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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特意找茬,雞蛋里挑骨頭,那畸形嬰兒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仔細看,那顆人頭上,甚至漸漸長出了龍須龍鱗狀的物體,人類的五官有些許的淡化。

在氣息上,則再沒有一絲一毫生靈的特征。

召喚出聖儒殘影非水馨所願,可既然是銘刻在了天道之中的殘影,只要出手,那就肯定是靠譜的。

兩個玄修最終也只能表示,那東西目前一切正常。這也符合幾位大儒的感知。

再于是,水馨就被放進了「監獄」之中。

說是監獄,但其實是個小小的院落。院落的周圍,一層熒熒的光芒如同罩子一般嚴嚴實實的將小院子罩在了里面。給了這個小院落以光源,卻也讓小院落的空間顯得無比逼仄那罩子將將離地五米高。

水馨站在這禁制內部里面,以她現在被削弱的感知,一點兒破綻都找不到。

但還是那句話,她又不打算幫助大長公主越獄,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院子里面空落落的,不過,這里沒有任何其他禁制存在。一個二進的院落,對任何一個築基級別的修士來說,沒有任何其他禁制的話,一不小心就能將整個院子里的畫面都掃入神識,簡直令人尷尬。

此外,這個二進的院落里,真是一根草都沒有,光禿禿的建築,光禿禿的地面,看起來同樣覺得尷尬。水馨都不知道,這番布置是不是針對自己。還是說,這里處于她之前的獻祭範圍內?但這片在不久之前肯定有植物的土地,在目前來說實在是太干淨了……

院子里還一個人都沒有。

水馨嘆了口氣,正在考慮要不要喊一聲,一個有些陌生但氣息還算熟悉的家伙,就匆忙出現了。臉色看來慘白而憔悴,比之前見到的時候了一大圈,能用骨嶙峋來形容了。原本俊俏的五官,這會兒都顯得有些驚悚。

「……雲昭?」水馨不怎麼確定的問道。

年輕人嘆口氣,「沒想到林姑娘還能認得在下。」

「和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差別肯定很大,但和‘雲昭’還是挺有共通之處的。」水馨同情道,「這院子里本來也沒多少人啊,好像還一大半受了重傷的感覺。」

雲昭苦笑一聲,「已經多虧明國那邊給了丹藥療傷了。林姑娘還請進,嘉年大長公主現在……不想見客。」

「哪怕我可能是未來一段時間里,唯一的客人?」

雲昭反正水馨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年輕人也沒有再用新名字來介紹自己的打算,苦笑一聲,「我不知道。」

水馨听他嘆氣又听他苦笑,疑惑的再次瞅了他兩眼。

盡管表現得頗為頹唐,但他的眼中,確實是尚且有明亮的光。

一個長期臥底的間子,肯定比一個養尊處優的長公主有更高的抗壓能力。這也並不奇怪。

不過……水馨一邊跟著人往里面走,一邊有些好奇,「話說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甄晚秋或者說那個假閔余薇的秘法,還要用血肉實力來獻祭不成?」

他的修煉道境都跌了!只不過原本的林冬連並不具備感應道境的能力,所以水馨藏了這句話沒說。

雲昭的腳步頓了頓,「听說林姑娘覺醒了一種非常罕見而強大的修煉資質?之前以為的血脈天賦,其實是那個修煉資質的緣故?」

「是啊。」

「哦,那就沒什麼好瞞的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讓你來的人沒告訴你,被采/補了而已。」

听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水馨腳下一個踉蹌!

雲昭看水馨震驚到差點絆倒的樣子,倒是哈哈的笑了一聲,站定了道,「畢竟也沒損傷根基,這種事沒什麼要緊。」

水馨沉默片刻,決定討論下去,「為什麼沒傷到根基?」都已經開始了采補,沒有道理不干到底。畢竟連甄婉秋這麼個重要人物都被「種」下去了。

雲昭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遺憾之色,「就是那冒牌貨看我的眼神不對,我才對她是冒牌貨這一點有所察覺。畢竟和真正閔余薇一直有所聯絡。當時是想牽扯住她,讓甄婉秋他們離開,結果甄婉秋出了岔子被發現了她也就顧不上我了。」

雲昭說得十分干脆。

並非是不知道林冬連此時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他說什麼都會被後面的人听見。

但怎麼說呢,正如林冬連所說,這會是近期唯一的「客人」。有些事,只有明國的人去查,與明國和宗室一起查,兩者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現在還在主事的林氏宗室只要不傻,就會知道,任何在明國隱藏的力量都該調用起來了。嘉年大長公主只是大長公主,不可能調動了全部。

「這麼說來……」水馨也確實是听出了重點,「他們本來沒想著那麼快動手?」

雲昭模模鼻子,「在下與閔余薇本就有露水之緣。所以她沒起疑心,應該是知道了這一點。她的身邊肯定有問題,或者她自己也出了問題。」

水馨再次了一下好吧,從在萬花國的時候她就知道,儒修在這方面的節操真的不怎麼高……

水馨覺得信息量略大。但還是從這略大的信息量里得到了相當多的內容。

比如說,原本的,真正的閔余薇,也不是什麼「節婦」,作為明國皇室培養出來的,臥龍山脈到華國這一條線上的後勤負責人,在任務需要和自身意願之下,是有相當數量的入幕之賓的。

雲昭和她的「露水之緣」發生在閔余薇到達明都之後,而非兩人都在華國「受訓」的時候。所以閔余薇身邊的人才會知道水馨可不認為這些人全部都是一批、一起訓練出來的。

也所以,雲昭多半是自我犧牲,將人扯進了采/補的節奏里?

水馨也听說過,采/補的時候很難停下。但甄婉秋出問題就沒辦法了根本就走不了了啊!

此外,雲昭貌似還有一層意思是……

水馨的臉微微的扭曲了一下,「你剛才是不是有層意思是……」

「嗯,那女人有段時間沒踫過男人了。」雲昭模著自己目前有點驚悚的尖下巴,到底體恤了一下未婚少女的臉面,「而且,這是一個會貪新鮮的女人,還有點饑渴。和真正的閔余薇不一樣。閔余薇只是滿足自身的需求。」

水馨要不是多問,雲昭都不會多說。畢竟之前那些話,只要轉述給其他男人听,多半就直接能听懂。何必說得如此明顯?看看小姑娘的臉,真扭曲了。

這話的信息量一樣很大。水馨有神的分析了一下

頂替過來的閔余薇好男色,還好新鮮。什麼職業最適合她?

有段時間不踫男人了,可她明明應該是接觸了不少世家嫡子。那些世家嫡子不論品行如何,至少修仙資質是有的,長得應該也還行,又年輕。為什麼不踫?

怕和閔余薇的身體差異被看出來?

要這樣也就不會接下主動送上門的雲昭了。因為那時候他們還沒打算動手的樣子。

所以,真正的閔余薇原本的入幕之賓應該不是那些年輕的世家嫡子們?而她要在世家嫡子們面前樹立的形象,和原本的形象有所不同?

水馨一時間想得頭都大了。

雲昭則領著她繼續前進,在近在咫尺的小院正堂中坐了下來。

其他人都沒出現。

水馨也不奇怪。

儒修們就算是抓了閔余薇的人也不可能將那些人和他們關在一起。而除了雲昭之外,剩下的不是劍修就是道修玄修。而且相比之下,雲昭這個被采/補了的,傷勢貌似還是嘉年大長公主之外,最輕的一個。

何況北上的時候就發現了,雲昭是整個隊伍的核心。

又或者說,在北方都是這樣,一個隊伍里只要有一個不那麼差勁的儒修,這儒修就一定是隊伍的領導者。

「我知道你來做什麼。」坐下後,雲昭的態度也嚴肅很多,「但事實上,我們是在潛入明都的當天晚上就出了事。所知道的很有限。我以前要聯系也是和閔余薇,對她身邊的人本來就不熟悉。閔余薇被人替換,這條線想要查也就難了。」

既然已經被抓到,雲昭倒是很光棍,半點都不再遮掩。

當然了,能遮掩什麼呢?說他們和臥龍山脈的事情無關,說他們沒「拐帶」甄婉秋嗎?

「閔余薇那兩間鋪子已經在查了。」水馨想了想道,「但貌似還沒有太多消息。

水馨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失望。因為就這麼說的話,她只能說是得到了那個頂替者的身份線索……嗯?等下。

水馨忽然察覺到了幾分不對……

「頂替閔余薇那個人能采/補!!」

雲昭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個姑娘。

「所以她是修士!」

這麼簡單的事實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這就是另外一條線索,我不知道是否有用。」雲昭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經歷,第一次說出來,「甄婉秋那邊出了事……她當時已經被人帶著離開了主屋,可是听說全身裂開,四肢卻有變化。保護她離開的那幾位,被甄婉秋捆住,無法月兌身。听說是甄婉秋肚子里那個東西,在吸收他們的精氣神。」

雲昭用的都是「听說」,畢竟他當時正悲催的被采補狀態。

能知道這些消息,是听到了閔余薇身邊人的稟告。

「當時我就被拋下了,代替閔余薇的那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對甄婉秋施展秘法。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或者還是多虧了甄婉秋,他們幾個才沒死畢竟可以作為備用養料。」

「也就是說,‘閔余薇’是為甄婉秋準備了養料的。」

雲昭點點頭,「等到閔余薇再來找我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她看起來也相當疲勞。而且也明白了我的用意。但那個時候,她顯然沒有精力來折騰我了。」

水馨點點頭。

可以想見,甄婉秋出了那樣的事故,想要控制她失控的態勢,並且將一切隱瞞起來,肯定是件不容易的事。

如果沒有萱安城的那場變故,甄婉秋進京的時間會晚不少天。

甚至,要是沒有林冬連,他們都不可能那麼快離開臥龍山脈!

越是精密的計劃,就越是容易被變量影響。閔余薇這邊應該是根本就沒有準備好。

「她在房間了坐了差不多有一刻鐘。也許是在發呆,也許是在和別人通訊。我不確定。當時我在盡力的恢復力氣。可那不容易。一刻鐘以後,她將我拎起來,也送到了甄婉秋身邊。那時候的甄婉秋,全身膨脹而且開裂。四肢變成了蛇一樣的東西。但整個人都被封印在一大塊水晶一樣外表的東西里,漂浮在空中。水晶里面有黑氣和紫氣交纏,不斷沖撞。水晶支撐不了太長時間,誰都能看得出來。包括閔余薇身邊的人,都大半倒在水晶之下,陷入了昏迷。她把我也拋在地上,正想把我也打暈或者擊殺的時候……或者她還想說點什麼。但這時候,一把匕首刺穿了她的後心。是個沒見過的劍心。」

雲昭說了一大串。

這對現在的他來說都已經是一種負擔,所以他還額外吞了兩次丹藥,又在正堂里倒了一杯水來喝。

水馨並不知道這一大段話里有多少有用的信息。但有一點還是讓她在意,「匕首,劍心?」

雲昭點頭,「個人來說,我很在意這一點。那個閔余薇死之前,說了一句‘真是可惜啊……’這樣。在她死的那會兒,我還清醒著。可以肯定,在那會兒,閔余薇的身上,並沒有一般修士死亡以後,能量逸散的現象。」

當然,後來他就被擊暈了。

「在之後醒過來,我就已經在這個院子里了。」雲昭無奈道,「後來的事情只能問大長公主。」

「她不是還有隨從嗎?」

這院子里面的人,可不僅僅是之前北上的那一伙人啊。就是沒有林冬連認識的洪大概是對這位的陣法能力到底有些忌憚吧。

「我問過了。他們進入那個地方以後,就陷入了幻陣。或者說是被調虎離山?顯然我暈倒之後,他們還是針對大長公主做了布置的。再然後他們是直接被大儒出手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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