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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三章  六個月

溫鹿鳴正從廊上要轉回自個兒房間去,恰見白隻攜著丫鬟走,眼楮上淚跡已干,但腫得像核桃。他忙拉住她問︰「你這是要去哪里?」

白隻道︰「我听說阿暖和哥哥一道來了,我去迎迎。」

「迎什麼,爹已經迎好了,正在客廳里交談呢!」溫鹿鳴不由分說拉了白隻便走,回到自己屋里,關了門,這才放開了白隻。

白隻奇道︰「為什麼不讓我去見見阿暖和哥哥?他們與公公談些什麼?」

「自然是談對你有利的話。」

溫鹿鳴沖白隻挑了挑眉毛,白隻這才了然。溫鹿鳴模模白隻的面頰,笑道︰「放心,有阿暖和白世兄為你撐腰,你還怕爹逼我納妾麼?」

白隻這才稍稍放下了心里一塊石頭。

客廳里,三人的談話並不愉快,溫詩任比白雲暖預想中的還要頑固,老以溫家世代單傳為借口,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末了,白雲暖只能反勸慰他︰「溫先生不要太傷心,隻與溫姐夫成親尚未三載,還請溫先生多給他們一些時間。」

溫詩任道︰「可是王妃,各個郎中都下了同樣的診斷,你隻她不能生育啊!」

「這世上也無絕對的事,白隻尚年輕,溫先生你就多給她一點時間嘛!」白振軒也被溫詩任哭得不耐煩了。

白雲暖又道︰「我已經派人幫隻找尋各種偏方去了,所以請溫先生看在溫白兩家的淵源上。就不要逼迫溫姐夫納妾了,他們小夫妻感情深厚,溫先生這樣做實在是不近情理。」

溫詩任一抹眼淚。干脆道︰「這樣吧,我給王妃和白侍講三個月時間,如果你們能找到偏方,讓白隻懷孕,為我溫家傳宗接代,老夫自然是不再提讓鹿鳴納妾一事,但是如若三個月之後。你們二位仍不能找到良方的話,那老夫只好讓鹿鳴納妾了。不過你們二位也不必擔心,白家對溫家恩重如山。我溫家也絕不會虧待白隻的,不論她有沒有誕育子嗣,她永遠是鹿鳴的正室。」

「三月太過匆促,至少一年時間。」白雲暖和溫詩任討價還價。她自知。即便是一年時間。自己亦無把握就能找到讓白隻懷孕的方子,如此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打消溫詩任讓溫鹿鳴納妾的念頭罷了。

溫詩任哪里肯依從?白隻和溫鹿鳴已經成親兩年多,他等著抱孫簡直是望眼欲穿,卻屢屢夢想落空,所以他巴不得立刻讓溫鹿鳴納妾,他能立馬抱上孫子。兩相僵持,誰也說服不了誰。末了,白振軒拍板道︰「以六個月為限吧!」

白雲暖沒法。溫詩任也無話可說,就以六個月為限。

帶著悻悻然的心情,白雲暖和白振軒一起去見了溫鹿鳴和白隻夫妻倆。

听聞談判結果,白隻不免又悲從中來,落了幾滴淚。

白振軒勸慰道︰「隻妹妹不必太過悲觀,我和阿暖總是會盡心盡力幫你的。」

白隻期期艾艾地俯身謝了白振軒,「讓阿暖和哥哥操心了,白隻無能。」

白雲暖卻盯著溫鹿鳴道︰「現在我只要姐夫你一句準話,你到底心里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溫鹿鳴被白隻哭得有些懵。

「就是你到最後是不是會听從溫先生的命令納妾呀!」

「當然不會。我是不會辜負白隻的。」溫鹿鳴信誓旦旦,白雲暖便有些放心,對白隻和白振軒道︰「你們二人可都听清楚了他的話,今日我們三個人六只耳朵,諒他也不會言而無信。」

「難道要將我的心剖出來給你們兩個看嗎?」。溫鹿鳴急得滿臉通紅,「白家對我恩深義重,我怎可辜負了白家?斷不會的。」

溫鹿鳴的話听在白隻耳里卻分外不是滋味,他對她所有的好,都只不過是要報答白家的恩義,而不是出于私人感情。他總跟她提道義、責任,從未說過「愛情」二字。白隻心里充滿了悲哀的感覺。

白隻瞬息萬變的面色自然逃不過白雲暖一雙慧眼,離開編修府時,溫鹿鳴相送到門口,白雲暖見白振軒先行上了馬車,便對溫鹿鳴囑咐道︰「姐夫,阿暖有一言提醒。」

溫鹿鳴一怔,繼而道︰「王妃請說。」

「你與隻已然是兩載夫妻,你對她所有的情義都是應該的,莫要再提白家對你的恩義了。」

白雲暖穿了寬松的袍子,扶著小七的手,緩緩走向馬車。那背影有些蹣跚,也愈發令人生憐。溫鹿鳴看著她的背影,心里說不出的難受,若有千百只貓兒的爪子在撓抓,又疼又癢,難受得令他無法呼吸。

入夜,張易辰回到王府時,白雲暖自然是又追問他懷孕偏方的事情,張易辰道︰「侯伯勇倒是已經搜羅到幾副偏方了,就是不知對白隻有沒有用處。」

「死馬當活馬醫吧!現在也只能踫運氣了。」白雲暖自然是命太監連夜將偏方送到編修府去。

追問完偏方一事,白雲暖便又關心起狄閩大人的平反一事,張易辰見她旁敲側擊,問東問西,便道︰「你一向不關心這些朝堂上的事,今兒是怎麼了?」

白雲暖摟住他道︰「我關心的哪里是朝堂上的事,我不過關心我自己夫君的安危罷了。」遂將白日里白振軒分析的擔憂,化作自己的,重復了一遍與張易辰听。

張易辰凝眉道︰「你說的這些道理,本王又何嘗不懂呢?只是,昔日,朝野上下俱將本王當作儲君之位的有力人選,太子亦提防著本王,視本王為競爭對手,所以本王近些年才刻意與太子親近,以冰釋他心頭憂慮。本王對父皇、對太子都是忠心耿耿的,本王並沒有那個野心。」

「只怕你清者自清,有些人卻是濁者自濁,居心叵測之人萬一在父皇跟前參你一本,那你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父皇尚健在,最忌諱的便是有人要謀奪他的皇位。太子年長,只怕父皇會認為他等不及將來,而要在現在便有所行動。替狄閩平反,在父皇眼中勢必是太子在擴張自己的勢力,因為太子將撼動的父皇最最寵信的宰相。相爺做了多少壞事,難道父皇全然不知麼?非也,父皇看中不過是相爺的一顆忠心,這顆忠心是相爺對他一個人的,這是父皇最最看重的……」

張易辰有些驚艷地看著白雲暖,他的妻竟聰慧如斯。他只能握住她的手,勸慰她道︰「不必替我擔心,我會萬事小心。」

「那狄閩大人的案子……」

「狄閩大人是忠臣,是被冤枉的,那麼我們就必須幫他平反,不是替父皇盡忠,也不是替太子盡忠,只為正義。」

張易辰眸子里雪亮的光彩,令白雲暖撼然。

轉眼便是中秋家宴,白雲暖大月復便便,張易辰依然攜了她入宮與皇室宗親們歡聚一堂。

白雲暖在家宴上遇著了同樣大月復便便的鐘離雪。

雖然行動不便,白雲暖還是依禮向鐘離雪行了宮禮。

美善站在鐘離雪身後,冷冷地看著白雲暖,一想到戚杰竟然為了白雲暖違抗鐘離雪,她就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

鐘離雪卻對她揮揮手,道︰「美善,你先退下,本宮與雍王妃許久未見,有許多話想要說一說呢!」

美善沒法,只好離去。白雲暖也只好讓小七躲到一旁去,小七不放心白雲暖,雖離得遠,卻是一刻也不敢不看著白雲暖,卻見白雲暖和鐘離雪兩個孕婦,一邊撐著腰,一邊轉入了一旁的杏花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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