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萍同葉濤再次來到疾控中心大門外。她瞥了眼跟前的大樓又瞥了眼身旁的男人。「你還真有辦法。這下張大偉的叔叔算徹底栽了。」葉濤笑了笑沒有說話。
張大偉的叔叔一直鬼鬼祟祟躲在牆角。見他們到來他立刻著臉走上前。葉濤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張局長又要把我趕出去嗎？你別喊警衛，我自己走。」
「別別別，葉大夫，昨天是我的錯。」張大偉的叔叔哪敢讓葉濤這樣走了。他臃腫的身子將本就不寬的大門堵得嚴嚴實實。「葉大夫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呵呵，別跟跟我一般計較。」
什麼叫自食其果？張大偉的叔叔就是典型的案例。他神色尷尬。路過的同僚看向他的目光透著鄙夷。他閃身讓一個下屬進門之後又趕忙用身體堵上門。他生怕葉濤真的扭頭走人。那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葉濤見他這幅樣子也失去了捉弄的興致。他帶著魏萍上樓。張大偉的叔叔一路跟著。「葉大夫，葉大夫，一會兒見到李司長，能不能幫我說幾句好話。」
葉濤停下腳步望著這個胖子。這家伙當他傻是吧？「放心，如果你口中的李司長問起張局長的事情我會如實回答他的。」張大偉的叔叔停在原地面如死灰。他已經預感到自己的悲慘下場……
來到工作組辦公的樓層後魏萍打趣道︰「我還以為你真要他跪下求你呢。」葉濤白了她一眼。「狗咬了你一口你難不成還必須得咬？告訴他主人讓他主人知道他不是條好狗就足夠了。」
「小小年紀就口出狂言。竟然把黨的干部比喻成狗！」葉濤循聲望去。一名略顯疲憊的中年人雙手環胸玩味的打量著他。「不考慮比喻恰不恰當的話，‘狗咬了你不用咬，告訴他主人他不是條好狗’這點我還是比較贊同的。」
葉濤撇了撇嘴。「你誰呀？還黨的干部呢。那種人能爬到現在的位置我看要反思的不止是一兩個人。」中年人聞言臉色一沉。半晌，他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你的意見我收到了。」
「你是？」葉濤對這家伙的身份起了興趣。疲倦的中年人樂了。原來這家伙還沒認出他來。難怪這樣出言不遜。「你猜猜我是誰？提醒一下，剛剛在樓下張文順還跟你提起了我。」
葉濤沒心情玩這種猜謎游戲。「反正你是那家伙的領導就對了。這麼說吧，我不關心你是誰。我只關心我什麼時候能見到病人。對了，有兩種藥材我可能要用到。蘇杭這邊的藥店鐵定沒有存貨。如果你能幫忙從其他省份調集一些就更好了。」
李司長眉頭皺了皺。眼前這個年輕人給他的印象可以說喜憂參半。關心病人、為人耿直這點他十分贊賞。但年少輕狂這點李司長這種體制內的人多少有些反感。
「見病人以及你說的調配藥材這個我們回頭再說。你既然知道我是張文順的領導。那跟我說話的時候起碼應當客氣一點吧。你就不怕我介意？」
「我今天對你客氣就會尋思怎麼討好你、後天就會想著如何巴結你……我只是個醫生，只想救治更多的病人，僅此而已。難道想救人還得先巴結討好別人？」
李司長竟然無言以對。魏萍拉了拉葉濤的衣角。她上前圓場。「您是李司長是吧。不好意思，我們醫院的葉大夫從小就在山里學醫，所以不太懂人情世故。李司長不要見怪。」
「不不不，小丫頭。錯的不是他，是我！」李司長長長的嘆了口氣。「我曾經懷著跟他現在一樣的想法進入體制。沒想到潛移默化間我竟然成了自己當初討厭的人。要不是遇到葉大夫我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始終如一呢。」
魏萍嘴角抽了抽。她心中冒出一個詭異的想法︰倆二愣子對上頭了！
果不其然，李司長非但不計較葉濤出言不遜還對他贊許有加。「我一會兒親自陪你去醫院檢查病人。你先來我辦公室。我打電話給你調集你需要的藥材。」
兩人有說有笑一道走遠，魏萍被落在原地。魏安邦孫女一個人十分驚訝。「葉濤那小子呢。他該不會賭氣不肯回來吧？」魏萍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之後魏安邦樂了。「哈哈，我差點都忘了！李司長當年也是衛生系統內有名的愣頭青。不管什麼領導說的不對他都敢掀桌子。這兩人能聊到一塊去不奇怪。」
魏萍白了自己爺爺一眼。她心說︰「你跟葉濤那家伙貌似也蠻聊得來的！」
李司長的臨時辦公室內葉濤說出他需要的兩味藥引之後李司長犯難了。「沼蛤？沼蛤我听說過，但是入藥還是第一次听說。不過問題應該不大。藏地小白花是指白花蛇？藏地怎麼會有白花蛇？」
「藏地小白花是藏地特有的一種毒蛇。當地人肯定能找到。這個並不難。只是需要發動群眾。真正難的是沼蛤貝粉。入藥的沼蛤貝必須是自然風干五到七年的沼蛤貝。時間久了藥性盡散，時間不夠又不能入藥。這次的新型傳染性肺炎為寒癥，並且來勢洶洶，年輕患者用藏地小白花做藥引扶正氣、驅寒邪即可。但年長病人身體本身陽氣不足，同樣的藥方很難起到理想的效果。必須以沼蛤貝粉配以……」
葉濤說了一大通李司長就听明白一件事︰這兩種藥都不好弄，尤其是那個沼蛤貝！「藏地小白蛇我回頭給上面打報告。如果真的對新型傳染性肺炎有特效相信上面會配合的。但是沼蛤粉照你這麼說也太難了。」
葉濤糾結半天才說道︰「其實我手上有一些沼蛤貝的成藥。但是大量入藥只夠開四五副藥。而且這些藥李司長你必須向我保證盡快還給我。要不我不能拿出來。這味藥對我的一個病人來說十分的重要！」
李司長也不是傻子。看葉濤的表情就知道他貢獻出手上的沼蛤貝十分為難。「我代所有病人謝謝你！」李司長的報告在衛生部門引發了不小的爭論。但是疫情面前一切困難都是紙老虎。兩種藥材的產地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上山捉蛇、下海尋貝的「群眾運動」。
柳夏得知葉濤將給她續命的藥材拿去治療感染者只說了一句話︰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