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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校園之行,過往難尋

橡膠跑道上空無一人,參天大樹下掩蓋著兩排秋千,腳在地上輕點,秋千便小弧度的擺動起來,垂落在背的黑發隨風起舞,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明媚的臉龐比這暖陽還要溫暖動人,美眸熠熠生輝,倏爾,她轉過頭紅唇輕啟「這就是你催著我快點吃完早飯的原因?這也就是你必須要帶著我來逛的地方?」

瞳孔里倒映著的是男人清俊的面容,他斜斜倚靠在秋千架上,柔順的短黑發乖巧的垂下,他目視著空空蕩蕩的跑道,側面正好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抿著的薄唇,勾勒出一幅完美的人物側面描繪。

許是听到了她的話,他輕啟薄唇漠然開口「嗯,這里也算是我的母校,離開了這麼多年,我也是第一次回來這里看看,我從高中開始便離開了這座城市,此後直接出國留學也沒有機會能再回來這座學校。」

目不轉楮的看著他,他清冷的話語猶如一陣清風傳進她的耳內,抿了抿唇開口道「這里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我以為對你而言最難忘的應該是高中時期發生的事情,我以為你最難忘懷的是高中就讀的學校,卻沒有想到過你最懷念的是高中時期之前的時光。」

清淺的目光膠著在她臉上,那如墨色般暈染的眼眸似是隱隱閃爍著微微螢火,就好像是黑暗幽昏的黑夜天幕隱隱出現了微小的星星發散著細微的弱光,正值初夏,但那沒有吸收到營養的葉片最終還是免不了枯死的命運。

葉落根蒂,打著旋兒的飄落下來,從他面前跌落,了無生息的在空中回轉在這世間綻放它最後的光芒,葉落歸根,就好比無論他離開多久,去到何處,這里始終都是他的根基,他的枝干伸的再遠再長,他終究是離不開根的供給,他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座生養他的城市,心甘情願的回到這座充斥回憶的城牢。

聲音空洞且輕靈,就好似他已經陷入了某個時空、某個回憶,那落葉的飄零令她不自覺的眨了下眼楮,他說「我走的再遠也不可能摒棄這里,少時年幼無知,莽撞的性子也辦了不少調皮的事情,盡管挨批受教,都不足以用來否認當時的時光是最令人懷念最令人無法忘卻的,那個時候我們住的地方是一個典型的四合院,院內都是同齡孩子,一起結伴來上學,小男孩皮些,也會搞破壞惡作劇,後來我大哥被送進了軍校,而我也每個寒暑假都要被送進部隊接受訓練,也是從那開始,原本的自由時光徹底終結,等我猛然醒悟的那天,竟然不知何時開始,院內的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以往熱鬧非凡的四合院也變得蕭瑟寂寥。」

微微仰頭看著肖言,喬沐抿唇不語,這種事情她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回答,更不知道要怎麼樣去安慰,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而被迫成長卻是人最沉痛的代價,淳樸的童真能保持多久?純粹的友誼又能維持多久?隨著年齡不斷增長,身邊的人也是來來往往,走了一撥又換來了新鮮面容,走到最後才,其實自己身邊什麼都沒有留下,空無一人,就跟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一樣都是兩手空空。

清冽的笑聲夾雜著微風回蕩在她耳邊,喬沐靜靜看著斜倚在秋千旁的人已經站直了身體,他眉目似畫,嘴角微揚勾勒出的輕淺弧度令他看上去就像是從書中走出的少年郎,那年陽光正暖,微風熙絮,他穿著白襯衫站在綠蔭之下朝我溫和微笑,那嘴角微揚的弧度令她心髒猶如小鹿在亂撞,而那比黑夜星辰還要耀眼奪目、比漫天焰火還要絢爛多姿的眼眸,令她沉淪,就算那是困籠,她也心甘情願的在里面了此余生。

他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我當年私自決定要逃離這座城市,我又怎麼能在另一座城市遇見你,落葉歸根,可我卻是一片浮萍隨遇而安,所以肖太太,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根,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說有她的地方便是他唯一溫暖的港灣,很多年後她都還銘記今日的一點一滴,包括他的表情動作和他的每一句話,正是他的這一句有她的地方便是他的家,令她在此後孤寂的歲月里抱著這句話,和他帶給她的回憶苦苦支撐,她帶著他的期望、帶著他的眷戀和依賴苦苦守候住這個家,她總會在夜里亮著一盞溫暖的燈,因為她怕他會在黑夜迷失,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和肖言結婚後的生活平凡無趣、枯燥無味,可她卻是怡然自得,一個人的孤城只是自己的圍城困住的只有自己,可這名為婚姻的墳墓卻是埋葬了他們兩個人,饒是瑣碎枯燥,卻也總比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孤寂生活來得溫暖許多。

她一直以來都保持不變的信仰便是即使是平凡不過的生活卻也是許多人苦苦追尋的,人類是貪婪的動物,從來都不會對自己的現狀滿意,那些身居高位站在城市頂端過著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生活的人不一定真正快樂,不代表他們真的樂在其中,也許他們也想卸上的重擔回歸到普通人的生活,體驗普通人的快樂。

而如她一般在茫茫人海中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可能不甘于過現下安逸的生活,他們渴望著更多,金錢、權力、地位,人的欲念無窮無盡就像是填不滿的坑,無論丟下多少的石子都只是徒勞無功,可當他們真正擁有了這些之後,他們又會覺得乏味,沒有想象中的快樂,為了這些事情丟失了本性錯過了太多原本美好的人,最終時間的軌跡轉動還是會回到原點,就像那嘀嗒嘀嗒不停歇的時鐘,總會在午夜時分回歸零點,一切又歸零重來。

安于現狀不等于不思進取,懂得滿足才是人生最大的贏家,她不敢說她有多聰明,更沒有唐寅所作的詩那般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的高處不勝寒,她只是個平凡的人,她懶得改變懶得去模索,她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不代表她一無所知,裝傻充愣也是種技巧,這是她的演技,明知道後果的事情就不要妄圖去戳破窗戶紙,因為那後果你根本承擔不了。

倏忽,她莞爾一笑,在這暖陽傾灑的大地,幽幽蟬鳴的季節,她的微笑像是清風拂過心間,令人倍感舒適,她笑「阿言,其實我很無趣對吧?我的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天的生活都是大同小異,我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情節,我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巨大的狗血轉折,都說人生是一部狗血劇,或許或多或少是會存在一些那麼巧合的事情,可人生畢竟是人生,它不是虛假的偶像劇不是唯美的小說愛情,現實的殘酷和陰暗令人難以想象,我慶幸我沒有過多的接觸到這個社會的腐敗,我更慶幸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上帝給我安排了一場浪漫的愛情。」

「叮鈴鈴」那是學生下課的鈴聲,伴隨著鈴聲響起的還有此起彼伏的宣布下課的聲音,而肖言清冷的話語便是夾雜在這噪音中,喬沐只看到了他嘴唇微動,卻是沒有听清他所說的話,等到噪音褪去,她再問他剛剛說了什麼,他卻只是看著她微笑,但笑不語。

狐疑的看著他溫柔的笑顏,喬沐蹙起娥眉,很多年後她才知道他當時說的是「感謝你走近我孤寂的生命帶給我溫暖,我愛你,我將會用我余下的生命向你證明向你詮釋我對你的忠貞不渝。」

可到那時為時已晚,風蕭瑟萬物依舊,同樣的景象同樣的地點,身邊卻已經沒有了當年那個對她許下諾言的人,此後她回到了這里,站在那跑道上看著這里,那里仿若還有他清冷的容顏,嘴角還掛著輕淺的微笑,他說「我愛你。」

事實上,在沒有他的時光里,她走過了他們攜手走過的所有地方,那些地方留下了只屬于他們兩的回憶,他的音容笑貌還近在眼前,可她伸手觸踫到的只有空氣,那個原本還清晰可見的人瞬間消失的無聲無息,她站在風里默默訴說著她的思念,她希望這清風能將她滿腔的惦念帶到他的身邊,她多希望能再次見到他,能看到他踩著暖陽悠然踏步向她走來。

她撇了撇嘴,轉頭看向原本還渺無人煙的跑道此刻已經熱鬧起來,純樸的面容掛著出自內心的笑容,那一張張稚女敕的臉就像是迎著太陽燦爛綻放的向日葵,那股子朝氣澎湃,那爽朗的笑聲令她不禁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時光,盡管有不如意的事情,可那滿滿的童真、那美好的回憶卻總是能將那點子陰郁穩穩壓住。

「阿言,你的母校很漂亮,我相信這里一定藏著你很多美好的童年記憶,可惜啊!我們都長大了,你看,原本我們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卻是奇跡般的走到了一起,甚至于我們還組建了家庭,這遙遠的童年對于我們來說已經是回不去的風景了,只能在記憶里回味當初的快樂,不過…以後我們的孩子也還是可以代替我們再一次享受這稚樸的時光。」喬沐看著遠處嬉笑玩鬧的孩子,嘴角上揚掛著明媚的笑容開口說道。

他輕笑出聲「肖太太,果真是蕙質蘭心思慮周全,都已經想到了傳宗接代的事情上去了,為了滿足肖太太想讓我們的孩子為我們重新回到童年時光的願望,為夫的一定會好好努力造人,讓肖太太盡早懷上孩子。」

喬沐側目嗔了他一眼,肖言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秋千上臉頰緋紅的人,眼眸內的笑意濃濃,喬沐別扭的撇開視線看向別處說道「你少胡說八道了,誰想要跟你生孩子了,真是不要臉!跟你說句正經的話,你怎麼就那麼齷齪呢?」

聞言,他挑眉戲謔的看著鬧著小別扭的喬沐開口道「哦?我齷齪?肖太太怕是不太理解齷齪的意思,既然肖太太都已經把這頂高帽子給我扣上了,讓我坐實了這個罪名,那我要是不真的拿出點實際行動來,豈不是辜負了肖太太的一番美意?嗯~我會讓肖太太知道什麼叫做不正經,什麼才是真正的齷齪。」

這下喬沐的臉爆紅,就像是被煮熟了的螃蟹,不用抬手模她都知道自己的臉頰現在肯定很燙,而對于肖言無賴的話語,她竟然也無力反駁,雖說對待不要臉的人就要比他更不要臉,可肖言是誰?是她的,就算她現在靠著不要臉的技能耍嘴皮子功夫僥幸贏了他,逞一時的口舌之快,等回家了,他可是直接會動手的好嗎!受苦受難的絕對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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