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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夢醒(1)

岳華看起來要比她更老一些,但身體卻強很多,自從上次孟純說他更年輕以後,他就運用法力一點點老化自己的樣貌,但身體卻沒辦法變差。

扶著蒼老的妻子回到他們的家,夫妻二人久久凝視,孟純眼中聚集了點點淚光,但她卻堅持笑著說︰「清流,我恐怕要先走一步了,下輩子你還會來找我嗎?」。

岳華也忍不住淚流滿面,他俯身親吻孟純的額頭和臉頰,即使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重新見面,但依然遏制不住心頭的陣陣悲傷,他哽咽道︰「會的,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孟純放心地點點頭,她側頭去看岳華耳朵上的那個疤痕,那是新婚之夜她因為疼痛而咬下的,本來早就應該好的,不知道為什麼卻留下了疤痕,她笑著模了模,道︰「或許我可以通過它認出你。」

岳華眼中閃過一道細弱的光芒,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孟純︰「嗯,我會一直帶著它。」

是夜,在孟純停止了呼吸以後,岳華擁著她的身體過了一夜,第二天和他們的季越安排了一些後事,以抱著孟純的姿勢睡了,再也沒能醒來。

漆黑不見五指的甬道中,岳華緊緊隨著前方的紫色光點前進,那光點正是嵌在狼王靈魂中的流光劍,除非狼王靈魂破碎,否則它會一直跟隨。

當初,景言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他隨身攜帶這把流光劍,其實是讓他保護好自己的魂魄,只要魂魄安好,他就能找到回狼族的路,保證自己的安全。

如今,孟純在夢里死去,想必很快就會醒來,他要快點趕,他很難想象當孟純一旦知道他跟隨她一起入夢,會做出什麼事來。

遠遠地看到流光劍停了下來,岳華一陣激動,飛快地沖了,正好看到景言和狐族大長老正在對醒的孟純說些什麼,他駭然失色,來不及多想,投身飛進自己的軀體中,悠悠醒來之際,正對上孟純寒霜般的眸子。

他身子一顫,下意識叫道︰「純兒!」

孟純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眼楮血紅地沖他大吼大叫︰「不,不是這樣的,不準你這麼叫我!」

岳華還保持著入夢前一手握著孟純的手,一手握著夢三生五彩石的動作,被她一吼,身子立刻僵硬起來。

孟純不看他,轉而面向景言和狐族大長老︰「你們在騙我是不是,什麼做夢,我很清楚,那一切都是真實的,夢里的那個人是我的師父,他叫季華,絕對不是別人!」

岳華怔忡地看著被她使勁掙月兌的手,久久說不出話來,就算早就猜到會面臨這樣一種情況,但他仍舊覺得心痛得厲害。

狐族大長老還在不停地勸說孟純︰「你中了蛇族的綺夢之毒,這枚夢三生五彩石可以使夢境具體化,所以你才有那麼真實的感覺,狼王他……怕你有危險所以進入了你的夢里……」

「不!我不相信!」孟純躺了這麼久一朝情緒激動,猛然起身就有些發暈,再對上岳華失魂落魄的模樣,更覺刺眼,她狠狠地別過頭去︰「就算你們想要我接受他,也不該用這麼拙略的手段,我的師父我怎麼會認錯,那絕對是他,根本不是這只狼!」

岳華剛剛坐起的身子听到這話更是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低垂著頭看不出情緒,沉默地听著孟純大聲發泄。

看著這樣的兩人,景言嘴角動了動剛要說些什麼,卻听岳華突然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她談談。」

景言和狐族大長老對視一眼,長嘆口氣一起走了出去。

山洞里只剩下岳華和孟純兩人,氣氛僵硬得令人發慌。

「你要說什麼?」孟純把臉轉向一邊,看也不看岳華,冷硬地說道。

岳華的手無聲地摩挲著那塊五彩石,一開口才自己的嗓音十分沙啞,但他沒有在意,直接說道︰「我承認我進入你的夢中就是為了拆散你的和季華,除了你們第一天見面之外,後來的人都是我,這你不可否認!」

孟純瞬間崩潰,沖他大吼道︰「你說謊,我才不要相信你,你這個大騙子!」

岳華靜靜地望著她,繼續說︰「我早就猜到你醒來後會否認這一切,但我還是選擇隱瞞了你,因為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雖然這名義上只是一場夢,但你我都清楚,我們是真的一起生活了七十多年,我們結了婚,一起孕育了季越,送走了我們的親人,一起環游世界,那些幸福快樂的時光永遠保存在我們的心里,這些你都無可抹殺。你說你愛的人是季華,可是你卻沒有區分出我和他的不同,或許你把他歸為轉世投胎的原因,但既然你能接受並愛上我所扮演的季華,就說明你是可以接受我並且愛我的,為什麼你一定要否認呢?就算你和季華曾經相愛,但如今我們已經成親了,你也不是不能接受我,為什麼一定要彼此折磨呢?」

孟純恍恍惚惚地听著,七十多年的時光在眼前一晃而過,沒錯,岳華和季華是不同的,雖然很多時候岳華都很像季華,但性格卻不會變,季華溫文爾雅卻也偏于冷淡,很少會主動對她示愛,但是岳華不同,他行事霸道愛得直白坦蕩,讓她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他的愛意和不安。

想到這里,孟純緊緊閉上了雙眼,是啊,事實擺在眼前,她和岳華什麼都做了,而且還結了兩次婚,她再否認兩人的關系不過是自欺欺人。可是,她卻不願意承認自己移情別戀愛上了他,她之所以愛他,不過是因為他頂著季華名號的原因。

想到不知道在哪受苦的季華,孟純心里一陣陣的愧疚自責,眼淚自眼角無聲地留下,不管她怎麼自辯,這個樣子的她已經沒有資格獲得季華的愛。心一陣陣地抽痛,想到要放棄季華,她就覺得連呼吸都十分困難,不禁懷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想,等找到季華確認他還好好的活著,這樣就好了,她就可以徹底地作出一個了斷!

岳華說完那番話就拿眼楮靜靜地盯著孟純,見她臉上閃過痛苦絕望的表情,最後反而變得決絕起來,他心里開始一陣陣地發慌。

就在他害怕地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見孟純面無表情地說︰「我現在心里很亂,你給我時間好好想一想,所有的事等渡過千年大劫再說。你身為狼王,離開了這麼久還是先去看看族里的情況吧。」

岳華臉上閃過濃濃的失望和痛苦,這是曾經與他相親相愛的妻子,現在卻如同對陌生人一般對他,他努力壓下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下意識伸手模了模耳朵上的疤痕,似乎連那道疤痕都跟著痛了起來。

本來他只是靈魂跟著孟純入了夢,這道疤痕不該在這具身體上出現,但很奇怪地,它出現了。

孟純瞥到他這個動作,雙眼中閃過一絲刺痛,她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好像看到了什麼令她難堪的髒東西。

岳華更是被她這個動作刺痛,他狼狽地轉過身去,背對孟純定了定神,才大步走了出去。

經過了解,岳華得知他和孟純這一次昏睡了一個月有余,在這一個月里,妖界又爆發了一次嚴重的瘟疫,可謂是浮尸遍野。

想來這次瘟疫的爆發也在情理之中,要知道整個妖界經歷了洪水、地震、火球、雷電,暴風雨的洗禮,沒有被滅族已經是萬幸了。

此時疫情已經完全被控制中,妖界也恢復了四季如春的氣候,這就預示著千年大劫已經結束,只要挺過這次瘟疫,妖界就會恢復往日生機勃勃的腦瓜子。

岳華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望著妖界滿目瘡痍的場景,想起他最初醒來時妖界如畫的景色,心里難免升起幾絲悲涼之感。

景言道︰「妖界少有人懂醫,所以這次瘟疫只能硬抗,本來我們兩族在這次千年大街中並沒有太多傷亡,但只是這次卻有過半族人染上了瘟疫,如今已經將他們隔絕了開來。」

岳華皺緊了眉頭,剛要開口,卻見孟純走出來,道︰「可是需要什麼藥材,我對煉藥稍稍有些涉獵,或許可以幫上些忙?」

景言覷著岳華和孟純兩人生硬的表情,微微嘆口氣,道︰「王後不必擔憂,先前有些妖族忍受不了這里的災難,企圖逃出妖界前往人間,雖然很多都沒有成功,但也有幾個有良心的,從人間取來了很多醫治瘟疫的藥方,如今已經在妖界傳開了,我們正要試試看。」

孟純點點頭,接著,她取出一個壇子說︰「這里面裝的是地靈水,你可以讓人試著用它來熬藥,藥效或許會更好。」

景言一听面上閃過濃濃的驚喜之色,他連忙接過壇子查看,見里面果然是散發著濃濃靈氣的靈泉水,欣喜地說︰「王後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咱們的族人這次或許要因禍得福了!」

孟純道︰「希望能夠用得上,若是不夠,我這還有。」

景言連連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去讓人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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