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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迎親

「心硯,你真的要扔了這鐲子嗎?」。白振軒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心硯如被雷劈電擊,渾身僵住。

白振軒繞到心硯跟前來,取下心硯手里的鐲子重新給她戴上,臉上是哀傷欲絕的聲音︰「你是自此要和我斷得一干二淨,連這一份念想都不願留在心里緬懷嗎?」。

心硯的淚汩汩而落,她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涌去,腦子不得任何思索,只一團漿糊。

白振軒伸手欲拭去她面上淚痕,卻是停留空中半晌終不敢觸踫到她的肌膚。

心硯福了福身子,啞著聲道︰「天太晚,少爺該早些安置了。」

說著一扭身哭著跑走。

看著心硯蹣跚的背影,凌亂的腳步,白振軒沉悶得喘不過氣來,只得轉身一拳落在身後的歪脖子樹上。

次日迎親,「望娘盤」擔先;.wc+xiaoshuo.行。

望娘盤里放著一只鵝,古時以雁向女方正式求婚,因雁的配偶終身專一,象征婚姻堅貞和諧。後世以鵝代雁。

白振軒身著新郎官喜服,騎著高頭駿馬,伴著鼓樂花轎向王家而去。

迎親隊伍中,大舅姜桂禮領隊,白雲暖和溫鹿鳴隨行。

到了王家大門前,早已炮竹聲聲。小孩們攔住轎子不讓進,抬轎的轎夫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轎門紙包」,這才讓白振軒進了王府大門。

新娘按照慣例拖延上轎時間,俗稱「捱上轎」。

姜桂禮送上迎書。王家回贈禮物,內有狀如手帕的五色布袋,寓意五代見面。

在白家人「三請」、「四清」後。終于見到穿霞披、戴鳳冠,蓋大紅方巾的新娘王麗楓,由其兄長王祥康抱著上轎。

臨上轎前,其嫂子王邵氏代替死去的婆婆喂了王麗楓一口「上轎飯」,意謂不忘養育之恩。

接著姑嫂二人縱聲大哭。

有俚語曰︰「娘家哭得震天響,婆家家當嗒嗒漲。」

哭了一會子,在眾人勸說下。新娘上轎坐定後,便不再移動座位。座下放只銅火熜,內燃炭火及絨香。隨轎派了王家的兩名男青年緩緩前行。稱壓轎。

于是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返程,一路吹吹打打,鼓樂聲聲,街市兩邊看熱鬧的人群是里三層外三層。

白雲暖一邊用帕子拭擦額上的汗。一邊將面紗遮嚴實了。

一旁走著的溫鹿鳴也是額汗涔涔。適才在接新娘時,還虧得他忍住了王家禮儀上的刁難。不然哥哥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白雲暖將手里的帕子遞給溫鹿鳴,溫鹿鳴一怔,終于慢慢接過了帕子。

白雲暖不再看他,加緊腳步往前走去。

還好是同城娶親,不多時便到了白家,同樣是炮仗不斷, 里啪啦。好不熱鬧。

白家安排專人在大門前接待。

白玉書和白姜氏卻依著老祖宗的規矩避開了,說是怕正面相沖。日後會婆媳不和。

這時白振軒下了高頭駿馬,從轎上抱下新娘,入了白府。

王家的壓轎者從火熜內點一袋煙,一袋袋地吸著回去,稱「接香火」。

姜桂禮將新娘家帶來的子母袋交給下人拿著,囑咐白雲暖將里頭的瓜子、花生、糖果、桂圓等物分發給來道喜和看熱鬧的鄰里。

一時白府門前人頭攢動,笑聲不絕,吉祥話不斷。

然後是拜花堂。

書香堂內設供案,置香燭,白玉書和白姜氏雙雙高坐。

拜堂之始,燃燭,焚香,鳴爆竹,奏樂。

禮生(即婚禮主持人)誦唱︰「香煙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

松塔請過白振軒,允姑扶來王麗楓,一對新人就位。

禮生繼續誦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白振軒和王麗楓如儀依序跪拜,拜天拜地拜父母,末了,女東男西,夫妻對拜。

白玉書和白姜氏自然樂不可支,拿出早已備好的紅包,松塔和允姑忙用托盤接過。

圍觀的親朋好友一個個樂得合不攏嘴,又是鼓掌又是起哄,歡笑聲不絕于耳。

拜堂完畢後,眾人簇擁著新郎新娘入洞房。

洞房門前放了一馬鞍,允姑扶著王麗楓一跨過那馬鞍,溫鹿鳴便眼明手快,將馬鞍抽走。

白雲暖朝著溫鹿鳴點頭贊許一笑。

溫鹿鳴也回給白雲暖一個和煦的笑容。

兩人你來我往這一笑,全全落在了章乃春眼里。

章花少蹙起了眉頭。

白雲暖和溫鹿鳴的相視一笑令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身子雖然隨著眾人入了洞房,心卻飄飄悠悠起來。

這一路歡鬧,他的目光都緊隨白雲暖,白雲暖卻絲毫不看她一眼。

新房從外間到里間都貼著喜聯,窗戶貼大紅雙喜字,屋內點大紅花燭。

洞房門頭掛一個面塑兔子,洞房里擺著斗,斗內裝有五谷,銅鏡等鎮物,用于照妖避邪;燈燭懸掛高牆,通宵不火,俗稱「長命燈」。

入了洞房,溫鹿鳴遞過弓箭,白振軒接過向四面虛射,名為「攆白虎」。

爾後,大舅母和二舅母這兩個全福人招呼新郎新娘並肩坐到床沿上,並將新娘的衣角壓在新郎袍襟之上。

允姑遞過喜秤,白振軒便用秤桿挑去新娘頭上的「蓋頭紅」。

白雲暖一直目注著哥哥的動作,今日的哥哥猶若一個精致的木偶,按部就班,卻是面無表情,沒有一分差池,也沒有一分神采。

不知為何,看著哥哥挑開紅蓋頭時動作微微停滯,白雲暖的鼻頭便酸了酸。

當紅蓋頭掀開。王麗楓精雕細琢的妝容呈現在眾人眼前,她是那樣恭謹地端坐著,雙手交握大方端正地擱在膝上。眾人唏噓一片,為新娘子的美貌和氣質,白振軒卻神游太虛。

溫鹿鳴有些奇怪地輕推了白振軒一把,他才回神,目光並不在新娘子臉上停留,而是六神無主地等待著下一步程序。

果然允姑又遞過一把梳子,白振軒接了梳子象征性給新娘梳了幾下頭發。俗稱「上頭」,表示這位女子從今以後成為他的媳婦了。

新娘的嫂嫂王邵氏已經動手月兌去新娘腳上的新鞋,為她另換一雙。

所謂「換新鞋。就新範」,意思是新娘以後行事要按男家規矩,受婆家約束。

接下來便是行「合巹禮」。

松塔端過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杯酒。

溫鹿鳴各將一杯酒遞給新郎新娘。

新郎新娘各自稍飲一點。溫鹿鳴又替兩杯酒攙兌。讓兩人換杯飲完。

自此,儀式總算告一段落。

洞房外酒宴已經開席,眾人都退出去入席喝酒。

白振軒也自去招待賓客。

小輩們向新娘子討了紅包也歡歡喜喜地喝喜酒去,適才還鬧嚷嚷的洞房一下安靜下來。

白雲暖看著床沿上身著喜服靜靜端坐的美人兒,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嫂嫂,一路辛苦,可曾餓了?阿暖給嫂嫂尋些吃的來麼?」

王麗楓盯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兒。知其是自己的小姑子,又听她關心自己。言語溫柔,不禁心里感激,露了笑顏,剛想說話,允姑已替她先說了。

「二小姐,今天是少夫人大喜之日,寧可餓著,也不能失禮。」

好吧,言下之意是王麗楓不能吃東西。

白雲暖惋惜地笑了笑,王麗楓也遺憾地回了她一個笑容。

因為還很陌生,無話可說,白雲暖便福了福身子,先行告退。

王麗楓只管直挺挺坐著,沒有允姑示意,她也不敢揮手,只能目送著白雲暖離去,心里暗嘆好個美人。

允姑卻道︰「少夫人,這里就你我二人,女乃娘我不能不囑咐你幾句。」

「女乃娘你說。」

允姑走到門邊簾前朝外探了探腦袋,確定白雲暖走遠了,這才折回王麗楓身邊,道︰「自古姑嫂婆媳關系難處,你看這白家二小姐十足十的美人胚子,恐是個嬌生慣養的,難免嬌氣,日後老爺夫人跟前與少女乃女乃你爭寵自是難免……」

「女乃娘,你說什麼呢!」王麗楓有些不高興,她最不喜這些勾心斗角的玩意兒,多累。

允姑卻仍然道︰「我是提醒少夫人一句,少夫人還是多長個心眼,你是我自小帶大的,夫人又不在了,我自然是護著你,不讓你受任何委屈的。」

王麗楓笑道︰「女乃娘,你言重了,說得我都有點害怕了。你看這個二小姐對我也挺友善的呀!」

「少夫人,你涉世未深,有道是路遙知馬力,疾風知勁草,你與她才見一面,如何就能斷定她是個好人呢?」

「女乃娘與她也不過才見一面,如何又能斷定她一定對我不友善呢?」

允姑被王麗楓問住了,只能賠不是道︰「對不起少夫人,允姑不該同你說這些的,允姑只是關心你……」

王麗楓點頭︰「女乃娘不用解釋,我明白的。」

允姑伸手捋了捋王麗楓額前的留海,眼里滿是心疼。她的小姐終于長大成人嫁做新婦了。

綠蘿紅玉興高采烈地回了听雨軒,見心硯一個人在廂房擦桌子,好奇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心硯姐姐,你怎麼不去新房同新娘子討紅包?」

綠蘿揚著手里的紅包,「你看我和紅玉一人得了一個。」

心硯「唔」了一聲︰「你們都去湊熱鬧了,總得有個人看家呀!」

「也對呀,今天人多眼雜的,萬一來個手腳不干淨的家伙渾水模魚那就糟了。」紅玉有些緊張。

「你們都去玩吧!這里橫豎有我呢!」心硯溫婉一笑。

「心硯姐姐你真好。」綠蘿紅玉興奮地上前抱住心硯又跳又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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