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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玉家有女

從此,于瑤便開始了在雲隱大陸上妖的生活。

兩年後,玉靈山,玉靈山莊。

「玉瑤,今年的丹藥都準備好了嗎?馬上年末了,下個月白叔靈叔他們就要派人來拿了。」東苑一處別致的小院里,一身著白色錦衣的俊俏少年向屋內問道。

他便是玉靈山莊莊主玉錦涯的長子玉墨成。

半晌,屋內絲毫沒有反應,少年微微蹙眉,抬頭打量了下屋子四周,如墨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然後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搖搖頭,舉起左手在空中劃了個解禁符,丟向屋內,口中喊道︰「破!」

周圍的空氣瞬間仿佛活了一般,如蕩起圈圈漣漪的水面,最後「啪」的一聲碎成無數碎片,消失在空氣中。

「大哥,你干嘛弄破我的結界嘛!」屋內響起一悅耳的女聲,繼而從門內轉出一五六歲少女來。只見她生的明眸皓齒,粉面桃花,晶瑩剔透不可方物,沖著玉墨成撒嬌道,不是于瑤是誰。

自從接受了這個身份之後,于瑤發現玉兔一族的習性完全不像妖︰他們不吃草,吃飯;不住洞穴,住房屋。玉兔族這種更像人的習性,讓玉瑤很迷惑,同時又很驚喜,至少她不會為了整天吃草住洞穴而煩惱了。

之後于瑤又發現玉兔族的體質比其他的妖族相差甚遠,廢柴的很,脆弱的像人類修真者一樣,這個發現讓玉瑤更迷惑了,她總覺得這些不同尋常的背後隱藏著什麼秘密。

除此之外,于瑤還發現當妖的很多好處,比如說可是用法術啦,行動速度變快啦,可以變身啦,神馬的,特別是變身,只要心中一想就可變為可愛的小兔子,有趣極了。

于是便欣然接受了這個新身份,同時也融入到了這個新的家族之中。漸漸的,于瑤發現在這里她找到了渴望已久的親情,前世的她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她甚至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也很少關心她。而這里有嚴厲的父親,慈祥的母親,溺愛她的大哥,以及可愛的小妹,甚至玉靈山莊里每一個人都對她關懷備至,這些都是她尋求已久的。

夢寐以求的親情沖淡了玉瑤重生為妖的不適,這里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就好像這才是自己應有的身份,所以于瑤真正開始了妖的生活,修煉,雖然很枯燥,但于瑤卻覺得很溫暖。

「我不這樣怎麼見的到你。」少年滿眼寵溺的看著眼前的女孩,笑道,「大白天的你打什麼結界?難道你又干了什麼壞事不成?」說罷抬腳就往房內走,眼楮還到處打量著,仿佛要找出玉瑤的罪證來不可。

「哎呀,大哥大哥,你不許進去嘛!」于瑤一听哥哥那樣說,一下子緊張起來,這個大哥聰明的很,每次一干壞事總能被他發現,當初她還是很小心很小心才讓他相信了他的妹妹是真的失憶了,從而真心接納了她。

「大哥,我真的沒干壞事。」說著便撲到玉墨成的身上試圖攔住哥哥,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那為什麼不讓我進去?難道你這小屋內真的藏了什麼不成?」玉墨成笑著看著抱著自己雙腿的妹妹,嘴角噙著笑,饒有興趣的逗著自家小妹。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玉瑤听了更緊張了,連忙搖頭否認。她如今干的事兒可千萬不能被他知道了,大哥知道後肯定會告訴父親,那她就慘了。

雖然大哥很寵她,但是並不代表會縱容她。想到屋內的小東西,「藏匿」這種事在大哥眼里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他肯定不會縱容她的。一想到去年的那樁事兒,于瑤就後怕。

「是嗎?那我可要自己進去找咯。」少年明顯不信,卻不急著進去,繼續盯著自己的妹妹。

其實如今化形期的他,剛破結界的時候,就發現屋內多了一股微弱的妖氣,似有似無,仿佛受了重傷。他並不反對妹妹多交些新朋友,可是如果她又偷藏父親珍藏的藥材,他就很難辦咯。

于瑤看著哥哥俊秀的臉,心想以大哥的聰明才智只要一進屋就能發現端倪,既然如此干脆先跟大哥全招了,然後把他爭取過來,面對父親的時候也就多了一份把握了。想到此,于瑤立馬調整情緒,讓自己看著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說道︰「哥,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爹爹呀。」

玉墨成看著妹妹煙眉緊鎖,雙眸帶霧,眼神鄭重又滿懷希冀的看著自己,內心原本的堅持瞬間崩塌了,哎,他在心里嘆了口氣,仿佛投降一般,說︰「好吧,我答應你,你說吧。」

于瑤听見大哥肯定的答復後,臉上旋即綻放了明媚的笑容,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于瑤在心里得意的笑。

「昨天晚上,我從娘親那回來,經過爹爹煉丹室時,感受到一股很悲傷很痛苦的氣息,然後我就在旁邊的花壇里發現了一顆千日碧。」說著說著,于瑤偷偷瞄了一眼哥哥,發現哥哥臉色並未變得難看,便放下心來,表情也變得柔和,繼而說道︰

「只看到它頸部快要完全折斷了,一顆快要成熟的果子無力的耷在一邊,葉子微微顫抖著,好像在痛苦中掙扎,又好像在向我求救,讓我救救它。」

「然後你就心軟了?又一次窩藏了父親的藥材?」玉墨成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你知道千日碧是多麼難得藥材嗎?千日碧喜陰畏熱,只能生存在極北雪藏冰原寒冷之地,或者西方昆侖諸峰之巔背陰之處。因其生長環境要求如此苛刻,所以千日碧歷來都是極為稀少的藥材,往往一顆幼苗或者葉子無論在人類修真界還是我們妖族都是有價無市的。且種子種下去一千日才能發芽,發芽之後一千日才長一寸,長成往往需要幾百年,更何談結果了。如今父親為了煉制精碧丹好不容易尋來了這麼一顆,你…」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于瑤固執的看著哥哥,搶白道,「可是爹爹不是常說世間萬物都是有生命的嗎?我們妖族在人類眼中本就是異類,對待我們何時都是欲除之而後快的,難道我們還要自相殘殺嗎?更何況在妖族之中草木成精最為不易,有妖根的往往需要幾百年才能感知世界,那還是在運氣極好的時候,沒有被人或者妖吃掉;有感知之後又得幾百年方能開得靈智,開口說話,自此才開始妖修之路。」玉瑤說著雙眼里滿是同情。

「如今這顆千日碧好不容易修煉到了這個地步,馬上就能講話了,馬上就可以成妖,卻要被被煉藥了。我是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在這里兩年了,于瑤也知道了一些關于妖族的事兒。自己所在的這片大陸叫雲隱大陸,東邊和南邊是無窮的有容海,大陸的北面是大片的冰川,西面是廣袤幽深的蒼梧山脈。

蒼梧山脈就是妖族的聚集地,但是至今沒有妖知道蒼梧山脈到底有多大,它的幽深似乎是無窮盡的,而且越往里危險越大,只有幾個實力絕對強悍的種族生活在蒼梧山脈靠里一點,最深處到底生活著什麼,至今無人知曉,凡是進去過的妖從來沒有出來過,生死不知。

大多數妖族都生活在蒼梧山脈的邊緣,像玉兔族這種弱勢群體就只能生活在邊緣的邊緣了,不遠處就是人類城鎮。

蒼梧山脈與有容海之間夾著的地方是人類修真界。這塊地方被妖們列為了危險區,知道的信息寥寥無幾。從沒有妖到過海上,只有極個別修為精深的妖穿過人類生活區到過海邊,所以絕大多數妖也只是听說在大陸的那邊有一種叫做海的水域。

妖從不刻意修煉,只要有妖根的動物植物就能通過吸收大自然的靈氣來修煉,它們將自然界的靈氣轉化為自身體內的妖氣,來提升修為。只不過動物中有妖根的少之又少。

體內妖氣密集到了一定程度妖就有了靈智,從此進入聚靈期,就可以使用妖族的語言,聚靈期分十層,到了聚靈八期才可以通人語;突破十層瓶頸,經過化形劫就到了化形期,化形期顧名思義,可以幻化為人,其分前中後三層;接著是化神期,化神期的妖就有了神識,成為了更加有靈性的生靈;過了化神期接著就是小飛升了。小飛升是每個妖族們心中的神話,只有上古時期有妖飛升過,近萬年來很少有妖能飛升,所以那些事對于瑤來說還很遙遠。

相對于人而言,妖是種很純粹的生靈,它們生活在大自然之間,它們無拘無束,愛憎分明,有恩必報,有仇也不含糊,直接暴力解決。所以在人的眼里妖是殘忍的,因為它們總是輕言殺戮。

所以玉兔族雖然善良,卻不會將同情用在植物上,因為在他們眼中植物等于食物。所以于瑤使勁擠出幾滴淚水來,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可憐兮兮一些,拽著玉墨成的錦袍,拖著哭腔,嗲聲嗲氣的求道,「哥哥,求求你,千萬不要告訴爹爹呀。」

玉墨成很為難,他無法拒絕妹妹含淚的請求,放往常他早就答應了她了,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父親的精碧丹是用來做什麼的。父親已在化形後期停留了一百多年了,如果還不能沖破瓶頸進入化神期的話,再過百年壽元就盡了,就得再入輪回了。千日碧天生有聚靈氣的功效,特別是成年的千日碧往往一顆果子就抵上百年修為,更何況它性寒,是治療火毒火傷的良藥,父親十年前與豹族長老豹重陽一戰,中了豹族的烈焰掌,一直未好。

只是這些又怎麼能對妹妹提起呢,父親可是全族人的希望。這件事,也僅他和父親兩人知道。

「哥,你就答應我好不好。」玉瑤看著哥哥一臉為難,忙敦促道。

「這個,妹妹,這個我真的做不了主呀。」玉墨成剛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就發現妹妹眸中又聚滿了霧水,潸然欲泣,眉頭皺了皺,忙改口道,「哎,好吧,我就答應你。不過能不能瞞得過爹爹,還得看它自己的造化咯。」

反正父親是不會放過這株千日碧的,先穩住妹妹再說,說著看了眼屋子深處,有個小東西仿佛有所感應般瑟縮了下。

「嘿嘿,謝謝大哥,」玉瑤眼里雖噙著淚水,卻滿含笑意的看著大哥,一臉天真,「對了,大哥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被你這一攪和差點連正事都忘記了,還記得去年你救了一顆小人參嗎?父親一怒之下罰你包下了整個山莊今年的化形丹,最近快到期限了,你煉好了嗎?」。捕捉到玉瑤眼內狡黠的笑意,玉墨成在心里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家這個妹妹自從兩年前被捕妖鉗傷了後越來越古靈精怪了。

「啊,完蛋啦,哥哥!」雖然當時父親的震怒嚇得她如今想起還心有余悸,但事情過後她就將這些拋到腦後去了,哪還記得什麼丹藥一事呀。想到此處她臉色已經難看的快要滴出苦水來了。

「哎,你又忘記了是不是?」看著這個心地善良又馬虎粗心的妹妹,玉墨成感覺非常無奈。「好吧沒事了,還有幾天時間不是?別擔心了,哥哥幫一起把丹藥煉出來好嗎?」。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大哥。」于瑤親昵的抱著哥哥的腿,果然是愛妹成狂,無論自己犯了什麼錯,大哥都會幫她的,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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