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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馨雖然沒有燃起火堆,卻是放了一顆照明珠在邊上的。加上破觀本來就東缺西漏,遠遠就能看見這邊的光芒了。

總歸無聊,水馨也就沒有刻意避開。

不多時,先靠近了破觀的男女就已經進了破觀,仿佛是為了探索破觀,兩人很快就執著一顆照明珠接近了水馨所在的這間偏殿。

水馨仿佛才驚醒了一般,抬頭看了一眼。

「打攪了。」男子連忙道歉,「我夫妻二人趕路至此,想在此處歇歇腳。」

站在他身邊的女子沒說話,垂下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即使這樣,也能看得出,著實是個明艷的美人。

和年輕的男書生站在一起,當真是金童玉女一般。

水馨微微扯起嘴角,「隨意。」

心中卻微微嗤笑——夫妻?

沒圓房的夫妻?

水馨不會相面。但是一個女修,元陰還在不在,區別真的很大。區分起來也很容易。不速之客的女子,雖然挽著婦人髻,卻是元陰尚在,處子之身。

但水馨也沒有拆穿對方。

當然也沒有提醒,遠方還有另一支隊伍,在往這里接近。不是什麼正常的隊伍,因為他們和這對「夫妻」一樣,都沒有走官道。

不過,就在書生想要帶著「妻子」離開的時候,本來垂眉斂目的女子卻想起了什麼,「請問一下,我看你……女俠你帶著的是天罡狼?」

小白雖然知道來人沒有威脅,卻依然正襟危坐的看著門口呢。

此時的種族外表很好確認。

水馨再次點頭。

「那,請問,女俠身上,可有為靈獸療傷的丹藥?」女子又問道。

水馨的目光,再次掃過了這兩人。

之前這兩人接近的時候,水馨下的定義就是「狼狽」。不為其他,這兩人的身上,有傷口,有血跡。只是,他們在進入破觀之後,先行整理了一番,到水馨面前的時候,已經是穿戴整齊了,恢復了風姿氣度。

但依然可以想見,在之前,他們一定經歷了險境。

照這個說法……

「你們有受傷的靈獸?我確實有療傷的丹藥,不過,你們準備用什麼來買?」

水馨說出這句話,並不意外的看見,對面的男女臉上,都出現了幾分尷尬的神情。他們的身上,並沒有多少珍貴的東西。

不過,在短暫的尷尬之後,女子先怒了,「你也有靈寵,難道就不知道靈寵受重傷多讓人難過嗎?」

「知道。」水馨微笑道,「但是,如果我把療傷丹藥給了你們,我自己的靈寵受傷的時候,我又該怎麼辦呢?」

小白迷惑的看了水馨一眼。

因為水馨用不上這世界上的大部分鍛劍材料,劍修的最大支出項對她來說沒什麼意義。加上小白原本的資質不夠,水馨給它準備的東西可是很豐盛的。小白也有孩童的靈智,並不覺得自己的用品會捉襟見肘。

但小白當然不會拆台。

于是,女子成功的被惹怒了——當然,也是因為正氣期的儒修對上引劍期的劍修,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哪怕身體完好,也沒有半點勝算。

女子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就判定了強搶不可能。

她刷的一下,從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樣東西來,作勢要甩……

被男人攔住了。

「冬連……」

女子作勢頓住了自己的動作,只舉起手來,語氣嘲諷的道,「儒門三代弟子畫牌一塊,能換多少療傷丹藥!?只怕你……」

「冬連!」書生的語氣,嚴厲了許多。

水馨也有些詫異。

握在女子手中的畫牌只有手掌大小,材質原本應該是石頭。然而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夾雜著金絲的通透玉質。別人可能會懷疑真假,水馨卻在這東西被拿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肯定了它的價值。

——那些金絲穩固了畫牌的材質,讓畫牌免于破碎。重要的是,這些金絲,幾乎完全由紅塵念火煉化,本身就勾勒出了一副渾然天成的圖案!

不過,雖然有著歲月的沉澱,水馨也能感覺到,就氣息而言,這幅畫牌並不強大。也許是因為只有單獨一件的緣故,力量有限。作為古董的價值應該遠高于作為文寶的價值。

畢竟畫牌這種東西,屬于批量制作,成套使用。

都是在道儒大戰戰場上,用來配給劍修的東西——那個年代的劍修,比現在可是要弱得多。

「就文寶而言,已經沒什麼用了。」

水馨語氣平靜的接口,「但作為那個年代的收藏,隨便找個知府之類,想來都能換來許多丹藥。你確定要拿這畫牌來換?」

「你有這麼多丹藥麼?」女子嘲諷道。

這次,男子沒有阻攔她。

他忘了。

水馨的態度,讓他的心中驚疑不定。

——這個女劍修,根本就沒有仔細看畫牌,卻對「三代弟子畫牌一塊」的說辭沒有任何異議。

如果說不知道這東西的珍貴也就罷了。

既然知道,又怎麼會,怎麼能……這麼淡定!?

「我還有自己用的療傷丹藥,要換麼?」水馨很淡定的反問。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戲謔的了然,女子頓時就漲紅了臉。

盤坐在地的水馨微微而笑,「在一個劍修面前想要隱藏自己的傷勢,太天真了。」

「才不是想隱藏!」女子立刻說,「這是禮數!」

禮數……

水馨微囧——和人私奔的姑娘和她談禮數?

是的,私奔。

雖然這對自稱夫妻的青年男女並沒有在交談中這麼透露過,水馨也能肯定這一點。但是面上,水馨還是只反問了一句,「換不換?」

「換!」男子搶了女子的話。

于是,在換了兩**丹藥之後,女子從靈獸袋中放出了一只靈寵。

令水馨有些驚訝的是,這居然也和天罡狼有些關系。

身上的氣息和小白現在的幻象有些相似,但只有胸前的v字青毛和豎起的耳朵才能表明天罡狼的血統。除此之外,倒是更像一只大白狗。

當然,這只大白狗的身上,已經快要看不出原本的色彩了。

身上的毛幾乎全都被血跡糾結成了一團團的毛線球。神態萬分萎靡。看得出就算是止了血,身上的傷勢依然很重。

不過,吃了丹藥之後,倒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起來了。

女子不覺得有什麼,男子卻再次覺得古怪。

這丹藥品質可不低啊……據說劍修只有從海疆城活著回內陸才能富起來。

這樣的劍修,經驗和實力也都是夠的……

和女子一人吃了一顆丹藥,男子也不告辭,反而向水馨自我介紹道,「在下王慎獨。這位是在下的夫人,乃是聖儒之後,姓林,喚冬連。」

水馨表情不動。

定海城前後,萬色蓮相關的一大堆事,收獲不少,最直觀的,除了識海里的混沌靈木碎片,也就是對血脈的理解了。

盡管沒學會什麼秘術,但是感官已經教了她,如何辨別同宗血脈。

這林冬連身上帶傷,一靠近她就「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根本不需要王慎獨介紹。

「嗯,所以呢?」

王慎獨就有些尷尬了。

林冬連有些不高興,「王郎,現在很多人都沒良心,對聖儒的功績,也一點都不敬畏了。這樣的人,理會做什麼?」

水馨不吭聲——不,只是因為林氏血脈貌似太泛濫了一點。而且質量就她遇到的幾個來看明顯呈下降趨勢(林驚吟是林淼長輩,林淼是林安然長輩)。

王慎獨卻道,「冬連,你也知道,我們如今雖然逃了出來,卻不曾月兌離危險。失了坐騎,蘊雪也受了傷……若要還有人追來,只怕我們夫妻兩個都難逃一劫。既然有緣踫見這位女俠,何不請女俠相助?」

水馨再次不吭聲——看你們演。

「連丹藥也要我用畫牌賣,算什麼女俠!」林冬連不高興的說。不過,看得出,她已經被王慎獨說動了。畢竟,看外表,此時的水馨頂著張景靈熾的臉,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王慎獨自然也听得出林冬連的意思。

就又扭頭對水馨道,「這位女俠,我們夫妻二人正被賊人追殺。還望女俠護送我夫妻二人前往曲城。到了目的地,我二人必有重謝。」

水馨這次回答了,「是不是被賊人追殺,很快就會有定論了。」

王慎獨一驚。

那只像狗超過像狼,比小白現在的體型小了兩圈的「蘊雪」先反應過來。

本來正閉目恢復的它猛然站起,使勁甩了甩身子,「嗚嗚」的低吼起來。

王慎獨明顯一驚。

林冬連臉上露出了恐慌之色,手上緊緊的抓住了王慎獨的袖子,聲音緊張,「王郎……」

王慎獨連忙對水馨一禮,「還望女俠相助!那確實是賊人!冬連的父母為了她兄長,要將冬連嫁與惡人,我這才與她逃出,還望女俠明察!只要我二人到了曲城,尋得林氏宗室,宗室自然也會謝過女俠!」

水馨這才有些驚詫。

「曲城有林氏宗室?」

「自然,這可是最接近南方的地方了!」

這個「最」怎麼計算出來的……

「所以這是林氏後人不肖?她兄長什麼情況?惡人又是什麼情況?」

水馨之前一直不冷不熱的,這會兒卻是主動追問起來。

王慎獨頓時松了口氣。

只當被一口一個女俠叫的,起了俠義之心。而且,重要的是,一路逃亡,這人也並不知道,其實最近周邊很多劍客路過。只是要雇佣劍客的話,其實根本不必吊在水馨這一棵樹上。

「冬連的兄長,乃是天生的玲瓏心!她的父母,要送他去南方修仙!」王慎獨氣憤的道,「本來後輩不能言長輩之過,可這樣的事,也是忠孝不能兩全!」

水馨真不覺得,林氏的後代跑去修仙有什麼問題。

不過,看這個王慎獨的模樣,他還真是打心底這麼認為不行,有違大義!

而且,這顯然也不是他一個人的看法。

此外,就算是把林氏子送去了南方修仙界——講真,南方修仙界,有人敢收麼?

大概也正是因為這兩點,這個林冬連的父母,才要在女兒的身上打主意?

「那我還真有興趣看看了。」

說著,水馨瞅了林冬連一眼。

能拿出三代弟子的畫牌來,雖然已經沒有了林氏宗室的身份,但她的條件想來也不差。可這修為真是低得……好歹也認真修煉下武技吧?又沒壞處!

這時候,破觀周圍已經被包圍了。

王慎獨強自鎮定,安撫著林冬連,到底沒有逃走。在他看來,既然被人追上,已經沒剩下什麼東西的他們,是不可能靠自己沖出去了。

還不如指望這個素不相識的女子。

——哪怕沒有什麼俠義之心,「幫宗室的忙可能得到的利益」,也足以成為誘餌了吧?

「一群武人,連個引劍的都沒有。倒是兩個築基道修,一個正氣儒修……」水馨微微搖頭,「真是,我倒是不知道,內陸之中,道修竟然能和儒修相處這麼好的。」

「那兩個道士是九陽觀的!」王慎獨連忙上眼藥,「前些年,漢陽知府的佷子,拜入了九陽觀!還有還有,九陽觀在狹山府!」

狹山府,和回雁府毗鄰,也是和天脊交界的地方。不過地勢十分險要,人煙稀少。

「那又如何?難道是漢陽知府的佷子,就要荒廢大好資質,不能修煉了麼?」

觀外傳來一個聲音。

王慎獨怒道,「他要是真不怕,倒是讓他佷子拜入漢陽府的門派啊!跑去什麼九陽觀,分明就是心虛!」

「那位大人需不需要心虛,也不關這兒的事。倒是你,拐帶良家婦女,還是林氏之後,這才應該心虛吧?」外面的儒修插口。

王慎獨哼了一聲,「我與冬連,早有婚約!」

「口頭婚約而已!誰認了!」外面的一干人中,一個練氣修士開口了。水馨本來沒注意這個人,听到那囂張的語氣,這才明白過來,應該就是林冬連那個有玲瓏心資質的兄長了。

正想著,就听見那練氣修士繼續道,「又多出來一個人,不管了,反正冬連要帶回去!其他的何必多說!」

水馨眼楮一眯——這分明就是暗示要滅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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