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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表露

等到冉智柔醒來的時候,胳膊的傷已經包扎好了,而孫慕白,立在自己的床前。

冉智柔意識到自己正在別人的地盤,戒備地坐起,卻牽動了胳膊上的傷口,疼得皺起了眉頭。

「不要動,你受了傷。」孫慕白沁涼的語調傳來,冉智柔果然沒動了。

「這里是哪里?」

「刑部。」

「你要抓我?」直接把她帶到刑部里來了,很多事都免了,想要將她投進大獄,只需要換個地兒就行。

「你做了什麼嗎?」。孫慕白不答反問。

「我……」

「要說和官兵動手,不只是你,我也出手了。」孫慕白攤攤手,「而在我看來,你不過是心急救自己的。」

若她是為了救,那麼孫慕白出手,又是為了什麼呢?。

「你現在要做的便是好好養傷,傷口很深,大夫來看過了,讓你好好休養。半個月內,不要動武。」要讓這個女人半月內不動武,是不可能的吧?

冉智柔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胳膊,不是持劍的那一只手,她應該慶幸嗎?

「謝謝你,不過你不應該救我的。」身為刑部尚書,他的職責便是維護法紀。而今日,他不但沒有抓捕她,還出手相救。

若是南在臣知道了,他如何交代?

京城乃天子腳下,即便那些自由自在慣了的江湖人,行動起來也束手束腳。何況孫慕白本來就是朝廷中人。自然不能像冉智柔這般任性。

「應不應該救你,我自有判斷。孫某做事,從來都不會後悔。」孫慕白背過身。不讓冉智柔注意到他眸中動容的神色。

冉智柔從床上坐了起來,拿過自己的靴子,穿上。

「你這是干什麼?現在哪兒都別去,外面風聲正緊,你一出去便會撞進他們的手里。」

「我不怕,你也說過,我只是要救我的。」

「你是真天真。還是將事情想得過于簡單。南相不可能放過你的,寧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這是他的一貫作風。而你,經過這件事,已經被他列為了危險人物。」

而對于危險人物的決定,只有一個。她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麼的危險。

就連玉璽的事。南相也開始懷疑到她的身上了。暗闖大內,前往楓王府盜寶,連番出手,再周密的計劃,也會出現破綻。

遑論,冉智柔的對手,可是那個以謀略著稱的南在臣。一開始,南在臣因為自負。又因為對冉智柔的片面誤解,才讓她鑽了空子。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而現在,南在臣已經開始正視冉智柔,在他的嚴密注視下,冉智柔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艱難,而漏洞也越來越多。

孫慕白為何會知道這些?

因為自刑部大牢再次見到冉智柔之後,他就已經在暗中注視著她的一切行動。他並不知道她之前夜闖大內盜取玉璽為皇上放血一事,而是從後面的事情中推斷出來的。

孫慕白何等聰明,以敏銳頭腦和縝密的思維揚名整個大焰王朝的孫慕白,憑著微末線索就能揪出幕後黑手。

再加上孫慕白從一開始便沒有小覷冉智柔,他既不像南在臣那般自負,也不似高劍靈那般自以為很了解冉智柔那低到極致的智商,自然不會被冉智柔故意釋放出的信號所迷惑。

他現在還是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沒有辦法阻止她。

他不知道冉智柔為何要這麼做?但冉智柔,仿佛走在一只搖搖欲墜的獨木橋上,隨時都有可能摔下懸崖粉身碎骨。在這場博弈中,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危險人物……呵呵!我還以為在大家的心目中,我只是一個有脾氣沒腦子的妒婦。」

冉智柔有些自嘲道,什麼危險,什麼可怕,這些她全都知道。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她冉智柔不怕死,也不怕危險。她怕的是,自己這一世會像上一世那般,糊里糊涂地死去,那才死得不明不白,有夠冤屈!

孫慕白心一緊,他並不想听到這個女人說這樣的話。她應該是有生氣的、活力的,比誰都要快樂。在她的臉上,應該是如蕁水河畔吹拂過的清風一樣自由流暢的微笑,而不是心思重重的自嘲。

「既然不想說這樣的話,為什麼要這樣說?」孫慕白有些生氣道。這個笨女人,她不知道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有多麼難看,不想說那就別說,沒有人勉強她,也沒有人想要听到她這樣說。

冉智柔有些愣,因為孫慕白不是一個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人,在冉智柔面前未免有些失控了。

「抱歉。」孫慕白也注意到了自己情緒有些激動,「總之,你先好好養傷,哪里都別去。我會讓人出去打听打听,等風聲過後,你再離開。」

孫慕白話語溫和,卻不容人拒絕。

冉智柔雖然知道孫慕白是為她好,但客棧里還有許多事,孟津那邊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沒法留在這兒好好休養。

「那人的下落,我已經讓師爺派人去打听了。一有消息,就會立刻傳來。」

冉智柔意外地抬頭,孫慕白撇過臉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不自在。

「為什麼要幫我?」冉智柔又一次忍不住出口問道。

站在冉智柔的立場,她無法理解孫慕白的做法。在這之前,他們不過在蕁水河畔有過一面之緣,就算孫慕白說的是真的,當時的她幫助他走出了人生低谷,但她什麼都沒有做,他沒有必要如此。

如果說現在的她走在獨木橋上,那孫慕白再繼續這樣幫助她的話,他自己也會很危險。

不管兩年前她對他有何種影響,到這里已經夠了。冉智柔是想報仇,但還不到不擇手段的地步。孫慕白這樣做,冉智柔擔心,有一日自己會忍不住,將他當作手中的棋子。

孫慕白走到窗戶旁,望著滿園盛開的荷花,沁涼的語調,緩緩流入室內。

「冉姑娘還記得慕白上次說過的話嗎?」。

「我記得。」冉智柔點點頭,雖然孫慕白說的話出乎意料,對冉智柔卻產生了不小的影響。沉寂已久的心,因為他的話語,又漾起了一絲漣漪。

在那晦澀的時光里,有個男人一直將她裝在心底深處,保留著她最快樂的笑容。回憶有多燦爛,心中的刺痛就有多深刻。也正因為如此,冉智柔才沒辦法以這樣狼狽的姿態站在孫慕白的面前。

他知曉她的,在他的心目中,冉智柔依然是那個無憂無慮敢作敢為的冉智柔。而此刻的冉智柔,已經滿身滄桑,被仇恨佔據了心扉。這樣鮮明的對比,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這半年多以來的遭遇。

冉智柔想要離開這里,如果可以,這輩子都不想與孫慕白有任何的交集。

「那冉姑娘覺得,慕白為何要這麼做?」

「你……」冉智柔說不出。

「如果慕白說,在蕁水河畔第一次見到冉姑娘時,慕白便喜歡上了姑娘,這兩年也一直在尋找著姑娘,冉姑娘嗎?」。

冉智柔的心底忽然暗然無聲。

不管是哪位姑娘,听到這樣的話,都會感動吧。冉智柔也動容了,但是她的心,早已不會激情跳動。與夏朝陽半年的感情,已經燃燒了她所有的熱情,她不再男人嘴中的愛,即便真的有,也絕不會長久。

「我已經成親了。」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就算她一點兒都不愛夏朝陽,也無法改變她已經成親了的事實。

和夏朝陽說得再灑月兌,已經逝去的東西,就徹底失去了。如今的冉智柔,已經沒有資格,再得到孫慕白的愛。而她,也沒有心力,再去愛另外一個人,接受另一份感情。

「那又如何?」孫慕白說得毫不在意。

冉智柔怔了怔,爾後冷冷地笑了。「你該不會認為這門親事,是個兒戲吧?」還是他口中的喜歡,只是想要得到她。

只要得到了,隨時都可以棄如敝履,就像夏朝陽一樣。再怎麼念念不忘,再怎麼樣的喜歡,只要得到了,這份感情就會變質?

還是這位刑部尚書孫大人,也喜歡玩些風花雪月的故事。與別人的妻子,來一場感情游戲,會特別的有成就感?

听出了冉智柔話中的冰冷與嘲諷,孫慕白便知道,這個女人誤解了她的意思。

「我孫慕白喜歡一個人,不管她是不是其他男人的妻子,都會將之搶過來!」

「孫大人這話,未免有些自以為是了。」

孫慕白一揚嘴角,因為是她,所以他志在必得。

「夏朝陽那個敗類,根本就配不上你。」

「……」

「到我身邊來吧,我會好好愛你,不會再讓你因為一個臭男人而失去笑容。」為了回復她臉上如驕陽般盛放的笑容,他願意付出一切努力。

冉智柔沒有,她無法開口,就連嘴角習慣性地嘲笑,也全都僵住了。

「我會給時間讓你考慮,我的妻子,只會是你一個人,我身邊的這個位置,永遠為你而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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