呀,就算是再怎麼讓我獨立,也不急著現在呀,難道是發生了什麼?

邱琳沖許誠嗔了一眼,笑著和夏秋說︰「沒事,你爸爸最近喜歡上前面街角的包子,去晚了就賣光了,所以著急。」

「啊?……包子?……」

夏秋再想不到爸爸那樣的人也能為了幾個包子一大早急著出去了,撇了撇嘴,心里想著,我現在居然連包子都不如了,但又看到站在面前笑得一臉溫柔地媽媽,心里又安慰了許多,不過我現在又有了媽媽了,還有……

側過臉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為她拉著行李箱笑得一臉怪氣的許誠,還有了一個一時好一時壞的哥哥。

「好了好了,趕緊出門吧,我給你們叫了車,已經在等著了,快走吧。」邱琳笑著拍了拍夏秋的腦袋,又拍了拍許誠的肩膀,「誠誠,你們注意安全,路上多照顧一下小秋,小秋,你也是,多照顧一下哥哥知道嗎?到了學校給我打,平時在學校要多听哥哥的話,別耍小孩脾氣。」說著又伸手模了模夏秋的短發。

「知道啦,媽媽」夏秋想說他不欺負我就是好的了,我哪敢對他耍脾氣啊,但是又想到許誠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欺負她的時候真是算得上少得可憐了,也就沖邱琳笑著回了一句。

「好的,邱姨,我會看好小秋兒的,她一直都很听我話,小~秋~兒~哦~?」許誠彎下腰拖長了語氣對著夏秋一陣擠眉弄眼。

夏秋沖他皺皺鼻子,拉過他手里她自己的行李箱推開大門,「我們走了,媽媽,再見。」

「再見,邱姨。」

「好,注意安全啊。」

夏秋和許誠一起和站在門內的邱琳揮了揮手,拖著行李箱走到了電梯口。

「你的李慕在哪?」

許誠按下電梯鍵,站在夏秋身邊問了一句。

「在火車站唄。」

夏秋莫名其妙,干嘛總是那麼關心他,你們關系又不好。

我們關系當然是不好了,但還不是因為你,你這個笨蛋。

許誠听出來她語氣有些莫名,聳了聳肩也不再。

「叮!」地一聲,電梯來了,沒有人,兩個人各自拉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外面的風果然是特別大,雖然還不至于到很冷,但是吹在人身上還是覺得涼颼颼的,雖然穿了一件外套,但是夏秋穿的是一條七分褲,被風一吹,小腿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秋……」剛剛下車,李慕竟然就出現在身前,許誠跟著司機在後備箱抬箱子,偌大的兩個行李箱竟也能在後備箱里塞下,只不過塞進去廢了半天勁,拿出來也要些力氣,許誠哼哧哼哧地拖著兩個大箱子繞過來,正好看到和夏秋面對面站著的李慕。

「給你!」他二話沒說,拉過夏秋的行李箱就把拉桿塞到了李慕手里,看到旁邊站著的牽著手的方芳和江助,低哼了一聲朝江助走。

江助看到他過來,也沒松開牽著方芳的手,抬起另外一只手來似乎是想要和他打招呼,哪知道許誠一邊走過來一邊眉目帶笑把行李箱放在一邊一個大步跨兩手抱住他,「助助,幾日不見,甚是想念,如隔多秋,來!親一個!」說著嘴就湊了上去。

江助被他驚地趕緊連著後退幾步,也放開了牽著方芳的手,一邊抵著眼鏡,一邊抬手去擋住他,但卻還是沒躲過,許誠的嘴也就輕輕松松到了臉上。

「哈哈……你們真親熱啊,我是不是要避嫌避嫌?」方芳笑著看著抱成一團的兩人朝一邊挪了挪,前面一點是夏秋和李慕,他們面對著好像沒在,她也不好,本來是想著一起來送她和許誠的,但是今天一早見到李慕就感覺氣氛不太對,剛才一到火車站就後悔了,覺得不該來,畢竟這情況還是要留給人家兩個人獨處的好,于是也就和江助站在一邊沒,不過許誠又恢復了他以往的個性,不像上次去河海的時候死氣沉沉的,她又覺得舒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夏秋還是為了自己總算今天來的不尷尬。

許誠和江助鬧在一起,夏秋也沒去管,她此刻臉上掛著笑容看著神色有些凝重的李慕,總覺得自己的笑特別得干澀,好像臉皮都被秋風刮皺了,頓時難看起來。

「秋……昨天……」

李慕猶豫著不知道要說什麼,夏秋卻猜到了。

他大概是知道她在里听到了趙雅琪叫他的聲音,所以想解釋些什麼,畢竟打給他的時候已經不算早了,天都已經黑了,不過,不算遲不是嗎?

夏秋依舊笑著打斷他的話,「許誠嘲笑我第一次坐火車呢,你說我是不是很傻,連火車都不會坐?」

沒什麼好解釋的,無論怎樣,我喜歡的是你,我只要喜歡你,就會你,其它的什麼我都不會在意的。

這便是夏秋了,一個不怎麼優秀也不怎麼開朗,腦子里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總是迷迷糊糊不在狀態,有時候又好像很精明,一個特別普通,算得上中庸的女生。

但她一旦是喜歡一個人,就是全心全意的喜歡的,不管其他任何因素怎樣干擾她,她只要認定了喜歡的人,就不會再輕易改變,即使發現他可能不夠好,或者可能還有比他更好的人,但都不會動搖的。

這大概是她作為一個喜歡了李慕這麼些年來的人的一個執著吧。

我喜歡了你五年了,現在你終于是我男了,我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沒有比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還要再令人心滿意足的事情的了。

這也是這些天來夏秋好不容易想通的事情,就算李慕的家人或者他以後的不喜歡她那又怎樣,只要李慕喜歡她就夠了,她只要他一個人,不是嗎?

「是,你就是個小傻瓜……」李慕也笑了,笑容溫和不帶一點雜質,他喜歡的不也是她那股認真的不帶一絲旁的雜質的勁嗎?她笨笨的傻傻的,腦子有時轉不彎來有時又清楚地很,這個女生,不就是一如當初第一眼見到她時給人的猶如春日細雨夏秋輕風秋日晴空冬日暖陽的人嗎?

就像她的名字給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一樣,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多麼特別的存在吧。

李慕的笑容還是那麼的好看,即使在這蕭索的初秋里,夏秋的心因為他的笑暖了暖,伸手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撓了撓,又抽出手來。

「我走了……」

離進站的時間還早,但是今天火車站的人特別多,大多數都是要去學校或者是返校的學生,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整個火車站的外圍一圈都擠得水泄不通了,也就他們站著的這塊地方稍微松動一點,不過也是人頭攢動的。

還沒取票,剛才下車的時候許誠就說了要先趕緊進去取票,要她少和李慕膩歪,所以夏秋收起滿腔不舍的心情,只模了模李慕的掌心,深吸了口氣,從他手里拉回行李箱就要走。

「好……路上。」

李慕依舊笑著,低著頭看著眼前臉紅紅的女生,看她拖著碩大的行李箱走過他的身邊,看到她瘦弱的背影走向前面一點正和江助嬉鬧的男生,看著他們兩個和江助還有方芳打完招呼繼續向前的身影,一直笑著,突然,前面的女生回頭了。

又是離別,又是分開,夏秋每走一步,心里的酸澀就愈加嚴重,這幾天來擠壓的情緒一分也沒表露悶在心里,此刻卻在即將離開的時候蔓延出來。

為什麼我們總是在不停地告別呢?為什麼我們明明靠得那麼近,我總會有種離你很遠的錯覺呢?為什麼呢?

走著走著,夏秋停下了腳步,在許城也停下來用問詢的眼光看著她的時候,把行李箱朝邊上一立,瞬間轉過頭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李慕遠遠地站在那里,他穿著一件黑色的上衣黑色的外套和深灰色的長褲,已經不像昔日身穿校服的少年模樣了,但臉上的笑容依舊和那天那時看到的一樣,今天沒有燦爛的陽光,只有一絲透亮的光從雲層里照射出來,北風也吹得稀稀拉拉了,但他站在那里,好像那邊就是一片艷陽一樣。

夏秋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里不停地往外冒,翻涌著讓她推開前面的人群,不顧別人異樣不滿地眼神,就這樣朝那個笑得一臉溫柔地男生奔了。

一個溫暖又溫柔地擁抱,一個怯生生羞澀的吻,就這樣發生了。

夏秋踮著腳,勾住男生的脖子,嘴唇有一絲絲顫抖卻帶著堅定,眼楮微微闔上,睫毛顫動,眼角頰邊一邊緋紅。

而男生呢,男生的笑容依舊沒變,只不過眼楮里的溫柔和寵溺只叫人望心都能融化。

這畫面任誰看到了,都會原諒剛才一路沖撞的那個女生吧。

方芳笑著看到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又回頭看了眼身邊的江助,卻發現此時的江助正轉頭看著遠遠站著的另外一個人。

許誠也是笑著的,他的笑容帶著些苦澀帶著些落寞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心有不甘的嫉妒。

其實挺好的,他們,相互喜歡著,這不是挺好的嗎?

許誠是這樣想的,眼光閃爍著。

秋風刮得人心里癢癢的,又尤其令人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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