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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唇齒囈語

藍天碧水,陽光沙灘,咸的海水,甜的輕風。在方芳的提議下,大家舍棄了原本預定的酒店,選擇了位于海邊的一棟民宿。兩層外觀是白色和海水藍交雜的小樓有六個房間,丁慈和方芳同住一間,趙雅琪單獨住一間,江助何明住一間,李慕許誠各住一間,夏秋住在二樓最里面的推開窗就能看見海的一間。

這樣分配的原因是方芳和丁慈共同喜歡她們一眼就看中的以亞麻色和白色圓頂帳簾裝飾的房間,房間的小床睡兩個人是剛剛好的,如果再加一個人就多了,夏秋和趙雅琪都是無所謂房間怎樣的,但是硬把她們兩個人湊在一個房間里略顯尷尬,在丁慈的建議下,何明主動說要和江助共寢,把房間讓出給了趙雅琪,雖然過程是他和許誠為了爭執江助的所有權把江助拉來拉去,由方芳用防狼的眼神判定江助屬于何明後才罷休,許誠也就住進了夏秋旁邊的二樓的房間里。

樓上是斜頂,所以只有兩個房間,除了許誠和夏秋以外其余的人都是住在一樓,其實一開始分配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建議夏秋和李慕兩個人住在二樓的。

但是許誠在爭奪江助失敗後,馬上把矛頭指向他們的分配上,極力阻止李慕要去二樓的可能性,說了一大堆讓夏秋面紅耳赤,雙目欲噴火的話之後,如願以償把李慕擠到樓下去了。

在房間敲定之後,他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揚首挺胸背著所有的東西大步上樓留下一干人圍坐在樓下客廳一時無語。這狀態一直持續到大家各自在房間小休之後,在約好的吃完飯的時間準備出門。

夏秋正看著背包里莫名其妙冒出的泳衣暗自發愁,明明出發前收拾好的泳衣是自己那件萬年不變的款式保守的純色連體泳衣,怎麼會變成現在手里這套花里胡哨又是小碎花又是蕾絲的粉色分體泳衣呢?

「邱姨給你換的。」

許誠又是悄無聲息地從身後冒了出來。

夏秋手一收想要把這令人尷尬的泳衣塞回去,皺著眉不滿地看向他,「拜托,敲敲門,可以嗎?」。

許誠不以為然,揚著眉笑嘻嘻地說︰「小秋兒,要不要我教你游泳?」

決定來河海畢業旅行的那一刻,夏秋就開始為自己不會游泳而煩惱了,來海邊不在海水里暢游一番,豈不是白來了?從小生活在內陸的人,並不覺得當一個旱鴨子有什麼不好,但一旦遇到現在這種情況,就有些遺憾了。

「不要,方芳會,哪用你教呀!」夏秋白了他一眼,他也就三腳貓的功夫,而且以他一貫的作風,估計不是要教她游泳,而是要澆她吧,八成從海里出來的時候海水就喝了個飽。

「人家要過二人世界的,你湊什麼熱鬧,我教你準保你立馬就會。」許誠打著保證沖夏秋抬了抬下巴。

「那我也要過二人世界的呀。」夏秋想也沒想,立馬回答了他,但是話一出口,立馬替自己臉紅起來,什麼時候,我也開始口不遮攔了?

真是狂暈……

夏秋臉上微燙不去搭理站在旁邊沒回答她話的許誠,把剛才塞進包里的泳衣又拿了出來。

「秋……」門口傳來李慕的聲音,夏秋抬頭朝他看去,發現他的笑容頗有深意一樣眼神不偏不倚地看過來,立馬領會到,剛才自己說的話肯定被他听到了。

再次狂暈……

李慕站在門口,眼里心里都是笑,剛才夏秋那一句話似乎說到他心里去了,「去吃飯了,秋。」

所有人都在樓下等著了,李慕上來叫夏秋。

許誠看了眼房間內外的兩個人,剛才好不容易舒緩輕松的心情因為夏秋的一句話凝結在一團,又站在她身邊看他們這一抬頭一低頭的眉目傳情,立馬興趣索然,抬了抬眉毛,二話不說,錯身從李慕旁邊走了出去。

「許誠,不走嗎?」。李慕見他是朝他房間的方向去而不是樓梯那邊問了他一句。

許誠沒吭聲,頭也沒回徑直關上門回房了。

「許誠呢?」

丁慈看著和李慕一同下來的夏秋問了一句,邊問邊抬頭朝樓上看。

「他說他暈機,不出去了。」剛才夏秋出來想開許誠的房門發現他上鎖了,敲著門問他又突然發什麼神經了,他來一句暈機吃了東西會吐,所以就不出去了。

「現在還暈機?」下了飛機到現在五個小時都了,還暈是個什麼道理?丁慈詫異道。

「那就給他打包帶一點回來吧,走吧。」方芳看夏秋和李慕牽手一起下來的神情就能猜出個大概來了,其實她一開始就對許誠也要一起來旅行感到奇怪,還以為自己是感覺出了問題,說不定人真的是把夏秋當成來看待的,不過在他們三個一出現時,就否定了自己是出錯了。

這人,不是自找罪受嗎?

她想著不要在許城要不要一起出去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了,于是連忙說了一句,拉著江助先出了門。

幾個人也沒再多說什麼,跟在後面一起出去了,丁慈走在最後面,關門前朝樓上望了一眼,想著剛才方芳使過來的眼色,心里暗嘆了一聲,接著關上門,朝走在前面一點和李慕手牽著手的夏秋追了。

「秋秋,你們都成雙成對的,也得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丁慈兩手挽住夏秋沒被李慕牽住的另外一只胳膊,和他們兩個人並行在一起。

夏秋吐了吐舌頭笑著看了她一眼,又朝前看了看和江助走一塊的方芳,以及正在和趙雅琪高談闊論的何明,「那你就和我一對嘛。」何明從趙雅琪一出現就跟在她身邊屁顛屁顛了,以前這情形是發生在還沒和江助在一起的方芳身上,自從那次方芳和江助公園的告白之後,何明獻殷勤的對象就只剩趙雅琪了,他和丁慈水火不容,說沒兩句就要互掐的,所以丁慈就一個人落單了。

「我才不要當你們兩個的電燈泡……」丁慈斜著眼,一只手來回指了指夏秋和李慕。

「沒關系,我不介意。」李慕笑著看了眼夏秋,「只要別給搶走了就行。」

「咿呀呀……夠了啊……故意刺激我呢!」丁慈看著李慕看向夏秋那一副寵溺的神情,立馬放開挽住夏秋的手,「秋秋給你了,我還是撤吧,不然我要肉麻到頭發都沒了。」

說著小跑了兩步去追上方芳。

「哪里……肉麻了……」夏秋剛說了「哪里」兩個字,丁慈就跑遠了,後面三個字小聲地停留在嘴邊。

「秋,她說你肉麻。」李慕動了動手,松開牽著她的手,輕輕攬住她的肩把她朝近帶了一步。

一瞬間,李慕的氣息撲面而來,緊靠著他的側身,耳朵旁就是他的胸膛,夏秋一陣心慌,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又哪里,肉麻了……」

「你剛剛不是說要我和過二人世界?」李慕微低下頭靠近夏秋已經染上赤色的耳朵問了一句。

他的呼吸帶著夏天的熱潮包圍了整個耳廓,夏秋只覺得靠近他的半邊臉都發燙了,聲音小的和蚊子嗡嗡似得說︰「是呀……」

「那就走吧……」在夏秋回答的下一秒,李慕在她耳邊輕聲一笑,立馬一把拉住她朝走在前面的其他人不同的方向跑開。

「誒?……去哪呢?……」夏秋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就被李慕拉著跑開了,他們住的地方並不偏,出了那片民宿區,過了條街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地,縱橫交錯的巷子組成的鬧市區,在李慕帶著夏秋跑了兩步就和丁慈他們一眾人離遠了,夏秋邊跑邊回頭想看看他們在哪,發現他們已經被人群隔開了。

「去過二人世界。」

李慕的聲音輕柔又安靜,在吵吵鬧鬧的四周環境的烘托下,顯得尤其曖/昧。

夏秋低著頭笑了笑,抓緊了他的手,跟著他小跑著,「好。」

兩個人穿過一條長長的巷道,到了被各色小吃和海鮮包圍了的小吃街停了下來。

從第一個攤位一直吃到最後一個賣椰汁冰淇淋的推車,夏秋搖著頭一邊說著實在是吃不下了,一邊看著李慕把錢給了賣冰淇淋的阿伯,從他手上接過兩個壘得高高的雪白冰激凌。

「李慕……你一定是想撐死我吧,對吧……」夏秋看著李慕笑意滿滿的眼楮,想從他那里發掘一絲他想要捉弄她的訊息。

「怎麼會?撐死你了,還怎麼過二人世界?」李慕一雙細長的眼笑得尤其真誠,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個冰激凌送到夏秋嘴邊,「吃吧,多吃點才可以長肉。」

夏秋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欲哭無淚地接過冰淇淋,「我現在這樣很好了呀,不用長肉的。」

難道李慕還擔心我太瘦不成?我比以前長胖了不少呢。

生病那段日子夏秋瘦的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後來出院了經過張阿姨還有許誠的費心「滋養」,已經是胖多了。

夏秋咬了一小口冰淇淋,瞟了眼正笑著看著她的李慕,發現他越發像只狐狸了,突然想起下飛機時他說的話,「狐狸吃豬肉」。

……

手一抖,差點沒把冰淇淋給摔到地上。

不會吧……李慕……

天吶……

我又在想些什麼呢?……

夏秋覺得自己最近不太正常了,腦子里總是想些歪七扭八的東西。

她甩甩頭,不去看站在面前舉著冰淇淋不吃的李慕,默默地往前走開。

李慕依舊笑著沒有,大步走了兩步,到她身旁,一手牽住她,拉著她放緩了步子朝對街的沙灘走。

太陽已經落下了,剩下一抹斜陽還殘留在海岸線,一望無際的海水似乎更懂得如何勾住每日往返的艷陽,用它廣闊無垠的浪漫懷抱擁住殘陽留下的余暉,帶著有節奏的海浪聲在微光中說著情意綿綿的愛語。

走在海邊三三兩兩牽手的戀人,便在這最富詩意的大自然戀曲中沉醉。

夏秋的眼角眉梢都染著余暉的紅暈,手中的冰淇淋因為還未褪去的高溫而逐漸融化,有三兩滴女乃油爬到了手上,李慕從口袋里拿出紙巾幫她輕輕拭去。

「秋……」他的那份剛才走過街道時貢獻給了垃圾桶,夏秋不舍得浪費便一直握在手里,李慕的眼里有著濃得化不開的屬于青春的寵愛,他定定地看著她。

「嗯?」夏秋把他手里的紙巾抽出來,自己擦手,沒有抬頭朝他看,錯過了他眼里飽含的柔情。

「上次有一件事還沒做完。」李慕嘴角掛起一絲從未出現過得不同以往的笑意,伸手握住夏秋正擦拭冰淇淋漬的手。

「什麼呀?」夏秋被他握住不再繼續擦,奇怪的抬起頭看向被最後一抹光輝映照下的,那個有著細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尖峭的下巴,微卷的黑發,以及溫熱帶著讓人心跳加速的魅力的薄唇少年。

下一秒,整個畫面被拉近放大,少年的氣息再次撲面而來,海浪的聲音穿透耳膜轟響在腦海里,世界溫柔地不像話,唇上傳來的熱度是熟悉又陌生的屬于愛情的高溫,手中的冰淇淋在身側滑落,但這一次,不再有意外不再有旁的干擾,來自于唇齒間的無聲無息的囈語,讓撐了一天的眼皮緩緩覆上眼楮,有風略過,吹起了剛剪沒多久的發絲,好像繞住了緊擁在一起的男生的耳朵,只不過,相比于陷落在這個柔情無限的懷抱和生澀又熱烈的吻里,這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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