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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要麼就是彩雲城的某人帶著那沒什麼用的匣子,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從彩雲城跑到了此處,還把東西拋下了。

要麼……就是讓人感覺很不妙的猜測了。

這里很像綠海秘境,綠海秘境為什麼會變成綠海秘境?因為某種被特殊照顧的植物十分霸道,以生物血肉為食,迅速擴張。

「雖然略有些阻礙神識探索……」蘇傾皺眉道,「但那樹林之中,確實沒有斷壁殘垣的痕跡。」

若是吸食血肉後留下什麼,彩雲城的建築肯定更容易被留下。

這貌似是個不錯的消息。

但事實上,即使是秋霽也談不上對彩雲城有什麼感情。他們現在還在探尋答案。所以沒什麼人感到欣喜——這樣的消息,反而讓目前的局面更加撲朔迷離。

蘇傾見秋霽也不像是有更多線索,能直接讓人進入「內空間」的樣子,干脆就操縱飛舟,往森林中匣子飛起來的地方落了下去。

足足能裝二十來個人的飛舟,森林肯定是沒有那麼大地方能讓飛舟停靠的。

理所當然,法寶品質的飛舟在壓倒了一大片的植物之後落地了。而從天空看,「綠海」損失了這麼一片樹林,似乎也算不上什麼。

「這里倒是有完整的生態循環……但似乎沒有足夠大的動物。非植物類生命的層級停留在昆蟲級?」

水馨不能和植物溝通,感知到的東西就有限。

盡管她這番話,還是惹來蘇羽卿意味深長的一瞥。

秋霽則道,「這整片叢林,宛若一體,我連主體也找不到,談不上影響。」

和水馨不一樣,秋霽的資質被稱為「青帝」,走的是控制的路子。比起一般的木系靈絡的法術,控制要更細微、深入。

普通植物,照理來說,不管是有沒有自己的「思想」,對秋霽是影響不大的。

「一株?」其他對植物了解不多的人震驚了,紛紛用著照明法器,舉目四顧。整片森林看起來都是同類型的喬木,樹干基本筆直,兩人合抱以上的粗壯。高度在二十到二十五米之間,樹冠幾乎連在了一起,還是能看得出分別屬于哪一株。

總之,是真的看不出,它們是同一株植物啊!

倒是地下……在他們能夠感知到的地下,根系確實是糾纏到了一起。但是,森林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嘛?

「哦,確實是,太規整了。」唯一一個贊同秋霽的是水馨。

她現在靠的是經驗和眼力。

「間距、樹高、面積,雖然有些微差別,卻依然像是將種子灑下去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規劃的。而且這些植物生長的過程中也未免太和諧了,就像是沒有爭奪過資源似的,才能長成這麼相近的模樣。」

說起爭奪資源……

大家都有些懂了。

只是……

「你們說這個有啥用?」雷樂池指責,「有啥用,啊?」

水馨無言以對——好像是沒啥用。

所以她尋找外援,「你們兩個有想說的沒有?」

安元辰翻了個白眼,「你們都看到彩雲城的東西了,難道不是該把我放出去嗎?」

水馨差點兒忘了。

畢竟這一望無際的綠海,高聳的數木,都給他一種「已經很漫長」的感覺。

于是安元辰從空間中走了出來。有了一次被直接甩開的經歷,安元辰也不很指望這里有多安全了。

「這位是萬火真君的後人,先天天目。是我們從北方帶過來的。」水馨向一群南方人介紹道,將安元辰的天目神通又介紹了一遍。

安元辰的天目神通只要說出口,就人人都能理解,為什麼要帶上這麼個「戰斗中的累贅」。

他們都是能判斷匣子飛起的具體位置的。

當下默默散開。

很快,被飛舟壓毀的這片樹林就恢復了郁郁蔥蔥。不過,卻是不像周邊的樹林那般,樹冠之下都是黑暗。

一道光柱將「看戲」的所有人都包裹在了其中,沖天而起。

讓原本郁郁蔥蔥的樹冠,看起來近乎透明。

一座龐大的城市,帶著它的地基,在光柱中落下。

奇妙的是,那座龐大的城市,卻不像飛舟那般壓垮樹木。

當這座城市接觸到樹冠,就開始如冰雪一般消融。唯有之前他們見過的那個匣子,在光柱之中,如閃電般的亮了一下。

突兀的從樹冠上掉了下來,掉到了地面上。然後又恢復了平凡。

那之後不久,剩余的城市就徹底在樹冠上消失了。光柱也隨之黯淡。

再然後,追溯幻境消失。

毫無疑問,那是彩雲城。

但是……

「這匣子有什麼特殊嗎?」顏仲安看看四周,驚奇的問出來了。

「地下沒感覺到有陣法?」孫仲平看著腳下,懷疑人生。

「要是有封禁那也是上古封禁,何況你又不是陣法師吧?」水馨懟了孫仲平一句,但對顏仲安的疑問也很茫然。

從之前的幻境看來,這匣子顯然是有特殊之處的。

紫霞門那麼大座城,那開仙坊的傳聞背後,沈氏慕氏在其中都有布局。

可在那白光之下,也如同冰雪消融。沒見留下任何東西。

「我也不記得那匣子是怎麼來的了。是不是展西杰拿出來的都不記得了……但怎麼想,他也沒必要拿什麼貴重的東西去裝那些契約吧?」

匣子現在在蘇傾手上。

蘇傾身為大儒,又擅長歷史,在材料鑒定方面,自然也是擅長。

她也是個十分自信之人,很快就肯定的道,「這個匣子沒有特殊。普通的煉制而已。所以要說特殊,也就只能是契約。林誠歡你用了真名。」

「林氏血脈確實有一定特別,但沒特別到這種程度吧?」水馨覺得不靠譜。

「如果你覺得這匣子是掙月兌了那光柱的‘吸收’——這確實不靠譜。但如果反過來想呢?它並非主動掙月兌,而是被排斥。」

水馨恍然。

如果是被動被排斥,那麼就靠譜了。因為僅僅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特性。

就好像一個人不喜歡吃香菜,吃東西之前先將香菜挑出去。這合情合理。不等于就真的吃不下香菜了。

「海鏈有人,海邊也有城市。何必萬里迢迢的去拉彩雲城。」蘇傾道,「所以特殊的不是匣子或者契約,而是彩雲城。只不過,這匣子和契約,沒有被那種特殊之處影響。」

這麼一想就合情合理了。

畢竟按照秋霽的感應,紫霞門的傳承殿都在這兒。

只不過,到底是哪家主導,為什麼會把紫霞門和這里聯系起來,就是連秋霽也一頭霧水的事情了。

「還記得之前在彩雲城的事情嗎?」安元辰發表意見,「就是哄騙幾個資質優異的小孩子,讓他們在一個陣法之中修煉,將彼此相連。最後讓那些小孩子,都變成另一個修士的修煉輔助……」

「哦!」水馨錘了下手心,「就像是主干控制的子株!但是,那是完全有可能反噬的呢。如果要把那些輔助修士變成徹底的輔助,只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而且……對輔助的要求也挺高啊?」

安元辰翻了個白眼,「拜托,連丹藥都用不上了,你和我說對輔助的要求很高?」

水馨覺得這似乎有哪里不對,又似乎挺有道理。

她也沒有用力去想。

而是和其他人一樣,將目光落在了秋霽身上——兜兜轉轉的,似乎還是得看他。

秋霽也一直在思考。

這會兒他甚至完全無法肯定,眼前的一切是紫霞門的哪一邊造成的。但不管怎麼說,雙方在彩雲城想要做的,都是驗證他們對《紫霞功》的研究成果。

甚至將那些成果運用在了治國上。

如果說彩雲城整體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秋霽只能想到《紫霞功》。且這也是整個紫霞門的核心。問題在于,他對紫霞功了解太淺,兩邊的研究,他也所知寥寥。

想了差不多一刻鐘,秋霽依然一頭霧水。

桓綜茗在空間里看了很久,也是嘆氣——跟著水馨,也真是很久沒踫過這種找不到關鍵的局面了。

明明零散的線索,已經出現了不少。

「蘇大儒,紫霞功。」桓綜茗提醒。

不出預料,他的氣息陡然萎靡了一截。

這還是他在玄武尸體之中有收獲的情況下!

水馨感應了下,發現他應該沒有根基損傷,這才放心。

「我的空間里還帶了另一個人。是定海城萬色蓮**之中的關鍵人物,他從萬色蓮那兒得到的饋贈是一種接近血脈天賦的能力。可以稱為‘言出法隨’……」

水馨簡單的將桓綜茗的能力也說了下。

「他現在的建議是,秋霽真人,麻煩你將你看過的《紫霞經》的相關內容,念誦給蘇大儒听。如果你擔憂外傳,可以盡量說總綱之類的內容,不要涉及具體修煉之法。或者也可以要求蘇大儒立下元神誓言。」

秋霽瞪大了眼,目瞪口呆!

「唔?」蘇傾也出了一聲,但她沒說什麼。

北方了解她的人都有所猜想,猜得到蘇傾應該也是被引動了天目神通。但不管她看到了什麼,她沒說。

若她看到的東西和桓綜茗一樣,又都說出了口,那麼看起來看真像是在謀奪紫霞門的功法。

「辦法放在這里了,只能說這應該是最合適,最行之有效的辦法。也許還有別的,只是未必太有效的法子呢?畢竟秋霽真人你是紫霞門弟子,你做決定。」

南方的修士們,這會兒也紛紛閉嘴了。

誰能想到,在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後,居然能提出直指人家傳承根本的方法來?

雷樂池張了張嘴,但到底啥也沒說。

蘇羽卿斟酌片刻,倒是打破了沉寂,「秋霽,現在這局面,你家傳承只怕已經出問題了。」

沒錯,這才是水馨能提出那個辦法的根本原因!

這里看著像是綠海秘境不假,但秋霽的傳承,和彩雲城本該沒有半點關系!

「好歹金丹,當斷則斷。」慕離虹看了好一會兒之後,也忍不住開口。他不願意這麼干等,秋霽要不要同意,他倒是沒有特別傾向——可拒絕也該干脆點啊!

慕離虹這話讓秋霽下定了決心。

「《紫霞經》總綱,在如今已經無用,本來也無人關注,但要改變如今的《紫霞功》,倒是流傳甚廣。不過,蘇前輩……」

蘇傾這個層級的大儒,其實是有轉移元神誓言的秘法的。

可這事兒,秋霽也未必不知道。

蘇傾自忖自己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發個元神誓言什麼的,純當安小孩子的心吧。

于是,很快,一個禁制就將秋霽和蘇傾籠罩了起來。簡單的禁制也只有阻攔聲音的用途。要是外面的人用心的話,保不定能夠通過秋霽的口型,將他念誦的東西給還原出來。

但是當然,這一行人,沒人這麼做。

他們都站在秋霽的後方,能看到的是蘇傾的臉。

蘇大儒本來還有那麼幾分無所謂,但隨著秋霽的念誦,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鄭重。

她低聲跟著念誦了幾句。

不過,作為標準的以言為法的儒修,她理所當然的讓人沒法讀口型。只不過……

顏仲安率先有反應。

一副隨從姿態的他,忽然就緊緊的盯住了蘇傾。

然後是水馨。

她非常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氣息有所變化。她的天眷,隱隱約約的向她傳達了什麼信息。已經將混沌靈木幼苗與天眷分開的她,這一次沒有將之誤認為混沌靈木幼苗投影的情緒。

但這種信息,又或者說蘇傾那幾句吟誦附帶的力量,依然有些熟悉。

這份熟悉感……

水馨的目光微凝——是容瑟秋在萬色蓮「血池」憑一腔熱血念出儒門四訓時,類似的感覺!

蘇傾是在復述秋霽念誦的《紫霞經》總綱嗎?

還是《紫霞經》總綱,給了蘇傾靈感?

現在很難分辨出這一點。可水馨依然可以肯定一點——

「《紫霞經》和儒門功法,居然真的有共鳴!」水馨感慨的低聲自語。也不知道《紫霞經》是創立在妖魔戰爭之前,還是妖魔戰爭之間。

對那個年代的修士們來說,什麼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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