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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楊萬里此刻面對的,就是一種‘新仇舊恨’都將‘敗露’的局面。

當時隔兩年不曾聯系的蘇景淵忽然打來電話,說要請他吃飯時,一種不好的預告就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他連最起碼的寒暄都免了,直接便問︰「她在哪兒?」

「她?什麼她?夏靈暖?她不是被你送回美國了麼。後悔了?後悔你就把她」接回來,三個字都還沒來得及出口,他的領子就被他攥在了手里,一雙比兩年前更加冷漠冰寒的眸子。

「我問你,蘇暖在哪兒?!」

他的聲音比他的眼楮更加冰寒。楊萬里心潮暗驚,掩飾的笑了起來︰「你可真奇怪,這就是你說的請我吃飯,還問我蘇暖在哪兒,她在哪兒你不知道麼?她不是好好埋在你蘇家的墳地麼!」

蘇景淵上的力道加重。泛白,青筋,都昭示著他此刻的怒火有多麼難忍。「你在逼我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楊萬里皺起眉,看著他認真的眼︰「商與官斗,為了一個,你要賭上整個華成來跟我對壘麼?」

「官商對壘?呵。」蘇景淵怒極而笑,松開手退到闊氣的沙發優雅而坐,莞唇一笑︰「好啊,那就看看我們的楊司令,如何袒護偽造車禍現場,又幫他人詐死的孫子。或許還可以加一條,欺詐巨額保險。」

楊萬里愣在當場,眨著眼楮不可置信,他有點抓不準他話里的真假,索性裝傻,也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蘇景淵,哈哈,你真是要把變太進行到底麼?你連我都算計?你以為我會被你嚇唬住麼?」

蘇景淵就那麼淺笑,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直直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都僵掉,消失,才道︰「我一直很奇怪,當年你為什麼要送蘇暖一輛車。直到老頭子忌日,你猜我看到了誰?」

「誰?蘇暖?」連楊萬里都驚訝起來,感覺渾身都充斥著一種激動,失態的在他面前踱步,不時緊張猶豫的舌忝著唇。

「我查過當年負責DNA比對的人。」

「DNA不可能有問題!」

這時蘇景淵的一句話,讓楊萬里緊張之下月兌口而出。

「DNA是錯誤的。」蘇景淵一臉認真,嘴角泛上一絲冷笑,「蘇暖DNA檔案里的記錄是A血,化驗單的卻是AB。刑偵比對的是誰?根本對不上號的兩張紙!是誰讓宣布的死亡結果?你敢說,這一切跟你沒關系?」

他面上的波瀾不驚讓人隱忍的怒氣更加明顯。

楊萬里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也對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再清楚不過。是他調換的DNA比對物品,是他催促的結果宣布,連媒體報道也是他一手所為。

時至今日,想當然的萬無一失,原來卻成了最大的漏洞。他錯在不該在蘇景淵回來之前就宣布‘死亡’結果,錯的不是AB型!是宣布‘死亡’消息的時機跟人!他忽略了,忽略了蘇暖的身份,也根本沒想到蘇景淵會在蘇暖的DNA檔案上作假!

真是應了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楊萬里頹喪的一**坐上沙發,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那場車禍是真的,死的人也是真的,造假的…是死者的身份,如果不是她偷走了車,蘇暖早晚都會死在那輛車里…」

「什麼意思?」

楊萬里驚覺失言,語塞半晌,豁出去道︰「你現在在怪她的離開,還是在怪我幫她造假?不論當初還是現在,你都沒有權利怪任何人!她是個大活人!有血有肉,有感情,你憑什麼擺布她的人生?!你讓她留下怎麼面對你跟夏靈暖!」

「這不是你該管的吧?」

「哈哈。」楊萬里笑的靠向椅背,笑的都有些無力。「兩年前你都做了些什麼?不用我提醒吧?那麼多年,你真的了解蘇暖麼?她的毒舌,她的冷漠,她溫柔乖巧下的倔強,你見過麼?」

「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你害怕听到事實?」楊萬里忍不住一聲苦笑︰「蘇景淵,兩年前,是你把她對你的那點兒愛,一刀一刀割沒的!」

「閉嘴!」

蘇景淵霍然而來的身形壓在他的上空,扼在他喉嚨處的手因為憤怒而顫抖。他的眼楮里,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他想殺了他,是的,他想殺了他!楊萬里清楚的感受到了這一點,他想笑,就真的笑了。「蘇景淵,你在做什麼?我們二十六年,你想殺了我?就因為蘇暖?你從什麼時候…愛她這麼深了?」

愛——

這個字透過層層冰封的屏障,重重的砸進了蘇景淵許久不見波瀾的心湖,漣漪從中四散間,如針如刀,蕩在他的心髒,疼的難以承受。

他想起失去蘇暖的那一天,他昏倒在酒店,錯過了他跟夏靈暖的婚禮。

他想起失去蘇暖後的每一天…他不敢回一號院,不敢去勿念莊,他怕真的,再也見不到那個時而賢淑,時而調皮,又時而混蛋的孩子…

他想起櫻花庭里,陪伴著他同齡樹的那棵櫻桃…

他想起了一幕幕有她的畫面,虛幻的溫暖跟切膚的疼痛,他後悔了…後悔撿到她,後悔愛上她,更後悔…當時的無視與忽略!

「她在哪兒。」

他的聲音顫抖,帶著與盛怒截然不同的悲痛。楊萬里從來都沒見過的蘇景淵,像一只渾身布滿裂紋,踫一下就會粉碎的瓷瓶。

「我不知道…」他看見蘇景淵眼里的殺意又漸蘇醒,右手緊握成拳,就在他余光清晰可見的位置,聚斂著他全部的怒氣,又問了一聲。楊萬里看看他的拳頭,又看了看他,頗有些氣憤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她在車禍第二天就不告而別了,我也在找她!」

蘇景淵的身形穩穩的壓在他的近處,拳頭在半空僵著,隱忍的發抖,眼下臥蠶都在直跳…一轉眼認識都快奔三十年了,楊萬里還是頭一次見到他把這麼重的怒氣忍了下來。

結果下一秒,那狠辣的拳頭就毫無預兆的從他耳邊迅雷而過,「喀嚓」一聲,實木的歐式椅背應聲而碎,碎屑甚至崩到了他的脖子里。

頭上那片陰影轉移,他回過神,只來得及看到一身暴戾,而又悲絕的身影,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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