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天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站在面前的人，真的是他嗎？
背著光，怎麼都看不清他的臉，可是晚風吹來，帶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飛進鼻子里，那個瘦削的輪廓，黑暗里模糊的笑臉。
夏秋覺得自己可能是做夢了，這個夢好真實，早上許誠端來一碗特別好吃的長壽面，到教室被全班的同學祝福，收到了班主任的禮物，下晚自習後和許誠、江助、方芳，何明和丁慈一起偷跑進已經關門了的街區公園，在草地上對著丁慈端在手里的蛋糕許願，閉著眼楮在搖搖晃晃的燭火熄滅的那一刻，出現在眼前，被大家推到自己面前端著蛋糕的這個人……
是李慕吧……
是做夢吧，真是夢的不清醒了，居然出現了這麼嚴重的幻覺，這個幻覺會呼吸，會微笑，還會……還會說話！
「秋兒，<生日快樂！希望你身體健康，每一天都開心！」
他說話了，說話時嘴邊凝結了一股冷氣，看清楚他的臉了，他離得好近，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笑著的眼楮下那一顆小痣。
一天下來，夏秋已經被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包圍了一整天，驚喜，開心，充斥了所有神經，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生，好像是一個重磅炸彈空降，在心里突地開出了一朵炸彈雲，讓整個人都恍恍惚惚。
那天晚上，在樓下看的星星，那天，李慕說的話，好像交疊在一起和今天重疊了。
「秋秋，李慕中午就來了，就等著現在呢！」
「夏秋，他在長廊那坐了一，一直等放學出現。」
「秋秋，你愣著干什麼呀？」
「夏秋……」
「……」
站在李慕身後的方芳和丁慈，一直在說些什麼，可是好像一個字也沒听懂，夏秋覺得頭有些暈，腿有些軟，眼楮有些澀澀的，心，有點顫顫的。
「李……慕？」剛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應該開心地笑起來才對啊，怎麼哭了呢？真丟人……
感到了眼角溢出來的眼淚，夏秋慌張地抬起手胡亂地抹了一把。
我怎麼哭了？……唉，不應該哭呀，我干嘛要哭呢？……等了一天的人不是就在面前了嗎？為什麼要哭？……
好像眼淚抹不完一樣，越抹越多，兩手的手背都已經被眼淚濡濕，滑滑的膩膩的，在冷空氣里有些涼意，還以為他又消失了，還以為說了什麼惹得他不高興了，還以為他又不再出現了，可是，他卻站在面前了……
兩個手臂同時被握住了，夏秋想要抹眼淚的動作一頓，抬著頭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了抓著自己胳膊的兩個人。
「哥哥……李慕……」
許誠在看到李慕伸出來的手時放開了夏秋的胳膊，輕輕嘆了口氣對著夏秋笑著說︰「小秋兒，人我給你帶來這了，有什麼膩歪的話就今天一起說了吧，別成天愁眉苦臉的，說清楚了，要開始收收心放在學習上了，知道了嗎？」。
「走吧走吧，我們吃蛋糕去……秋秋，我會給你們留蛋糕的，放心哈！」丁慈推了推站在一旁的何明和江助，從李慕手里把蛋糕端了。
幾個人和丁慈一起走到前面不遠處的小湖邊，留下了眼淚止不住掉下來的夏秋和抓著她右手胳膊的李慕。
「秋兒，別哭了……」李慕的聲音有些喑啞，他定定地看著眼前淚流不止的女生，黑暗里看不見她臉上常有的紅暈，只襯得她整張臉的輪廓更加尖瘦了，她好像比之前更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
夏秋也怔怔地看著李慕，卻沒說話，淚珠默默地掉下來，一只手被李慕抓著，剛才被許誠放開的手垂在一邊。
「唉……」
突然感覺身子被一個拉力一帶，整個人頓地往前一傾，一股洗衣粉混合著男生身上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溫熱的觸感透過不薄不厚的棉制衣料傳，頭頂輕聲的呼吸異常清晰的收入耳廓里，前面不遠處似乎傳來一陣輕聲的笑聲。
可是，現在哪還听得見呀。
「別哭了……再哭，我也要陪你哭了……」
熟悉的聲音從緊靠在耳邊的胸腔里傳出來，不同介質的傳播的音質似乎也不同，而抵著頭頂的那個尖尖的下巴因為說話而感受的更加真實。
被李慕的雙臂緊緊地繞著，耳邊可以听到他有規律的心跳聲，可以感受到他小幅度的呼吸，這樣的感覺好像曾經有過，好像特別熟悉，又特別陌生。
「李慕……」夏秋閉了閉眼，右手抹了一把眼淚，把臉在他身上蹭了蹭，「以前我不喜歡過生日，現在我想要每天都過生日……」說著，兩手繞到李慕身後，回抱住了擁著自己的男生。
感受到一股熱流透過從胸膛的衣料外滲進來，女生輕輕的擁抱，溫熱的呼吸，李慕緊了緊胳膊︰「傻瓜，每天都要過生日，那你得活到多少歲啊？」
「……我不管，就想每天都和今天一樣，我真是太幸福了，我感覺我一輩子的幸福都要用完了！」把臉埋進李慕的胸膛，夏秋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李慕沒有說話，笑著抬手模了模懷里女生的頭。
「李慕！」好像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夏秋突然放開手，猛地抬起頭看著李慕說，「我今天成年了，你說，我現在還算早戀嗎？」。
夏秋一雙大大的眼楮睜得更加的大，圓圓的亮亮的，眼神還是那樣清澈，卻透露著一絲著急和疑問。
看著問出這個問題，一本正經的女生，李慕笑得更燦爛了。
「不算，不過，算是誘拐未成年少年。」李慕笑著看著夏秋。
「……這不公平，我只比你大一個月……」夏秋嘟嚷著嘴，皺著眉頭看著李慕。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提前一個月，和你一起過生日吧！」李慕說著，一只手刮了一下夏秋隨著眉頭一起皺起來的鼻子，「滿意了嗎？」。
「……」夏秋不滿地砸吧嘴，放開手退了一步，「不公平，不公平，我要再一個月，等你生日過了，我們再……」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夏秋低下了頭，嘴角藏著一個羞澀的笑。
天吶……我在說什麼呀？我們再……我們再……談？戀？愛？
沒說出口的這三個字，讓人又羞又喜，藏不住的笑意跑到了臉上，夏秋抬起雙手捂住臉。
「我們再……再怎麼樣？」李慕笑著往前走了一步，把夏秋捂著臉的兩手拉開，「這位同學，我叫李慕，你叫什麼名字？」
夏秋一愣，臉上還掛著笑，看著李慕上挑的眼楮，「……我叫夏秋，春夏秋冬的夏秋……」
「砰！」
「秋秋！來放煙花啦！」遠處的丁慈大叫了一句，一朵煙花開在了半空中。
「夏秋，做我女朋友吧……」
煙花絢爛的光出現在天上，照亮了站在草地上的所有人，包括面前拉著自己雙手笑得像一只狐狸的男生。
他說，夏秋，做我女朋友吧……
一束束煙花一個接一個地沖到了天上，男生臉上的光亮一陣一陣的，隨著頭頂的煙花不斷地變化著色彩，他的臉是彩色的，笑容是彩色的，眼楮是彩色的，說的話也是彩色的。
春天要來了，萬物都要復蘇了，夏秋笑著點點頭，嘴角夸張的咧出一個弧度，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嗯……」
從開始到現在，五年了。
我叫夏秋，春夏秋冬的夏秋。
當年沒回答你，今天我說了，你一定要牢牢記住了！
因為，我是你女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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