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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節 什麼是喜歡?

2007年快結束的時候,一枚火箭從東方的土地上發射出去,到了肉眼看得最清楚的外星球——月球。

夏秋用許誠的電腦看了火箭發射的直播畫面,今年的冬季好像不似以往那樣寒冷,可能是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室內的原因,所以感覺不到一絲寒冬的氣息。

城市的夜空能看到的發光的星體不多了,好在月亮還在堅持不懈的反射著光芒,億萬光年之外到底有些什麼呢?可能真的只有去過的人才知道了,即使現在科技那麼發達,可是好多事情/人類都還是不夠明白,有些領域甚至都還未開啟,這世界,這宇宙多麼神奇啊,當你看到浩瀚的宇宙一隅時,才會自己是有多麼的渺小。

會自嘲自身的無知和狹隘,以前沉迷的東西都覺得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有時候睡不著覺的時候,枕頭下面的那個布包好像會說~話,輕輕地告訴著夏秋,那個人現在在干嘛呢,那個人還好嗎,那個人有沒有偶爾會想起我呢?

有沒有呢?

夏秋不知道,李慕從那次以後再也沒來過,一個電話一個短信也沒有過,江助他們也從不提起,好像沒他這個人一樣,而且丁慈似乎對他特別不滿,有一次何明說到了李慕兩個字,丁慈一臉不爽地呵斥了一句何明,然後誰都沒再提過了。

可是怎麼可能當做沒這個人呀?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可是它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了是怎麼回事呢?

想起第一次醒來時看到李慕的面龐,夏秋就覺得心里某個地方在隱隱作痛,這不是因為自己的病,而是因為那個人。

李慕存在心里那麼久了,久到一想起他,熟悉的感覺就鋪天蓋地的,他好像是每天必須的空氣,水和食物,如果要把他從心里趕出去,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沒有了空氣和水還有食物,那要怎麼生存呢?

誰都知道夏秋喜歡李慕,可是誰又都不知道,小小的夏秋是有多喜歡李慕。

這種喜歡真是沒理由的,可能是在第一次見到他的那一秒開始,可能是他笑著說話的時候開始,可能是在他低頭認真的算一道數學題開始,可能是在他耐心講解難以理解的問題開始,可能是和他排練舞蹈時他的笨拙開始,可能是……可能是轉到清河中學,坐到他身邊的那個空位開始。

夏秋沉迷在對李慕的喜歡中不可自拔,就算拿整個宇宙和她交換,怕都是不能的。

這世界上可能有很多很多的人,可是李慕卻只有一個。

夏秋覺得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會有無數和自己相似的人存在著,可是和李慕一樣的人是不會有了。

他的笑容,他的聲線,他的眼神,他的動作,甚至是他的呼吸都是特別的,而且他又是那樣好,好的讓人忘不了。

病房里的暖氣開得很足,即將又是新的一年要來了,明年會發生什麼呢?

「秋兒,還不睡,又要起不來吃早餐。」許誠在旁邊的床上躺著,感覺到夏秋還沒睡著,翻了個身面對她說。

「哥哥。」夏秋也翻了一個身面對許誠。

「嗯?」黑暗中看不清她的人,窗外的燈在她背後好像特別明亮,應該把窗簾拉上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外面太亮了睡不著,許誠起身準備去關上窗簾。

「哥哥,你說為什麼一個人會喜歡另外一個人?」夏秋又翻了個身看著走到窗邊拉窗簾的許誠說。

許誠拉著窗簾的手一頓,沉吟了一下沒有回答,把窗簾合嚴實之後,又回到床上躺著了。

「哥哥,喜歡一個人真的是開心的嗎?」。夏秋沒有再回過身,背對著許誠問。

「……喜歡一個人,是希望她開心,自己開不開心無所謂。」許誠沉默了良久回答她。

「這樣啊……那喜歡的人開心了,自己也會開心嗎?」。夏秋抱著被子,一大半臉埋在了被子里。

「唉……」許誠嘆了口氣,又起身走到她床邊把她手里攥著的被子拉下來一點,「不要鑽到被子里去了,空氣不好。」

夏秋翻過身看著許誠,在黑暗里對著他笑了笑。

「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很不開心,超級不開心。」夏秋對著終于在床上躺好的許誠說。

「嗯……可能吧……」許誠平躺著,兩只手放在腦袋後面。

「唉……」夏秋嘆了口氣,動了動身子,躺好閉上眼楮睡了。

許誠轉過頭看了眼漸漸睡去的夏秋,良久,收回目光看向頭頂的天花板。

盡管拉上了窗簾,還是有光透進來,眼楮似乎已經適應了黑暗,一開始只覺得什麼都看不見,現在病房里的所有東西都能一一看清了。

有樹的影子投射,正好在頭頂空白的天花板上,好像一副還未完成的水墨畫一樣,欠缺著什麼,樹的影子一晃一晃的,像清河家里院子那棵老槐樹到了冬天什麼都不剩只剩下樹干枝椏在風中搖晃一樣。

夏秋說過,說她想變成一棵樹。

那時候告訴她樹是孤獨的,孤獨不好,會把人困住,像是在牢籠里,壓抑難過的不能自已。

夏秋,其實我想告訴你,如果你想變成一棵樹的話,我也就陪你變成一棵樹,那樣就不會孤獨了。

我深切地體會過孤獨的感覺,那是一種無助的會把人逼到癲狂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很想要宣泄出自己的情緒,卻又連個宣泄的人宣泄的出口都沒有。好像全世界只有你一個存在著一樣,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的,無論怎麼掙扎,都是在和自己較勁。

這種感覺會毀掉一個人。

好在,我能看到你,好在你開始出現在我身邊,好在,你讓我進入了你的生活,好在,因為你,我不會走向毀滅了。

但是夏秋,你喜歡李慕吧?

我早看出來了,你看著他的眼神,表情,動作,都是不一樣的。你喜歡的人,太優秀了,他就像是陽光,溫暖卻刺眼。因為你喜歡這樣的人,所以你才會感到難過對吧?

我其實也不太懂為什麼一個人會喜歡另外一個人,我都還沒懂我到底是喜歡你,還是因為你是我妹妹,我想要對你好,照顧你,想要看你開心。

你不懂的事情,我也是不太懂的。

但是,如果你是真的喜歡李慕的話,你就喜歡吧,你開心就好,你開心的話,我也會開心。

我,也會開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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